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他不再注视着妹妹,而是移开了目光,将其投到了窗外。花园里的树木随风摇曳,阳光温和,景象静谧而美好——而与之相反的,是他灰败惨淡的心境。
“那我要怎么样呢?”阿克拉勉强维系着仅存的自持,声音颤抖。“我要看着她被定罪,被审判,被关进阿兹卡班,而无动于衷?我做不到,莱娅,我做不到。”
“她是马尔福的妻子!”阿格莱娅愤然站了起来,“她是马尔福家的人,食死徒的妻子!哪怕是走错一步,格林格拉斯都承担不起后果!于理,你不能去帮食死徒;于情,你这是置家族于何地——置你的妻子于何地?”
阿克拉听不下去,试图打断她:“莱娅——”
“她说得对,阿克拉。”蕾多也站了起来。她走过去,按住阿格莱娅的肩膀,让她重新坐下。“我以为你分得清,你的家族和旧情人,哪一个更重要。再退一步说,你考虑过维多利亚吗?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她知道你不顾一切地来求我去救另一个女人,她会怎么想?”
阿克拉看着她,眼睛渐渐黯淡下去。过了许久,他终于露出一个笑容,看上去有些颓败。
“我以为,你曾为了小天狼星而宁愿舍弃你的家族,你能理解我。”阿克拉低声说,“我以为你能理解。”
听他这么说,蕾多不由得笑了。
“我真的只是为了爱情才脱离我的家庭吗?”她反问道,“价值观的分歧、立场的对立,以及我受过的教育、我的良知,都告诉我背叛家族才是最合理的举动,即便它看上去不那么合情。如果我因为爱我的父母、爱我的哥哥而选择遵从,我必定会做出错误的事情。我们不一样,阿克拉,你应该守护你的家人,合理而合情。而不是冒着把他们全都卷入纷争的风险,试图为食死徒和他的妻子开脱。”
阿克拉仍然注视着她,没有动,也没有说话。蕾多端详着他僵硬的色,忽的有些疲惫。
“不管你怎么想,我要说的都得说完。”她喝了一口茶水,语调渐渐松了下来。“我太忙了,阿克拉。我不想花心思在这些无聊的爱恨情仇上面,但我不能不管格林格拉斯家,也不能不管你。你觉得这是天大的事,但对我、对我的上司这样的人来说,这些都太无足轻重了。我们每天忙着的都是些什么?大规模的袭击、失踪、绑架、甚至屠杀。比起这些事情,我们个人的纠葛实在都太渺小了……真的太渺小了。在正义和希望面前,在亲眼看着那些傲罗、那些勇敢反抗的人倒下的时候,你才会明白自己的牺牲根本不值一提。很抱歉,我有我的底线,那就是永远不会去帮一个食死徒。”
阿克拉久久凝视着蕾多,像是在思考着什么。时钟滴滴答答地走着,房间内一片寂静。直到在很远很远的树林里,依稀传来一声鸟鸣。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阿克拉终于开口,声音沙哑。“我不会再提这件事,也不会再提——马尔福夫人。”
蕾多这才舒了口气,点点头。她闭上眼睛,肩膀一松,靠近了扶手椅的椅背里。等到眼里酸痛干涩的感觉稍稍减轻,她才重新睁开了眼睛。
“这一回,马尔福家不会出事。这个月十八号是搜查的最后日期,法律执行司至今没能找到证据。”她低声说,色镇定,甚至于有些僵硬。“但你答应我,阿克拉,离纳西莎远远的。我不能担保他们的安全什么时候到头。”
“什么意思?”阿格莱娅忍不住追问,“这件事,和你们司里有关系?”
“是的,和我们有关系。”蕾多阴郁地说,“法律执行司没有证据,可我们有。米丽森捏着马尔福的把柄,他必须得听她的话。但总有一天,马尔福会失去利用价值——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蕾多把控制一个偌大的家族说得太过于轻巧,曾经光鲜亮丽的旧世族被权势轻易玩弄于股掌。这样的认知使阿格莱娅齿冷,她沉默片刻,最终微微一笑。
“我明白。”她说,“而且我更明白,格林格拉斯不能卷进去。我们不能——也不想成为下一个马尔福。”
阿克拉一直没有开口。他的目光在蕾多和阿格莱娅之间徘徊,复杂而感慨。三人不约而同地沉默许久,直到阿克拉从盘里挑出一块点心,捏在了手里。
“你长大了,蕾多。”他叹息着说。
蕾多愣了愣,接着幽幽地笑了:“活在这样的时局里,能不长大吗?”
作者有话要说: 嘻嘻
前排剧透
18章会是甜甜的一章,还没码完,明后天发
自己都有点小激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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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9年3月17日,戈德里克山谷,时正仲春。
早晨九点的晴空万里无云,湛蓝如海。远处的山峦连绵起伏,漫山苍翠。一群飞鸟从这边的山头起飞,轻盈的翅膀掠过天幕,又在那边的山头落下。阳光暖洋洋地照耀着小小的村庄,把一条条纵横交错的、花岗岩铺就的小路镀上一层金色。一只大黄狗摇头摆尾,正跟着它的主人散步。两位老妇人坐在路边的长椅上,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话,手里织着仿佛永远也织不完的毛衣。在村庄尽头的山坡上,绿草如茵,野花如笑。几个不到十岁的孩子正不知疲倦地相互追逐着,甜甜的笑声乘着春季的熏风传出很远。
经过村庄中央的小广场,再往前继续走,就能看见一栋两层楼高的房子。那是一座美丽的居所,墙壁被它的主人精心漆成了讨人喜欢的暗米色。宽敞的花园被心灵手巧的女主人打理得一丝不苟,一丛丛山茶、鸢尾、和金盏菊正在怒放。喷泉哗啦啦地响着,跳跃的水珠被阳光映照成金色。花园的门敞开着,一张长长的红色地毯从门口一路铺到一座搭好的巫师帐篷跟前。此时此刻,整个房子和花园都充满了热火朝天的气氛,许多人在这里不停地忙碌着。
“月亮脸!”詹姆用指挥着好几张小桌子飘浮在前面,他一边朝帐篷走去,一边扭头喊道。“快来帮帮忙,摆桌子!”
“来了来了!”莱姆斯一叠声地答应。他用毛巾擦了擦手,把手里那些没扎好的彩带塞给小天狼星,一阵风似的跑开了。
“月亮脸!”小天狼星试图喊住他,“月亮脸——喂,回来!”
蕾多用魔杖指挥着一只只气球扎成一捆,扑哧一声笑了起来:“瞧他急成什么样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莱姆斯今天结婚呢。”
小天狼星也笑了。他指挥着那些彩带一束束地扎好,最后和蕾多一起,带着各自整理的东西来到婚礼帐篷里,让它们各就各位。大约半小时以后,十几张小圆桌已经和它们配套的椅子一起摆在了观礼席,气球、彩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