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沙漠王子
20/08/19
第五章栖霞小问
一场激情,把冉绝三个月积压的火气都释放了出来,而幽怜姐妹得了冉绝身上的元阳,又被狠狠的收拾了一顿,这会异常的满足,这会就连帮他穿衣服的力气都没了。
见到冉绝穿好衣服就准备离去,虞娇心里一时居然生出些许不舍,出言挽留道:“上仙……”
“不要再叫上仙了。”冉绝挠头道:“我叫冉绝,道号是元定,二位姐姐叫我冉绝也行,元定也可。”
虞娇姐妹对视一眼,娇笑地回道:“我等俱是山下的小妖,可不敢称呼您的道号。”
“那就叫我冉绝吧。”
他一贯是个闷葫芦,这句话说完了之后,就不知道说些什么了,刚才脑子发热的时候动手动脚,这会只是愣愣的待在岸边,望着池里的姐妹二人。
见他这幅发呆的样子,虞娇打趣道:“冉弟弟,你这幅死闷的样子,将来出了岛,可骗不到女儿啊。”
“我……”冉绝呐呐,不知为何,脑子里忽然想到夙瑶那副清丽的面容来,刹那间忧思上头。
也不知她现在怎么样了,还记不记得自己……等到自己学成之后再去寻她时,会不会已经嫁做人妇?
一想到此处,冉绝的表情变得有些伤感,嘴里“唉。”地叹了一口气,对着两女说道:“二位……姐姐,我以后一定多学学怎么哄人。”
虞娇顺嘴答道:“这可好,到时候上仙的棒大嘴甜,我姐妹二人可有福了。”
幽怜也跟着凑趣“可不,光是上仙的阳物,我们姐妹就吃不消了,到时候再加上嘴上的功夫,小妖怕不是心都要掏出来给你了。”
“……”
两姐妹你一言我一语,把岸边的冉绝逗了个脸似火烧,不过她们顾忌着岸上人是以后安身立命的保证,是以拿捏了几句也就放下了。
泉池回来之后,冉绝也就什么事情了,想起自己已辟谷好久,忽然怀念起宓妃师姐做的饭菜来了。
“师父说不能总吃东西,不过偶尔吃一顿的话应该是没问题的吧。”
想起这茬,冉绝直接奔着三师叔的栖霞殿而去。
相比离得还远一点的大师伯,三师叔宵婉平日修行的地方离着还近一点,也就盏茶的功夫就到了。
栖霞殿落在山坳除,风和日丽,鸟语花香,与师父幽静清雅的居所相比,一进山谷就能闻到扑鼻的花香,耳边全是嗡鸣的蜜蜂与飞舞的蝴蝶,满地都是大片的花丛,仿佛进入了一个花的世界,几只仙鹤悠然的在一汪小池边上散步,挨着的一架秋千被风吹的轻轻飘荡。
只是不见一个人影。
“宓妃师姐……宓妃师姐。”喊了两句,冉绝忽然住了嘴,想起这是师叔的道场所在,自己这么大声叫喊会不会不好,而且既然来了,肯定是要先拜访师叔才行。
脑子里忽然出现一个妩媚到极致,却又天姿神气的仙子,冉绝心神一荡,然而还没等收了念头,就听耳边忽然响起一个妖娆妩媚的女声。
“元定,你到这来干什么呀?”
正主忽然出现在眼前,冉绝被吓了一跳,抬头看了一眼,便不敢多看,立刻恭恭敬敬的行礼道:“师叔。”
“免了。”宵婉少有的收起自己那副妩媚妖娆的做派,看向冉绝问道:“可是来找宓妃的?”
“嗯。”冉绝点点头,也没有瞒着自己来的目的,说道:“弟子修道几个月没有吃到东西了,所以想请宓妃师姐给我做点吃的。”
宵婉微微点头,说道:“宓妃被我派去灵坪取些珍果,这两日怕是回不来了。”
“这样么。”冉绝有些失落。
没见到宓妃师姐,心里有些丧气,对宵婉恭敬的一拱手,头也不抬地说道:“既然这样,那弟子先告辞了。”
“哎。”宵婉叫住了他,说道:“你宓妃师姐不在,今日师叔给你做点吃食如何?”
