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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奶奶这两年的身子大不如前,冬天怕冷,夏天怕热,经常不是头痛、腿痛就是全身都痛,人老了,反倒越发的怕死,大约是觉得孩子们都出息了,她苦日子才熬到头,好日子还没过够,所以格外的顾惜自己的身子,稍稍觉得哪里不适,便敲锣打鼓地让儿子们带她去医院检查。龙腾小说 ltxs520.com
沈兰香这两年对老太太热络、孝敬是想通过老太太从老三老大家谋点什么,如今档口二期工程乔爸把一半工程都交托给了二伯父,二伯父给她算了一笔账,这一场工程下,里里外外挣的钱够给儿子娶几个媳妇的了,这么一来,老太太也算是功德圆满了。
再看老太太这惜命的样子,没个十年八年是入不了土的,这小毛小病的医药费她还出得起,若真有一天,跟邻居老太太似的瘫痪在床,岂非麻烦大了,于是话里明里暗里重提过继之事。
老太太也不稀得让她养,这么多年了,二伯母一如既往的抠门,冬天不开暖气,夏天不开空调,要不是老二和老四家就在一个小区,老太太都不愿进她家的门。
不愿养更好,省的以后张罗她家那些破事,借着沈兰香的话头,老太太也把赡养的义务敲定了,三个儿子,每家四个月,老太太有自由选择这四个月去谁家过的权利。
对于小儿子,老太太是打心眼里疼爱,什么都替他想,什么都替他省,入夏去老三家,空调长期开放,过冬去老大家,逢年过节的,在老大家、老四家收到的孝敬,会在春暖花开、秋高气爽之际跟着她一起回小四家。
当然,没人在意她这点孝敬,只除了沈兰香,可她现在再没资格说什么,因为只要她一冒酸气,老太太就yīn阳怪调地拿那过继的事堵她的嘴,说,你出伏了,以后我老婆子是死是活不用你管,你们呢?有事没事也别来烦我老婆子!
小学一放假,乔奶奶便张罗着去城里避暑,乔昱非现在大了,知道城里比县里好玩,每每老太太来城里时,他都会闹着跟过来,老太太最疼这小孙子,自然愿意带着,沈兰香知道现在自己是被老太太彻底的厌恶和抛弃了,可老太太还是喜欢孙子的,于是,得知老太太要去市里,忙将自己的猴儿子拽到老太太跟前,说,娘,反正放暑假了,让涵涵跟非非一起去玩玩吧!
乔睿涵自是乐意,老太太也不能说不带,没道理都是孙子,只带小的,不带大的吧,再说她厌恶儿媳妇,却还是很喜欢大孙子的。
乔秀兰为了面子,死活不愿复读,乔二伯没法,只好求乔大伯托人,让她上了位于A市郊区的一所普通高中,今年高考,意料之内,她落榜了,被沈兰香唠叨了好几天,耳朵都起了老茧。
听闻奶奶要带弟弟去三叔家,也收拾东西说要去姑姑家住几天,她可不想留在家里帮她妈看档口当小贩,女儿大了,脾气和惰性见涨,沈兰香管不住她,骂骂咧咧了两句,便也随她去了。
这姐姐、弟弟都去城里了,玉梅和乔引自然不愿在家里呆着,换洗衣服都不拿,便跟着来了,说是去姑姑家,可乔尙玲、乔尙香都要上班,哪有时间照顾她们,乔尙玲、乔尙香生的都是儿子,对乔秀兰和乔玉梅两个连吃带拿的表姐表妹不甚热络,于是三人在姑姑那只呆了一天,一人得了二百块钱,便直奔乔小麦家去了,秀兰为偷钱的事恼上了乔小麦和郑幺妹,再加上这几年又被乔小麦事事压着一头,对她怨气颇重,这几年都不爱搭理她俩,不搭理的意思是,见面不叫人,可该吃吃,该拿拿,能占的便宜,一点都不拉,这次上门人家就说了,是来看***。
老太太在那顶着,谁能说啥,只能把家里值钱东西都收好,免得把人孩子带坏。
这三叔家空调吹着,冷饮吃着,电视看着,几个孩子来了就不肯走了,跟度假似的,什么都不用干,还有人伺候着。
因为家里孩子多,所以乔大款在买房时,都是按最大面积买的,可这个时代的房子,都是房间大客厅小的那种,这一帮子人挤进来,连个落脚的空都没有。
乔妈嫌烦,白天在公司忙,晚上不过晚不回家。
乔爸嫌吵,白天躲公司里,晚上去应酬,媳妇啥时候回家,他啥时候回家。
乔栋不知道跟富大忙啥呢?回来到现在没在家好好呆过,乔梁跟几个哥们每天都出去叙旧,只苦了乔小麦一人,要留守在家忍受这帮闯入者的荼毒。
“小麦姐,我要吃西瓜,”乔昱非一身水一头汗地从外面跑进来,进门就喊。
“冰箱里,自己拿,”电视里正在热播还珠格格,乔小麦有一眼没一眼地跟着看着,紫薇在幽幽谷出神,尔康策马奔腾来找,两人相拥,说了一大堆肉麻兮兮的话,乔秀兰被感动的直抽抽。
A市的夏天跟烤火炉似的,乔小麦不愿在家呆着,可又不想出门。
“麦麦啊,你爸什么时候回来,”问话的是个老汉,皮肤炯黑,面色灰沉,额头又黑又亮,闪闪发光,好像涂上了一层油,白发苍苍不见几丝黑发,身上穿着一件灰不灰、黄不黄的短打衫,下面的裤腿卷过膝盖,毛茸茸的小腿上,布满大大小小的筋疙瘩,一副老农的装扮衬的脚上的那双锃亮的皮鞋越发的锃亮。
“刚打电话说在路上了,估计一会就到了吧,”乔小麦起身帮老汉添了水,又招呼老汉边上的一男一女吃西瓜。
老汉是乔***亲四弟,也就是她的四舅公,乔奶奶兄弟姊妹八个,死的死,远嫁的远嫁,如今就剩四舅公和乔奶奶两人了,四舅公住四十里外的大杜楼,文化大革命时,乔爷爷被迫害去世,乔奶奶孤儿寡母,一时间没了依靠,想起她最疼爱的弟弟,便带着老二、小四上门,请弟弟帮扶一把,度过难关,可四舅公怕被连累,连门都没给开,被自己的亲人如此对待,乔奶奶怒极攻心,晕倒在四舅公门口,四舅公连口水都没敢让人送碗出来,后来乔奶奶在路人和二伯父的搀扶下,回到乔家村,对亲弟弟寒了心,从此,两家就断了来往。
后来得知大伯父是县里领导,四舅公便借着二堂哥的婚礼,带着贺礼上来认姐攀亲,抱着乔***大腿,跪地哭喊道,对不起,二姐。
说当年你带孩子去家时,我去后山砍柴了,把你们堵在门外,是我婆娘的主意,后来我听邻居说了,大为恼火,把婆娘好一通打骂,我还舀了米、面想给你们送来,可那婆娘抱着我的腿不让我来,还威胁我说,若是我来,就把孩子们都带走,再不跟我过了,大姐,这些年我心里也不好过啊。
一把年龄哭的眼泪、鼻涕一把流的,看着都恶心,还说,自己也没几年活头了,就想趁还有日子想求姐姐原谅,死后,下了地下,也有脸见爹娘兄弟姐妹们。
乔奶奶虽然恨他当初那般待自己,可,人老了,越发顾念骨肉亲情,见他哭成这样,也着实可怜,更多的是,她二孙子大喜日子,他哭的跟奔丧似的,太让人闹心了,于是答应恢复邦交。
之后,逢年过节两家也开始走动,过年时四舅公那边的表叔表姑们带上节礼过来孝敬乔奶奶,第二天,乔爸他们便买上等同分量和质量的礼品送过去,仅此而已。
四舅公今天带来的一男一女,是他的孙子和孙女,孙子夏丹亮是专科审计专业毕业,今年毕业摊分配,四舅公便想着让已经是市规划局副局长乔大伯帮忙给分配个好点的单位。
大伯父在乔爸的暗中Cāo作下从县里调进了市里,做市规划局副局长,帮忙安排工作这事,还是有能力办到的,便应了下来,不想,四舅公张口就说要让孙子去税务局,说那待遇好,有油水。
大伯父到底是大伯父,问明了表哥的专业后,说,他是统计专业毕业,只能干统计的工作。
统计工作又繁琐又复杂,表哥撑着干了半个月后,再没给任何人打一声招呼的情况下,就走了,大伯父气极,当即放话说,所有亲戚再不许上他那求工作。
可四舅公不知道这个中的情况,认为他孙子是大学生,有能耐,还说让表哥去干统计,是大材小用,非要大伯父再重新给找一份工作不可,而表哥在外面转了一圈,发现统计工作虽然乏味,但至少是份体面的正当职业,想求大伯父让他回来,当然能换一份更好的工作,那是再好不过了。
再说表姐,职高会计毕业,四舅公求着乔奶奶让她去乔妈的服装公司上班,还说,会计这活是管钱的,最好是用自家人,不然钱被人拐跑了,后悔都来不及。
乔奶奶对这个倒是有点上心,她知道服装公司很赚钱,但不知道有多赚钱,最近看了不少电视,也晓得内线是什么意思,于是死活逼着乔妈让表姐去服装厂当会计。
服装公司的会计很多,负责的区域也不一样,表姐没有经验,乔妈让一个老会计带她一段时间,可表姐在老会计后面学了一个月,居然连做账对账都不会。
表姐去时,乔妈就放话了,她那不养闲人,一个月试用期不过,立马走人。
四舅公则怪乔妈不顾念他的面子,打他脸子,还说他孙女有能力,是那老会计怕教会了徒弟,自己丢了饭碗,故意刁难她孙女,一句话,他今天来,是替孙子孙女抱不平来着。
