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翎正在翟家坐困围城的时候,救星就来了,却是她最不想见的陆敬澜。
陆敬澜是今儿才从子盛嘴里听说青翎来了京城,顿时欢喜的不行,欢喜之后却有些郁闷,郁闷这丫头都来京城了却还瞒着自己,下了课就跟着子盛青羿来了翟家,他们回来的时候,青翎正在窗前绣花儿。
不是青翎喜欢,而是实在没什么事儿干,只能绣花打发时间,青翎绣的是陆敬澜给她画的样子,是两只天牛,跟上回在柳树上赛跑的那两只一模一样,只不过柳树换成了青草,瞧着有些不伦不类,却格外鲜活。
小满说把这个绣在帕子上,叫人瞧了可要笑死了,青翎却不以为然,自己使唤的帕子,绣什么自然是自己决定,若为了别人去绣自己不喜欢的,还有什么意思。
刚绣好了一只天牛,就听外头有说话声儿,忙撂下跑了出来,看见陆敬澜愣了一下,便笑着道:”敬澜哥哥,一向可好?”
陆敬澜定定瞧着她,自从胡家村回京之后,自己几乎天天都在等着胡家的来信,可就是一封也没等来,不好直接跟青羿扫听,只能旁敲侧击的问,又问不出什么来,托青羿捎回去的书,不知她可瞧了?若瞧了难道没瞧见自己夹在里头的信吗?亦或这丫头根本连瞧都没瞧。
陆敬澜因此仔细回想了一下在胡家的点点滴滴,忽然发现,或许这丫头并没有自己想的那么亲近,她对自己的好始终隔着一层。
继而又想到她对自己的好,又觉许是自己多想了,就这么纠结着过了两个月,结果她来京城了,自己都不知道,若到此时,陆敬澜还不知这丫头对自己刻意回避,就太笨了一些……
陆敬澜心里郁闷了一会儿,便提起了精 ,毕竟能在京里见着青翎已是想不到的惊喜了,何必再纠结这些有的没的。
想起青羿跟子盛今儿商量的事儿,便开口道:”上回你不说要去先生的书斋借书吗,正巧我去给先生送些东西,一起去吧。”
青翎微有些踌躇,从心里不想跟陆敬澜有太多接触,偏大哥表哥听了,顿时高兴起来,严先生可不住在平安街,而是在筒子河边儿上置了院子,从平安街过去,正好经过成贤街,那可是京里最热闹的地儿,东西交汇的几条街上都是买卖家,还有许多茶楼酒馆,戏园子,书楼,隔着一条胡同遍是京里有名儿的花街,一入了夜,灯红酒绿丝竹盈耳,倚红偎翠铅华尽染,是达官贵人来京必去的销金窟,也是举子们吟诗作对但求红颜一顾的所在,只要是男人谁不想去一探究竟。
青羿跟子盛虽家教严,到底是十四五的少年,血气方刚,哪有不好的,只不过没有名目不好总出去,如今有了陆敬澜这个名正言顺的挡箭牌自然喜出望外。
青羿凑到青翎耳边儿小声道:”你不是想去当铺吗,京城里几家有名的字号都在那边儿呢,咱们从哪儿经过,正好进去逛逛岂不是正好。”
青翎一听也动心了,只是想到舅母,心里仍有些犹豫,还没决定呢,表哥却着急了,直接叫了婆子进来,让她去回母亲,就说在胡家的时候严先生应了青翎,若来京去他的书斋借书来瞧,正巧敬澜给先生送东西,他们几个便想一起过去。
伺候青翎的婆子也是赵氏身边儿的,略有些意外的瞧了青翎一眼,转身去了。
进了夫人的屋子把话回了一遍儿,赵氏愣了愣:”你说哪位先生?”
婆子:”少爷说的清楚,是严先生,说先生在胡家的时候就应了二姑娘,让她去先生的书斋挑书看。”
赵氏摇头失笑:”可是胡说呢,严先生自负才高,当日陆家请他过府任西席,还是陆老太爷舍了老脸亲自出面才请动的,怎会答应翎丫头去他的书斋,你定是听差了,不然,就是子盛青羿两个想出去玩,寻了这么个没边儿的托词。”
那婆子忙道:”夫人,说这话的不是咱们家少爷,是陆家的敬澜少爷,老奴听得真真儿,错不了,而且,老奴瞧着敬澜少爷跟二姑娘极为亲近,若不是亲眼所见,老奴都不知道敬澜少爷还能这么上赶着跟谁说话儿呢。”
赵氏略沉吟,莫不是上回敬澜去胡家养病的时候,处的熟络了,可严先生怎会对翎丫头青眼,这不是太怪了吗?
旁边的赵婆子道:”少爷再胡来,也断不敢拿严先生打谎,更何况还是敬澜少爷亲口说的,想来是真的。”
赵氏:”这丫头倒有些造化,你就说我的话,既然有正事儿就去吧,翎丫头头一回来京,出去转转,顺便也瞧瞧京里的新鲜景儿,叫两个妥帖的人跟着,别出了岔子。”
婆子应着去了。
赵氏靠在软枕上跟赵婆子道:”你说这陆家的敬澜,自来是个冷性子,虽说从胡家回来之后略好了些,也只是跟子盛青羿亲近了一些,对旁人还跟之前一个样儿,怎么偏对翎丫头这般好呢,不会是瞧上翎丫头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