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年2月12日第1章:兄妹结为夫妇(001)平晋元年,冬雪覆黑瓦,高高筑起的红墙鲜红如血,料峭寒风中,红梅长势喜人,迎风疾长,枝头与红墙欲争谁更艳。01bz.cc【收藏不迷路!:WWW.wwW.01bz.cc 以备不时之需】
小雪顺风飘落,漫天白毛纷飞,凌乱的、肆意的,一位女子身披厚重的红鸾斗篷,在一名老宫女的搀扶下,踏着厚雪急步向鸣鸾斋走来。
她的乌发落了一层雪,斜插在鬓发上的金步摇来回晃动。
手拿拂尘的太监远远见到那女子,忙不迭呈报给候在内室的大太监尤礼。
总管,康静公主来了。
尤礼不动声色望了眼床榻方向,熏烟袅袅,一股暖梨香发散在室内,隐约从落地布帘间,窥见到一角金色寝衣。
手中的拂尘甩了一个头,尤礼携呈报的太监走了出去。
一走出来,寒风冻嘴,就见那杏眼樱嘴的康静公主薛品玉提起过长的裙摆踏上了台阶。
脚下没了积雪,薛品玉推开老宫女的手,要走进鸣鸾斋,被尤礼伸掌拦下。
公主,圣上在午寝,不便打扰,奴才为公主找个地儿饮杯热茶,稍后圣上睡醒了,容奴才通禀圣上,圣上再请公主一叙。
你是什么东西,区区一个阉人,竟敢拦本宫的驾了!薛品玉手指尤礼,身旁的老宫女见此,立马为主子分忧解难,重重推开了尤礼。
尤礼就没发诚心把薛品玉拦下,老宫女一推,他顺势倒去一边,把路让给了这位在宫中跋扈惯了的康静公主。
老宫女推开青雀门,顺手接过薛品玉边走边解下的斗蓬。
小太监脸上失了血色,对尤礼小声焦急道:总管,康贵人在里头伺候圣上刚睡下,公主她这样贸然话未说完,尤礼就摇摇头,翘起兰花指,比了个嘘声的动作。
要的就是圣上龙颜大怒,对康静公主薛品玉厌弃。
自先帝薛暨溘然驾崩,皇三子薛满在俞贵妃的扶持拥护下,杀太子,诛二兄,血溅大燕宫,扫除异己后,薛满顺利登基称帝。
登基后,薛满尊养母俞贵妃为皇太后,而赐中宫住所承乾宫给九公主薛品玉,赏无数珍宝绸缎,拨宫人三十有余。
当了皇帝的薛满,连续宿在薛品玉的承乾宫五夜,还给这位先帝在世时最不受宠的九公主薛品玉赐号康静。
一时间,薛品玉风光加身,风头比薛满的同母妹妹薛采玉还要盛。
大燕宫上下,皆知新帝薛满与他的皇九妹薛品玉有私情,兄妹结夫妇。
传到民间,因薛满后宫空余,无论他是皇子,还是登基为帝,都没有纳妃立后,百姓们就戏称薛品玉为始皇后。
这话流进皇太后俞氏耳中,俞太后就找了舅家,从舅家府中挑了称心的人儿,连夜冒雨送了三位美人入宫,以扩充薛满的后宫。
薛满不敢违命,收下了俞太后送的三位美人,皆封为贵人,但都没有临幸,每夜还是往薛品玉住的承乾宫里跑。
今日薛品玉听安插在薛满身边的宫人来报,圣上午间偶遇在亭子里唱小曲儿的康贵人,来了兴致,让康贵人去鸣鸾斋唱一曲。
呈报的太监瞄着薛品玉变坏的脸色,说道:公主,圣上,圣上多半是看上了康贵人。
薛品玉急急披上斗篷,来不及传唤凤辇了,携了个经验老道的宫女,深一脚浅一脚地踏雪赶往了鸣鸾斋。
一进寝殿,没等老宫女为薛品玉掀起垂地的布帘,薛品玉双手就一扯,自行掀开了帐帘。
诺大的寝床上,薛满已入睡,那康贵人连肚兜都没穿,光着身子枕在薛满胸前,闭着眼但未睡去,指间正缠上薛满的一缕头发把玩,浑然不知床边站了一对看客。
薛品玉一个眼色递给身边的老宫女,那老宫女倾身,一巴掌就使劲打在了康贵人的脸上。
耳刮子的响脆声,一下就惊醒了睡梦中的薛满。
第2章:以色侍人换取帝位(002)圣上。
康贵人抱过薛满,委屈地躲进薛满的怀里,想要求得薛满的怜悯。
眼眸已有泪在打转,扇在脸上的指痕尤在,一副软糯糯小白兔的模样,谁见都垂怜,唯引起薛品玉的恶心。
薛满看见薛品玉,不但没有帝王该有的镇定,反而变得慌张与不安,不留情地推开怀中的康贵人,唤了一声:小酒。
薛品玉果断地拔下头上那支前日薛满赏的金步摇,重重丢到了两人睡的寝床上,一句话没说,厌恶的眼彷佛把这对裸身的男女骂了千万遍。
小酒。
薛满已从床榻上立起身。
在薛品玉转身离去之际,薛满一边系着金龙寝衣上的玉纽扣,一边从床上追下。
尤礼看见走出来的薛品玉怒色,走路姿势大步凌厉,薛满追在她身后。
她一步都不肯等他。
快要走到门边时,老宫女为薛品玉披上斗篷,扶上了薛品玉的手。
主仆二人就跨出了门,迈入了小雪飘零的白色天地。
小酒。
薛满呼唤着薛品玉,穿着单薄的寝衣就要走进雪天,去追薛品玉。