乔小麦确是知道的,那老会计是她姥姥介绍的,是一个相当有经验的老会计,也就是看着姥姥的面子,才过来帮她妈的。
当然老会计也的确非常铁面无私,老妈把表姐交给她带,也是打着让表姐知难而退的意思,不过,若表姐真的专业过硬,学习能力够强,也不会被PASS掉。
“小麦姐,家里没可乐了,”乔睿涵趴在冰箱前喊道,要知道,他才吃了两根四个圈喝了一瓶可乐。
乔小麦从口袋里摸出五块钱递给他,“楼下小卖铺,你应该比我熟,”
乔睿涵接过钱,屁颠颠地跑出了门。
“麦麦,冰箱都快空了,你跟涵涵一起下去买点吃的上来吧,表姐表哥都在,总不好只给他们喝白开水吧,”乔秀兰冲表哥表姐笑笑,声音温软地对乔小麦说,摆出一副懂礼貌的慈姐摸样,如若她现在不是喝着果汁,吃着瓜子,翘着大腿,躺在沙发上悠闲地看着电视,也许会更有说服力。
在乔小麦充耳不闻,表哥表姐连声说不用麻烦后,乔秀兰一改方才的慈善摸样,凶巴巴地喊道,“乔小麦,我跟你说话你有没有听见,”
“听见了,”乔小麦用勺子挖着西瓜,淡淡地应了声。因为种种原因,她对这个堂姐非常之不感冒,所以两人关系只比陌生人多了份熟悉感,看着一地的瓜子皮,某麦皱着眉头,对堂姐秀兰越发厌烦。
“听见了还不快去,”一副命令的口吻理所当然道,“有你这么招待客人的嘛,懂不懂礼貌,小心回头我告诉三叔,说你怠慢客人,”
乔小麦看着电视,眼神都不带斜瞟地说,“秀兰姐,你在这里教训我的功夫都可以跑到楼下超市将东西买来了,”
“乔小麦,你这什么态度,我可是来你们家做客的,”乔秀兰怒,低吼道。
“没人说你不是啊,”乔小麦慢悠悠地说。
“我不是来给你家当佣人的,”
“没人说你是啊,”你这样的佣人谁敢请啊,不怕家里如蝗虫过境啊。
乔秀兰从沙发上爬起来,走到乔小麦面前,居高临下,盛气凌人道,“乔小麦,你什么意思,有你这么对待客人的嘛,你有没有礼貌,有没有礼貌啊,”说着,伸手就要来戳乔小麦。
“我奉劝你最好别碰到我,”乔小麦斜睨了她一眼,冷声警告道。
乔秀兰一愣,当真不敢对她放肆,只是气哼哼道,“你若不欢迎我们,大可直说,我们走就是,大可不必摆出这副不耐烦的摸样,”
乔小麦莞尔,“出门右拐就是楼梯,秀兰姐你认识路,我就不送了,”
“乔小麦,你什么意思?居然敢撵我,”乔秀兰叫嚣着。
“你这个客人做的比我这个主人都嚣张,我不觉得在我家,我的地盘上,我要受你这个外来人的气,”
“你,”乔秀兰气急,这时,乔玉梅从屋里出来,手上拿了件草绿色吊带长裙,“麦麦,这裙子我穿着很好看吧,借我穿两天,”
乔小麦最讨厌的就是别人乱翻她的东西,而玉梅似乎最喜欢干的就是翻她的衣柜,穿她的衣服,从沙发上站起来,乔小麦皱着眉头向自己房间走去,果然,衣柜大开,床上铺满了几件试穿过或者还没来及试穿的衣服。
深呼一口气,扭头,乔小麦一字一字地说,“乔玉梅,我最后再说一遍,不要乱翻我的东西,”
玉梅和秀兰不愧是两姐妹,不仅容貌相似外,品德和本性也很相似,只是没她姐显的硬气,就拿衣服来说,若是秀兰,会直接穿上身,你不问,就是她的,你问了,穿脏了就还给你,而玉梅,在这点上,比她姐自觉,至少在试穿合适后会告知你一声。
“你那么多衣服,借我一件穿穿,怎么了?”乔玉梅嘟囔道。
“不借,”走过去,从她手里抢过裙子,丢到床上,将柜门关上,将房门锁上。
“奶奶,你看麦麦,她那么多衣服,我穿一件怎么了,”玉梅跑乔奶奶跟前撒娇道。
“麦麦,”乔奶奶喊道,“玉梅是你姐姐,她来时没带衣服,你有适合的借她穿一件就是,”
“一件衣服?”乔小麦冷哼,“奶奶你要不要过来看一下,她把我的屋子翻成什么样了,不知道的还以为遭小偷了呢?”对于自家奶奶,乔小麦还是很有尊老精神的,虽然这个奶奶
真的很偏心。
“我只是试试合不合穿,又没说都要,”玉梅嗫嚅。
“你经我同意了嘛,就翻我柜子,穿我衣服,勿以恶小而为之,不问自取就是盗,你比我大两岁,这个道理你不会不懂吧,”
玉梅被呛的毫无还嘴之力,论嘴上功夫,她从来都不是这个堂妹的对手,可这次来,她们并没带换洗衣物,因为她妈说了,你三婶是开服装公司的,家里最不缺的就是衣服,你们这次去,记着多问她要几身,留着开学时穿,而三婶也确实在来的第二天一人送了她们两身衣服,可她还是觉得麦麦的衣服好看。
可怜巴巴地望着她姐和乔奶奶。
“姐妹间互穿几件衣服,至于生这么大的气?”乔奶奶当和事佬劝说道,虽然她也不喜欢玉梅那乱翻人东西的毛病,可有亲戚在,总不好让人看笑话吧。
乔小麦转身向浴室走去,拿出几件衣服,丢在地上,一字一顿地说,“这两天她们穿的都是我的衣服,可洗过吗?管穿不管洗,我没那么大度,客人做到你们这份,主人做到我这份,还真是不多见,”被当小保姆使唤了几天,是个人都会有脾气,更何况她脾气还真称不上好,只是先前懒的跟她们计较,
“不就是几件破衣服,至于这么小题大做、上纲上线嘛,穿你几件衣服怎么了?也就是你们家,小气鬼、铁公(又鸟)、一毛不拔,要是那服装公司是我们家的,别说几件旧衣服,就是新衣服,你想要几件拿几件,不用借,直接拿去穿,”秀兰新仇旧恨一起算,恶声恶气地道,“哼,越有钱的人越小气,你们不待见我,我还不乐意在你这呆了呢?”她跟她妈一样,本性善忘,就是将自己的过错淡化,然后忽略、忘却,然后无限地放大别人的错误。
乔睿涵出门时,门并未关严,门打开,只见乔爸一脸铁青地站在门口,“不爱呆就滚,不爱来以后就别来,瞎屁不知的玩意,连非非都不如。”他对这个侄女实在是失望透了,十九岁的大姑娘,来看奶奶居然两手空空,进门叫了声‘奶奶’和‘三叔’后,就直奔厨房,出来后左手一瓶可口可乐,右手一根四个圈,朝沙发上一歪,将一旁的‘三婶’和‘堂妹’直接忽略掉。
在他家窝了几天,不帮忙干点家务不说,连自己换下来的衣服都不洗,他也很是恼火,可因为顾念她女孩脸面,一直压着火没发。
今天算是攒一起了,好么,吃他们家的、穿他们家的,居然还恬不知耻地骂他们是小气鬼、铁公(又鸟)、一毛不拔,真是狼心狗肺的玩意,跟她娘一样,不值得可怜、同情。
乔秀兰被乔爸吼的一愣一愣的,半天没反应过来,待回过神后,就见乔爸怒气沉沉怒目横生一副黑煞神的摸样立在自己跟前,“三,三叔,”
“我当不起你这声三叔,不是不爱在我家呆着嘛,走走走,赶紧走,”乔爸挥着手像赶苍蝇似的,一脸嫌恶。
乔秀兰见三叔发火,面色惨白,眼泪扑簌簌地落了下来,习惯性地为自己辩解道,“又不是我的错,是麦麦她,是她……”
“麦麦怎么了?”眼睛一瞪,乔爸瞥了一眼地上的脏衣服,声色俱厉道,“你们没经她的允许翻她的衣柜,拿她的东西,穿她的衣服,穿脏了朝角落里一塞,这难道还是她的不是?十八九岁的大姑娘,来家里做客,连声三婶都不知道叫,你的礼貌修养哪里去了,你们老师没教过你们见了长辈要叫人要问好吗?大仰八叉地往那一坐,吃着、喝着吆喝着,你还弄的跟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什么玩意?不爱呆就别呆,没人请你来,成天拉拉着一张脸给谁看呢?你三婶这么忙,都不忘给你们置办衣裳,你不领情也就算了,末了,我们还成了小气鬼、铁公(又鸟)、一毛不拔?一群养不熟的白眼狼们……滚滚滚,都给我滚,”
乔秀兰到底是女孩,在乔爸当着外人的面指着鼻子的一顿雷霆怒吼骂下,面子里子都失了,饶是她脸皮再厚,也没脸在这呆下去,捂着嘴,哭的淅沥哗啦的夺门而出。
乔小麦也惊呆了,乔爸是兄弟四人中性子最耿直,脾气最火暴的一个,可也是该粗时粗该细时细,虽看不惯秀兰玉梅两姐妹的某些行为,但从未当面斥责过她们,更别说发火了,今天这一顿训斥,算是一点面子都没给秀兰堂姐留。
麦妞抠了抠被最后那个‘滚’字震得生疼的耳膜,看来他爸是真生气了。
“老三,”乔奶奶反应过来,一声怒喝,“你吃火药了,至于发这么大的火嘛,”扶着沙发把手站起来,拄着小拐棍,‘蹬蹬’地朝儿子走来,“孩子们拌嘴叨哝的气话,你能当真吗?”对一旁发呆、发傻的玉梅说,“去看看你大姐,别出事了,”
“哦,”玉梅愣愣地应了声,紧跟着就追出去。
“小孩子拌嘴的气话?她们要是心里没存这心思,嘴上能这么说,”乔爸将手中的黑色公文包朝沙发上一丢,火气不散反涨道,“我当他们是兄弟、是亲人,他们当我是冤大头、是二百五,一群喂不饱的白眼狼,”
乔奶奶一看这阵仗,似乎三儿子这通火不单单是因为秀兰,还跟其他儿子有关,她有心想问个清楚,可,自己弟弟还在这呢?还是那句话,家丑不可外扬!
