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小脸都吓白了,周舒侗勾唇笑了,她也整日待在这后院之中,又怎么有机会听说到关于皇上的事。『地址发布邮箱 ltxsba@gmail.com』
目前为止,只知道皇上身体不好。周舒侗想起自己很喜爱的电视剧《琅琊》,自动把皇上脑补成梅苏的样子。
体弱的人,一般都比较温柔吧。
然而几天后,朝中发生了件震惊整个长安的事。
一位御史大夫,因为惹怒了皇上,竟在太极殿内被当场赐了毒酒。这也就罢了,皇上盛怒难平,那位大人的家眷也受到了牵连,全家上下不分老幼,徒刑一年,流放两千里。
眼见就要入冬了,听说那位大人的父母都年过古稀,能否熬得过这流放两千里真说不准。
这件事闹得太大,城中百姓免不了暗暗议论。
周舒侗知道这事后,震惊到久久不能言语。一个不悦就杀御史大夫,还全家流放,这皇帝是不是有点嗜血暴戾过头了?这样一想,再也无法把皇帝代入梅苏形象。
搞不好皇上真的是病久了,性格变得抑郁暴躁。她嫁入宫后,日子不会太难熬吧。
周舒侗越想越清醒,越想头越痛,难得失眠了。随意披了件外衣,依窗望月,许久许久,心中那丝慌乱都按不下去。
看着屋外黑漆漆的天空,周舒侗喃喃道:”千想万想,只想着当上太后的美好日子,竟不曾考虑过皇上是个怎样的人。现实终究还是现实,哪有那么一帆风顺的养老生活。”
躲在暗处守护的侍卫闭上眼,告诉自己,听不到听不到,他什么都没听到。
然而当回宫向皇上汇报时,沈嘉远忽然问到周舒侗知道‘那件事’后反应如何。
侍卫自然知皇上说的‘那件事’是指近来全城百姓都在暗暗议论的御史大夫一事,苦恼了,如实回答,怕皇上恼怒,一起之下把他砍了。撒谎,那是欺君,一样要被砍脑袋。
横竖都是死。
侍卫额头直冒冷汗。
沈嘉远本是随口一问,谁料侍卫竟是这反应,便知这里头不简单。放下手中的奏章,盯着侍卫。
被皇上看着,等着他回答,只得硬着头皮禀告道:”周娘子她……她……有好几天睡不好,站在窗边直到三更。”
”只是站着?”沈嘉远笑意未及的深眸愈加幽暗,看得侍卫冷汗直流。
明明已是深秋,天气早已转凉,侍卫却整个后背都湿了,不敢欺君,把周舒侗念叨的那句话一字不落转述给皇上听。
沈嘉远冷笑。
可不是么,日子哪有想得那般美好。
御使大夫被当场赐死在太极殿,这事对朝野上下的震撼是极大的。再加上后续一系列的抄家流放,在很长一段时间内,这事都成了坊间百姓茶余饭后的闲谈。
不过后来周舒侗从周旺那也了解了下事情经过,这个御史大夫确实不无辜,这十几年来,被他诬陷的忠良不少。只是此案过后,臣子们面对他们这个年轻的皇上,愈发显得格外小心翼翼。
仔细回想,这一切也不是毫无踪迹可寻。这一年以来,皇上行事越来越让人捉摸不透。明明只是个十三四岁的少年,可绷着脸往那一站,空气都变冷了似的。那骇人的气势,让人不寒而栗。以前他们只道天威慑人,如今一想,什么天威,就是暴戾。
周旺从太极殿出来,一摸额头,竟满头汗。
今日皇上心情似乎又不好,坐在龙榻上,一言不发,一脸阴霾。
他话说完许久,仍不见皇上开口,整个大殿,安静得像停滞了一般。
周旺壮着胆抬起头,想再开口,却看到李内侍对自己比了个别出声的手势。他只得安安静静站在那等。时间变得格外难熬,明明已是冬季,后背的汗却一点点渗透了衣襟。
许久,久到周旺以为半天已经过去,沈嘉远才抬起头,开口却是:”卿先回吧。”
周旺哪敢再提方才所说之事,如得了赦令般,倒退着出了大殿。
殿外,太阳西沉,把西边那一片天染的通红。周旺眺望着远方,摸着还砰砰跳的心脏,第一次觉得生命如此美好。
疾步走到宫门口,坐上马车后直接回了府,也不想去想那些烦人的公务。此时的他,急需要个没人打扰的地方静静待一会。
阿翠托人在食铺给周舒侗买了些糕点,去前院拿的时候,恰好看到周旺拧着眉回来。回到寝室便顺口和周舒侗说了这事。
周舒侗拿糕点的手一顿,美目转啊转,小口咬着刚买回来的糕点,吃的有些心不在焉。
父亲这些日子,放衙回来似乎心情都不大好,应是公事上被人添堵了。以周家现在这个势头,这时候还敢给他添堵的人不多。
除非……是皇上?
如果是皇上,就有得琢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