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若寒在庄园里一个人走着,思考着,想着…
“夏,夏…”
一个人影气喘吁吁的挡到她面前:“夏,我喊了好几遍你都没听见”。
是一个仆人。
“不好意思,我在想事情”。夏若寒歉意的说道,认出她是一直跟在单念念身边的仆人。
“这是单让我交给夏的”。
仆人手里拿的是几张面膜,是之前单念念说送给夏若寒的,单念念倒是一点都没忘记。
“替我谢谢她”。
夏若寒淡淡的说道,接过面膜发现仆人的手上有着血迹,不禁问道:“你受伤了”?
“哦,不是我的血,是宸少爷受了伤”。仆人放下手说道:“单让我赶紧把面膜送过来,我都忘记把手洗干净了”。
“受伤”?
夏若寒错愕的重复她的话,怎么受伤呢?之前吃饭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
“是被单老打的,好像说是因为昨晚宸少爷心血来潮要看人工降雨,这事被单老知道,就挨了罚,好几鞭子呢”。仆人说道,然后朝她弯了弯腰:“那我先走了”。
……
人工降雨?
昨晚的人工降雨是宸修墨弄的?
“等一下…宸修墨…现在在哪里”?夏若寒忍不住问道。
待仆人说完,夏若寒便朝她所指的方向走去。
进庄园以来,夏若寒对宸修墨一直是能避则避,这还是第一次主动去找宸修墨。
原来在她被晒得快受不了的时候,为她人工降雨的不是蒲泽胤,是宸修墨…
蒲泽胤为她弄空调机和遮阳伞都被单老罚了,有前车之鉴,宸修墨还替她人工降雨,他应该早知道单老一定会罚他的。
“他能为你变坏,就能为你变好,让他为你吃醋为你想得撕心裂肺的时候,你再告诉他,你不喜欢他现在这个样子,只要他肯为你变好,你会重新爱他”。
蒲泽胤是这么跟她讲的。
一个连自己妻子都追求不到的人教她怎么让宸修墨变回正常人。
就是置之死地而后生。
什么破招…当是在拍电影吗?
夏若寒不再去琢磨蒲泽胤的话,拿出手机拨打了林栩的电话。
夏若寒一边往宸修墨卧室的方向赚一边打电话,将耳机戴上耳朵,林栩没有接,夏若寒便继续打。
夏若寒随意走进一个房间抱了盆绿色植物,万一单老查到要怪什么纠缠不清,她就说是蒲泽胤让她来看望宸修墨。
反正蒲泽胤现在表面的意思就是要她改变宸修墨,那什么黑锅都让蒲泽胤背好了。
……。
夏若寒拨打了三四次左右,电话终于被接通。
“夏若寒你想干什么”?!宸修墨恶声恶气的在电话里说道,嗓音穿透她的耳朵:“一直打电话烦不烦”?
……
乍听到他的声音,夏若寒惊得手中的植物差点掉下来。
怎么直接就是宸修墨接电话了。
夏若寒很想回一句,我打的是林栩电话,你接什么接?
那样…宸修墨应该会被她气炸吧。
夏若寒清了清嗓子,平静的问道:“你现在有空吗?我想见你一面”。
那边静默了很久,久到夏若寒甚至以为是不是电话已经被宸修墨挂断。
“夏若寒,是我听错还是你说错?!你要见我”?!宸修墨嘲讽的冷笑一声:“你不是看见我就跟耗子见了猫一样”?!
来了庄园后见到他就知道躲!
躲不过就不搭理他,当没看见一样。
他怎么抢离离,怎么让离离不能和她相处,她都不生气,也从来不找他理论。
现在怎么突然要见他了?!
……
他才耗子。
夏若寒无视他语气里的嘲弄和不爽,仍执着的道:“那你现在有空吗”?
“没空”!宸修墨斩钉截铁的说道,语气嫌弃到了极点。
夏若寒已经一步步朝他的房间靠近,是因为他受了伤,所以不想让她见到吗?