遂扯了扯儿子的胳膊,提醒道,“你四舅在这等你好久了,”
乔爸今天心情不好,所以倒也爽快,“四舅,来时我跟大哥通过电话了,亮子这事,他不能管,也管不了,早先离职时,亮子没走正规渠道,是擅自离开工作岗位,给原单位造成了很大的困扰,影响相当恶劣,名单已经进了市人事局黑名单,终身不能进国企单位任职,英子这事,幺妹说了,回去可以,但只能去工厂从工人做起,”
终身不能进国企单位任职,在这个时代就意味着他前途尽毁,表哥血色全无,瘫倒在沙发上,一脸茫然,他也是刚出校门的孩子,很多事情还处于懵懂状态,哪里知道他当初的一时任性一走了之,会造成今日的前途尽毁,难怪他几次三番去单位转档案转关系,都被告知不能转。
这孙女和孙子,自然是孙子重要。四舅公见孙子这失神落魄的样,又见乔爸一脸严肃一本正经的样,多半是信了他的话,急的要死,也气的要死,他不怪自己孙子没能耐,反怪乔大伯心眼坏,没把他这个舅舅放在眼里,给他孙儿安排了那么个破工作,现在还连累他孙儿前途尽毁,可这个时候,他能求的也只有这个姐姐,踉跄几步跑过来,捉着乔***手,就是一番哀声苦求,总结其中心思想就是,二姐,求求您看在姐弟的份上,救救我家亮子,他还年轻,前途尽毁,让他以后怎么做人。
老太太也是左右为难,听儿子这意思,这事挺棘手的,若是老大帮忙了,会影响他工作,可老大若不帮,孩子的前途就毁了,这儿子和弟弟的孙子之间,她自然会选择前者,不过,弟弟这般苦苦哀求,她总不能袖手旁观吧,样子还是要做做的。
“老三,再问问你大哥,这事就真没办法挽救了?”
乔爸走到电话前,按了一组数字,装模作样地问了几句话,挂了电话后,说,“大哥说,他想法托人将亮子的档案要回来,黑底给消了,至于工作的事,只能等这事淡了再说,”
乔小麦暗笑,典型的官方回答。
四舅公长吁一口气,对已经恢复血色的表哥说,“事情解决了,好了好了,”又说,“还不快谢谢你四表叔,”
表哥说了声谢谢表叔,一脸苦色,档案解决了,可工作,心里后悔莫及,那份工作再枯燥,也是国家公务员啊,哎,无论哪个年代,国家公务员都比私企白领有面子有身份有地位。
孙子的事情解决后,四舅公又想起孙女的事,“建国,我家英子好歹是会计专业毕业,文凭也是很高的,怎么能去做女工呢?她要是想做女工,还去你那干嘛,哪找不到一个工厂上班!”
乔爸喝着乖乖女儿倒给他的冰冻果汁,本来压下的火儿又被这拎不清的四舅给撩了起来,“会计专业毕业?哪个大学毕业的?你知道幺妹他们公司的会计师都是什么学校毕业的么?最差的也是上海财大的,我倒是想让英子去呢?可英子去了一个月,连个日流水帐都做不好,更何况那种金额较大的项目帐,”
四舅公和英表姐被他不给面子的点评闹红了脸,英表姐低着头不做声,四舅公眼巴巴地望着乔奶奶,老太太的小yīn谋还等着英子帮忙实现了,忙帮腔道,“大学生怎么了?上过大学就说明她能耐了,你和你媳妇也没上过大学,不也做了大老板,我看你们这波人里,也没几个上大学的,”
“娘,这能比嘛,根本就不是一个时代的人,”又说,“四舅,服装公司是我媳妇的,我没权干涉,她管理那么大的公司,有自己定的规矩,若是为英子破例,以后她还怎么服众,这事就这么着了,英子要愿意,就回到公司,从基层做起,幺妹这人比较重贤能之人,英子要真有本事,早晚会被提拔上去的,您要是觉得让英子做女工是大材小用了,大可让她去别的公司,四舅、娘,我累了,我先回屋休息一会,麦麦,一会让你兰姨多买些菜,留舅公和表哥表姐在家里吃饭,”乔爸交待完后,便拿着公文包回房了。
“建国,建国,”乔奶奶在后面喊着。
四舅公脸黑的吓人,口气十分恶劣地喊道,“亮子、英子,我们走了,”
“吃了饭再走吧!”乔奶奶挽留道。
“吃饭?现如今我哪还有脸在这吃饭啊,我又以什么身份留在这吃饭啊,”四舅公yīn阳怪调地说,“外甥成了大款,老舅成了乞丐,我就是再穷也不差这顿饭,老话说的不错啊,这人只要一有钱,就变得六亲不认起来,原我还觉得建国一挺豪气义气的人,哎,都是钱闹的啊,得了,得了,二姐,就当我从没来过,你现在也是有福之人,儿女们都这么有出息,待你也孝敬,狗娃为你感到高兴,以后到了地下,见了爹娘,也算有个交代了,”摆摆手,吆喝起孙女孙子向门外走。
狗娃,这个名字多亲切啊,乔奶奶仿佛回到了小时候她带弟弟去溪边洗衣捉鱼去后山拣柴放牛的场景……一时间老泪纵横,这是她最疼的小弟啊,虽然他当年做的事挺让她寒心,可他依旧是她最疼的小弟,是爹娘最宠最记挂的儿子。
“小四,”乔奶奶拉他,“你等等,我再去跟建国说说,”
“二姐,别为我的事伤了你们母子的和气,我看出来了,建国不是不想帮,他也是没办法,那服装公司是他媳妇的,他媳妇不乐意,他能有什么办法,他就是想插人也插不进去,”停了停,拉着乔***胳膊,小声说,“二姐,别怪我没提醒你,你这儿媳妇可不简单,你得提防点,我听人说她那服装公司开的挺大,一件衣服都好几百(岚霏的价位),英子说,每天都有人开车去提货,你想想她一年得卖多少件,挣多少钱,这个中的利润想必连建国都不一定知道吧,”
麦妞小朋友耳朵尖,竟然都听了进去,刚刚对四舅公起的怜悯之心瞬间崩盘,难怪郑幺妹这么努力地孝敬奶奶也不得她的欢心。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按一章三千字算,我也能保证日更的,只是我不太会分段,经常是写多少发多少,于是便显得有些不定时!
那个,这是弥补的章节!
