”唇齿?”元阙凝细想,脸色微微一变。
怪不得那女人手指如玉如葱、柔软细嫩,原来她练的是唇齿。
元阙心中恼怒,嘴上还不能流露,怕被少年耻笑了去。再想那女人鲜艳欲滴的菱角小嘴,只觉得”口蜜腹剑”当之无愧,吧叽吧叽一顿胡说,竟然把向来慧眼断的堂堂大将军都给忽悠了过去。
耻大辱啊!
虽然已经气到冒烟,但元阙是个深沉的人。
”我没杀她。她应该不是细作小三。此事尚有蹊跷。”
见白衣少年惊讶地望着自己,元阙还得强装胸有成竹:”那女人毫无内力……”
”身娇体软?”
”那女人也毫无经验……”
”天真无邪?”
元阙气结,瞪住少年:”她说自己叫贝安歌。”
这回,少年愣住:”贝安歌?从未听说此号人物。她是怎么进的洞房?”
”这就是我的好之处。自从你传来消息,将军府就布下了天罗地网,这女细作潜入时,一直有人盯着,身手甚是了得。可等我闯入洞房,却逮到一个毫无内力之人,这说不通。她只说自己是天选之女,别的不肯多说。”
少年对那银针顿时失了兴趣,扔到一边。
”有意思,也就是说,细作小三生生地消失在你眼皮子底下,然后有出现了一个什么天选之女贝安歌。怎么可能?”
”是不可能。但却发生了。我留着她,就是要搞清楚她的底细。”
少年伸手,食指与中指又抵住了太阳穴,悠悠地:”贝安歌……三天之内,定将她扒个底朝天。这天下还没有我郎英打探不到的消息。”
郎英,南密国最有名的少年。
据说在南密国,大人哄小孩睡觉不说”大灰狼要吃小孩啦”,而说”元大将军来抓小孩啦”,小孩立刻就会吓得停止啼哭,乖乖睡觉。
而郎英就不一样了。
据说在南密国,媒婆们说亲,但凡说到男方英俊潇洒,女方都会羞涩的问一句:”是不是像郎令主那样好看?”
郎令主就是郎英,年纪虽轻,却是南密国最大的情报机构——”玉枢令”的掌门人。虽然姑娘们见过郎英真面目的极少,但世间传说却甚为惊人。
他五年前从父亲手中接过令主位子,屡破案。就算贝安歌是一只鸟,他玉枢令主也能一招”九天揽月”给揽下来。
贝安歌倒是完全不担心。反正她不是鸟。
剧本里,元阙第二天就进宫求见皇后,坦陈了婚礼上的意外。皇后气结,但事已至此,元阙又当场手刃凶手,让人无话可说,她也只能吃个闷亏,还白白搭进去一个义女。
现在情况有变。
既然元阙刀下留人,明天就不会去皇宫求情。既然皇后不知道曲旋儿被害,元阙就需要一个活的夫人。
他演不了独角戏。
所以贝安歌放了一百二十个心,一个香甜的梦,做到了天亮。
清晨的鸟鸣清脆雀跃,贝安歌扭了扭身子,翻了个身,一脚踢到硬硬的床板,被褥还是又薄又硌,才想起自己已经穿到了剧本里。
她睁开眼,印入眼帘的又是妙意那张娃娃脸,跟二师兄看妖精一样看着她。
”夫人醒啦。”妙意欢呼。
贝安歌被她吓了一跳:”你……就一直这样盯着我?”
”生怕夫人醒了,找不着我们。”
还是别了吧,你们的脸没那么小,怎么可能找不着。
妙如端了水进来给贝安歌洗漱。简朴的屋子里没有镜子,贝安歌也不知道妙意给自己梳了个什么头、梳得好不好看。
一黑衣少年过来传话,说将军在怀玉楼,等夫人一同用早餐。
这少年脸熟,昨晚洞房见过。还是他把贝安歌送到嘉丰苑来的呢。
”他是谁?”贝安歌问妙意。
”他是将军的贴身随从,名叫凌云。”
这名字贝安歌有印象,剧本里提到过。凌云父亲曾经是元阙的属下,英勇战死后,凌云成了孤儿,被元阙带在身边,成为了最信任的左右手。
传话这种事都要凌云来,可见元阙即使是在将军府,也并不习惯用小厮和丫鬟。
去往怀玉楼的路上,贝安歌对将军府的宏大终于有了体会。
嘉丰苑只是将军府很不起眼的一个小院落,要穿过曲径通幽的花园、走过雕梁画栋的亭台、又沿着府中的小溪行一段,才能望见那座叫怀玉楼的院落。
怀玉楼在将军府的主轴线上,宏伟高大。一直到踏进院子,贝安歌才发现,怀玉楼就是昨日的洞房所在。
元大将军行事有些莫测,一晚上没踪影,大清早叫新婚夫人来洞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