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致的静谧,整座城静悄悄的,除却偶尔拂过的缕缕阴风,以及脚踏尸身所出的阵阵声响之外,便再也没有了半分的动静。
错落有致的街道两侧,尽管因为战火的原因,多显破落,但依旧还是能从中看出曾经的繁华。
这不属于九州现有的任何文明,风格老旧,带着一种极致沧桑古朴的味道。
可以看见,每一座石楼商铺的两侧,皆是挂有数串铜制的风铃,虽随风摇曳,却并未出任何的声响。
该风铃的做工看似简单,但雕撰了不少繁杂深奥的符文,显然都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出于好,阿二强忍着内心的恐惧,伸手摄来了一串。
落于手中,却宛若是腊月寒冰般的刺骨。
“该死!”
阿二打量了片刻,本以为是什么法器,却现到手之后,这铜铃并没有任何的价值,甚至来说,连分毫的灵力波动都不存在,便满脸嫌弃的随手丢弃在了路边。
这一举动,引起了先还一脸兴奋,在他身后独自吸纳阴魂的阿三的注意。
“这是‘镇邪铃’!”
阿三弯腰拾起那铜铃之后,面色微变,匆忙将其给挂回了原位,同时手中大幡招展,不断地呢喃着莫名的话语。
似在祷告,却更像是在祈求屋主的谅解。
阿大强忍着内心的不悦,一双铜铃大小的双眼,狠狠地瞪向阿二。
毕竟在这等阴森诡异的死城之内,此等放肆的行径,极有可能将他们这一伙人,都给尽数害死在此处。
“这东西还是不要再碰了!”
良久之后,阿三颇有些气喘吁吁的长舒了一口气,收幡走了回来,面色煞白,似是经历了什么极端的恐惧一般。
“上古年间,九幽与大地相连,这镇邪铃一般就是用来镇压那九幽邪祟的,高挂一串,等同于一名三花境的修士,两串就相当于朝元境......”
他没有细说,但阿二却已然开始通体冰凉,汗如雨下。
这满城铜铃,那岂不是说明这座坚城的地下,被镇压了一只绝世恐怖的邪祟?
遥看这满城的死尸,阿大、阿二皆是强行咽了口唾沫,朝阿三道过谢之后,三人继续沿着街道前行。
经过了这一段的小插曲,阿大二人也算是真正的想明白了,若是想要从这活着走出去,那必须要依仗着阿三的护持。
毕竟除却他之外,想来也再无人对于此地,还会有更深的了解。
所以在阿三的带领下,三人的行进度,逐渐开始变得异常的缓慢。
几乎是每行出一步,都要绷紧经巡视良久,生怕会从某一处未知的角落,突然蹦出一只什么恐怖的生灵。
这一路,可以说是十分的顺利,并没有多久,便已经横穿到了这座坚城的正中央,也就是那宛若插天巨剑的剑楼下方。
但不知为何,阿大心中的危机感,非但没有丝毫的缓解,反而开始愈的强烈了起来。
在三人先前摘取铜铃的位置上,不知何时,满街的铜铃摇晃,疯狂的响起了‘叮铃~’‘叮铃~’‘叮铃~’的清脆铃声。
一只无形的大手,猛地自地底钻出,掌心朝天,一把便捏碎了这一整座石楼。
霎时间,满城的铜铃开始散起了莹白的光芒,数条若蛟龙般的光线交汇,疾射而出,几经缠绕,又将之给硬生生的扯回了地底下。
依稀,甚至可以听见九幽之下传出的万鬼哭嚎。
一尊擎天立地的盖世魔躯,周身裹夹着威慑诸天万宇的磅礴威压,须喷张,火红色的长乱舞,站立在一片无边的火海炼狱中,不断的嘶吼。
周身被数之不尽的粗重锁链,给牢牢的捆缚,定在了原地,任其如何挣扎,也无法将之给挣脱开来。
‘哗啦啦’的锁链挥动,无数的铭文接连闪烁,这是无上的仙金,可铸仙人法器,却也只为镇压对方于此。
“吾族不灭,该要再战上一场!”
声音震天,几欲崩天裂地,却被一层又一层的繁杂符文,给彻底的抵挡了下来。
不难看出,这座坚城所存在的意义,便是为了囚禁这盖世的魔。
......
“莫要回头。”
此等的动静,自然也引起了在场三人的注意,但还不待阿大二人有什么动作,便闻听阿三大喝。
只见他大幡招展,分出了三道半透明薄膜,将三人给牢牢包裹在了其中。
“莫听!莫看!莫问!”
接连三个莫字,也让阿大二人收起了自己的小心思。
他们也知晓,在那般通天人物的面前,哪怕是仅只念一声对方的名讳,也会被对方所察。
至而,便只是埋头行走,不愿再多做无谓的举动。
这一路而来,阿三手中的大幡,已经从银杆,缓缓的蜕变成为了暗红色。
甚至连带那本是漆黑的幡面,也逐渐开始弥漫起了一股长期经由血液浸泡的腥臭味。
“猴子,那小子好像是在那剑楼上。”
阿二指着这锐气无穷的剑楼,却不敢迈出一步,不为其他,仅只是因为这剑楼之上,高挂了数之不尽的‘镇魂铃’!
密密麻麻,不知几许,几乎是遍布了每一个角落。
阿大也有些头皮麻,暗恨这小混子去哪不好,去个这等恐怖的地方。
一串铜铃,一重境界。
这他女良的,下面所镇压邪祟的修为,岂非是要高到了上天的地步?
他完全无法想象,若是自己进去撞见了那名邪祟,到底是会沦为一地的碎肉,还是跟那群妖族先辈一样,被长枪、木刺给串成肉串,摆在路旁。
阿三的额间也是冷汗遍布,他之所以对于此地这般的了解,尽是因为当初言灵一族,所拥有的传承秘典内,见过关于此城的描述。
据闻,这乃是上古的禁忌之地,有修为通天彻地的大能坐镇,而其中,便有着他们言灵一族中的一位先辈存在。
随后不知为何,一夜之间,满城皆灭,死状凄惨,无一生还。
后有阴邪滋生,开始入侵九州,若非是当代的无为山观主以身献祭,以大手段将此城给挪移镇压到了山脚下,恐怕整座中州都会随之沉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