“我有事和你说”。
“我没什么对一个放弃我的女人说”!宸修墨冷哼一声。
“说话”!宸修墨眼底的焦急一晃而过,右手不自觉的抓紧她的臂弯。
“我…”夏若寒艰难的发出声音:“我…我…谢谢你为我人工降雨”。
“……”
她突然没头没脑的来这么一句,宸修墨的眉头微蹙:“你知道了”。
“嗯”。
夏若寒连说一个字都困难至极,仿佛做了亏心事的是她一样,夏若寒挣开他的手:“我先走了”。
宸修墨死死捏着她的手臂不放。
夏若寒试图挣扎却怎么都挣不开,不禁急了起来:“你放手!放手”!
再待下去她一定会失控的。
可她没资格没立场失控。
让她赚让她走…
“我刚刚被单老揍了,单念念只是在帮我治伤”!宸修墨攥紧她的手臂解释道,语气也不免焦急。
治伤不会找专门的医生吗?为什么一定要单念念?
他根本就是很习惯了单念念的照顾。
“放手,你放手”!
夏若寒激动的说道,根本挣不开他的禁锢,不禁朝他扬起巴掌,宸修墨纹丝不动的站着,一副任由她打上来的模样,脸色冷峻:“打”!
……
夏若寒低下头便咬上他的手,宸修墨也由着她,眉头拧在一起,薄唇紧抿成一线…
直到嘴唇尝到一丝血腥味,夏若寒才发觉自己咬得有多狠。
“宸先生,财团有点事,请问什么时候过去”?林栩的声音在他们身后响起。
宸修墨往后望去,手微微松了松。
夏若寒抬起头,就见单念念站在门口,冷冷清清的一个人站着,没有上前来,只是望着他们,一身落寞。
夏若寒用力甩开宸修墨的手,跑了出去。
“夏若寒—”
宸修墨立刻追上来。
夏若寒冲进一间房落锁,然后从另一道门跑出去,夏若寒跑出庄园,没头没脑的往前跑。
眼前全是宸修墨坐在床边穿衣服的情景…
她怎么会挑那个时间去,她不去就什么事都没了,她还是像之前一样躲着避着不就什么都看不见了?
看不见…就不会心痛了…
夏若寒往前跑去,呼吸跟着急促起来。
花园里,一个老人一手拄着拐杖站在遮阳伞下的桌子前,桌上铺着文房四宝,老人正在提笔书写。
是上次她见到的那位老园丁。
夏若寒的思绪很乱,看着他苍老的手握着笔在纸上落墨,夏若寒重重的呼吸着。
琴棋书画。
琴棋书画是开阔心境和平稳情绪的好办法。
“对不起,老先生,借下纸笔”。
夏若寒不假思索的跑过去,抢过老人手中的毛笔,蘸了墨汁就往纸上狂写着“静”字。
她要静下来…
她要静下来…她要忘记刚刚看到的,她要忘记,忘记…心就不疼了。
老人错愕的看她一眼,拄着拐杖站到一旁。
夏若寒在纸上密密麻麻的写下静字,写完一张便丢开继续写。
可心还在疼,疼得滴血,疼得她好想哭…
夏若寒咬住了唇,拼了命的在纸上写字,沾了一手的墨也毫不在乎,眼前却还是刚刚的画面。
挥之不去。
宸修墨在床边穿衣的画面像势毒一般正试图侵进她的骨子里,让她拜托不掉…
她不要想,不要想,她什么都不要想…
唇被咬破,夏若寒也毫无擦觉,拼命在写字。
“书法不是发泄”。
沙哑,浊气,苍老的声音在她身旁响起。
夏若寒落在纸上的毛笔一顿,留下一团黑墨,转眸看望过去,老人站在她身旁注视着她。
“对不起,打扰您了”。
夏若寒清醒过来,看着一地被她丢弃的纸团,顿时觉得不好意思:“我会赔一套文房四宝给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