“啊?”冉绝吃了一惊,抬起头,有几分怀疑的看向眼前的宵婉,满是惊讶。
师叔不已经成仙了么,怎么仙子还会做饭?
而且叶奶奶都说,越漂亮的女人就越不会做饭的。
见他目露怀疑的眼神,宵婉也不在意,说道:“怎么,看不上师叔的手艺?宓妃那点东西还都是我教的呢,到现在连我的三分功夫都没。”
既然如此,有这么漂亮的师叔给自己做好吃的,冉绝还哪里会拒绝,立刻点头道:“那就麻烦师叔了。”
“给你做东西吃可以。”宵婉转过身子,把身上素色的对襟外衣紧了一下,遮住上身一对软语堆出来的粉沟,笑道:“不过吃了师叔的好处,你可得拿东西来换。”
“啊?”冉绝失望地叫了一声,说道:“师叔,弟子,弟子什么宝贝都没有啊。”
宵婉也不管他,径直带着他往殿角的一方小门里面走,说道:“那可不一定。”
进了小屋,冉绝惊奇的发现,里面居然是一处伙房,只是无论是炊具还是锅碗瓢盆,都已经沾了一层的灰,显然是好长时间都没有动过了。
见到如此情况,宵婉也不禁有些面上不好看,搪塞道:“额,这阵光忙着闭关来着,你且出去。”
冉绝这次怀疑的更深,不过宵婉毕竟是长辈,还的乖乖的出去在门外的庭院里等待。
只一会的功夫,宵婉就端着几叠饭菜送到冉绝的桌子前面。
姿容绝世的仙子放下饭菜,对冉绝说道:“吃吧。”
冉绝看着师叔一身的羽裳仙裙,包括手上连个水珠都没有,对着门里的灶台看了一眼,更是连动都没动过。
这……
宵婉见他怀疑,语气略有些羞恼,责问道:“怎么?师叔还能害你不成?”
冉绝急忙回答“这倒不是……”
“那还不吃,能吃着师叔亲手做的饭菜,这可是别人都没有过的福分。”
冉绝拿起筷子尝了一口,不禁点头赞赏。
果然比师姐做的好多了。
宵婉看他表情,略有些得意地说道:“怎样?好吃吧。”
“嗯。”
所谓无事殷勤,非……
打住吧,冉绝赶紧停下念头,开始吃饭。
一顿饭吃完了,冉绝放下的筷子,对着师叔问道:“师叔你要什么?”
宵婉娇笑一声,说道:“还行,没吃饱的就一抹嘴跑了。师叔也不要你什么东西,只问你几个问题。”
“师叔您问吧。”
宵婉一双极美的凤目,看着冉绝的双眼,巧笑嫣然地说道:“你教宓妃的那套运气方式,是从哪学来的?”
