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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时恰恰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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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1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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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吸一口气,道:“郎君莫要说笑,便是还价也不是这般说法。”

    曹英笑道:“船户让我开口,自家倒先动气。”

    船户哭笑不得,想了想道:“郎君与我三百两,这船便是不修整也可下水,若要修整,你自寻船匠修补破损之处,再另刷桐油。”

    曹英转脸问老舵手:“阿公意下如何?”

    老舵手心头发慌,扶着陈据的手都微微发着抖,好在旁人只道他是垂老所至。他听曹英发问,不敢张嘴,只略一点头应付。越是如此,船户越当他高深,更不敢轻慢。

    船户还笑道:“老翁一看便是水上老客,船只价钱,定知我不曾欺瞒。”

    老舵手只笑不语。

    曹英与陈据心下,连连发笑,道:“都头的表兄与香伙兄弟倒是有趣之人。”他想了想,道,“既如此,我让长随去一趟宜州,劳施都头相送。”

    施翎灌了一肚子的酒,坐得身上都发痒,只恨全身找不出一只虱子不能扪虱以对。正在那昏昏欲睡,听得季蔚琇出声,一个激灵笑道:“些许小事,我快马送了长随宜州,费不了多少时日。”

    季长随不喜施翎,知他身手了得,得他相送,心中真是既喜又忧,既喜路上安全无虞,又忧他一粗夫惹人生厌。

    施翎也不喜季长随,心道:我夜以继日,吃睡不歇将他送去。咧嘴一笑,说道:“长随放心,我们快去快回。”

    何栖送来枇杷酒,笑道:“应季时家中的枇杷结的好果子,被虫鸟吃了好些,余的送的送,吃的吃,余下一小篮剥皮浸了酒。荫在树下月余,开封后味虽淡,倒也勉强入口。”她边说边为几人斟酒。

    季蔚琇执盏尝了一口,笑道:“都头娘子雅趣。”

    施翎又嫌淡。

    沈拓却推给何栖:“娘子也吃一盏。”

    何栖也不作态接过饮尽,又道:“明府与夫君议事,本不应打扰出声,只是略有几句愚见,不知可否当讲?”

    季蔚琇道:“都头娘子只管说。”

    何栖笑道:“叔叔与长随去了宜州,若是买得船只,再重金雇请熟手船工。另托陈家哥哥在桃溪寻了可靠之人,送去船上学得他们手艺。正好通渠尚须时日,趁此学成练手,将来河通,便能上手走船。”

    她娓娓道来,不疾不徐,沈拓一瞬不瞬看她,倒似是自己得的主意一般,满心满意的喜悦,只觉得自己得了世间最好的女子。

    季长随腹诽:还道她是安分随时的,竟也是个不安生的。沈都头堂堂男儿,倒任由她一个妇人摆布。

    季蔚琇倒是赞她周到。

    施翎在旁边吃酒边看季长随目露轻鄙,心中生气:这厮日摆花架,只把别个当作脚底泥,我路上需想个法子捉弄他一番。

    却不知,不必他别想法子,一路上差点没送掉季长随半条命去。

    季长随侯府家生,虽说是奴仆,家中也支使着粗仆小丫头,垂髫之年便跟在季蔚琇身边随侍左右,何曾吃过苦头?生平挨打也不过因着季蔚琇任性吃了板子,打得皮开肉绽后仍旧好医好药养着,两手伸出来亦是细皮子嫩肉。

    施翎急慌的性子,骑马载他,一路快马加鞭,直把季长随当什么死物麻袋,也不肯歇脚,饿了在马背上吃些囊饼,渴了喝些生水,见树梢果子随手在衣襟上擦擦递给季长随。

    季长随叫苦连天,道:“施都头前面树荫歇歇脚,这般赶路,消受不住。”

    施翎不理他,道:“怎好误明府的事,我答应明府快去快回,耽误脚程,岂不是让明府误会我胡吹夸口?”

    季长随道:“我家郎君怎是这等计较之人。”

    施翎道:“凭明府是何人,我却不好失信,说快便要快。”

    季长随哭丧着脸:“你快了,我的小命却要送在路上。”

    施翎笑起来:“长随忧心了,哪里这般后果,不过劳累些,磨得大腿根破皮。”

    季长随嘴里生一溜的燎泡,嚷道:“也不差一时半刻。”

    施翎吓他:“此处老林,指不定藏了豺狼、猞猁要来伤你我性命,长随再咬牙撑个半日,等我们出林再分说。”

    季长随听说有狼,不敢多言。

    等出了山林,季长随又要歇脚。

    施翎骗他:“长随,天色将晚,怕赶不上前头茶寮过夜。”

    季长随无法,问道:“可真?”

    施翎道:“你我一路,何苦骗你。”

    又赶了一段路,果见前面有茶寮,店家正熄炉火,季长随如得了救命道草,只觉全身骨头酥软,累得眨眼都费劲,肚中又饥,口内又干,不待马住,身子一溜就要下马。惊得施翎连忙伸手拉了他衣领,堪堪将他拉住。

    店主为难道:“汤饼、馄饨都卖尽了,只剩得一锅面汤。”

    季长随喉中火烧,道:“面汤也好,面汤也好。”

    店主也不收钱,舀了两碗,季长随牛饮一碗,瘫在桌边道:“再动弹不得,施都头要去,便加我捆在背后带了去。”

    第九十三章

    季长随一日间尽吃些冷食野果硬饼,猛灌了热面汤,肚里反倒承受不住,一阵咕叽乱叫,问店主茅厕。

    店主笑他讲究,道:“荒郊野外,都没几个喘气的,树下草丛捡了一处蹲着便是。”

    季长随又问厕筹,店里更是掩面偷乐,道:“团些草团宽叶,简便得很。”

    施翎坐那扭头忍笑一会,故作关心状:“长随快去,仔细……”

    季长随腹痛如绞,走出几步又见林中黑魅魅一片,也不知藏着什么猛兽精怪,心里不禁怕将起来,扭着腿白着脸道:“都头……看……看护一二,天黑得急。”

    施翎还欲吓他,又担心误事,伸指掏掏耳朵,出来在店外板桌上坐着,叹道:“长随忒也胆小,如厕还要人来相陪。”

    季长随有苦难言,人在屋檐下又不敢发火。野外草长,滋生得偌大的花斑草蚊,他肚中疼痛,两眼发花,唯恐自己跌倒,哪管得了虫蚊,一只只专拣了肉嫩处叮咬,吃得腹大滚圆,险些飞不起来。

    施翎守在店外,从怀里掏出藏的肉干和一小竹筒荤酒,偷祭了五脏庙。再看从林间出来软绵绵的季长随,满头满脸的包,肚里笑翻了天,嘴上道:“长随受苦了,怎被叮咬成这般?不如我寻些草药来,与你涂抹止痒?”

    季长随阴恻恻盯他,他肚痛腹泻,虚软无力两腿都打颤。施翎心虚,笑道:“长随可好些了?”

    季长随心里气苦,身上寒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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