以后我会把字数控制在三到四千字的。
相亲
富三婶做了个梦,梦见自己儿子去国外深造,一去就是好几年,一门心思地忙事业,三十好几还不愿结婚,醒来后将梦讲给富三叔听,富三叔只当她不舍得儿子出国,劝了几句后,让她不要多想。
富三婶总觉得心里不踏实,A市富人圈子里,不少人家都将孩子送去国外留学深造,她也多少听了一些国外的风俗民情,
“他爸,你别以为我是杞人之忧,我听说外国人多晚婚,男的三十好几不成家的很正常,而且外国人不长情,今天好了明天散了滥情又,儿子有出息固然是好事,可若因此不成家,不找媳妇,不生孩子,却是大大的坏事,还有,若咱儿子去了趟国外像老陈家的小儿子,给咱领了个黄发卷毛的洋媳妇回来怎么办?”
富三叔和富三婶一样,是守旧之人,传宗接代,长子嫡孙,这是很重要的事,这儿子不结婚,他怎么抱孙子,这媳妇是洋妞,这生下的孩子不就是——杂种,当然,杂种说的有点过了,但,到底是血统不纯。
富三叔蹙眉,“你的意思是,不让国泰去国外深造了?”
“去,免费出国深造,多难得的机会,不去,国泰那也不能愿意,”鱼和熊掌她想兼得,“你看这样成不,”压低音量,将自己的打算跟富三叔说了下。
“这行吗?孩子还在上学呢,”
“怎么不行,现在大学生谈恋爱多着呢?不谈恋爱才奇怪,要说,儿子这样,都是你们给逼的,好好的孩子,不让人好好念书,非让人早早地去学做生意,搞的他们连谈个恋爱的时间都没有,要再这么继续下去,我看,我这个梦就不是梦了,这事,你别管了,我来安排,再说,咱又不是找了就结,相对眼了,就让他们先处着就是,等处出感情了,就结婚,”
富三叔想了想,似乎也只能这样了,“那你试试吧,不过,得悠着点,别把孩子逼急了,免得到时候适得其反,”
“我知道,”
乔小麦觉得这两天楼下宾客往来有点过于频繁,似乎来客多是女的,且一来一双,年纪大点的,跟干妈差不多,年纪小的,都是十岁二十来岁的样子,而且每次家里来客人,干妈都让老大在一旁陪着招呼,这个场景似曾相识呢?
她眼睛一亮,跟乔奶奶说了声她要出去转转,便踩着凉拖三步并两步地跑下了楼。
乔爸富爸在青阳镇时做邻居做出了甜头,到了A市,也商量好了要做邻居,只是当时合适的房型不好找,找了好久,才找到现在这个,好在上下楼,也挺方便的。
门打开,是富大,脸色似乎不太好,见是她,明显一愣,“你不是有备用钥匙,”
“下来的急,没带,”身子一蹲,从富大扶着门框的手臂下穿了过去,“干妈,”挨着富三婶坐下,不等人介绍,就冲左手边的两位女客礼貌地叫道,“阿姨好,姐姐好,”
“瞧这小脸红的,刚从外面回来?热不热,渴不渴,”
乔小麦皮肤白,稍一运动,就容易脸红,再加上这近四十度的高温天气,不动都热,更何况,这上下楼的跑动,还有方才一阵猛烈的砸门叫喊,这会,红艳艳的小脸上布着一层细细密密的汗,富三婶疼她比亲儿子还甚,忙让富大去拿冰冻果汁给她解暑。
乔小麦也不客气,当这儿跟自个家一样,使唤富大跟使唤自个亲哥一样,“老大,我不喝果汁,给我来根冰棒,盐水的,”
富大将冻的有些微微凉的果汁放到她面前,挨着她坐下,“没冰棒,只有果汁,”书上说,女孩吃太凉的东西不好。
“麦麦,这是张姨,这是你龚微姐姐,”富三婶拉着麦麦的小软手,捏着、揉着。
乔小麦在富三婶介绍后,又叫了一遍。
龚家也是做包工头起家,不过,跟富家比,还是差了远了,这次给富大相亲,年龄十八到二十二之间女孩的照片都被富三婶给网罗过来了,逐一筛选,鉴于富大的眼光很高,而时间紧任务重,筛选的规格照古代皇帝选妃的标准,摸样太差的,去了一些,身材太差的,去了一些,个头太矮的,去了一些,文凭太差的,去了一些,性格太差的,去了一些,名声太差的,去了一些,然后就剩下不到五人,这个龚微应该是里面长的最漂亮,综合素质也最好的一个。
“这位就是麦麦吧,长的跟她妈可真像,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真俊,”龚夫人笑着说。
A市有点身份的都知道,富家和乔家的关系有多铁,两家只有一个宝贝疙瘩叫乔小麦,而这丫头长的也是真随她妈,所以,不难认!
乔小麦自小到大,听多了夸奖的话,多是千篇一律,没啥新意,可还是适当地做出一些娇羞表情,白嫩嫩的小脸红艳艳的,看的某人心烦意燥,她怎么来了?不是犯懒,不愿出门的么。
“玉兰,你可说着了,我这闺女可是百里挑一的小美人儿,打小就招人疼,鬼机灵一个,”富三婶爽朗地笑着,十分宠溺地捏了捏丫头的小鼻子,也是真疼。
乔小麦嘟嘴撒娇道,“干妈,我都长大了,”
“是啊,长大了,一眨眼,这么大的小娃娃都长成大姑娘了,马上就要去念大学,这得好几月都见不着面喽,想想,心里就过不得,”说着,眼圈就开始泛红,比她亲儿子离开,还让她不舍。
“干妈,你怎么又,哎呦,我是去B市念书,又不是不回来,最多我常回来看看你们就是,”这就是为啥乔小麦这些日子宁愿在家呆着,也不愿下来走动的原因,不管说啥话,干妈总能将话题引到上学这事上,一说起来就没个完,还特多愁善感,弄的她也很紧张。
“麦麦,记得要常回来看看,别像你哥哥们似的,好几个月才回来一趟,”
听她这话,乔小麦看了眼一旁的富大,心道,其实你儿子回家还挺勤的,只要逢节庆假,都会回来,倒是我哥,只有寒暑假的时候,才会回来。
“哎,想到你小小年龄就独自在外求学,不知吃多少苦喏,”
这下,连富大都不耐烦了,“妈,您就别替她担心了,学校里有我和小三看着,学校外有她姨和舅照应着,她吃不到苦头的,”
富三婶像想起什么般,乐了,“也对,也对,”望着对面被晾了有一会的母女,忙热情地招呼两人吃水果,将气氛又调了回来。
“要说美人,玉兰,你家小微才是真正的大美人呢?瞧这样样貌、这气质,百里难挑啊,不知道谁家有福气得了去做媳妇,”边说边拿眼望着富大。
乔小麦吐舌,居然还真被她猜中了。
相亲在江北还是挺盛行的,只要你今天放下课本,明天就有人给你介绍对象,无论男女,乡下多早婚,除非你上学,否则二十岁还未结婚的男女,都会被归为大龄青年里,如今,富大已经周二十二,虚二十三,明年毕业就二十四了,想来,干妈打着先给备着,毕业后就结婚的主意。
眼睛滴溜溜转地看向对面的龚微,一头飘逸的长发,可人的笑靥,秀美的脸蛋,身着她家出品的水粉色小洋装,一副大家闺秀的温婉,又不失洋味,因富三婶的一句夸赞而面带红晕,眼睛也有意无意地朝富大那边瞟去,看来,现在是妹已然有意,只是这郎,歪头看富大,似乎还欠点火后。
她决定帮她干妈一把,“干妈说的对,姐姐真的很漂亮,气质也很好,让我想起一句诗,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其实形容美人的诗句还很多,她之所以用这首,不是因为这位‘姐姐’适合这首,而是因为这首她背的最熟,然后,‘姐姐’成功地被她说红了脸。
又偷偷地捏了□边的某大,贼兮兮地说,“跟你很……”配,话还没说完,就被富大一个凌厉的眼神给逼了回来,于是很识趣地比了个拉链的动作。
富三婶没有看见两人的小动作,继续一厢情愿问了些龚微的情况。
“小微,听说你也在B市上大学,哪个学校,”
“C大,外语系,”
“丫,C大离Q大很近吧,有空你们可以多出来走动走动,都是老乡嘛,”乔小麦想说,其实,C大离Q大挺远的,打的都要一个小时,坐公交车要转好几辆车呢。
“小微,你什么时候毕业啊,”
“不考研的话,明年就可以毕业,”
“我们国泰也是明年毕业,我们国泰也要考研,”
“小微,你平时喜欢干什么,”
“看看书、听听音乐、写点生活感想,旅游、爬山我也喜欢的,”
“是嘛,我们国泰最喜欢旅游、爬山了,有机会你们一起去,”
很显然,这些都是问给富大听的,回答的也很直白。
龚微的脸越来越红润、透光,而富大的脸则越来越黑沉严肃,乔小麦靠坐在沙发上,手里捧着杯果汁,喝的津津有味,看的津津有味,听的津津有味。
突然,富大倾身过来,贴着她的耳朵,咬牙切齿地用很小的声音问,“你很开心?”
