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武英郡王府外,展锋依旧将自己隐匿在黑暗中保护着元胤及萧戎。
而江眠也事先在府中安排好,待得守卫换防时,便发出暗号,由萧戎带着元胤跃身而起,越过郡王府后厨外的那道高墙后稳稳落地。
一直藏身在暗处的江眠连忙从隐蔽的角落里走出来,朝着二人行礼。
瞧着眼前依旧是一身女装的江眠,元胤掩唇忍着不笑,轻咳一声道:“皓儿知道朕来么?”
“知道,殿下已经将院中伺候的人都打发走了,只等陛下与大人前来。”江眠一直抱拳行礼着说道。
元胤这才放心了一些,随着江面一道往元皓的住处走去。
雨后静谧的郡王府落月居中,因着伺候的人都被元皓遣走了,故此屋檐下那清冷的灯光照的整个院子愈发的清静了。
不过十二岁的年纪,元皓独自盘腿坐在落月居正屋中,从他知道自己心心念念的兄长来找自己的时候,他心里便盼着晚上早些来,这样便能早些见到自己的兄长了。
听着院中传来的脚步声,元皓竖起了自己的耳朵,听着愈发近了的声音,连忙站起身来,瞧着房门被打开,两名身着玄色劲装的男人便赫然出现在自己的眼前。
“皓儿。”瞧着眼前那位已经长高了一些,却也瘦的脸也小了的元皓,一时间心头五味杂陈,热泪涌上眼眶,唤了一声。
“阿兄。”元皓终是没忍住,也不等元胤再走近些便冲了过去,扑进了元胤的怀里,将他紧紧地抱着,埋在怀里痛痛快快的哭着。
元胤应着,并未说其他的话,只是将元皓抱在怀里,那个只到他胸口的少年,他最疼爱的弟弟,终于再次见到他了,活生生的站在自己的面前,亲耳听着他唤自己阿兄。
这种失而复得的心情使得元胤红了眼眶,紧紧抱着元皓不肯撒手。
“阿兄,你终于来救我了,阿兄,我好怕,我好怕,阿兄。”元皓哭着将元胤抱的越发的紧了,可听着外头传来脚步声,元皓愣是咬住了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不过片刻后,院中来人问道:“郡王殿下,近来丰州城不太平,可要注意安全才是。”
元皓抬头瞧着抱着自己的元胤,又向江眠投去了目光,江眠无奈叹气,只得捏着嗓子说道:“知道了,殿下用完药已经歇下了,你们便不必来叨扰了。”
不过片刻,这外头巡视的守卫便渐渐离去,江眠这才松了一口气。
元皓因着被人打断,这会儿也不哭了,江眠递来手绢,他擦了擦眼泪,才拉着元胤到主位上坐下,仔细的瞧着元胤的模样,哭过之后的双眼通红,却依旧一瞬不瞬的盯着元胤:
“阿兄,皓儿好想你啊。”
“阿兄也想皓儿,也怕皓儿有危险,方才江眠说你用完药,怎么,又病了么?”元胤扶着元皓的肩膀关切的问道。
元皓颔首,不去直视元胤那关切的双眸道:“自年节后,江眠姐姐……不,是江眠哥哥,他发现臣弟的饮食中被投入了轻微少量的毒药,故而便让臣弟一直称病。”
“后来呢?”元胤瞧着他的模样,心里莫名有些心疼。
“后来母妃便让静安军的军医前来为我诊治,他们明知道我是中毒,却因为臣弟称病,便也只说是染了风寒,这周都督为了除掉我,依旧在汤药里下药。”元皓说及此处,眼中却依旧闪烁着不可置信与悲戚:
“阿兄……阿兄,分明我才是母妃的儿子,为何她要那么对我,就因为撞见她与周都督的事……她便想要我死么?”
听着元皓的话,元胤这心却是咯噔一下,他应该猜到元皓会知道淑太妃与周海堂的事,可当他从元皓的口中了解到时,他依旧感到了震惊。
“皓儿莫怕,阿兄此番前来,便是来带你回京城的,你只需要忍耐些许日子,阿兄便带你走。”元胤握紧了元皓的肩头,信誓旦旦的说道。
而一直与江眠守在一旁的萧戎瞧着那兄弟俩亲昵的模样,这心里总觉得有些不自在,不由走上前去,将元胤的手从元皓的身上剥下来,若无其事开口道:
“郡王殿下放心,臣与陛下一定会保护你的。”
元皓有些诧异的看着眼前的萧戎,又瞧了瞧眼前的元胤:“本王……不认识你。”
“皓儿,他是镇国公之孙,也是阿兄的辅政大臣兼太傅,萧戎萧大人,按理说,你也该唤一声表兄才是。”元胤连忙介绍道。
可萧戎却是眉头轻蹙,此前这皇帝撩自己时说的那样好听,可向自己弟弟介绍时,却只是辅政大臣兼太傅,外加一个表兄称号,他是不是忘了前天夜里他们已经互相表白过,已经不是普通的君臣关系了?
“萧表兄。”元皓极其听元胤的话,他说这是表兄,他便唤一声表兄,再规规矩矩行个礼。
萧戎回礼一拜道:“陛下与郡王先聊着,臣还有些事要嘱咐江眠。”
“好,麻烦萧卿了。”元胤也冲着萧戎露出了笑脸,这一笑,瞧得萧戎心里也觉得没什么了。
正堂上元胤与元皓相对坐着,因着是多年未见,元皓便紧紧贴着元胤,冲他撒着娇。
而在暖阁中的萧戎,虽然在嘱咐着江眠接下来要做的事,可瞧着正堂上亲昵的两个人,依旧会频频投去目光。
“萧大人,这周海堂的胆子那么大不成,他就真打算在淑太妃生下腹中子嗣之后,除掉郡王殿下?”江眠有些不确定的问着。
萧戎颔首:“方才郡王也说了,你从他的饮食中查出有毒的时候,就该知道,这周海堂该是个什么样的人。”萧戎的视线依旧不曾从元胤的身上挪开。
“这一点卑职自然知道,可为何大人就能断定,只要太妃诞下子嗣,他就会下手呢?”江眠依旧疑惑。
“郡王知道他与太妃之事,他如今年岁小,太妃还能拿捏,若是他再大些,这郡王府的掌家权利,该是谁的?若是到了那时,周海堂还能否与太妃来往呢?”萧戎回眸睨着江眠说道:
“他的儿子,是太妃生的,就必须养着王府,只要牵制住了太妃,这周海堂在丰州便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所以郡王必须死,只有他死了,周海堂的儿子,才能活。”
江眠听完萧戎的分析,不由的惊出一身的冷汗,他沉默半晌,随即道:“陛下说要带郡王离开王府,这太妃即将临盆,周海堂为保万无一失,必定会加强戒备,要如何才能带郡王离开王府呢?”
“届时我自有安排,白术前来接应时,你们做好准备即可。”萧戎认真的说道。
“卑职记下了。”江眠抱拳行礼道,可一抬手,却依旧瞧见萧戎那温柔的视线,毫不掩饰的落在元胤的身上。
江眠眉头轻蹙,站到萧戎的面前挡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