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步地铺路,不惜以自己为代价,都只是为了那个皇位!”
“不是……”
“我想了您七年!”沈玄宗怒吼,“七年,我时时刻刻都在想当年的母妃!”
他只是从来没有想过,母妃或许已经不是当年的母妃了。龙腾小说 ltxsba@gmail.com
又或者,即便是当年,他也并不曾真正了解过母妃。
“玄宗……”婉太妃声音发虚,想要解释,又哑然不知该说什么。
太后淡看着她:“婉太妃,自己做个抉择吧。你认下私通的事,此事到此为止;或者,你等着朝堂坊间怀疑他的血脉。”
“你们……”婉太妃满眼地森恨,划过太后,定在了沈玄宁面上。
沈玄宁淡漠地看着他,眼中不见一点波澜。
·
傍晚时分,京中下了一场急雨。豆大的雨点轰然砸下,迅速占领了地上的每一个角落,渗透进了每一寸泥土。
一刻之后,这急雨又骤然收住,就如同今日的那一场闹剧一样,来得快,去得也快。
苏吟听说,婉太妃认下了私通的大罪。但因为朝堂上争端刚起的缘故,皇帝和太后为了避嫌,将此事交给了刑部。
婉太妃和冷宫的一众宫人都被押进了天牢,崇王暂且被禁足在了府中,一场刚掀起来的风浪哗然落幕。
苏吟为此长松了口气,入夜时照例在夜明珠下做起了女红。但不过多时,她手指就被针扎了三回,殷红的血点像是红豆般从指尖生了出来,令她颓然放下了手里的针线。
她倚在靠背上,叹着气阖上眼睛,白日里的画面还是在眼前划来划去。
他紧拥着她,怀抱有力而温暖。她当时吓坏了,事情过后,她却在满心的抵触和惶恐中,有点怪地怀念起了那种感觉。
那相拥的个中意味,她也明白。
他们都不是小孩子了,他对她这样……
她自然而然地有些心动,因为他长得好看,待她也好。他们一同长大,相伴相知。
可理智之中,还是恐惧占了上风。
因为他,是皇帝。
第24章尽孝道
翌日清晨,苏吟尽力调整好了心情去乾清宫当值,但看见沈玄宁的刹那,一股尴尬还是涌了起来。
昨天他去慈宁宫后,她就向冯深告了假,下午都没再进殿。可想而知她是想躲一躲,奈何这种事似乎是躲不开的。
两个人无声地对视了一会儿,沈玄宁轻声道:“对不住,朕昨日……”
“皇上昨日料理了婉太妃的大事。”苏吟低下头,意有所指道。
沈玄宁噎了噎:“是。”
“也算是免去一场大祸了,奴婢好生松了口气。”她又道。
他当然明白她的意思。
她巧妙地婉拒了他。不止是避而不提,更是在向他表明她的抵触。
“奴婢去沏茶。”她说罢福了福身,便到旁边的矮柜边选茶叶去了,看起来和往常没有什么不同。
沈玄宁注视了她的背影半晌,最终还是一个字都没有说。
他心焦于无法与她在一起,但更怕自己做得过了头,连现在的情分也断送掉。
良久之后,他才轻声道:“朕不会逼你的。”
苏吟的声音微微一滞,又继续倒起了热水:“多谢皇上。”
“昨天的事,你别怪朕,行不行?”他小心翼翼地跟她打商量。
她不由心下一软。沏好了茶,也没用托盘,直接端着茶盏走到了他跟前。
他下意识地抬手接过,她垂眸抿笑:“昨天什么事也没出,皇上就别紧张了。”
“嗯……”他还在不安地打量她,她吁着气又笑笑,伸手揭了他手里的茶盏盖子:“皇上快尝尝这茶,刚送进来的桂花龙井,总共就二斤。往年都没见过这东西,也不知道好不好喝。”
沈玄宁便赶忙喝了一口,而后轻一咳:“好喝,清香雅致。”
“那奴婢一会儿给太后送一些去。”她明快道。
他点点头:“你也拿一些回去。还有顺太妃那儿……四弟刚出事,送一些给她宽宽心。”
“好。”苏吟笑着应下,二人间的气氛不知不觉就恢复如常了。之后,他们也都没有再提那天的事情,默契地呵护着从前的情分。
婉太妃的案子拖了足有两个多月。四月,刑部终于上了疏,道婉太妃确与宫中宦侍有苟且之事。一时之间,满朝哗然。
接着,自然就死了不少人。冷宫中对此知情的宫人,几乎一个都没剩。
掌事宦官被车裂,另有几个与之亲近的宫女宦官被斩首。余下的,倒还算有个全尸。
那先前上疏道应该放婉太妃出来的礼部侍郎也因此被贬了官,除非日后有机会立些大功,否则估计这辈子都回不了京城了。
四月廿三,太后废了婉太妃的位份,赐了她鸩酒一杯。如此这般,死后自然不能入妃陵。但太后看在崇亲王的份儿上,还是在京郊给她修了一处像样的墓,让其安寝。
四月廿五,尚未亲政的皇帝罕见的亲自下了道旨,命人接顺太妃回宫。
“崇王糊涂,然顺太妃无过。”他在下旨时这样道。
彼时苏吟正在旁研着墨,听言心下一栗,等到眼前正听命的礼部官员叩首退下后,忍不住道:“皇上要惩办崇王殿下?”
“朕不敢赌。”沈玄宁说,接着便是一声沉然叹息。
他不想失去这个兄弟,可想了许多日,还是不敢去赌这一场。
母后在婉太妃的事上,便是赌错了,她以为他登了基,婉太妃的野心便会被斩断,以为婉太妃进了冷宫就不会再兴风作浪。
可母后赌错了。
现在到了他和四弟。婉太妃死了,他摸不清四弟对他会有多恨,也摸不清四弟的野心究竟有多少。
诚然他觉得四弟并不适合做皇帝,也愿意相信他并不想夺位,但这一切,终究都是他自己的想法而已。对四弟而言,到了眼前的皇位没了,他当真一点都没有动心、一点都没有想把它夺回去么?
他不知道。
猜忌。这两个月来,沈玄宁体会到了这两个字的强大,感受到了它带来的煎熬。
读书时,他一度不齿于历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