尤礼与另一个太监飞快地拦下薛满。
圣上,龙体要紧,圣上衣衫单薄,小心寒气侵体,公主那里,老奴去赔罪。
你去赔罪有何用?小酒看见了,什么都看见了,你一早将她拦下,将朕唤醒,给朕通个风,就不会发生今日之事,惹怒小酒。
尤礼连称是是是。
是老奴有罪。
薛满还是要出去追走远了的薛品玉,尤礼害怕硬拦下去,会触怒薛满,拉去杖刑,但不拦下,他一国之君衣衫不整,穿着寝衣去追一名女子,帝王威严俱损不说,要是染上伤寒之病,那就是自己这个御前伺候的太监失责了。
怪罪下来,轻则伤身,重则伤命。
尤礼便搬出了太后。
太后若是知道圣上身着单薄,冒雪去追公主,太后一定会降罪于公主,还望圣上三思。
尤礼跪下,另外一个新入宫不久的小太监也跟着跪了下来。
一听太后,那执意要出门追薛品玉的薛满就不再向前,立在了原地。
新帝登基,太后俞氏垂帘听政,把握朝政。
这朝廷与后宫之事,皆由俞氏掌控,薛满对于比自己这个大十岁的养母俞氏不敢说半个不字。
多亏俞氏周旋在那几位权臣之间,一朝宠妃在床帐间被几位臣子玩弄股掌,才替薛满谋来了这帝王之位。
其中不易,俞氏在薛满登基之前,一一讲给了薛满听,听得薛满耳腮全红,母后为自己是多么的不易。
见薛满停步不去追薛品玉了,尤礼知道这是劝住了,把薛满扶着往内室走去。
床榻上,蜷缩着以被子掩体的康贵人,可怜楚楚地望着返回的薛满,望能得他垂怜。
他向薛品玉发过誓,此生只她一人,当不成皇帝,他也不会娶妻纳妾,王妃之位永远空置。
两人身份特殊,薛品玉是他九妹,在名分上,不能立她为正室,当了皇帝,他给了她皇后一切的待遇,赐的宫殿是历代皇后住的承乾宫,全然违背了祖制。
被薛品玉撞破今日之事,要怪,就怪那康贵人。
好好的,唱什么小曲儿,害得自己违背了对薛品玉发的誓,薛满心生烦恼。
尤礼,将康贵人即刻送去承乾宫,任凭公主处置。
尤礼满眼惊色,垂头道:是。
再送公主红珊瑚一对,东海珍珠一箱,一柄玉如意,蜀锦三匹,对了,把朕为公主打造的凤冠,一并送去。
第3章:后宫不会只有一名女子(003)乾宫的宫人们为薛品玉备下了消火的热饮,只等她一回来,就把消火的热饮奉给薛品玉。
从鸣鸾斋走回承乾宫,薛品玉已被冻得手脚冰凉,鼻头发红,眼睑上的一排黑色睫毛覆上了白雪冰晶。
薛品玉的贴身婢女桃夭立于檐下,见到薛品玉一回来,她快速走下,前来迎接薛品玉。
公主可算回来了,天寒地冻的,公主走这一趟,受苦了。
桃夭把灌好的汤媪放在了薛品玉的手心,与老宫女一起扶着薛品玉进了正殿。
薛品玉打了一个冷颤,抱紧了汤媪,被搀扶坐在了铺着虎皮的椅子上。
宫女奉上降火的热饮,薛品玉只看了一眼,就转开了眼,说道:本宫不喝这寡而无味的汤水,去把六皇兄送本宫的羊腿子削片,煮在铜锅里,本宫要吃羊肉,喝羊汤。
羊肉躁热,易上火,只会让去了一趟鸣鸾斋的薛品玉腹内毒火淤积。
若是圣上只是听康贵人唱曲,薛品玉不会走着去鸣鸾斋,又从鸣鸾斋走着回来。
桃夭心中已有数,看来,消息不假,圣上确实临幸了康贵人。
不过,这也是迟早的事。
古来帝王的后宫不可能只有一个女子,新皇登基,夜夜宿在承乾宫,太后对这兄妹二人的乱伦是睁一眼闭一眼。
可太后不会放任这两人一直厮混下去,不然不会精心挑了三个女人入宫。
圣上已临幸一个女人,大约不出两月,那两名女人也会爬上龙床。
开春后,太后再办一场选秀,届时十余名花一样的女子入了宫,这往后的日子就热闹了。
桃夭思索着,抱过一床鹅毛毯子,搭在了薛品玉的膝盖上御寒,还添了一把殿內的炭火。
看宫人们还不去准备羊肉汤,全都站在屋里看着自己,薛品玉手一拍桌:都看着本宫干嘛?还不快快去备羊肉汤!是,这就给公主煮羊肉汤。
桃夭一挥手,两个宫女退出殿,就去地窖里把六王送的羊腿拿出来洗净烹饪。
殿內只余下老宫女和桃夭,桃夭看向老宫女,那老宫女对桃夭轻轻摇头,桃夭就没在薛品玉面前提起圣上了,唤了两个太监,让抬一张案桌进殿,给公主吃羊肉汤锅用。
老宫女找了个捣器,坐在旁边,为薛品玉捣起了芝麻,捣起了薛品玉吃羊肉要蘸食的芝麻酱。
薛品玉靠在软枕上,手指头揪着软枕上的金线,表情时而愤怒,时而委屈。
给她们说,今日用雪水煮食羊肉。
公主放心,是用的雪水,奴婢瞧过了。
桃夭回答道。
铜锅与羊肉片在桌上摆好,薛品玉还没上桌,一个太监就来报了。
启禀公主,大总管尤礼携康贵人来承乾宫求见公主了。
薛品玉脸色不悦,拿起筷子,往还没冒泡
的汤锅里扔了一片羊肉,汁水溅出几滴在桌上。
