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与她的猜想偏差不大,但听他这么说着,爱纯还是稍稍吸了口冷气,这时,眼珠子突然瞟见躲在房屋拐角处的黑影,她大叫一声:“小心!”随即挡在纪铭身前,手臂一摆,飞出花刃,将黑影射来的那枚银针击落在地后向黑影直线飞去。
黑影及时躲散,转身没入黑暗中,纪铭正欲追过去,爱纯立即拉住他,道:“他虽然受了伤,但毕竟我明敌暗,你这么过去容易中他圈套。而且刚才他那一招明显冲着你来,纪铭大人,你很可能是凶手下一个目标。”
说完爱纯走过去捡起那枚银针,银针十分细小,就本身来说毫无杀伤力,所以上面应该沾有毒液。这么思索着,手指就不小心被银针戳破了,爱纯赶紧把手指塞进嘴里吸了吸。
掏出怀里的黑布,将银针收好,爱纯走了两步突然晃了晃,只觉大脑逐渐浑沌,眼花缭乱,意识根本不受控制。
纪铭见她异常,过去搀扶她问:“怎么了吕姑娘?”
爱纯拼命地摇脑袋,可是眼前只有一头丑陋恐怖的怪兽,她吓得尖叫,一拳打过去,然则这一拳似乎花费了她所有精力,她向前一扑,晕了。
再醒来时,脑袋又重又模糊,缓了好一会儿才看清有人坐在床边,正静静看着她,爱纯扭着脖子起来,说:“纪铭呢?”
白兰地:“外面。”
爱纯揉揉眼睛,环顾房间,才发现这根本不是自己的房间,再看了看悬挂在一旁的过雪剑,她立即意识到自己正坐在白兰地的床上,像被烫了一下般弹跳起来,一边穿鞋一边说:“纪铭那里可能会有线索,我要当面问他。对了,我怎么会突然晕倒呢?”
白兰地:“中了加洛*草。”
“哦?”爱纯默了默后说,“我知道凶手是怎么制服李瀚陈强周阔的了。”可是……爱纯又向白兰地问道,“大白,加洛*草是不是一定要先中蓝加洛,再中白加洛才有效?”
白兰地冷着脸点头。
爱纯瞧出他面色异常,问:“大白,你怎么了?”
白兰地正欲开口,爱纯突然蹦下床,穿好鞋子,回头道了句:“我先去审问纪铭,有事等我回来再说啊。”语罢就从里屋跑了出去,白兰地沉冷的脸上渐渐变成铁青色。
外屋只有景峰和纪铭二人,景峰一双探究好的眼在纪铭身上扫来扫去,纪铭看见跑出来的爱纯,蓦地起身问:“吕姑娘,你没事吧?”
“没事。”爱纯走来纪铭面前坐下说,“纪铭大人,有些事我很疑惑,你和周阔是兄弟,为何不相认呢?”
景峰双眼一瞪,惊道:“你和周阔是兄弟?一个父母生的?”
纪铭抱拳下跪道:“回大人,属下和周阔确实是亲兄弟,一直以来对大人隐瞒实情,属下该死!”
“啧,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景峰疑惑地看向爱纯。
爱纯扶起纪铭,说:“我们有话好好说,不用理他。”
“啧,你这女人……”真是个不识抬举的女人,景峰咬了咬嘴皮,奈何瞟见靠在门框上的小城主,再憋屈也忍了下去。
爱纯给纪铭倒了一杯茶,纪铭一饮而尽,重重叹出一口气说:“我好不容易有了新的生活,不想被以前的事情破坏,所以才一直不和他相认。”
“他以前对你很不好吗?”
纪铭摇摇头,说:“只是我不认同他们的行为。”
“具体说说吧。”
纪铭目光忽而变得深沉异常,仿佛陷入了回忆。“我们的父母死得早,哥哥带着我去投奔他儿时的结拜兄弟,他的兄弟是当地出了名的土匪,他们三人后来还得了个名号,人称风狼坡三匪。”
“这三人是?”爱纯问。
“黎僧、欧阳家强、张阔州。也就是死去的李瀚,陈强,周阔。”
景峰面色讶异,眉心紧蹙道:“你小子居然瞒着这么多事!”
爱纯瞥了景峰一眼,对纪铭道:“他们明明是旧识,为何在这里装作毫不认识?”
“这个我也不知道。八年前,我实在不想再过那样的生活,便趁夜离开他们,后来遇了点挫折,被四海城收留,再后来承蒙景峰大人赏识,有了现在的身份。”
“你哥哥什么都没和你说么?”
“我之前问过他,他叫我不要多管,只要不管他的事,他就不会揭穿我与他的关系。”
“他们三人以前是不是经常做伤天害理的事?”见他情迟疑,爱纯又道,“他们是从什么时候开始隐姓埋名,是不是发生过什么事?”
