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入眼帘的是一把极致精美的匕首。槿桦微怔,停顿了片刻才将伸出手将它取出。这把匕首极为精致,泛着金属光泽的刀鞘上纹路细致繁杂镶嵌有零零星星的珠宝,握柄恰到好处由玉点缀,在尾部的地方轻勾,微微弯起一个很好看的弧度。
槿桦将它握在手里掂了掂,不知这究竟是何种工艺,看起来精细复杂的外表,拿在手中时却丝毫不显沉重,甚是顺手。
她眨了眨眼睛,几乎能预料到这刀鞘之中的画面,左右手配合下意识地缓缓将刀身抽出。霎时间,寒光尽现。
槿桦拿着它换了个角度瞬间看到了刀刃的锋利程度。不说削铁如泥也绝对是吹毛可断的上品。
这把匕首小巧玲珑,若是寻常男子使用也许没那么顺手,但槿桦握在手里只觉得这就像是为她量身定制的一般,无论是玉柄还是前面的刀身都无比契合她的习惯。
侍读之务不只是要侍奉皇子阅读,就连平时的演武场也是要跟着常去的。自从第一次槿桦在那里跟楚华樆学会了弓箭,她便时常跟着对方去到那演武场里面。
楚华樆前前后后教过她不少东西,这匕首的使用就在其中。他说刀尖儿这东西是要指向该指着的人的,利刃无眼所以一切重在是谁在握着它,匕首的刀柄正好是一掌的大小,掌控是知己知彼,也是熟能生巧。
这样的物件想必是楚华樆特意命人备下了的。王府盘查森严,不是所有人都能带着利刃进王府的,更何况还是离皇子如此近身的地方。
他为何会忽然给她这样的东西呢?
槿桦望着远处书房点起的灯火。
果然还是明日亲自过去问一问吧。
……
也不知为何这么巧,翌日槿桦梳洗穿戴整齐打开房门的时候正好看见一个小厮稳步朝她走来。
他先是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而后在她面前站定开口道:”槿公子,早上宫里那边传了信儿,殿下今日入宫去了,吩咐让您不必过去随侍在屋中歇息便好。”
槿桦下意识地朝楚华樆寝殿的方向一望,”殿下已经出府了吗?”
小厮欠了欠身,”回槿公子,殿下一早便离府入宫了。特命小的在这边候着知会槿公子一声。”
槿桦微微颔首,”知道了。”说起来她才想起楚华樆先前跟她提起过,过一段时间他会经常入宫的事。
如今皇上年事已高,所以便格外注重诸皇子的事情。前些日子她曾听闻皇上有意让诸位皇子旁听朝政,丰富学识,深谙治国之道。
想必眼下这么早离府应该就是这件事情了,楚华樆入宫是去了前朝。
站在一旁的小厮适时提醒道:”那槿公子可要现在用早膳?”
槿桦收了视线点点头,”有劳。”
接下来的几天,槿桦意外地没见到楚华樆。后来她听下人们说是南边发生水患,危及百姓城镇,当地官员屡屡采取措施但都不奏效,皇上大怒,朝廷上下都在为此事忧心。
大未朝大体沿袭了前朝的制度,十日一大朝,但若有灾患战乱和大事发生会更为密集。近些日子来为雨季,发生水患的危害本就高,再加上连绵的大雨必定受灾无数,想必皇上也是因此才每日宣朝臣觐见的。
槿桦估摸着朝廷中此刻必然在为这件事发愁,估计在此事结束之前恐不得闲。
楚华樆不在府上,这本就安静的院子倒显得冷清了不少。槿桦不用随侍,大多数时候就在屋子里看些书练些字画什么的打发时间。
一想到万氏和柳瑞诚还有可能在外面随时找机会接近她,槿桦就一阵头痛,王府的大门倒像是一个天然的屏障将外面所有的纷扰全部隔绝,再加上近些日子来连日的湿热阴雨,本就不爱出门的槿桦如今无事更加不打算外出了。
槿桦手执毛笔沾了墨汁轻描在纸上,她恍惚间想起自己小时候在槿府的那段日子最爱缠着槿榆带她上街逛逛,那个时候外面总是新的,但碍于是偷溜出来的总是不能多待。
怪的是如今她能自由出去了,反倒也不想上街了。
算起来从上一辈子嫁进柳家到现在已经不知不觉过去很长一段时间。
她果然还是变了。
槿桦抬起笔尖轻沾了沾墨汁,在刚刚画好的山水图旁随意写了几行诗句。
窗外的雷云传来阵阵夏季的雷鸣声,天阴得厉害,豆大的雨滴啪嗒啪嗒地砸在地面上,沿着高低起伏的坑洼汇聚成一团一团的水渍,最终流向更广阔的边沿。
窗户她是一早就关了的,门口的雕花木门由于刚刚进来送茶的小厮疏忽了,没有关严,此刻被风吹开了一丝缝隙。
木门随着风发出了一声”吱呀”的声响,槿桦闻声抬眸放下了笔,怕风再大些雨会潲进来,便赶紧起身想要把门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