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阵没有任何动静。01bz.cc【最新地址发布页:.COM 收藏不迷路!】
在我犹豫着该上去还是下去时,母亲终于说:“起开。
”片刻,一阵窸窣中,父亲喊了声凤兰。
然后我就听到了一种毛骨悚然的声音。
起初像是球鞋在塑胶上摩擦,后来又伴着咯吱咯吱响,似一个没牙老太在笑,再后来整个声线都流动起来——冰块不间断地落入玻璃杯中,却在分秒间化成水,顺着倾斜的杯沿缓缓淌下。
如被一颗流星击中,我立马打了个冷战。
父亲在哭。
无论我如何努力,再也挪不动半步。
“好了。
”许久才传来母亲的声音,温柔而酥软。
“好了。
”她又说,伴着轻叹而出的一口气。
很轻,像一对酥唇吻过你的脑门。
高考前那段时间家里确实气氛怪异,很明显父母吵过几架,但我一出现,所有人都又色如常。
问奶奶,她说小孩管逑多,私下里又给我科普“打是亲骂是爱,哪有夫妻不吵架。
”奶奶这八卦得有点过分,但我忙着冲刺,也无意深究。
世界杯结束后的某个下午,我拎着一大书包的杂七杂八进了门,发现母亲独自坐在客厅里。
记得那天她梳了个大麻花辫,老长,在木椅靠背上戳出一只尾巴。
夕阳红彤彤的,打窗户灌进来,像泼了一碗血。
我大汗淋漓,叫了声妈。
她没反应。
我又叫了一声,她才侧过脸来,却很快俯到了桌面上。
当时我尿急,也没多想。
打厕所出来,母亲还趴着。
我顿时一个激灵,快步走过去,轻拍了下她的肩膀。
母亲嗯了一声。
我问咋了。
她还是“嗯”。
我只好在对面坐下,犹豫片刻后,攥住了她的一只手。
指针滴滴答答。
也不知过了多久,母亲抬起头来,冲我笑了笑。
她两眼滴血般通红,我不由一凛。
母亲很快扶住额头,说别看,害红眼呢。
我说咋了嘛。
她说没事,就是太累。
我有些急,吼着问到底咋了。
母亲板起脸,拍了拍桌子,说真轴呢你,都说了没事,看你书去。
我不依不饶。
于是母亲说高考结束后告诉我。
很怪,当她以某种语气说话时,所有人只能服从。
然而高考后的狂喜和焦灼把一切都冲到了脑后,直到成绩下来的那天晚上我才想起这茬。
当时一家人吃烧烤回来,父亲在前,我和母亲在后。
天热得有点夸张,我目所能及的所有男性都光着脊梁,连母亲都把长裙裙摆挽到了一侧。
满大街响彻着《生命之杯》,尽管那年所有足球都叫飞火流星。
像天热就要流汗一样自然,我问母亲那天咋回事。
她反问我哪天。
我说那天。
她笑笑:“就普通流感啊,早好了。
”就是这样。
03年10月初,从平阳火车站出来大概十一点多,我也只能打了个的。
那阵学校门前正修路,即便打的也只能坐到学院路口,往学校得再撒丫子地奔两三公里。
于是我就地奔跑。
路灯昏黄而稀落,两道尽是废弃的老机械厂(如今已是拔地而起中的各色商业楼盘),参差颓唐的砖墙在深浅不一的步伐中影影绰绰。
然后我就看到一个女的,背着双肩包,脚步轻快。
不知出于什么念头——也许是太过油腻与疲惫,我就想凑过去与她同行。
结果该人猛然转过身来,发出一声尖利的鬼叫,吓得我差点坐到地上。
接下来你大概也猜到了,我快她快,我更快时她索性跑了起来。
直到校门口,我才瞅清这个身着皮夹克的女鬼。
她已气喘吁吁,无路可逃,虽然我并不打算找她理论。
门卫来开门时,我自然而然地向门口踱去,与此同时偷偷瞄了女鬼一眼。
就这一瞬间,她飞快地侧身,一巴掌招呼过来。
耳光响彻夜空,我猜漫天繁星都惊呆了。
“经病啊你!”她说。
再次见到该女鬼就是不久后电音论坛的一次聚会。
此协会隶属于机电系,副会长就是我的吉他老师——学美声的大波。
我匆匆赶到时,一眼就瞧见坐在主席台上的女鬼,不由大吃一惊。
很快大波就给我介绍说,这位是咱们协会的手风琴老师,“大一新生哦”。
除了冷目相对,我真不知道该做点什么好。
陈瑶倒也坦率,她冷冷地说:“早见过了。
”就是这样。
这就是我和陈瑶的第一次见面,充满戏剧性。
04年4月12日,周一,下午没课。
在陈瑶百般催促下,我们到市区晃了一圈。
真像是老农进城。
赶这趟儿,我也得以给红棉换了两根弦。
接着在华联五楼吃了点东西,又瞎逛了好一阵。
正准备回去,陈瑶嚷着要上厕所。
没有办法,我像所有正常男人那样等起了我的女朋友。
天空很蓝,太阳很黄,我不由背靠窗台眯起了眼。
后来有人喊我名字,我就又睁开了眼。
一片绚烂的光晕中,一对男女从身前迅速闪过。
大步流星!一眨眼功夫两人就挤进了电梯。
男的挺年轻,身高和我相当。
女的有些年纪,皮肤白皙,丰乳肥臀——有种说不出的熟悉感——我几乎能回想起浅黄色短裙下荡起的每一丝波澜。
男人的手始终放在女人腰间,进电梯时它甚至在屁股上轻拍了两下。
仿佛有风灌了进去,我心里突突地跳了起来。
陈瑶走来时,我问她有没喊我名字。
她撇撇嘴,摇了摇头。
我扫了眼电梯,把头伸向了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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