纪铭瞳孔紧锁,紧紧握着茶杯的手蓦地一哆嗦,他闭起眼睛深吸一口气后对爱纯说:“起初一年,风狼坡三匪只在周边做着打家劫舍的事,后来黎僧提议,去县里捞一票大的,哥哥就带上我,跟着他们来到缈河县,那时余锦庄正好要招许多杂役,他们三人都被应聘进去,而我因为年龄小,只要了一半工钱,所以也被准许进入绣庄打杂。
黎僧从小无恶不作,向来有仇必报,那天他在主管那里受了气,喝了很多酒,便游说其他经常受欺负的杂役去讨公道。那些杂役原本只是冲着讨工钱去的,怎料他们三人借着酒气进屋就杀人。
后来的局势越来越难控制,一夜之间,他们屠杀了所有人,为了不留后患,就连原本一伙儿的杂役都未逃脱他们的残害,欧阳家强在余锦庄放了一把火,尸体都被烧得面目全非,这样就谁也不会知道是谁干的。”
爱纯:“余锦庄有没有留下活口?”
纪铭:“没有。就算还剩口气的,最后也会被烧死。”
景峰:“不可能!四海城怎么会把这种败类纳入城中?!!纪铭,你可知,若说错一句话,你要为此负上什么样的责任?”
“大人,属下知道。属下为了让大人尽快找出凶手,说的话句句属实。”
景峰:“那你说说,你们的身份怎么能改变的这么彻底?”
“都是因为我们后来遇到了一个人。我们离开缈河县,一路向西北走,有个黑衣人中途出现,他的武功很厉害,他们三个人加起来都不是他的对手。”
“他是谁?”
“不知道。他每次都是以黑衣人的身份出现,是他替我们彻底换了身份,唯一的条件是不能杀人。”
“后来他们真的一个人也没杀?”
“嗯。如果他们换了身份还杀人的话,后来也不会那么容易混进四海城里了。”
“这个人到底是谁啊?他这么做不就是跟四海城作对么!”景峰一脸凝重。
纪铭叹口气说:“那个人很厉害,似乎我们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掌握中,虽然条件是不准杀人,但他会定期传送字条,告诉他们哪里有财可取,他们也因此发了一笔横财,渐渐地,那人就好像他们的一样,他说什么他们就照做。”
“你真的不知道这人是谁?听声音呢?大概什么年纪?”爱纯问。
纪铭摇摇头:“他掩饰得很好,不过有这样武功的人,不会太年轻。”
爱纯一阵沉思之后,对景峰说:“景峰大人,你也听到了,这件事并不是那么简单。而且我们刚才还遇到了凶手的偷袭,方*被你禁锢了,不可能逃出来袭击我们吧?”
“也许是他的帮凶……无论如何,他依然有很大的嫌疑,我已经上报,后天就要压着他去白宫受审,一旦定罪,就是死刑。”
“你滥杀无辜!”
景峰深吸一口气,别开目光,眼里潋着光芒道:“除非你能找出实质证据洗脱他的嫌疑,否则我不会就此罢手。”
“好,我现在就出城给你查个清楚,不过你得答应我,不能随便给方*动刑!”
景峰:“说的什么呢?说的我和那些逼供的狗官一样,喂,你还没把话说清楚,你去哪啊?”
白兰地无声无息走来他面前挡下,转头淡淡道了句:“你看好纪铭。之后我会出城一趟,哥哥问起来,就说我……出去吃面了。”
“呃……”
“嗯?”
“小城主尽管放心,景峰一定照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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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纯回到屋里,收拾包袱,毓裳见她情匆忙,焦急地问:“怎么了纯纯?是不是*出事了?”
爱纯握住她的手说:“现在有条重要线索,我必须去城外一趟!”
“什么重要线索?”
“我暂且只是猜测,这件事可能和余锦庄有关,如果能找到点什么,兴许就能帮助*洗脱嫌疑。”
“余锦庄……我要跟你一起去!我整天呆在这里胡乱担心,还不如多出一份力,也好尽快找出真凶!纯纯,我跟你一起去吧。”
“嗯,也好,两人上路彼此有个照应。”
“好,我立刻去把东西收拾一下。”
毓裳去收拾东西,爱纯看了看昏睡在床上的傻妞,转身冲忙走出屋子,却撞上一个结实的身体。摸着脑门抬起头,见是白兰地,她笑了笑说:“我正要去找你呢。”
白兰地清冽的眸子平静地看着她,没什么情绪地道了句:“什么事?”
“我要出城,傻妞不能随我一路颠簸,我想请你派一些人来保护她。”
“嗯。没了么?”
“有啊,我还想和你道别呢,不过很快就会回来的。”
“哦。”
爱纯笑容僵住,白兰地冷淡地应了一声后转身走了,她茫然地盯了会儿,今晚他到底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