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堆小山似的周章,还是让沈嘉远忙到很晚。一搁下笔,便也顾不上洗手,让人移驾两仪殿。
去到之时,周舒侗正坐在榻上,拿着细绳编制着什么,不由勾唇笑了笑。
女郎家的乐子,不是琴棋书画便是这些小玩意。
行过礼后,周舒侗笑咪咪问:”陛下今日可吃的好?”
这也几乎是这段时间以来,问的最多的一句话。
沈嘉远照例点了点头,不过这次点头后迟疑了会,反问了句:”皇后喜欢吃辣的?”
他理所当然的以为,太极殿的饮食也是她在操心,两边应该都是一样的。
周舒侗呵呵笑了笑,说不喜欢吧,小祖宗定会猜到今日的菜肴是故意的。说喜欢吧,又怕哪天小祖宗突然兴起,赏赐她一顿辣椒宴。
可真是苦恼,但她是机智的小仙女,再苦恼的问题也不可能难倒她。
”酸甜苦辣,除了苦,我都不挑。”周舒侗笑眯眯给除了一个自认非常官方的答案,果然沈嘉远在听后,便没再多说什么,去沐浴更衣。
再出来,已是一个清爽少年。
周舒侗真想给他的颜值点个赞,放在二十一世纪,怕是能凭颜值C位出道。
边YY着沈嘉远的美貌边编着绳结的周舒侗,不知不觉就编好了几个结。琢磨着如何分配夜明珠会比较好看。
沈嘉远拿出昨天没看完的书,上榻后继续接着看,不时拿余光瞥一眼玩得聚精会的皇后。
虽然在心里啧了几声,感叹如此珍贵的夜明珠,竟然被她当成串珠玩,但对她此举倒也并没有生气。
夜明珠嘛,他私库里多的是。
他不知道,周舒侗可不是在玩,而是在很认真的做灯。
她以前就很喜欢北欧极简的灯光设计,想利用这些夜明珠,做几盏仿北欧极简的明珠灯。
等到周舒侗把串起来的三颗夜明珠吊挂在一个三角形的树杈上,沈嘉远才反应过来,她不是在玩。即便是这么简单一放,看着也挺舒服的。
连着几夜,沈嘉远过来,周舒侗都在兴致勃勃做明珠灯,而且越来越复杂。
他终于忍不住开口问:”皇后,你这是准备做什么用?”
周舒侗抬起头,笑眯眯道:”中秋节将至,我打算做几盏树灯。”
”这……”沈嘉远想说,何必如此折腾,她想用夜明珠来照明,大可直接放在琉璃杯中。可看她一脸兴奋,打击的话终究还是没说出口。
算了,在后宫的日子是挺无聊的,她喜欢就随她吧。
此举蠢是蠢了点,好歹能打发打发时间。
沈嘉远摇了摇头,把注意力放回手中的书上。
周舒侗一脸莫名其妙,小祖宗是不是最近辣椒吃多了,把脑子给吃晕了?又或者是她最近对着夜明珠多,眼花了?
她刚刚好像在沈嘉远眼中看到‘你好蠢’!
”皇后。”沈嘉远突然又开口,道:”吴尚书说那片良田的庄稼长得不错,应能如你所说,收成高三四成。收割前,我们一同出宫看看吧。”
周舒侗现在对‘出宫’‘良田’这几个字特别敏感,一提就想到上次的惨痛经历。
出宫?还要去那伤心之地?
周舒侗再也没心思捣拾夜明珠了,只觉得心里好苦哇。那些沉痛的过往,忘记不好吗?非逼得她再去回忆。
狗皇帝!
沈嘉远是个行动派,和周舒侗说了想出宫看一看的想法后,第三天,就领着人出宫了。
还好现在已是秋天,天气凉爽了许多,坐在马车内也不会有那种被烤的感觉。周舒侗也有心情掀起窗帘,左顾右望。一会惊叹银杏的落叶纷纷,一会感叹天蓝如洗美景如画的大自然。
瞧着她孩子气的种种举动,沈嘉远勾唇冷哼了声,说了句:”成何体统。”
周舒侗也看够了,放下撑开帘子的手,恭恭敬敬坐正身子,好脾气笑着表示自己知道错了,愿意改正。
可她这样,皇上仍然不满意,冷哼了声,却是没再挑她毛病。
周舒侗:呵呵,来啊,互相伤害啊。你再挑剔试试,朝天椒宴伺候。
路途不煎熬,让人觉得路程短了许多,没多久就到了目的地。吴尚书等人早已在此等候,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笑容。
周舒侗一下马车,便被眼前所见震撼到不会动。
一眼望去,目光所及,尽是初染金色沉沉坠下的稻穗。微风吹过,发出轻轻的沙沙声,甚是悦耳。可以想象,再过十天半个月左右,这里将会成为金色的海洋。
怪不得工部的人笑得合不拢嘴。如此一片丰收景色,谁看了心里不乐。
周舒侗跟着沈嘉远朝那片稻田走去,近了看,更加发现,稻穗饱满,一串串坠下,比金珠子还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