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哥儿重重点头,松开抱着容妤大腿的手,转而扑到了大白身上,搂住了它的脖子,想了想,凑上去吧唧亲了一口。
大白:……
大白眼睛直了,在容妤含笑的目光中,偏头在小崽子脸上也印下一个狼吻,亲完还不忘隐晦的瞥了一眼同样朝这边看的殷玠一眼,隐隐有些得意。
当然,得意这种东西——
不要指望有人能从一张满是毛的狼脸上看出这种细微的情绪变化,毕竟,人狼有别。
等团哥儿爬上来坐好之后,大白慢悠悠起身,甩了甩尾巴又晃了出去。
一时间厨房又只剩下殷玠与容妤两人。
容妤将糯米灌好,放入锅中焖煮,又往里加了几勺红糖,目光无意中扫到盯着红糖罐子不放的殷玠,容妤想了想,又往里加了几勺,果然,就见他微颦的眉头又舒展开了。
容妤瞧得心中好笑,没想到殷公子瞧着清冷,居然跟团哥儿一样是个嗜甜的。
这会儿乳猪表皮的糖浆也风干的差不多了,容妤喊英娘进来帮着守火,自己则拎了乳猪出去准备进行倒数第二道步骤——烤制。
烤制方法一般有两种:明炉与暗炉。
容妤用的是暗炉,说白了就是传统
的土炉,用来烤鸭烤鹅什么的最好不过,这会儿炉子里的温度已经烧好了,容妤将乳猪放了进去,因为不常用这么炉子,火候什么的得时时照看着,容妤干脆搬了几把凳子在不远处的树下边纳凉边注意火候时间,殷玠自然也施施然坐在了旁边。
”不知道殷公子是哪里人?听口音倒不像是淮安本地的?”在厨房有事做还好,不说话也不觉得尴尬,但这会儿两人就这么干坐着,总觉得气氛有些怪怪的,容妤笑着率先打破了沉寂的气氛。
殷玠瞥了她一眼,点头,淡淡道:”在下祖籍盛京,容娘子似乎也不是淮安人?”
容妤笑,”没错,我出身南城,如今不过是在这儿谋生罢了。”原主虽然出生在盛京,但算下来在南城待的时间要多得多,就连口音也是偏向南方的吴侬软语,眼下说自己是南城人可谓是理直气壮。
”不知道殷公子是做什么的?”容妤笑道:”我见殷公子气度不凡,必不是平常人家吧。”
殷玠敛目,”容娘子过誉了,不过是寻常商贾之家。”
这话容妤不大信,她自诩看人有一套,这位殷公子举止投足间尽显矜贵,身上的气韵绝不是平常的商贾之家能蕴养出来的,即便是从商的,那只怕也是顶级富商之流。
不过本就是随口闲谈,人家不愿意说,她自然也不会刨根问底巴巴的问,这点眼力劲还是有的。
见殷玠手指摩挲着杯壁,几番欲言又止,似乎是有话要说,容妤笑道:”殷公子可是有什么要问的?”
殷玠犹豫了一下,还是将盘旋在心中很久的疑惑问了出来,”团哥儿?”
话没问完,容妤懂了他的意思,脸上笑容收了收,叹道:”说来也是我对不住团哥儿,从前我身体不大好,不怎么能顾得上他,等发现的时候已经有些晚了,团哥儿聪慧,也请大夫瞧过,身体没什么问题,到现在还不说话不是不能说,而是不愿说。”
说起来容妤也愁得很,这段时间团子明显开朗了不少,有时也会表露出想说话的意思,但不知怎么的就是说不出来,她怕团哥儿心里压力大越急越说不出来,干脆也就不逼他,让他顺其自然。
毕竟么,只要硬件没问
题,说话不过是迟早的事,只是有些遗憾不能听软软的小奶音叫自己阿娘。
殷玠皱了皱眉,倒是没想到居然是这样,心中也有些遗憾,他从前只听开阳提过一嘴,说容娘子夫君死的早,一个人带小娃娃又要忙着开店做生意有些不容易。
孤儿寡母的,孩子又是这么个情况,别看容娘子现在脸上轻松,只怕心里难受着呢,殷玠难得生出了一丝同理心。
毕竟那小娃娃生的可爱,十分的合他的眼缘,不然也不会特意让天枢找什么匕首送他。
至于容娘子,不得不说那做吃食的手艺对极了他的胃口。
殷玠琢磨着,对于这对难得看得顺眼的邻居母子,平日里还是要多帮衬帮衬,横竖开阳与大白在府里也闹腾,干脆就派出去帮着干活吧,算是对容娘子送吃食的感谢。
不知道已经被自家王爷琢磨着送人的开阳正循着香味儿往这边蹿,隔得老远就在嚷嚷,”容娘子,好香啊,这烤乳猪是已经做好了么?”
算算时辰是差不多了,容妤起身,快步朝烤炉走去,一边冲围着烤炉打转的开阳笑,”还没呢,且再等等。”
看着一脸垂涎嚷嚷着想吃的开阳,殷玠转着手上的扳指,眯了眯眼,突然觉得将开阳丢出去可能不大好,毕竟,贪吃,丢人!
油脂香味和着糖香在炉火炙烤中彼此交融,逐渐融合成一股异香,光是闻着就让人忍不住直咽口水。
红豆一直守在烤炉前,见容妤来了赶紧让位,”小姐,你看看好了没,这香味儿实在是太霸道了,就连我身上都快跟这烤乳猪一个味儿了。”
容妤笑了笑,用特制的铁钳将它夹了上来。
只见乳猪表皮被烤的焦红油亮,一层清而白的油脂裹着猪身,伴随着焦糖香味儿,闻着只觉得异香扑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