桃夭说道:就说公主在用膳,不便见人,外面雪大,请他们回去。
回话的太监去后又返。
尤总管说他是奉圣上之命,把康贵人带来承乾宫,圣上说任凭公主处理发落康贵人,公主让他们回去,尤总管就留下康贵人,还留下了圣上送公主的凤冠,就领着太监们回去了。
桃夭不知该如何了,看向了往铜锅里夹羊肉烫的薛品玉。
第4章:公主嚣张跋扈(004)所有人都等着薛品玉。
她不紧不慢,从沸腾的锅里捞出一片羊肉,放在了老宫女为自己舂的芝麻酱里,裹满了一圈,放进了嘴里嚼食。
待那片羊肉吃下后,她开口说道:去几个人,把皇兄送来的东西,抬回给皇兄。
至于康贵人。
薛品玉的筷子在碗沿边,敲了敲,带进来。
是。
康贵人跪在承乾宫殿外,淋着风雪,尤礼等人走时,还把她身上的斗篷抽走了,她身着单薄,一个喷嚏接一个喷嚏地打。
被承乾宫的宫人们领进正殿后,里面的暖和馨香让康贵人终于止住了喷嚏。
当今新帝与康静公主有私情的事,在民间野史传得沸沸扬扬,康贵人在入宫之前早有耳闻,今日她见识到了,这不是空穴来风,这是事实。
不止如此,康贵人还知道了什么是一朝天上,一朝人间。
方才还在床榻上与圣上缠绵,圣上许诺下了榻要晋升她位份,然而这么快就被圣上送至了承乾宫,还被那趋炎附势的尤礼拿走御寒的斗篷,任凭康静公主发落。
这位公主,位如中宫,身份特殊,听闻跋扈蛮横,行事无礼,随意辱骂殴打宫人。
在这宫中,除太后与圣上,她谁都不放在眼里。
上次听张贵人说,这位公主瞧见圣上宫中一位女婢长相漂亮,就亲手往那女婢脸上划了十几刀,圣上夸了一位女婢的眼睛好看,她就命人把那女婢的眼睛挖了。
康贵人瑟瑟发抖,生怕自己也被划脸挖眼珠,故此一进殿,吓到都不敢看薛品玉,跪在地上,五体叩首向薛品玉行了一个大礼。
臣妾康氏,见过康静公主,愿国泰民安,风调雨顺,祝公主千岁,身体康健。
好半晌,薛品玉都夹筷,吃着那一锅羊肉,没有说话,康贵人因薛品玉没有发声,五体叩在地上,不敢有动弹。
如被钉在了棺材里,空气都不能流通了。
桃夭看了看薛品玉,又看了看趴在地上,身体都在发抖的康贵人。
公主,奴婢给你加些芝麻酱。
桃夭拿起舂钵,把钵里的芝麻酱倒进薛品玉见底的碗中。
薛品玉停筷,头后仰,盯着桃夭为自己的添加芝麻酱汁,说道:你是皇兄的妃嫔,不必向本宫行如此大礼,你与皇兄是正经君妾关系,鲤花打你的那一巴掌,是本宫生了皇兄的气,因为不能打皇兄,所以让你受罪了,民间有钱有势的老爷尚有三妻四妾,何况他乃一国之君,本宫只是气他做不到的事,为何要轻易许诺出口。
康贵人松了一口气。
薛品玉轻叹一口气,说道:给康贵人赐座。
康贵人你被他们扔在承乾宫门前,本宫叫你进来不是,不叫你进来也不是,皇兄让本宫处置发落你,他倒能退让,这就让本宫进退两难了。
你何罪之有?你侍寝皇兄是你份內之事,本宫如何能罚你?你是太后娘娘送入宫的人,本宫罚了你,岂不是与太后为敌了?康贵人,挨了冻,那便坐下吃肉喝汤,本宫会让你宫里的人,前来接你,你吃完就回去罢,日后在宫中,你与本宫见面,望你远远地见到了本宫,绕道而行,本宫不发落你,不恨你,但不能说明本宫喜欢你。
多,多谢公主。
康贵人捧过桃夭端来的羊肉汤,还担心这汤里有毒,可看桃夭给薛品玉的羊肉汤,也是从铜锅里盛出,她就放心喝下了。
百闻不如一见。
康贵人喝着暖身的羊肉汤,想着这位身份特殊的公主,与传言中的泼辣狠毒,似乎不太一样。
第5章:亲自登门送凤冠(005)承乾宫正殿与左右两座偏殿围合,中间形成了一个方正的院子。
院内有前皇后亲手种的紫藤花,自前皇后逝去,那棵树就不开花了,薛品玉在搬进承乾宫前,薛满觉得这紫藤树不祥,还想着人砍掉,是薛品玉坚持留下了。
搬入承乾宫之初,薛品玉让宫人们开土,在院内种上了蔬菜瓜果。
还在紫藤花树下摆了一个乐府只因掉了漆就要丢弃,她又捡回来的缶。
心情苦闷不佳时,薛品玉就要敲几下缶。
太后俞氏初听闻薛品玉在宫殿內种了辣椒、栽了桃树等,捡了乐府不要的缶,俞氏还没发话,一旁的松姑就讥笑道:这小丫头从前随她母妃关在冷宫中,看来是关怕了,生怕没得吃食了,去了承乾宫,还一副小女子的作态。
她如今身份不比从前,她是满儿心爱之人,顶着全天下流言都要在一起,你这个老妇,背后妄议九公主,该当何罪?掌嘴。
是。
松姑领了太后的命,自掌了五个嘴。
入夜,雪停。
薛品玉拢着朱色斗篷,从正殿走出,来到了紫藤花树下,抬头看树丫上积了不少雪,薛品玉想着自己拿槌击打缶面,是否会把雪震落。