“嗯,”她确实有点幸灾乐祸,不过,再对上富大那堪比黑面神的冷颜时,觉得,做人还是要厚道点,“还好,其实,不太开心,一点都不开心,我感到非常痛心,”
“是吗?”富大凉凉地看着她。
“是,”某麦一脸肃色地点头。
门打开,富三满头大汗地从外面进来,见此等场面,并无诧异,“妈、张姨,大哥,”依循规矩了,叫了个遍,他不认识龚微,跟乔小麦一样,叫了声‘姐姐’,见乔小麦也在,便说,“今晚初中同学聚会,你去不?”
“去,”早上赵欣儿已经打电话说过了,还让她必须到场。
乔小麦对初中同学不感兴趣,但对聚会还是有些兴趣的,一般邂逅都在聚会上。
“那快去收拾收拾,城哥开车带我们去,三点出发,”
“好嘞,”乔小麦将手中没喝完的果汁塞到富大手中,“干妈、张姨,微姐,你们坐着,我先上去了,”一阵欢呼雀跃就准备上楼捯饬自己,路过富三时,捏着鼻子,嫌弃道,“从哪野回来的,一身的汗臭味,回头给我好好洗洗,不然,不让你上车,”
富三回手在她脑门上一敲,“你搞反了吧,你可是借着我的面子才有车坐的,”
“我不管,我不想我换上美美的公主裙后,结果还要跟你臭青蛙坐在一起,你必须给我打扮成王子的摸样,就算当不了王子,至少也得是个英勇护主的骑士,”
“是,我的公主殿下,烦请你快点去梳洗更衣,”富三抬手看了看表,“现在已经两点三十二分,殿下您还有二十八分钟的时间,”
“这样啊,那你跪安吧,本公主要去沐浴更衣了,”手一摆,扭身,扬着下巴,翩翩而去。
“嫬,臣,遵旨,恭送公主殿下,”富三做完一系列动作后,进屋里拿换洗衣服洗澡冲凉,
话剧落幕,陈家两母女看的有些目瞪口呆,倒是富三婶,看的喜笑颜开,“让你们见笑了,这两孩子在一起闹腾惯了,”话虽这么说,可那面上所呈现的表情,确是乐意见的很。
“这两孩子的感情还真好,”龚夫人也是惯会看脸子的人,看富三婶这样,又想起方才她对人丫头那宠溺疼惜的摸样,想来不单单是当女儿疼那般简单,也是,两家关系在A市也是出了名的好,两家男人一起开房地产公司,两家女人一起开服装公司,这有亲上加亲的想法,也在情理之中。
好在,富三叔是个守旧之人,家业早说过要传给老大的,老二、老三也没争抢的意思,大学报专业,也是另谋他路的打算,就算,以后富家两口子打算将财产平分给三个儿子,嫁给富家,也是一世富贵。
再看老大,也是个能力卓越,干大事的人,想来以后成就定不比他爹差,若是巴上这颗大树,她们龚家应该会更上一层楼吧!这么想着,又不免多瞧了老大几眼,眼里的神色可算是炙热。
富三婶商场多年,也练就了一股子豪爽气,见自己小心思被人点出,也不藏着掖着,“呵呵,感情好好啊,一辈子都这么好,才好呢?”
龚夫人投其所好道,“也是,这么个可人儿,给别人怎么舍得啊,”
富大脸色越发yīn沉了,将杯中的果汁一口喝掉,放到面前的茶几上,隐忍着,对三位女士说,“妈,张姨,龚小姐,下午我还有点事,我先走了,你们慢聊,”说完,大跨步地出门了。
富三婶只当他真的有事,也没在意,还热情地邀约龚微明天过来玩。
龚夫人看出富大目前对她女儿还并未上心,不过,她对她的女儿还是有信心的,就像富三婶说的,她女儿的摸样和性子,那也是百里难挑的。
而龚微,倒是很简单,初见富大时,就被他这个人所吸引了,无关其他,只因这个人。
门外,富大拳头紧握,感情很好,一辈子好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有写一章出来,但看到亲们的留言,觉得我放出来,大家肯定又要说我拖沓情节了,只能放置,或者弃用了!
闷骚的富大(上)
楼上门没关,所以里面的声音听得很清楚,“爸爸,我晚上要去参加同学聚会,上次是高中同学聚会,这次是初中同学聚会……嗯,文轩也去,没他看着我也不能出事……我会小心的,对了,今晚我们就在镇上住下了,”
“有什么好不放心的,我都十六了,又不是六岁,我不一个人住,我找人陪住,成了吧,好了,不跟你说了,呆会,你跟妈说一声……”
“我给她打了电话,她正在开会,知道了,知道了,不喝酒,我保证滴酒不沾……嗯嗯,吃完饭我就回家,哪也不去,我保证,爸,我不说了,文轩催我了,嗯,挂了,”
今晚不回家?住镇上?富大yīn沉着一张脸向楼上走去,在上了两个楼梯后又退了下来,这个时候去,他要说什么?他能说什么?
靠在自己门口的墙上,从口袋里摸出一包烟,抽出一根点燃,然后边抽边听楼上的动静,麦麦挂了电话,麦麦去洗澡了,麦麦问乔引她穿哪件衣服合适,麦麦换鞋了,麦麦要出门了……
麦麦拎着个白色的小坤包,缓缓地从楼上下来,三寸高的细鞋跟敲打着地面,发出清脆的‘叮叮’声,见他杵在门外,一脸诧异,“老大,你怎么在门外站着,不热啊,”
周婷婷常说,乔小麦是牛奶广告的最佳代言人,瞧瞧人这小皮肤嫩的,恨不能掐出奶水来,还有这个头,一看就是钙元素丰富的产物,才十六岁就已经一米六五,这让已经十九岁却只有一米六二的她很是羡慕妒忌恨。
“抽根烟,”富大比了比手中夹着的烟,抬手看了下腕上的手表,两点五十分,“这么快就打扮好了?”
乔小麦同学还不是比较自恋的,觉得自己天生丽质难自弃,随便捯饬捯饬都比别人花几个小时捯饬出来的效果要震撼。
食指勾着小坤包,翩翩然然地转了一圈,抬起头来笑盈盈地看着富大,“怎么样,还过得去吧,”
粉色蝙蝠袖上衣搭水洗白牛仔裤,简单随意又不失柔美洒脱,长发绊着高挑的马尾秀发,露出饱满光洁的额头,肆意张扬着属于她这个年龄的青春和不属于她这个年龄的惊艳。
心力交瘁的某大轻叹,年轻真好!
同时,轻吐一口气,还好她没有听堂妹的意见穿那件能衬托她公主气质的粉色连衣裙,至少证明,丫头安全意识很强,聚会上,女生如果穿的太清凉的话,避免不了要被人借机吃豆腐的。
看着一脸臭屁一副我是不是很漂亮你快点夸我的期待摸样,富大将烟放在嘴边,啜了一口,淡淡地道了句,“还行,”
乔小麦嘟嘴,倍失望地说,“只是还行啊,”
富大愣了愣,下一秒手抬起,捏了捏她粉粉的脸颊,“很美,”
“真的?”暗淡的双眸因他的夸奖而炯炯发光。
“真的,”很美,美的让人移不开眼了。
如茉莉花般绽放的娇柔笑靥,让某大片刻恍惚。
“老大,你什么时候开始抽烟的,”乔小麦粘过去,习惯性地巴着他的手臂,一脸好奇地问。
她最萌的就是男人抽烟,并且总结了抽烟男人的几大魅力点,1、抽烟的男人不一定是好男人,但好男人一定是抽烟的。2、抽烟的男人都曾经拥有一段他不愿重新提起的经历——惊心动魄的故事或者是催人泪下的辛酸。3、如果不抽烟,这个男人从来都不会让人感觉他是一个成熟的男人。4、抽烟的男人都拥有迷人的味道,当然烟鬼除外。5、抽烟的男人有两种:神仙和魔鬼。轻烟袅袅的是神仙,乌云密布的是魔鬼。很显然,富大是前者。6、抽烟的男人不一定很有味道,但有味道的男人肯定抽烟。
老大抽烟的样子很帅,一手插兜,一手夹着烟放在唇边,眼睛微眯着,一吸一吐,烟被“唰”的一下吐了出去。
再看老大,上穿黑色T恤,下配低腰灰色牛仔裤,黑色暗纹真皮腰带露出一小截,眼睛里看不出任何情绪,脖颈上的玉观音闪着暖暖的光,阳光照着他的侧脸,线条冷峻,属于男孩的稚气全然不见,男人?二十二岁的老大,已经完全蜕变成了一个真正的男人,而且还相当的有味道……
小心肝没由来的颤了颤,从她的角度看过去,老大身姿挺拔、气质阳刚,雕塑感的脸庞时而酷感冷峻时而笑容阳光,配上近乎一八五的身高和强健的体魄怎么看怎么吸引人,更难得是,炎炎夏日,一身黑衣居然也能被他穿得如此清爽干净,让他整个人看上去非常的精明爽利。
这让她想起摄影社一学长说的话,好的作品是要找准角度拍摄,尤其是人,每个人都有属于他的完美角度,就像四娘,永远是一半忧郁一半明媚的四十五度角。
富大不动声色将她圈进怀中,属于少女特有的体香混合着淡淡的奶香萦绕在鼻息间,心下有一股冲动,想就这样将她箍在怀中,一辈子。
“在海南时学会抽的,”
“那我怎么都没见你抽过,”
富大看了她一样,将手中还剩下小半根的烟丢在脚下,碾碎,“吸烟有害健康,”
“啊,”乔小麦怪叫,不过,老大踩烟头的动作好帅哦,双眼冒红心,一边比划一边兴奋地说,“老大,你知不知道你抽烟的样子有多、多魅惑,啧啧啧,老大,就你这身材、这气质,若是投身模特界,我保证不出三年,你肯定名扬海内外,”
是很,很魅惑,富大的眼神有意无意地瞟向她的大腿,“麦麦,你就没有宽松点的牛仔裤,”居然还穿着高跟凉鞋。
“啊,”老大你这话题转的也太快了吧!
