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老人家商量好后,趁着离离睡觉的时间,夏若寒拖着一个大包走进房间,开始布置离离的卧室。
将色彩缤纷的彩带挂到墙上,让整个黑白相间的卧室看起来颜色跳跃起来。
再有彩色的卡通人物,水果贴纸将衣柜门和墙上都贴上。
老人家站在一旁静静的看着她忙碌着,走到她身边小声的道:“夏,要是被老爷发现…”
“没事,我一个人扛”。夏若寒不假思索的说道。
“可是小少爷有儿童孤独症,不太能适应变化,要是突然看到自己的房间变了样,怕他接受不了”。老人家又担忧的道。
“正因为这样,才要让他接触更多的东西”。夏若寒说道,而且她有信心,离离会喜欢这些变化的…
他之前已经被她改造成喜欢这些五颜六色的东西,况且她还有杀手锏…
见夏若寒坚持,老人家也不好说什么,只道:“那我帮你的忙”。
“我自己来就好了,您累的话先去休息”。夏若寒笑着说道。
老人家点头退了出去。
夏若寒一个人轻手轻脚搬着椅子爬上爬下,准备把离离的卧室打造成过圣诞节一样。
夏若寒用画笔在窗子上画上笑脸图案和太阳…
跟许洛修聊过之后,她刻意没有选红色,怕刺激离离的记忆,其它颜色也是经过精心挑选策划的,不会有杂乱的感觉。
在卧室里摆上两盆鹅黄色的花,在床头柜上摆出一张离离笑脸的照片,将拖鞋换成有孔雀图案的…
夏若寒忙碌着,阳光透进窗洒落进来,将窗上的笑脸照的更加漂亮。
深呼吸后,夏若寒仔细检查者房内的布置,用手机拍下照片传给许洛修。
许洛修短信回她两个字母:ok!
夏若寒这才松了口气,走到床边看着躺在熟睡的离离。
这一晚上,她听到他偶尔的梦呓,嘴里喊的都是妈妈…小手攥着被子攥得很紧,眼皮下的眼珠子会不安的动着,在做噩梦。
许洛修说过,如果她再让离离一个人这样下去,情况会变得糟糕。
她也只能出此下策了。
看看时间,离离也该醒了,离离的作息时间特别准时,早上几点起来就是几点起,绝不会误差超过十分钟。
见他眼皮动了动,夏若寒连忙轻手轻脚的站在一张椅子上,一手按着彩带贴到墙上,一边低下头观察着离离的举动。
……
几秒之后,离离揉了揉眼睛,小嘴张开打了个哈欠,样子特别漂亮可爱。
她儿子长得就是好看…
离离从坐起来,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里全是茫然,眨巴着眼睛望着身上盖的卡通被子,整个人愣住了,没有太大的反应,一脸懵懂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夏若寒皱了皱眉,他这算…是惊喜吗?
离离眨着一双眼睛,看向一旁衣柜上花花绿绿的卡通贴纸,怔了两秒忽然笑起来,连眼睛都弯了起来。
……
夏若寒又松一口气,看来离离还是喜欢这些的。
离离走下床来,开心的穿上卡通拖鞋,转过头来,乍一眼望见她站在远处的椅子上贴彩带又愣住,人站在床边一动不动。
“我马上走”。夏若寒苦笑一声说道,走下椅子往外面走去:“我知道你现在不想见到妈妈”。
走到一半,夏若寒咬了咬唇,故意摔下来,手握住脚踝,眉紧紧蹙起…
离离飞快的跑到了她的面前,愣愣的看着她裹着一层层纱布的脚。
夏若寒看了他一眼,不动声色的从地上准备站起来,又痛的坐下来,夏若寒再一次咬紧牙关要站起来,一只小手抓住了她的手,牢牢的抓着不让她走。
……
她的苦肉计没有对宸修墨使上,对离离倒是起作用了。
夏若寒心下一喜,抬起眼时却没有表现出来,她的手被他抓着,夏若寒看着他低声问道:“你是不是讨厌妈妈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又一夜没睡的缘故,她的嗓子沙哑了,都不用故意装得可怜。
“……”
为什么演戏?