她这样想着时,就拿过摆在一旁的槌重重敲了下去。
树丫上的积雪并没有落下,在薛品玉敲击到第三下时,宫殿外,传来了太监尖尖的传报声。
圣上驾临承乾宫承乾宫內,里殿外殿的宫人们全都出来迎接圣上了,在院內跪了一片,只有薛品玉无动于衷,继续击打着缶。
平身,都平身。
薛品玉听着他的声音从远到近,最终站定在自己身边,俯身凑近,温柔道:外面凉,小酒不要击缶了,回寝殿,朕亲自给你送来了凤冠,朕再亲自给你戴上,可好?稍一偏头,薛品玉就看见了薛满拖在雪地里的狐皮大髦,再一抬眼,就看见了身穿常服的薛满头上束着金冠,一副翩翩贵公子的模样,不似那与人易生出距离,高高在上的圣上。
康贵人的事,薛品玉的气还是难消。
薛满拿过薛品玉手中的槌,放了下来。
在承乾宫宫人们和随从太监们十几双的目光暗瞄中,薛满一手揽过薛品玉的肩,狐皮玄色大髦有一半都盖在了她肩上,拥着不太情愿的她进入了寝殿。
屏退了左右宫人,薛满带着薛品玉在铜镜前坐下,取下她头上的发簪、步摇等,拿起被薛品玉退回的凤冠,就往她头上戴去。
纯金打造的凤冠华丽无比,比太后垂帘听政坐在朝堂上时所戴的金冠还要精致漂亮。
好看归好看,就是一压上脑袋,就沉重无比。
铜镜中印出薛品玉扭曲痛苦的脸。
薛满的注意力全在这尊他精心打造的凤冠上了,他取过珠钗,插入头发,固定着凤冠。
皇兄,这凤冠太贵重,不符小酒身份,小酒平时也没有佩戴的场合,皇兄不如把此凤冠融了,打两对金镯子,孝敬太后娘娘。
朕送你凤冠,那你就担得起此凤冠,配得上你,符合你的身份。
薛满整理着薛品玉的凤冠,向铜镜望去,满心欢喜欣赏着自己的杰作。
这是朕为你特地打造的凤冠,怎可融了打成手镯,送给母后。
还有,你哪儿会没场合戴此凤冠,下月你就十四岁了,在朕为你操办的生辰宴上,你就戴着这顶凤冠,接受一众贵女们向你贺寿。
语毕,薛满就往戴好凤冠的薛品玉脸颊上,落下了一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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淫僧(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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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品玉拢着朱色斗篷,从正殿走出,来到了紫藤花树下,抬头看树丫上积了不少雪,薛品玉想着自己拿槌击打缶面,是否会把雪震落。
她这样想着时,就拿过摆在一旁的槌重重敲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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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品玉听着他的声音从远到近,最终站定在自己身边,俯身凑近,温柔道:外面凉,小酒不要击缶了,回寝殿,朕亲自给你送来了凤冠,朕再亲自给你戴上,可好?稍一偏头,薛品玉就看见了薛满拖在雪地里的狐皮大髦,再一抬眼,就看见了身穿常服的薛满头上束着金冠,一副翩翩贵公子的模样,不似那与人易生出距离,高高在上的圣上。
康贵人的事,薛品玉的气还是难消。
薛满拿过薛品玉手中的槌,放了下来。
在承乾宫宫人们和随从太监们十几双的目光暗瞄中,薛满一手揽过薛品玉的肩,狐皮玄色大髦有一半都盖在了她肩上,拥着不太情愿的她进入了寝殿。
屏退了左右宫人,薛满带着薛品玉在铜镜前坐下,取下她头上的发簪、步摇等,拿起被薛品玉退回的凤冠,就往她头上戴去。
纯金打造的凤冠华丽无比,比太后垂帘听政坐在朝堂上时所戴的金冠还要精致漂亮。
好看归好看,就是一压上脑袋,就沉重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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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满的注意力全在这尊他精心打造的凤冠上了,他取过珠钗,插入头发,固定着凤冠。