乔小麦顺着他的视线落在自己的大腿上,这条牛仔裤是璐芬今年夏季新品,其最大的特点就是拉长腿型,提拉臀线,修饰臀型,一上市,就卖的很火。
“老大,你不觉着我穿这条牛仔裤显的我腿特好看吗?笔直修长,”脸皮于她来说已没有厚度之分,只有一般厚和更厚之说。
富大心潮澎湃,觉得,还觉得你的小屁股更加的浑圆性感呢?不能看了,再看就流鼻血了。
“菜汁滴在上面,不好洗,”某大继续闷骚道。
“这样啊,那我去换那件粉色连衣裙好了,”
富大吸了口气,“别换了,吃饭时注意点就好,”
门开,富三出来,“大哥,你没走啊,”
“等你呢?”
“啊,”
“我也要去镇上,顺便捎你们一道,”
“可是,我已经跟城哥说好了,三点在门口集合,”
“那我带麦麦先走了,你们人多,不一定能挤下这么多人,”富大说着,框着麦麦的肩头向楼下走去。
富三婶听到动静探出头来,“国泰,你们要出去玩啊,正好小微放假在家也没事,一起去玩呗,这年轻人在一起,人多也热闹啊,”
“妈,我去镇上是办正事,”富大说。
富三婶刚想再说点什么,再看人已经下楼了,冲一旁眼巴巴望着富大背影的龚微尴尬地笑了笑,“估计是镇上档口的事,这些天他和乔家老大都在为这事忙着呢?忙过这段就好了,”
龚微呡嘴,微笑,“阿姨,没事,以后我们有的是机会,”
富三婶乐了,看来人姑娘是相中她家老大了。
作者有话要说:六十三章有加内容,亲们别忘了回头去看!
闷骚的富大(下)
年龄大了,男女之间多了道缓缓流淌的小河,大家或有意或故意地保持距离,这次聚会,除了本班的,还有其他班几个跟十匹狼玩的好的也来了,十人座的圆桌,一共坐了六桌,男三桌,女三桌,男一桌十二三人挤着,女一桌**人散着。
麦麦她们到时,基本已经坐定,她拉着池非非正欲往赵欣儿那桌去时,被尚城拉着卡着脖子在其余几匹狼的簇拥下朝他们那桌走去。
池非非是插班生,初三七班里,她只跟乔小麦、富三、富翰君玩的来,自然是跟她一桌,此刻麦妞左手尚城、富三,右手池非非、富翰君,再过去就是在厮杀奋战中拼出来的六匹狼,在一群男人中间,她和池非非立马成了万花丛中的两点红,扎眼、十分的扎眼。
桌上,狼们都闹开了,毕业就是大赦啊,中国的大学是典型的难考但易混,只要考上大学,就等同大解放,一个个兴奋地畅想美好的大学,美好的未来:游戏不离手,美妞怀中坐,六十分万岁,多一分浪费,不用挑灯夜读,不用起早贪黑,想啥时睡觉啥时睡,想在哪睡在哪睡。
越说越带劲,越说越亢奋,恨不能明天就开学,在大门口张开双臂迎接传说中的集气质、身材、脸蛋于一体的大学美眉们,一时间觥筹交错,喧哗声震耳欲聋。
同学聚会,说白了就是大家聚在一起吃吃喝喝、说说笑笑,你敬我,我敬你,凑着机会问问大家日后的走向。
今年高考,张群、项贺回家务农,岳珂南大,陈维**,孟翔上海财大,郑基西安电子科技大学,猴子和李昊成绩太差,家里托人给弄进了部队去当兵,也算是为他们以后的前程谋个出路,在部队里混个两三年,出来也好安排工作!
难怪人都说当兵的没文化,合着成绩不行的都去当兵拉,麦妞喝着果汁小声嘀咕道。
都说散伙饭是毕业生不能错过的,无论是打过架还是闹过别扭的人在一声“干了”中,把所有的恩怨都融化在酒中,彼此间祝福美好的未来,也是男女生表白的最后机会,暗恋数年的男女借着酒劲进行最后的冲刺,无论成功与否都在诠释属于自己的情感。
随着酒意渲染,奸.情也被逐一挖掘出来,郑基经历了三年的死嗑烂打终于俘获好学生赵欣儿芳心,纪晓云跟孟翔好了,把自己的高中好友张兰介绍给了她的前男友李昊,周妍现在是陈维的女友,作为家属她今天也来了,还特意跑来敬前前前男友富三,谢谢他的薄情和不珍惜,让她学会什么是爱,也因为让她认识了并爱上了这个值得她用一生去爱的男人,说这话时,一脸深情地望着陈维,让前者茫然,后者尴尬。
乔小麦无语,还真是有够乱的,不过,还是替赵欣儿高兴。
花样美男岳珂不堪一击,还没上场就被踢到了隔壁一桌,隔着两个桌子,两人遥遥相望,竟有那么股牛郎织女的味。
“还惦记着你的小情郎呢?”尚城借着帮她倒饮料的空隙,凑过她耳边,调笑道,“可惜啊,自以为刻骨铭心的回忆,或许别人早已忘记。”说这话时,乔小麦旁边的池非非手一颤,筷子掉落在地。
“什么小情郎,你乱说什么呢?”奸.情被人点破,麦妞脸红驳斥道。
“不是情郎,”尚城帮她夹菜,压低声音打趣她道,“只是他给你写过情书,被你拒绝了而已,”
“你又知道?”乔小麦哼了哼。
尚城挑眉,“这又不是啥秘密,”
“怎么还引起轰动了?”
“嗯,还不小呢!初中时,那么多男孩给你写情书,可都被你拒绝了,只他一人,得到了你的回应,”尚城点了根烟慢悠悠地抽着,吐了口烟圈,似笑非笑道,“虽然,也是遭到拒绝,但无声拒绝和当面拒绝,还是有很大区别的,一度,他成了男孩们羡慕妒忌恨的对象,没少被人下绊子,”瞥了眼一旁,神情亢奋却很快就蔫吧下去的麦妞,“怎么,你还想跟他继续未了情,”
“城哥,你说中学时很多男孩都给我写过情书?”乔小麦一脸诧异。
“是啊,”岳珂这小子当时是挺清秀的,可也只是清秀,太书生气,就综合气质来看,不如孟翔和昊子,也不知丫头看上他哪点。
“可我就收到他一封,”乔小麦轻飘飘地说。
这次,轮到尚城惊讶了,就收到一封?乔哥这保护妹妹的行径做的可真够滴水不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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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昊一手拿酒杯,一手扛酒瓶,一派风流倜傥俏公子地绕过尚城和富三两个护花使者,走了过来,“麦姐,啥时候改喝果汁了?”