她儿子怎么这个时候变得这么聪明了,还知道打破砂锅问到底?
夏若寒无奈极了,在离离清澈明亮的目光下,努力想编理由,可惜编不出来:“那就要问爸爸了,爸爸来找你的时候让他和你说好不好”?
“我不要他”!离离继续,腮帮子又气的鼓起来,眼里透着一股憎恶:“我就不要他!我不要见他”!
说着,离离的情绪又激动起来,变得越来越大声,夏若寒忙安抚他的情绪:“好,我们不见,我们不见…”
随后,离离再不肯跟她说一句关于宸修墨的事,只要她一提,他就反应激烈。
以前,离离对宸修墨是抱着期待的,甚至会去主动问宸修墨是不是想他了,可现在…夏若寒甚至在他的脸上,看到一点类似恨的情绪。
看着离离和宸修墨弄成这样,夏若寒不由得想是不是自己太急进了。
她拼命给离离灌输爸爸很爱他的讯息,让他有了期盼,让他有了一个高度,现在从这个高度摔下来…反而比以前更糟糕。
夏若寒和离离没能聊上太久,离离要去训练。
总觉得…她在单老面前理论再多,都跟在说废话一样,单老的**没有任何的退让…
“去吧,等你训练完妈妈来陪你玩好不好”?夏若寒陪着他洗漱过后,站在门口目送他离开。
“好”。离离重新有了笑容,踮起脚在她脸上亲了一口,跟着老人家离开。
……
夏若寒回到卧室,一夜没睡头跟快炸了一样。
不过好在,离离同她和好了。
只是她编造的谎言没能让离离对宸修墨放下成见,离离的小世界里有他自己的一套准则。
就像他认定她骗她,于是连她都不想理了,要不是今天演这一出,离离连她都不会原谅,更不会开口说话…
夏若寒走向阳台,望着庄园内层层叠叠的风景,树木,远远望去,若直入云端。
夏若寒往旁边的阳台望了一眼。
这几天下来,她几乎每天都会不自觉的走过来,然后不自觉往其它阳台望去…
不知道宸修墨背上的伤势好了没有,不知道他这些天在做什么,是不是又做出一些残忍的事害到一个个无辜的家庭…
这几天,宸修墨没来找过她,她也一直闷在屋里翻阅和上网查看儿童孤独症的相关知识,基本不在庄园内走动。
从那一晚过后,她还没有见过宸修墨。
夏若寒站在阳台上驻足很久。
一列车队从最后一道警戒门开进来,穿过珍树木间的道路开到庄园前。
一行保镖率先从车上下来,夏若寒拖着腿走到阳台最边上望下去,只见林珝也从一部车上走下来,一手按住车门。
一双修长的腿迈下来,宸修墨从车上下来,欣长的身形停在车前。
距离太远,夏若寒望不清他的样子,他身上凌人于上的气场却是任何人都不能复制的…
就这样望过去,他似乎挺好的。
夏若寒这个角度渐渐望清他的五官,还是那样一张冷峻的脸,没有任何的表情,周身就扩散出四个字:生人勿近。
林珝从口袋里掏出一条手帕递给宸修墨。
宸修墨接过手帕在自己领口的位置随意的擦了擦,随即将手帕甩到地上。
夏若寒下意识的低头望过去,只见本来洁白的手帕上沾着几抹鲜红…
他受伤了?!夏若寒不禁咬唇,他不是说财团内没人敢再动他了吗?怎么会擦出血的?!怎么受的伤?!
夏若寒转身便朝房门走去,走到一半又打起退堂鼓,她不能这么光明正大的去找宸修墨的…
夏若寒拿出手机,那天林珝报的号码是什么?她当时没细听。
夏若寒拨出林珝的手机号码,听着里边传来的音乐,蓦地一个低沉的嗓音在卧室里响起:“你打电话给谁”?!
……
夏若寒错愕的转过头,只见宸修墨从阳台上一步跨进她的卧室,身子斜斜的靠在门口,目光深邃的望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