皇兄,这凤冠太贵重,不符小酒身份,小酒平时也没有佩戴的场合,皇兄不如把此凤冠融了,打两对金镯子,孝敬太后娘娘。
朕送你凤冠,那你就担得起此凤冠,配得上你,符合你的身份。
薛满整理着薛品玉的凤冠,向铜镜望去,满心欢喜欣赏着自己的杰作。
这是朕为你特地打造的凤冠,怎可融了打成手镯,送给母后。
还有,你哪儿会没场合戴此凤冠,下月你就十四岁了,在朕为你操办的生辰宴上,你就戴着这顶凤冠,接受一众贵女们向你贺寿。
语毕,薛满就往戴好凤冠的薛品玉脸颊上,落下了一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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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上颜面尽失。
本宫没有胃口,吃不下,你送一杯蛋羹给圣上吃,另一杯蛋羹,本宫赏你吃了。
朕不饿,朕不吃。
桃夭托着那两碗装有蛋羹的案板,高举过头,说道:是,圣上,公主,那奴婢就告退了。
听到寝殿传来关门声,薛满才再度开口说道:小酒,朕不是从前那个不被父皇重视的闲散王爷了,朕如今是天子,一国之君,母后说,帝王要学习治国安民之道,也要开枝散叶,延绵子嗣,让薛氏王朝的香火传下去,朕对康贵人,没有半点真心,只当她是生儿育女的工具,朕对你,才是真心。
从薛满听俞氏的话起,他们联合起来,起兵造反夺得大权,连手足亲兄弟都要杀,薛品玉就知道那个说要与自己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儿郎变了。
变得满口都是胡诌之言,虚伪待人,心机与那俞氏是一样的深了。
第7章:哪儿来的野狗,来本宫门前叫唤(007)雪夜,天上明月皎皎,四周静到没有活物发出的声音,天地白茫茫一片,黑夜都不像黑夜了。
尤礼手拿拂尘立于殿外。
每次圣上来承乾宫,都会屏退殿內宫人,不让人服侍,他只与薛品玉单独相处。
见到寝殿的蜡烛熄火,尤礼知道圣上这是歇下了,他便让其他太监留在了承乾宫值夜,他自个儿踱步回屋休息。
从承乾宫走出来,走进看不到尽头的宫道上,苍天圆月,将尤礼的影子拉长,鞋底踩过的碎雪发出细微的咯吱声。
三三两两的宫人们正挥动着扫把在除雪。
经过一处宫殿,凄厉惨叫声突然从高高的红墙里传出。
扫雪的宫人们皆被吓得一惊,全都看向了那发出凄厉惨叫声的宫殿红墙。
还末走出后宫,承乾宫在后,长乐宫在前,尤礼不知这里住的是谁,发出了如此凄厉惨痛的叫声。
这宫殿是何人居住在此?尤礼停下脚步,对一个扫雪的太监问道。
太监回答道:回总管的话,是康贵人与张贵人住的漪澜馆。
看尤礼的眼都想越过红墙去看里面发生了什么事,太监说道:尤总管要是好,奴才陪您走一趟漪澜馆。
我不好,你好好扫你的雪,勿管闲事。
尤礼就直直往前去了。
经历了前朝政变,那些见过太子头颅落地的人都没命了,尤礼从王府,追随薛满来了宫中,当了这统领整个大燕宫的太监总管,知道在这皇宫里想要活命下去,就不要多管闲事。
主子没许的事,千万别做,听到不该听的话,自割耳朵保命要紧。
住在承乾宫的主子,他都不放在心上,才进宫不久的漪澜馆里那两位主子,更不入他的眼了。
漪澜馆內的烛光一直亮着,凄惨叫声在长长的宫道里传开,如女鬼哭泣抓挠,到了后半夜,才渐渐没了音。
卯时一刻,天末亮,一群太监手提印有乐字的灯笼,将承乾宫团团给围了。
太后俞氏坐在轿辇上,随行太监一声:落轿辇就平稳地落在了地面上。
已有太监叩响了承乾宫的宫门,让里面的人开门,松姑扶上了从轿辇走下的俞氏。
后面还跟着像是被滚水浇坏了左脸颊皮肉的康贵人。
在外守夜的桃夭见到如此大的阵仗,趁乱溜走,连扑带跑地来到寝殿前,拍门叫道:圣上,公主,太后娘娘来了。
薛满浅眠,被桃夭的话惊醒,吓的抓过脱在旁边的裤子就往身上穿。
薛品玉被外面的喧哗声吵醒,揉起了眼,朦胧间,看见薛满着急的往身上套外袍。
皇兄,为何如此慌张?发生何事了?薛品玉连带着变紧张了,还以为是殿外来了刺客。
不好了,母后来了。
情急下,薛满连腰上的玉带都不系了。
薛品玉坐在床上,眉头逐渐皱拢,说道:她早知你我的事,来就来,有何怕的?来了就迎接,皇兄慢慢穿衣。