“呦,我还没注意呢?咱麦姐居然戒奶了?”猴子叫着,那笑容委实欠扁的很。
这泼皮猴子,怎么哪儿都有他的份,乔小麦嘟囔,面上却一本正经道,“其实我还是喜欢喝奶的,只是今天你买单,你不主动给我叫,我也不好意思问你要,”
“这是我的不周,”李昊小男人能屈能伸,立马哈腰道歉,指着猴子,吆喝道,“没眼力见的东西,还不快去给麦姐上奶啊,”
猴子听令,小溜烟地向柜台跑去。
李昊拿了个新杯子给麦妞倒了一杯啤酒,“来来来,哥敬你一杯,祝我们的小美人越长越漂亮,”
这辈分乱的,乔小麦嘴角抽抽,旁边有人起哄,“别再漂亮了,再漂亮有的人就该长四只眼睛盯着了,”说着,齐刷刷地朝尙老大看去。
尚城靠坐在凳子上,一手搭在靠背上,侧身望着麦妞,唇边扬着浅浅的笑,眉眼之间春意荡漾,一看就是个斯文败类却偏偏要装作如玉郎君的模样,“就这坯子,怎么长都会漂亮,”摸了摸自己的眉心,轻叹道,“为了考大学,我起早宿晚的念书,把我这眼睛都整坏了,得配副眼睛带带了,”引起桌上狼们叫声一片。
乔小麦嘴巴微张,吞鸵鸟不吞蛋,城哥这事在变相告白?得到这个结论后,她的脸开始涨红发烫,白嫩嫩的脸,红艳艳的颊,让桌上狼们看直了眼。
李昊彼时正举着杯啤酒递过来,见她这样,猛不丁地手一抖,酒洒落小半杯。
“妹,这酒你若再不接过去,哥哥的心啊,就跟这啤酒汽泡一样咕嘟咕嘟停不了,”
咕嘟咕嘟是开水吧,乔小麦瘪嘴,也不跟李昊耍贫嘴逗闷子,接过他敬的酒,一口干了。
酒桌上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李昊前脚走,后脚就有人接上了,她上世酒量还成,红酒、洋酒掺在一块喝还能整个两瓶不带醉的,这世还没到禁酒令解除的年龄,顶多一瓶啤酒的量,两杯下去,脸颊便透着一层淡淡的粉红,四杯下去,头就开始眩晕起来,眼睛里的景和人都勾了彩边。
尚城本来还袖手旁观来着,见她这样,欲伸手将狼们敬的酒给拦下来,却被一旁的池非非快一步给接了过去,“她酒量浅,我代她喝吧,”
她穿着件长款收腰宽摆的深蓝色连衣裙,波浪大卷一半散在脑后,一半垂在xiōng前,配饰只有简单的白金项链,论长相,麦妞五官比她要精致一些,可她身上散发的那股子清冷的韵味却着实吸引这些半大的小伙们,即便到现在,她没开口跟任何人说过一句话。
她长得漂亮,身材又好,又超有个性,喜欢她的人不在少数,即便她绯闻缠身,依旧有人前仆后继地跑去跟她献媚,只是她人美心冷,不爱搭理人,人送冷美人,失败的人多了,渐渐就有人传她心里有问题,心里yīn暗的还说她得了男性恐惧症,喜欢女人。
无论外面说什么,池非非都摆出一副穿我的美特斯邦威,走你们的寻常路吧,从不对任何谣言蜚语做任何辩解和更正。
更有一次,十班的一小姐头的男朋友喜欢上池非非而将小姐头给飞了,小姐头气不过纠结了一帮姐妹去堵池非非,叫嚣了半天,骂了一通连农村彪悍大婶听了都会脸红的三字、流氓话,池非非愣是从头到尾连眉头都没皱以下,最后,说了一句话:xxx是谁?
小姐头气焰顿消,xxx正是她的那个负心男人!
乔小麦一直觉得她是个比孟小溪还神的神人,都是呛死人不偿命的本事,遂拜之为偶像。
今天她能来参加聚会,已经让人大吃一惊了,现在又为了麦麦主动提出帮她挡酒,实在是太让人震惊了,不多想都不行。
震惊归震惊,有美女陪喝酒,这是所有男人都不会拒绝的事,先干了再说,而池非非也是来者不惧,谁敬都是一口懑,相当之大气、豪爽,更让人惊奇的是,她的酒量相当高,这样被一群狼们车轮阵的轮番灌,居然一点事都没有。
狼们兴奋了,被池非非这个女侠激的豪情万丈,聚会结束后,兴致不淡反高,闹着要续摊,于是,不想续的各回各家各找各妈,想续的转战到帝皇!
得了空隙,乔小麦拉着她小声说,“非啊,我知道你喜欢我,但不用为了我做出这么大的牺牲,”
池非非只是淡淡地瞟了她一眼,说,“你想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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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皇是柳泉镇最大的ktv,集酒吧、舞厅、迪吧、唱k于一体,一楼靠西角的沙发里,富大窝在沙发里,口中叼着根烟,手上摩挲着一个打火机,眼睛自方才一群高中生推门进来后,便一直没收回来。
沈峰从二楼台球室下来,笑的爽歪歪道,“国泰,听说你妈正在四处给你张罗媳妇!”
富大轻飘飘的瞄了他一眼,冷哼一声:“消息挺灵通的,”
“乔栋刚才接到你妈电话,问你们在哪,啥时候回去,龚微和她妈还在家等你回去吃饭呢?”抬手,看了下腕表,“七点差两分到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幸灾乐祸道,“你要不要回去啊,让美女空等,可不是绅士所为,”
富大用食指和中指夹着烟,弹了弹,“好,我回去,今天这单,你买,”
“你吓不到我的,你这个富大公子走了,还有乔大公子呢?”
富大将烟嘴摁进桌前的烟灰缸里,慢悠悠地站起身来,动了动脖子说,“那你让他去买单吧,”
“别介,国泰,你还真走啊,”沈峰急了,“我错了还不行,”倒不是说乔栋吝啬、小气,为人斤斤计较、一毛不拔、不好相与,相反,他会非常爽快地替你买单为你付账,但之后,你会为这顿饭付出相当相当大的代价,而且还是自愿甘愿以及情愿的。
前些日子,乔大公子满请哥几个,结果,第二天他便被拉去在档口二期的破砖烂瓦里陪他蹲了一个礼拜的点,这炎炎夏日,蚊子多、苍蝇多,那段时间,他深深地感受到了做坨shi的悲哀。
虽然事情解决后,乔大公子另送了他一部手机作为答谢,但仍给他的心灵以及身体造成了很大很大的创伤,到现在,他白天都不敢出门见人,嗯,他是B型血!沈峰拉着他一起坐倒在沙发上。
拉着富大坐下,沈峰一脸谄媚的献计道,“我帮你想法把那龚微给甩掉,还保证你妈以后不逼你相亲,”
富大挑眉,倾身拿起一瓶啤酒,朝桌上一磕,瓶盖开,啤酒泡沫咕咕往外冒,喝了一口,慢条斯理道,“说说,”
沈峰指了指二楼的某处,嘴皮动了动,吐出两字,“刘薇,”
“什么意思,”富大神色淡淡。
“难道你没听过,两女相斗,男人得利,你不得不承认,有的事还非得靠女人去解决,”
富大眯眼,若有所思!
“话又说回来,国泰,你跟微字还挺有缘分的,这个是刘薇,那个是龚微,据经验来看,名字里带微的女孩都很漂亮,”这是个被还珠格格荼毒的双十带二的少年啊。
作者有话要说:好吧,我承认我是标题党,但我真的懒的想标题!
所以我习惯一章多字,但万恶的jj啊,打乱我的小心思。
桃花泛滥(上)
帝豪一共三层,一楼是迪吧酒吧混合大厅,二楼是棋牌室和台球室,三楼是ktv包房,江北盛行赌博,举凡娱乐场所,都会设有棋牌室和台球室。
青阳镇的娱乐业发展还不成熟,类似于帝豪这种大规模的娱乐城在青阳镇还是独一家,现在又正逢暑假,所以,“包厢没有,迪厅进不进,进的话,你们排排站,数下人头,”
一楼的迪厅是要入场费的,男的十块,女的五块,卖票的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脾气不太好,口气也很冲,连一向在女人面前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的尚城也发挥不出其外交手段。
“要不去迪厅玩玩?”尚城征求了大家同意。
“我们没意见,”狼们嗷嗷叫着。
比起ktv包房,他们更乐意在大厅里耍,一来人多热闹,二来很high,三来嘛,迪厅里美眉多,有口的可以饱饱眼福,没口的期待艳遇。
“没问你们,”尚城扫了下眼前的女生,“你们怎么说,”目光落在乔小麦身上。
“别看我,我没意见,我跟家里说好了,今晚住镇上,”乔小麦挽着池非非的胳膊,说,“她也一样,”
狼们叫的更欢了,“麦麦,趁着放假,你跟文轩在镇上多玩几天,吃喝玩乐,哥包了,”李昊说。
“总让你破费,多不好意思啊,”乔小麦假仙道,其实她本来就有在镇上多玩几天的打算,这几天二伯父为了建材回扣的事天天守在家里求乔奶奶,让她帮忙跟乔爸说不能起诉不能报警,他不想坐牢,二伯母坐在大门口抱着大腿哭爹喊娘,时而装软示弱,时而蛮横大骂,一家人被他两闹的吃不好、睡不好,她想留镇上躲几天清静。
孟翔跻身过来,拍着李昊的肩膀说,“这点钱对咱们李大公子来说,不算啥,再说,还有哥哥我呢?”话没说完,就招来身后女友的一记狠掐。
“你掐我干啥,”
纪晓云没搭他话,而是主动挽着他的胳膊,一副小鸟依人状,“是啊,麦麦,这么多年没见,在镇上多住几天,我们也好聚聚,”声音细细柔柔的,连笑容也恰到好处的温柔。
她今天穿的是淡粉蓝的丝质连衣裙,不知是号码偏小,还是她喝了点酒导致上围突涨,34D的暴rǔ有呼之欲出的趋势,雪白的rǔ沟即使不故意去看,也能看出深深的一道来,让男人看了心跳加快、女人看了自卑心加重。
本来乔小麦对纪晓云的恨意已经随着对她印象的淡化而淡化了,可,再看到今天这一幕时,那段被遗忘的记忆又被揭开了。
乔小麦问贺修远:你喜欢她什么?
