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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时恰恰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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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1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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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个个收拾得整齐体面,不似平日流里流气、衣衫不整。

    休栖一早便开了院门,将厅中的素纸屏风抬了出来,经了一冬,屏纸旧坏,便另糊了一层薄绵纸上去。

    何秀才见棉纸轻透,隐隐绰绰,虽不如绢屏,却另有质朴归真之雅,心中喜爱,晚间常常搬了轻榻纸屏在院中纳凉。晴好之时,星河横穿,弯月如钩,不知己身何处。

    除却满院蚊蚋恼人之外,真是说不出的自在。

    施翎与沈计帮着何秀才扑蚊,抹了不少蚊子血在纸屏处,斑斑点点,何栖这等好洁之人,实不堪忍受,有心再换棉纸,又觉不舍。

    边自我嘲笑:不知不觉,越发精打细算,悭吝起来。边拿笔添了墨,画了几只归燕上去。

    与沈拓道:“焉知他日我这颗鱼眼珠子,不会一日比一日计算,一毛不拔,如那貔貅,只进不出。”

    沈拓在旁捧墨,听罢笑道:“他日阿圆变得吝啬小气,定是因我无能。”

    何栖停笔笑起来:“为大郎这句话,我少不得也要大方豁达。”

    沈拓看着焕然一新的纸屏,夸道:“倒比先前还要好看,阿圆什么都会。”

    何栖试图拿笔抹他的脸,笑道:“大郎不知这可不是夸人的话语,样样皆知,便是样样不精,每每都是半桶水、三脚猫。”

    沈拓哪肯让墨水上脸,连忙躲开,边躲边叫屈:“我真心夸你,阿圆只拿话来屈解。”

    何栖哪追得上他,绕了屏风几圈便摇手喘气:“大郎快住,再不捉弄你。”

    沈拓看她与自己笑闹,直闹得杏腮如抹胭脂,双眸水亮,心中爱极,回身几步拦腰抱在怀里,坐在一边怎也舍不得放开,道:“过几日,便难得清闲。”

    何栖将脸靠在他胸口,终问道:“大郎将雇工之事交与我,真个放心?”

    沈拓道:“阿圆聪明胜我不知多少,交与你我自是放心。”

    “心中便没半点不愿?”

    沈拓笑了,似有为难,仍答道:“若说没有半分为难,自是假话。我恨不能将阿圆藏在一处,谁也不见。”将何栖的纤手握在手中掌中,“只是,阿圆又不是什么死物珍宝,只放在匣子供人赏玩。”

    何栖微翘着嘴角依偎在他怀里。

    沈拓将她抱得略紧些,深深看着她低敛如蝶翅的长睫,低声道:“阿圆,也不愿日日在后宅内院,每日只看一样的景物,对着相熟的几张面孔,只操心着饭食女红。”

    第九十七章

    何栖担心自己打理不过来,又请了卢继娘子帮忙。卢娘子捉了袖子帮着铺纸磨墨,看她不慌不忙端坐于桌案之前,没有露出半分的怯意。

    心中又是欣慰又是酸涩,道:“今日见了小娘子的模样,倒让我想起娘子在世时的光景。月底计帐,我便这般伺侯娘子计算着田中产出、商铺出息、家中人情花费。”

    何栖静静听罢,道:“阿爹还留着阿娘的笔墨纸账,我是不及阿娘的细致。”

    卢娘子微叹,眼角细细的皱纹都似捎带着往昔的尘灰,她道:“不是我要说古,娘子似小娘子这般大时,实没小娘子现在的心胸细致。她是家中娇养大的,手上散漫,哪会为了几个铜板计算?后来家道中落,日渐艰难,事事经手,这才一样一样历练出来。”又看何栖纤纤素手,虽细白,却非水葱模样,禁不住又一阵心疼。“小娘子眼下又要操持这样一件大事,唉,叫人心中不是滋味。”

    何栖笑道:“卢姨不如试想:那些富户高门,买了健仆青壮,少不得也要当家娘子掌眼点头。”

    卢娘子驳道:“那如何相同?青壮健仆身契一签,便是家里人,与外用的雇工如何一样。”又不放心叮嘱,“小娘子只出声,别露面,知人知面不知心,画虎画皮难画骨,他们长年混迹市井,谁知有着什么心肠。有好的,自也有坏的,更有那些心思龌龊的,不知藏着多少臭气熏天的坏水。”

    何栖点头应下,又在卢娘子耳边道:“卢姨低声,阿爹生了我一场的气,现还不大理我呢。”

    卢娘子笑:“郎君也是心疼小娘子。”又道,“若是争了家业,买一个中用可靠的婢女来,再不必样样操心。”

    何栖伏在桌案上笑:“怎得个个都好似认定家中能发迹一般,把好的都想了一遍,行船还遇打头风呢。”

    卢娘子急得跺脚,连呸几声,双手合什道:“过路菩萨,只作不听,她小孩子家家,不知轻重,不会说话。”又拿手轻打了几下何栖,“嘴里只没好话,不知讨个口彩。”

    何栖摇摇卢娘子的手,道:“卢姨,是我轻狂,胡乱说话。”

    卢娘子拿手指轻点她额头,乐道:“小娘子倒还是未嫁时的心性,可见大郎待小娘子不假,操劳一些,也算值了。”

    何栖难得被说得面染羞色,撒娇唤道:“卢姨!”

    卢娘子笑道:“我是为小娘子高兴呢。”

    何栖与卢娘子又亲热说了一会话,商议道:“暑热难捱,我与阿娣早起煮了一锅的凉茶,陈家叔叔领了人来,坐院中等侯,也略解解渴。”

    卢娘子道:“这是娘子的心意。做工寻活,哪有容易的。”

    徐安、方八等人随着陈据进了夹墙小道,远远便见一个梳了双丫髻的青衣小婢在院前扫地。

    陈据领了人上前问道:“阿娣,嫂嫂可在家中?”

    阿娣咽口唾沫偷了一眼陈据身后不似善类的青壮,道:“娘子一早便等着陈郎君呢。”心里想着:这些壮汉看着面恶,也不知是好是歹,若是与娘子起了冲突,我守了院门,好去报官。

    徐安年前来过沈家,冬日草木凋零,不似现在一院葱郁,满眼的浓绿浅翠。秋来瓜熟叶落,又是别样景色,同个小院,四时不同,无端让人心生羡慕。徐八等人却没这等心思,看着枝头青果,心道:结得一溜的柿子,也不知味道如何。

    卢娘子立在廊下等着他们,看到陈据,先行笑起来:“今日倒收拾得体面妥当。”

    陈据不常来沈家,卢家却是常上门的,与卢娘子更熟络,长揖一礼,道:“卢嫂嫂只拿话来打趣我。”

    卢娘子道:“早前劝了你一水缸的话,让你寻份正经的活计,攒点银钱,不足够,我们这些知交亲朋再支应一点,讨个娘子来,冷暖也是一双人。偏只当耳边风,仍是每日在街头巷尾游荡,你阿娘命苦,你还要累你阿娘为你操一世的心?”

    陈据又是一揖,道:“卢嫂嫂在兄弟面前与我留些颜面,眼下,我正经帮大郎做事呢。”

    卢娘子放过他,一掐腰,又对徐安、方八等人道:“还有你们,别看都头娘子面嫩,便耍起来无赖,做起混事来。她斯文,既不高声,也不骂人。我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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