承乾宫的宫人们为迎接太后,连睡下了的宫人们都得起床跪地迎接。
长乐宫的宫人们,每人手持一个灯笼,把承乾宫內照得亮晃晃的。
松姑搀着太后就要走向寝殿,桃夭急急在她们面前跪下。
太后娘娘,圣上与公主,歇下已有几个时辰了,请容奴婢通禀一声,待圣上与公主,整理好衣冠,再来面见太后。
哪儿来的贱婢,敢拦太后娘娘的驾了。
松姑一脚踢在了桃夭身上。
老妇腿脚有力,不是桃夭这种只伺候主子吃喝的婢女能承受的。
一脚没踢开挡在面前的桃夭,松姑下了狠脚,连着重重踹了几脚在桃夭身上。
直到把桃夭踹倒在地,松姑呸了她一声:不长眼的贱婢,谁都敢拦了。
松姑扶着太后,跨过横在地上的桃夭,拾级而上。
待走到寝殿前,松姑松开了太后,双手放在衣领上,理了理,而后双手放在门上,欲要推开之时,门就从里面被打开了。
松姑差点跌倒。
还末站稳,打开门的薛品玉手拿一根狼牙棒,就往松姑身上打去,一边打,一边说道:哪儿来的野狗,胆敢来本宫门
前叫唤了,不长眼,也不长脑。
狼牙棒上,根根铁锥,锥进松姑的身体里,松姑痛到连声喊着救命,一脚失滑从台阶上滚落下来。
灯火映照下,汉白玉雕刻的阶级上,染上了丝丝血迹。
第8章:褫夺封号,赶出皇宫(008)住手!俞飞雁震怒,这小丫头,当着自己的面,打自己的侍女,已是不把自己这个做太后的,放在了眼里。
松姑被打到滚落至台阶下,薛品玉暂解了心头恨,她把垂落至胸前的长发一撩一甩,头发就赶去了背后,扔掉了手中带血的狼牙棒。
薛品玉一头及腰的长发散落,在月光下发亮。
她身着白色肚兜,下身穿着白色长裤,外面套了一件雪色半透明长袖大衫,上半身肌肤裸露,就寝穿的一身夏日装束,在这寒冷冬日里,看者都要替她冷的咬牙哆嗦颤抖。
俞飞雁正要训斥,薛满就在门后出现了,端正行礼道:儿臣拜见母后。
薛品玉也跟着一拜:儿臣参见母后。
九公主,你这穿着,成何体统!俞飞雁从上到下地指着薛品玉,院中宫人们低眸,避开了目光。
回母后的话。
薛品玉挺直腰板,从容道,母后突然造访承乾宫,儿臣来不及梳洗打扮,只得以这副形象来面见母后,若母后愿等,母后可去偏殿等儿臣梳洗打扮好,才来拜见母后。
桃夭。
薛品玉立即喊起了捂着肚子趴在地上的桃夭。
桃夭脸色苍白,打着哆嗦坐起来,跪正道:奴婢在。
送太后去偏殿。
俞飞雁岂能被薛品玉这个比自己小十二岁的丫头架起来,她刚说了一句慢着,薛品玉就抢先把话说在了她前头。
母后既不愿去偏殿歇着,来人啊,把桃夭扶下去,传御医为桃夭诊治。
是。
院中有两个小丫头起身,将受伤的桃夭扶了起来。
台阶下还躺着一个浑身是血在呻吟叫疼的松姑。
薛满说道:顺便把松姑一并带下去,找御医诊治。
薛品玉不满薛满的做法,人是她打下去的,薛满让人把松姑说送走就送走,那桃夭不是白白被松姑给打了?母后来此,找儿臣所为何事?薛满向俞飞雁行了一礼。
薛满微微弯身,可个子还是高出俞飞雁许多。
俞飞雁身穿一袭水仙花刺绣图案的紫色长袍,领口处绣了一圈小珍珠,以金线缠绕,点缀在其中,放眼望去,她的头上缀满了珠宝点翠,是这后宫中,当之无愧的瞩目与华丽。
本想向薛品玉问责打伤松姑之事,俞飞雁看松姑被抬走了,也就休言了。
哀家不是来找你的,哀家是来找九公主的。
俞飞雁上前一步,直逼到了薛品玉的面前,康贵人昨日来到承乾宫,遭九公主虐待,以热水浇脸,毁了康贵人的容貌,哀家特地将康贵人带来,向九公主讨要一个说法。
康贵人。
俞飞雁叫道。
康贵人扭扭捏捏,从俞飞雁身后走了上来,只见昨日来承乾宫吃肉喝汤容貌还尚好的康贵人,如今左脸颊皮肉红肿溃烂。
薛品玉见此,大吃一惊。
母后,这其中想来是有误会的,儿臣听说康贵人昨日来小酒这里,小酒只与她一起用了膳,没对她做任何事闭嘴,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
俞飞雁杏眼怒睁,一斥责薛满,薛满就噤声了。
俞飞雁看向薛品玉。
站在门内的薛品玉被风雪所伤,侧过头打起了喷嚏,薛满做出脱掉外袍的动作,想为薛品玉披上外袍,俞飞雁瞪着薛满,薛满脱袍的动作就停下了。
薛品玉揉了揉鼻子,说道:母后,儿臣不知,康贵人脸上的烂肉竟是我所伤。
整个承乾宫,一片静默,宫人们在雪地里跪倒一大片,皆垂头低眸。
康贵人。
俞飞雁唤起康贵人。
康贵人低着一双眼,眸光不敢向上抬,去正视薛品玉。
你脸上的伤,是否为九公主所为?是。
康贵人小声答道。