贺修远吱吱呜呜答不出。
纪晓云走过来,挽着贺修远的胳膊说:远,昨晚在床上时,你说你很喜欢我这儿,你说我的xiōng是你见过最美最温暖最柔软的xiōng,你说你情愿溺死在上面,也不要下去。
那天,她也像今天一样,笑的很温柔很甜美。
“晓云姐姐,你们家在镇上买房子了?什么时候的事?”乔小麦故作惊讶道。
纪晓云笑容一僵,很快,笑道,“还没,不过,我爸已经让我舅舅帮忙找房子了,我现在住我舅舅家,”
“哦,这样啊,那明天一起出来玩?”乔小麦热情的邀约道,装,谁不会?
“好啊,我等你,”纪晓云依旧笑的很甜,旁边几匹狼笑的比她笑的更甜,那边尚城已经买好了票,一行人鱼贯而入,乔小麦扫了下迪吧的装潢,怎么说,很具时代特色,这个时代娱乐场所的装修风格都是从港台电视、电影里copy来的,很豪华、很大气。
“帝豪和A市的帝皇是一家吗?”乔小麦问。前段时间高中同学聚会,他们去的就是帝皇,不过,是在包房里玩的。
“嗯,两家一个老板,”尚城答。
“难怪两家装修风格这么像,”虽然没去过帝皇的迪厅,但从美学的角度来看,两家的装修感觉很像。
“麦麦,你去过帝皇?好玩吗?”纪晓云问。
“嗯,挺好玩的,”
周妍挽着张兰的手插了过来,娇滴滴地说,“我听人家说,迪厅里很乱的,多是街上的小混子、小流氓,我妈说,女孩子最好不要去迪厅那种地方,会学坏的……”
陈维走过来,二话不说,直接拉着她胳膊朝外拽。
“陈维,你干嘛啊,”周妍一边挣脱一边喊道。
“你怕你妈知道后骂你,那我送你回去吧,”
“我不回去,我不会告诉我妈我来迪厅的,陈维,你放手,”
“那也不行,我怕我们这些小混混、小流氓把你教坏了,”
“陈维,我不是那个意思,陈维,你误会我了,陈维,那么爱你,我怎么可能会觉得你是小混子、小流氓呢?”
乔小麦看着门口挣扎拉扯的两人,望着一旁的尚城,“你不管管,”
“这是他们的家务事,”
乔小麦皱了下眉头,一副老成在在道,“影响多不好,”
尚城笑了,弹了下她的额头,没好气道,“小东西,得了便宜还卖乖,”
乔小麦哼,“关我什么事,是她琼瑶上身,好不啦,”
尚城让李昊去看看,李昊摆手,说,“没事,一会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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迪吧九点才有DJ上台领舞,现在还很冷清,舞台两边的半圆沙发上三三两两地坐着人,迎面出来个中年大叔,见尚城和李昊,眼睛一亮,脚下生风地迎了过来,“尙少,李少,是你们啊,来了怎么不给我打声招呼呢?”
尚城一愣,明显不认识眼前人,李昊上前,跟大叔握手,“王叔,今个是您值班啊,”
中年大叔点头,“是啊,带同学来玩?”
李昊点头!
中年大叔说,“我带你们去三楼包厢吧,”
“不是没包厢了吗?”富翰君问。
中年大叔笑,“别人来是没有了,可尙少和李少不是别人,”
尚城跟李昊对视,李昊说,“王叔,烦你带路吧,”
将他们带到三楼VIP预留包厢,中年大叔对李昊说,让你同学随便玩,有啥要求跟我说,李昊点头,说了声谢谢王叔叔,他笑着说,那你们玩吧,回头代我向你爸和尚局问声好,李昊说,一定,一定。
两人互动,李昊一直表现的很深沉,倒是那经理有点谄媚。
待他走后,乔小麦问,“这ktv是你家的?”
李昊摇头,“要是我家的,我刚就直接带你们上来了,还费这功夫干嘛!”
见乔小麦一脸迷惑,尚城替她解疑道,“他爸是青阳县公安局一把手,这点面子还是有的,”
乔小麦恍然大悟,遂惊讶道,“你也是**?”
“你不会现在才知道吧,”李昊比她表现的更惊讶,发现她真的是刚刚知道,双手捶xiōng,痛心疾首道,“可见你当初是何等的忽略我,太让哥伤心了,太让哥悲恸了,”
乔小麦被他夸张的表演逗乐了,“你也没说啊,”
“你去打听打听,班里谁不知道这事,”李昊悲愤欲绝。
“我知道你爸是警察,”乔小麦说,但没想到居然是警察局长,老实说,挺意外的。
李昊嘴里咕哝了一句什么,声音太轻,乔小麦没听见。
富翰君凑过来,“那你刚进来时,怎么没亮出你的局长公子身份?”
李昊说,“我不想让人觉得我是个靠老爸过活的纨绔子弟,”仰着头,一脸的明媚和忧伤。
其他人很不给面子地‘切’了一声。
“你们什么意思,”李昊大叫。
“鄙视你,”狼们同声叫道,闹做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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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来的都是自己人,不是狼的哥们,就是狼的女人,所以闹起来也比较放得开,拼酒的拼酒、唱k的唱k,茶几上,红酒、啤酒摆满了一桌,女生们要点饮料,被他们不怀好意心思不纯的狼男友们给拒绝了,说这儿只有红酒和啤酒。
纪晓云娇滴滴地叫道,那不是没得选择?
李昊说,你可以选择喝或者不喝。
鉴于麦妞还未成年,尚城特意帮她要了两盒奶。
纪晓云趁机说道,“城哥,我不太会喝酒,如果这儿没有果汁饮料的话,能不能也给我叫盒奶啊,”声音细细柔柔的,连笑容也恰到好处的温柔。
乔小麦撇嘴,女人有两种,假正经与假不正经,假正经女人招人烦,假不正经女人招人爱,很显然,纪晓云是前者,不过,她这假正经假的可以以假乱真,要不是她上世在她面前栽过跟头,也不会透过现象看清她的本质。
尚城看了她一眼,笑着说,“按理说,一盒奶是小事,但你是孟翔的马子,你要喝奶,该找他要,”说完,推了□边的麦妞,“去,点歌,男女合唱的那种,”
乔小麦‘哦’了声,去点歌。
纪晓云恨恨地剜了一眼乔小麦,狼的女朋友里,数她长的最甜身材最好也最会来事,以往大家一起出来玩时,她都是最吃香最受人关注和照顾的那个,无论是现男友前男友还是别人的男友,都会将视线有意无意地落在她的身上,可,今天,乔小麦和池非非把她的风头都抢光了,狼们的眼中只有她俩。
小腰一扭就去找孟翔要奶喝,孟翔正在跟富三、猴子、郑基等人诈金花,摸了个三个七,欣喜不已,想着这次非大赚一笔不可,砸了全部身家下去跟富三斗,结果,被富三的三个Q压死,正懊恼着呢?听纪晓云要喝奶,几不耐烦地说,“老子输的浑身上下连个钢棒都找不到,哪有钱给你买奶喝啊,去去去,去找昊子要去,”
正好,李昊过来,听见两人对话,“人孩子小,喝奶补奶,”眼睛瞄向纪晓云的xiōng部,调侃道,“你这奶都够奶一家子人的了,干脆自产自销得了,”
炸金花的几个人听后,爆笑不止,纪晓云被臊的不行,再看她的男朋友孟翔,不但没出面维护她,还笑的相当孟浪,顿时,恼羞成怒,狠狠地推了他一把,孟翔被掀翻在地,“你发什么神经,”
纪晓云看着他,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孟翔,我要和你分手,”
孟翔爬起来,从桌上拿过烟,抽出一根,点燃,抽了一口,看着纪晓云,冷笑道,“你想好了?”
纪晓云看着他,眼泪扑簌簌地落了下来,不说话,只睁大着眼睛看着他,委委屈屈,我见优伶,孟翔妥协了,“晓云,别哭了,是我不对,行了吧,我跟你道歉,”掐了手中的烟,过来,将她拉进怀里,“你不就是想喝奶嘛,我这就给你买去,一箱够不够?”
纪晓云哭的更凶了,窝在他怀里,捶着他的xiōng膛,呜呜咽咽、哀哀凄凄道,“就是你的错,就是你的错,”
“好,我的错,都是我的错,”孟翔很是无奈。
作者有话要说:更的有点晚,我妹再弄照片,我不好催她!
下一章,十二点前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