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蹄摇动间有种遒劲的力道在里面。
她裹了裹身上的披风,指着不远处的帐篷对他道;“我坐在这里等你。你先去看看。父皇说过会借三万兵马给朝廷。你正好也去挑挑称手的。”
他不以为意的样子:“岳父大人自然会为我挑好的。”
静瑶嗔怒的看他一眼,像看一个不听话的孩童:“你要成小懒虫了。自己挑的用起来才衬手嘛。”
她刚坐稳,便吩咐立在营账外的士兵:“你去将李适传进来。”
今日李适传了身绯色的长衫,气质如玉。
难道有男子穿这样妖艳的颜色,却不显俗气的。他的皮相确实是一等一的好。单从他的长相也可以轻易推出他娘当年是怎样的天姿国色,当得起京城第一美人的名气。
只可惜这个美人命薄了些。做了名妓。好不容易嫁了个清官,却又被善妒的大房轻易的弄死。大抵女人太过漂亮了,脑袋都是不聪明的。
他能在李夫人的手下长到如今的年岁,确然是有许多本事的。
他见她只是盈盈的望着他,也不行礼,施施人唤她:“知音。”
姿态闲适,意态风流。一点也不似初见时那样小心翼翼。
她开口直言道:“你看我父王的兵如何?”
他似笑非笑的:“兵强马壮,训练有素。”
靖瑶轻抿了茶水,慢悠悠的道;“这是陛下本就知道的。”
李适负手而立,轻描淡写的道:“有件事情,说来也是怪。前几日我出门,见有个美人喊了句小抓小偷,旁边的路人都齐齐帮他抓小透,这到是不古怪,古怪的是,那些路人个个身怀武功,跑起路来跟飞得似的。”
靖瑶的速的闪过杀气,不过又瞬间隐于清澈的眼睛里。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何况若李适真有二心,他这些话就会选择去跟陛下说。
这个世上当真是没有完全妥帖的办法。当时父王为了隐瞒兵力,故下了命令让那些士兵扮做农家。这事绝不会像李适说的那样简单。为何别人上街的时候遇不到小偷,偏他上街的时候就遇的到?想来,应该是他发现了什么细枝末节的东西,心有怀疑。便指使了小偷去试。“习武健身。父王一直支持百姓学武。”
他附合道:”这倒是真的。那前些日子,随意逛一逛。发现距这里五里外的一个偏僻山庄里有许多盔甲。想是若是有外族一入侵,那些百姓便可立时披甲上阵。”
靖瑶的眼睛深深的看着他。竟抽丝剥茧,将那些士兵换下来的铠甲都摸了出来。“你果然是才。”
他笑眯眯的道:“只待求个明主。”
正在这时,沈默掀帘而进。
偌大的帐篷里,只有靖瑶跟李适两个人
他的眉头微微的皱起。很自然的走到了靖瑶的身后。那位置相当的巧妙。完全挡住了李适的视线。
靖瑶站起身来,盈盈的唤了一声:“殿下。”
沈默的身下还有着若有若无的敌意。觑了一眼李适,挑着下巴问道:“他是?”
靖瑶温声道:“忠臣良将。殿下应当好好礼遇他。”
沈默一时之间没有说话。眸色复杂。也放是他想多了,靖瑶为他收买人心,不过是想让他好好为官,有忠臣良将辅佐。但是她当年分明又说过,她是想做皇后的人。
靖瑶与他一起从帐篷里出来,走到练兵台上,便看到了沈默选出来的三万精兵。
父皇拍了拍栏杆的扶手,朗声笑着;“靖瑶,他可是把我最精良的兵都选走了啊。”
靖瑶抬眸看了一样沈默。
他面色凝肃的看着底下的兵,情默然,如同精雕的像。
他是为战场而生的人。这样的时候,她甚至能够感觉得到从他身上传过来的冷然的气质。不再是闺房里那个对她呵护备致的纯良少年。
她舔了舔干涩的唇:“父皇,这是殿下挑的。我也想挑几个兵。”
镇南王的眼皮跳了跳:“哪几个?”
她开口道:“我想挑□□营的四虎将。”
镇南王沉默片刻喟然道:“靖瑶,我今天总算知道什么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了。”
回去的路上,沈默开口问她:“靖瑶,四虎将很厉害吗?”
靖瑶温柔的给他解释:“他们随着父皇东征西讨多年。武学造诣虽然比不上你,但是排兵列阵,对敌实战对你,应该是有帮助的。”
父王借了精兵强将给自己。只怕是不久后便要回京城了。
她过来王府看父王。
他穿着常服坐在溪边掉鱼,像一个普通的老头子一样,发角已经染满了白霜。
她看到他身边的水筒中已经半满了,全是鲜活的鱼,还在蹦跳着。
她笑意盈盈:“父王,你已经钓上了好多鱼了。中午我有口福了。”
镇南王并没有回去看她,却吩咐立在一旁的侍卫:“拿跟绳子给小姐。”
靖瑶也不顾及地上有灰,径自的坐在青石板上,如同自己的父王一样。“不用了。我从小就是没什么耐心的人。钓鱼这样的事我是做不来的。”
此时,水面微动,镇南王抽绳而上,又有一条鱼上钩了。
夕阳将水面打得黄金流溅。镇南王的声音不急不徐:“靖瑶,你若是下定了决心,便要为自己多打算。许多事情,错过了时机,就再也挽回不了了。”
她明白父皇的意思。如今她已经嫁与沈默。而陛下疑心深重。若想真的保全家族,必定要扶持沈默坐上皇位。不然,顾及着外戚势大,就算当今陛下不动手,二皇子他掌握了兵权以后,第一个就不会放过他们。帝王身侧怎容得下雄狮安睡。
靖瑶恍惚的应了一声:“是。”
其实要扶持沈默当皇帝并不难,沈清甚至不堪一击。难的是沈默并没有龙御九天的心思。她屡次出口试探,他怎么是回避。有的时候,她想狠下心做些什么。看着他的左臂,她又觉得今朝有酒今朝醉也是很好的。
镇南王觑她一眼,幽幽的叹道:“你对他动心了。”
她如被雷击,面色惨白,下意思回道:“我没有。”
待得那话出口后,在一片寂静中,她终于意识到父王说的是真的。若不是动了心,她如何会到了今天仍是不肯踏出挑拔他与太子关系的第一步。若不是动了心,她的那些柔软与心动又是怎么来的?
是的。她是喜欢沈默的。或许这份喜欢并没有沈默爱她那样深,但她确实是爱着他的。
镇南王见她怔怔之态,出言提醒道:“喜欢上一个人不是坏事。但是,还是太喜欢了,就是坏事了。”
她低眉敛目,应了声:“儿臣知道了。”
坐在轿子里时,她的眼睛里还有些迷糊。
但下了车,看到沈默月色下亮晶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