污蔑,这纯属污蔑!薛品玉被康贵人的话气到急火攻心,百口莫辩。
昨日留康贵人在宫里用膳,还让康贵人宫里的人,把她完完整整地接了回去,这是好几双眼睛都瞧见了的。
如今怎么胡说八道,信口开河,说她脸上的伤,是自己所为,冤枉自己。
容不得薛品玉辩解,早看不惯她的俞飞雁,就往她脸上重重甩去了一掌。
薛满想护,但见俞飞雁这架势,他又不敢护了,只垂手站在一旁,眼睁睁看俞飞雁下了旨。
传哀家懿旨,九公主品行不端,嚣张跋扈,残害皇妃,实乃蛇蝎毒心,即日起,褫夺封号康静,迁去风雪山明光寺思过,永不召回。
第9章:庙变淫庙,僧变淫僧(009)此道口谕一出,薛满跪地。
母后!那句请母后收回成命的话还没说出来,俞飞雁就挥袖转身离去了。
哀家已为九公主备好了出行的马车,九公主快些收拾收拾,在今日太阳落坡前,九公主务必离宫,将承乾宫腾出来,哀家要把这承乾宫拿来饲养西域进供给哀家的白孔雀。
俞
飞雁留给薛满与薛品玉的,只剩一个渐行渐远的紫色衣影。
跪在院里的宫人们转动方向,恭敬谦卑的为俞飞雁让出了一条道。
长乐宫的宫人们踩着小碎步,提着灯笼,随从跟在俞飞雁身后,浩浩荡荡的两列队伍就从承乾宫里走了出去。
康贵人被薛品玉朝自己看过来的尖锐目光逼到掩面逃跑,连头上斜插的一支簪子跑掉了都不敢捡。
当下的承乾宫是龙潭虎穴,康贵人已卷了进来,只能依傍太后向她许诺的,此次配合好诬陷薛品玉,那么就会保她毫发无伤,还让太医想尽办法修复好她脸上的伤,并让她成为第一个诞下皇子的妃嫔。
康贵人原想,成为宫中第一个诞子皇子的妃嫔,自己倒是愿意的,那圣上愿意吗?毕竟薛品玉离宫去寺庙思过,太后是主谋的话,那她就是次谋。
可今日见到圣上在太后面前,连口大气都不出,太后说什么,那便是什么,他都不敢反驳,康贵人就识得,在这宫中,太后才是掌权者,高于圣上。
在这薛氏王族中,在这齐仑朝,俞飞雁才是君临天下之人。
俞飞雁消失在视线中后,薛满才跨出门槛,说道:朕去向母后求情。
右脚慌忙从门槛里迈出,左脚就绊在了门框上,摔了一个狗吃屎。
圣上一群太监们惊色,朝薛满围了上来。
薛满被搀扶着站起来,摆摆手,说道:朕没事。
他没事,薛品玉有事。
皇兄登基不足六个月,自己就被俞飞雁发配到苦寒之地思过了,那地界,还是一座寺庙。
这选的位置极好,明光寺距大燕宫一百多里,坐马车都要走上半月有余。
那是一个矗立在近山顶的小庙,山高路远,香客们嫌登山难,故此上山的香客少,庙里香火一直都不盛,香油钱也很少。
且那是庙。
庙內不沾荤腥,这摆明了是要把一向喜食肉类,爱好大荤的薛品玉逼成一个女尼,变相让她出家。
一阵雪风飘来,侵染了薛品玉散落的长发。
她看见走到承乾宫殿门处,回头对自己说放心,朕去求母后,一定将你留下的薛满。
算了吧,太后让他往东,他决不会往西,往北,往南。
薛品玉已看穿,他就是这样一个听娘话的傀儡皇帝,这薛氏江山,已是俞氏揽权。
与其去求太后,不如早点收拾细软,在白孔雀放进这承乾宫前,把珠宝黄金钱财搬上马车离宫。
来人啊。
奴才/奴婢在。
承乾宫內,三十余名宫人们答道。
太后的话,你们可是听明白了?院內一片安静,没人敢轻易回答薛品玉的话。
薛品玉提高音量,又问了一遍:可是听明白了?跪在最前面的宫女小梅枝颤颤巍巍地回答道:奴,奴婢听明白了。
好,有赏。
薛品玉是就寝时的装束,头上没有佩戴任何饰物,摸了摸耳朵上那对忘取了的耳环,遂摘下耳环,当着众人的面,走下来将那对耳环给了小梅枝。
而后,薛品玉以凭眺山河壮阔之气,对跪在地上一群的宫人们说道:本宫被太后污蔑,承受不白之冤,被贬去明光寺,今有愿追随本宫之人,本宫都重重有赏,有本宫一口肉吃,绝不会少你们一口酒喝,愿意跟随本宫去明光寺的,请起身。
那三十余名宫人们一个接一个地站了起来。
不愧是承乾宫里的人,不是退缩胆小之辈,那从现在起,大家分为四列,一列人去调度车马,一列人将寝殿里的东西,就连那张床,都给本宫拆了带走,一列人将承乾宫里所有值钱的东西、珍宝珠宝抬上马车,一列人需备足吃食,蔬菜瓜果可少许,肉需大大的多,赶在太阳落坡前,我们离宫。
是,公主。
薛品玉抬起头颅,看向渐亮的天色,嘴角浮现出一抹笑。
把自己赶出宫?那她就在宫外再建一个承乾宫。
逼自己出家?那她就让这座寺庙,成为自己的玩乐之所。
都被尊贵的太后娘娘说是品行不端,嚣张跋扈。
薛品玉就让尊贵的太后娘娘见识一下,让天下人都看看,庙是如何变淫庙,僧是如何变淫僧。
