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没出二门就撞见了闻讯赶出去的白氏,白氏忙把她拦住了:”这事儿你怎么好掺和,赶快回去,这儿交给我来处理。”两人是为沈语迟大打出手的,这时候她再跑出去,岂不是火上浇油?
沈语迟皱了皱眉:”可是……”
白氏立即道:”别可是了,你先回去歇着吧,我出去见见襄王和顾郎君。”可别闹大了,于沈语迟的名声也不好。
沈语迟被人给扶了出去,白氏忙扶着小丫鬟的手去了门外。
说裴青临和顾星帷对峙都已经是谦虚了,两人分明动了手!顾星帷嘴角和脸颊都青了一块,裴青临面上倒是没什么伤,只是衣裳略有凌乱。
不知为何,顾夫人也在沈府门口,她见着儿子受伤,匆匆下了马车,一手扶着顾星帷,忍怒质问:”敢问王爷,星帷究竟犯了哪条律法,竟需要您亲自出手惩治?!”
裴青临并不看顾夫人,只把目光落在顾星帷脸上,眼底带了淡淡讥诮:”我以为顾按察使已经过了遇到麻烦就向父母啼哭求助的年级。”
这话说的着实损,顾夫人和顾星帷都是满面怒容。
白氏沉了沉心,走出府门,先是看向顾家母子俩,也不问事情经过,先和缓了脸色:”顾郎君可伤到了哪里?你既然是在我们府门伤的,我们自不会坐视不理,正巧府里请了问平安脉的大夫,还请夫人和郎君先进去,让大夫为你瞧一瞧吧。”
她命人搀了顾夫人进去,这才转向裴青临,色冷硬:”顾家和我们家素来交好,顾郎君又是我夫君的至交好友,我不知事情原委,但王爷在我们沈府对顾郎君大打出手,打的不光是顾郎君,更是我们沈府的颜面。您虽是天潢贵胄,但也不能半点不讲道理吧?若还有下次,别怪我们沈家无礼了!”
沈语迟就是被裴青临劫走了十来天,白氏想到这事儿就气不打一处来,没抽他两下都算是轻的了!她能给裴青临露出好脸才怪了。
幸好裴青临对她的冷脸早有预料,他嗓音平缓:”夫人还没问清原委,就急着责怪我吗?”他轻声道:”我今日是来上门提亲的,恰巧在门口遇见了顾按察使,他一言不合就对我大打出手,这难道也是我的过失?”
白氏脸色一变:”王爷慎言,您如今正当盛宠,兼之品貌出众,自能选一位家世人才样样出挑的名门闺秀。我们沈家倾颓残败,人才凋零,实不堪配,还请王爷您另觅良人吧!”把他家姑娘劫走关了这么久,这会儿还指望亲,做梦!
裴青临从容依旧,他忽调了个话头:”听闻承恩公府的人近来常到贵府闹事招摇?”
白氏不敢轻易接这话,他继续道:”承恩公府的人本想寻机报复,被我拦下几回……若我能帮少夫人彻底解决此事呢?”
裴青临这话倒是可信的,吴家人好些天都没再上门骚扰,但白氏听了裴青临的话,脸色却更为难看:”王爷是打算以此为要挟,逼我们许下亲事?”
裴青临喟叹了声:”少夫人何必把我想的如妖魔一般?”他声音放低,一派诚恳之态:”上回那般对大娘子……是我一时冲动所做,我心下甚为愧疚,所以十分想做些什么弥补沈府和大娘子,以证我的诚心。”
他顿了下,微微垂下眼,面上难得带了一份尴尬,但仍是轻声道:”还望少夫人再给我一次机会,就算不允亲,也能让我补偿一二。”他性子高傲,就算面对隋帝的虐打折辱都不曾服软,今日说这样的软话,已经是难得。
白氏深吸了口气,坚定道:”王爷请回吧,吴家的事儿我自会处理,您是要处理朝堂政事的,这等须末小事,原也不该惊动您。”
就裴青临那样一言不合就把人抓走欺辱的性子,她实在没法相信他能就这么转了性。况且婚姻大事,本就是你情愿我也情愿方好,难道就因为裴青临服了软,他们沈家就得没骨头地把女儿双手奉上?世上再没有这样的道理!
裴青临唇角一动,见她把顾家人请了进去,却独独赶自己走,他眸光微动:”夫人就这般看好顾家?”
白氏沉声道:”这与王爷无干。”
裴青临色先是一冷,继而又黯淡下来,深深望向沈府里沈语迟住的方位,一步一步地离她更远。
白氏先打发顾星帷去看大夫了,她又亲手给白夫人奉上一盏热茶,一脸歉然:”在沈府大门口出了这样的事儿,我真是没脸见您了。”
顾夫人已经敛了怒容,反宽慰白氏:”人又不是你们打的,这事儿本就跟你们无关,何必把错儿往自个儿身上揽?”
她一脸不以为然:”也是你年轻见得少,我当年随我家老爷外任,去过广西云南那一带,那边的民风剽悍,别说是打一架了,就是为了抢亲,动刀子的都有。就算不说那些地方,京里的好姑娘就这么些,想要结一桩好姻缘,可不得各出手段吗?当年我家老爷为了娶我,好悬没给人揍残了,还有卫国公世子,柳侍郎的儿子等等,为亲事打架还真不算稀。难道就非得咱们女子为了抢个把臭男人明争暗斗,就不许男人为了讨媳妇争斗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