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边,又拿草团堵了嘴不让叫唤。「请记住邮箱:ltxsba@gmail.com 无法打开网站可发任意内容找回最新地址」
自己拿水泼醒芨州太守,纳头便罢:“施翎行事鲁莽,累及恩公,恩公切勿责怪。”
芨州太守拿手抹了抹脸上的水,抚着额看着施翎,听他口称恩公,糊涂不解:“你是?”
施翎将斗笠除下:“恩公过眼千帆,我微末之人,恩公怕是不记我了。”
芨州太守细看他几眼,一手扶杆一手拿指一点施翎哈哈笑道:“不曾忘,你是…施美人?可是没错?“转头驿站东倒西歪一片,“你这是?”
施翎磕头道:“我闻恩公有难,来听恩公差遣吩咐,虽是螳臂,挡不得车拦不得祸,却可做个趟水小卒,为恩公探路。”
芨州太守摇头道:“赵某谢施郎高义,事涉储君,杀头灭族的大罪,怎能累你一同丢命。快离了这是非之地,越远越好。”
施翎不肯,目露杀意道:“横竖一死,那些官差被我药翻,干脆杀了脱身。”
芨州太守大惊,忙道:“万万不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我们这一群人牵衣顿足,又逃得哪去?真个去当反贼不成?”
施翎哭道:“既是灭族之祸,恩公甘心无血脉传世?”
芨州太守颓然道:“既曾食金咽玉,也堪荒冢埋骨,时也命也,哪由他们来择。”
施翎见他顽固,又拿水泼醒女眷幼童,芨州州府急道:“义士好生大胆,人多声杂,惊动天差如何是好。”
太守府老夫人年老受惊半身偏瘫,智却是清醒,睁眼见此异状,拿能动的那只手拉长媳衣角:“啊…啊?”
太守夫人仍记得施翎,低语将往事道尽,老夫人眸中星火死灰复燃,费力支起身,指着另一囚车中少年小郎,拼尽力气道:“救…救…阿………”爱孙乳名就在唇边却怎也说不出来,老夫人心下发急,挣得满脸泪水。
一旁太守娣妇哭叫道:“不不不,义士高义,救救我家幼子,他岁不过三,呀呀学语,稚子何辜,求义士救他生天,辜惜他幼弱岁小。”
施翎转头,妇人口中幼童被那少年郎君搂在怀中,歪头吮着一指,见娘亲哭泣,急唤:“阿娘,阿娘…”
芨州州府微合双目,不忍掩面,跪于囚车中:“施义士救我小侄一命,他岁小,他日长成,音容自改,再兼隐姓埋名,不必东躲西藏,也得无忧度日。”
太守娣妇大喜,泣不成声:“弟妹谢大伯容让大恩,身死也得瞑目。”
太守夫人握着老夫人的手直抖,面上血色尽褪,惨白一片。
芨州太守柔声道:“阿悯,驹儿年十一,纵是逃得一时,又哪逃得通缉?不如我们一家人一处,免得孤单,可好?”
太守夫人脖间青筋支楞,咬碎一口银牙,终是点了下头,又问少年郎君:“驹儿,陪爹娘身边可好?你心中可怕?”
少年郎君哽道:“孩儿不怕,孩儿也舍不得爹娘。”
“好好,不愧是阿娘的好儿郎,好。”太守夫人咽声笑,“好。”
老夫人目眦欲裂,又恨又悲更盛哀求,只急得口角流涎,胸膛起伏:“驹……驹……驹……儿,救……”
太守娣妇跪爬老夫人身边,哀泣道:“婆母这般狠心,阿果算不得你孙儿?”
芨州太守一揖深礼,对施翎道:“此番拖累义士,此生难以回报,只来生报还。恩公休再耽搁,脱身离去才是紧要。”
施翎点头,撬开囚锁接过少年郎怀中的小童,估量行事只恨力不能及,又不知蒙汗药抵得多久,犹豫一番,不顾幼童哭闹,转身要走,实感不足,耳中听得老夫人如濒死之雁一声呜咽,不由脚下发力跃出驿站之外,见夜空黑沉,孤星暗沉,割衣结带将幼童绑在身上,疾奔回去拉过叫驹儿的少年郎,喝道:“走。”
芨州太守与夫人双双大惊扑向囚车车棂:“义士。”
施翎拉着少年回首:“小郎君与恩公作别。”
少年郎挣扎,老夫人瞪眼从喉中发出含糊不清一字:“去。”
芨州太守与夫人只不语泣拜。
施翎拉着频频回首的阿驹,心道:此番再无无退路,一不做二不休。杀一人是杀,杀二人是杀。提了短刀,将捆绑着的几役吏割喉宰杀。
温热喷溅得施翎等人满头满脸,幼童失母大哭。施翎听得林中马蹄声,哈哈大笑:“好马儿,好马儿,果然灵性。”
夜风袭过,透着腥气,施翎侧首,与暗处微一揖礼,策马扬鞭渐入无边暗林中。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施翎立了几乎一本书的fg,对,就是这样
第147章
夜雨敲窗人未眠,一灯昏昏,火光微弱,何栖拿了把小铜剪剪去一截灯芯,不知怎么一时走,缩手不及,被烫得唉哟了一声。
沈拓忙过来执起何栖的手,微责道:“怎这般不小心?”他边说边吹着何栖发红的指尖。
何栖耳听雨声萧萧,道:“院中花木繁茂,这雨声喧嚣,惹人心烦。”转头看帐中阿息顶着两手睡得熟甜,笑道,“只阿息长日无忧。”
沈拓也笑道:“阿息指不定也嫌日间无趣,除去吃便是睡,又没个消遣。”
何栖惊讶道:“他还没个消遣?他皱了眉倒惹得一屋人来哄他,阿爹更是溺爱非常,恨不得学了阿翎带他翻墙上屋……”她话出顿止,收了笑颜,忧心道,“我算了脚程,阿翎去了这些时日,也该归转了。”
沈拓道:“阿翎的心性,滴水之恩涌泉相报,何况活命之恩,或是芨州州府要他脑袋,他也是二话不说动手献颅。”
何栖苦笑:“他全了道义,只当家中之人当作什么?阿爹午间还念叨阿翎,问我落雨转凉,可为阿翎备了厚衣。”她低喃道,“我竟不知该如何作答。”
何秀才待施翎有如亲子,前几日还与卢继下棋时笑道:我此生之运,消也不消,无亲子傍身,却又算得儿女双全,如今又有外孙子,儿女绕膝,岂敢再苛求一二。
沈拓心痛如割,施翎一去,他便料定此事难了,强自笑道:“阿翎守信,也学得分寸,我们只等他归转。”柔声安抚道,“阿息缠人,阿圆早些歇下。再等得几日还没消息,我随船去一趟禹京。”
何栖起身拍案道:“也好,这般没了踪迹,我是不依。”又咬牙道,“阿翎回来,我只让阿爹骂他,累我们揪心。”
等得何栖睡去,沈拓却是无眠,生怕自己扰了爱妻幼子,干脆披衣去偏厅吃酒,冷酒入口,冰唇冻齿,越吃越添烦愁,一壶酒将尽,入喉又成酸苦。他有心求醉,却是越吃越清醒,更深夜长,独饮苦酒更嫌难捱。拿筷子数了数碟中香豆,听雨声夹着几声犬吠,卢大送来几只细犬,不过几月大,闻得一点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