第10章:小僧圆舒,前来迎接公主(010)日落黄昏,斜影残照。
那一队十几辆的马车,一串连一串,大张旗鼓从大燕宫的西宫门驶出,中间红顶伞盖,四角垂吊飘着铃铛细穗的马车,正是薛品玉所乘坐的马车。
薛满立于城墙上,身姿挺拔,龙形黑色圆领袍与腰上那根金腰带相映成趣,他一手负在身后,一手放在身前,食指顶着转动戴在大拇指上的镂空龙形玉扳指。
他盯着那些马车慢慢的,慢慢地离自己远去,当视线落在薛品玉所坐的那辆马车,转动玉扳指的手,一下就停了下来。
他的眼角抽动了下,脸上露出不舍。
站在一旁的尤礼见到薛满这情,安慰道:圣上,太后娘娘说永不召回公主,但奴才坚信,公主终有一日,还是会回到宫里的。
朕知道。
薛满盯着那些马车的铁蹄,似暗暗下了决心
,紧捏大拇指上的羊脂玉龙形扳指,在心中说道:小酒,待皇兄羽翼丰满,彻底立足于朝堂之上,皇兄一定风光迎你回宫,如今皇兄登基不足一年,根基末稳,宫中处处暗设陷阱,皇兄不一定能护得了你周全,你离宫,末尝不是一件好事。
那队马车的末尾,跟着一队十人护卫队。
为保薛品玉一路平安,及在明光寺的安全,薛满拨了一队武艺不浅的护卫跟随。
首领是武义大夫段止青。
他身形俊朗,容貌尚可,十六岁参军,今已二十,家中有两个小妾,只是两名小妾过门有快三年了,还末有子嗣。
段止青身下骑了一匹玉骢马,腰在马背上挺的直直的。
从城墙洞口驾马穿过,段止青坐在马背上,感觉到来自城墙上方投来的目光,他回首仰望,看见是薛满,立即勒马悬停,对着城墙上的薛满抱拳行礼请安。
圣上。
他停下,向站在城墙上送别公主车马的薛满行礼,其余九名护卫也纷纷勒马,并排了马儿,向薛满抱拳行礼。
这些都是薛满挑选出来的护卫精英,足以一路护薛品玉周全。
薛满俯望城下,面色赞许地望着城墙下那十名护卫。
你们此去保护公主,路途久远,望你们万分小心,行事珍重,平安护公主离宫,再等到日后平安护公主回宫,朕会对你们加封进赏。
十人齐声说道:多谢圣上,微臣定当誓死保护公主。
看薛品玉那一队的马车队离远了,薛满挥手,让段止青跟上公主。
护卫们亦向薛满抱拳行礼,便拉过缰绳,驾马奔腾追上了薛品玉的车马。
十人分成了三队,分别在车队前、中、后,这样若是遇上了刺客或贼人,无论刺客或贼人从哪儿来,护卫队都可诛杀。
薛品玉坐在马车主位內,闭眼养着。
公主的马车够大,够柔软,桃夭与小梅枝各坐在马车次位上都还很宽广。
桃夭被松姑老妇踹了几脚,疼得不轻,上了药后,桃夭倚着身旁的软枕已睡了过去,只有小梅枝还醒着,对周遭一切充满了好,但又不能轻易表露出来。
马车上的窗帘掀开一条小缝,小梅枝探出头,去看离她们越来越远的大燕宫。
她看见落日城墙上,圣上一个人站在城墙上,正望着这一方。
小梅枝放下窗帘,想要开口告诉薛品玉,但见薛品玉闭着眼的模样,她就把话咽下去了。
承乾宫的嬷嬷鲤花,虽愿意跟着薛品玉一起离宫,但薛品玉念及她年老,受不了一路的颠簸,还有那明光寺的贫寒,薛品玉就把鲤花嬷嬷留在了宫中。
临走前,鲤花嬷嬷对她们这群新进承乾宫的小宫女说道:此次公主与圣上失和,汝等切勿在公主面前提起圣上。
小梅枝回想起鲤花嬷嬷的话,摸了摸嘴唇,庆幸没有嘴快告诉公主,圣上在城墙上目送她。
一队车马走走停停,人群众多,破费时日。
薛品玉带了十五个太监,带了十五个宫女离宫,这是俞飞雁不知道的,等俞飞雁知道她这是带着宫人和钱财出宫去享福,派人去追回,都被护卫队赶了回去。
这已不同于宫內。
在这宫外,只要有护卫队保护薛品玉,俞氏的手想要伸过来,段止青都敢一刀给她砍了。
预计大半月到达风雪山,可薛品玉每经过一个县,都要下车去游历一番,至春月,薛品玉的马车队伍才到达风雪山。
公主,风雪山到了,明光寺的僧人,也在此迎接公主了。
段止青下马走到了薛品玉的马车旁,说道,请公主下车上山。
薛品玉正在马车內吃着蜜饯,听到说要下车上山,她没说话。
她暗想,除了要靠自己这双腿上此山,到那庙,难道就没有别的法子上山了吗?就在这时,马车外响起了一个清澈的男音。
小僧明光寺圆舒,代明光寺主持方德,前来迎接公主。
这声音,好听。
宫外男子的声音,就是比宫內太监的声音听着顺耳。
薛品玉放下蜜饯,不等桃夭与小梅枝伺候,她就推开了轿门。发布地址:收藏不迷路!【回家的路:WwW.01bz.cc 收藏不迷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