面前的少年没有露出丝毫慌乱紧张的表情,反倒是有些茫然的挠挠头,接着回答道:“我也不知道,就像是脑子里忽然出现一样。”
宵婉心里怀疑,不过面上依旧不露声色,而是说道:“你把手伸出来。”
冉绝依言伸出手放在桌上,只见宵婉伸出一只白嫩秀美的手掌来,两根手指并拢,一下扣在冉绝的脉门上。
她依旧没有见到那个少年露出什么马脚,反倒是脸上身子忽然一颤,接着眼睛仿佛享受一般的眯起来。
宵婉一愣,接着立刻想到了缘由,心里摇头轻笑。
“小鬼头……”
而冉绝此刻的感觉只有一个。
滑嫩。
师叔的手指只是轻轻搭在手腕,冉绝就能感受到那双妙手上面传来的温润细腻,心里忽然有一种把师叔整个人都抱住的冲动。
他被自己这个想法吓了一跳。
‘这可是师叔啊,冉绝你真该死,怎么能这样想。’
然而越是克制,心里的那股冲动就越是抑制不住,冉绝不得不转过头去,不敢看宵婉的样子。
气劲在少年的身体内游走一圈,宵婉没有发现任何可疑之处,看到冉绝转头不敢看自己,心里的怀疑少了几分,不过仍未消失。
青萍剑法虽然是入门所学,但却是神宵宗绝密,除了岛上几人之外,只有外间行走的仪香、宓怜二女会,但以二女的性子,根本不可能把宗门的不传之秘交给任何外人,况且以冉绝那套运气方式,宵婉自己也试过,不说必上原本的方法,但若是初学肯定是轻省了百倍,这里面的功夫,若不是对青萍剑法融会贯通的剑道宗师,根本想不出来。
她也跟宵涟旁敲侧击的问过,冉绝虽然于其他方面触类旁通,进境飞速,但是涉及外功类根本一窍不通,而且绝不可能是装的。
而这样一个外功剑法之类一窍不通的少年,怎么可能悟出这样大道至简的运气方式呢?
想到此间,宵婉也有点迷糊了,放下了冉绝的手腕之后,问道:“那你还有学过别的东西吗?”
“别的东西?”冉绝想了想,忽然说道:“啊,我想起来了!师叔,你不问我都忘了,我之前遇见一个给我果子吃的老爷爷,他还叫我道友呢,然后又教我生火的术法和一套炼丹识药的诀窍,我背给你听吧。”
其实还有一篇功法,但是那东西冉绝直到现在也弄不明白,更别提修炼了,是以也就没提。
说罢,也不管宵婉想不想听,直接就背了出来。
神宵三宗,三姐妹各有绝技,宵泠精通阵法,宵涟喜好炼器、剑道,而宵婉则是丹道大家,更是融合内外,无论是上古丹道还是演变的后世丹道都有研究,可谓是此道奇才。
然而只听两句,宵婉就听出来这篇丹经她根本就没听说过,只是越往后听,宵婉就越是惊讶,最后则是除了震惊就没有任何的表情了。
他嘴里的这篇丹经,绝对是万年以前还上古时的洪荒秘法,很多丹药和炼制方法宵婉连听都没听过,其中丹方有的还涉及蟠桃、黄中杏这类的已经湮灭几个元会(记年单位,一元会129600年)的先天至宝灵根,有些材料更是她自己也一知半解,而这丹经上面居然写全了每种药物的药性以及制炼方式。
一举背完全部的丹经,冉绝也不顾此刻被惊呆了的师叔,动起元力,掌心忽然冒出一团火焰来。
“师叔,这就是那个老头教我的生火方法,和咱们学的不一样呢。”
“不一样?”宵婉方过神,看向冉绝手里的火球,此刻脑子还有些没转过来,便随口问道:“怎么不一样?”
眼前绝色的师叔被自己惊成这样,冉绝心里更加得意,有意卖弄,把手伸高,挥手间搓了一个更大的火球出来。
宵婉毕竟是仙体,修为不知高了他多少倍,来回看了两遍,总算把冉绝火法的运气方式看出来了。
少年这幅引火的手法绝对不是她们道门一脉,更不是什么玄门、释家,而是一种更加古老的手法,一种只有先天精灵才会的手法。
先天道法!
宵婉忽然认真起来,紧张地看着冉绝问道:“还有什么?”
那张绝美的脸庞就凑在自己眼前,内里的小衣垂落几分,一双挺软的妙物隔着对襟的素色纱衣几乎都要贴在自己身上,白皙的半球宛如白玉凝脂,夹成的沟壑更是勾人心魄。
冉绝还没等说什么,立刻就被眼前的绝妙风景吸引了,根本也没听见宵婉说什么,只瞪大了眼睛,痴傻了一般紧紧盯着眼前,嘴里说道。
“好白……”
这等时候,还白什么?
刚想再问,宵婉忽然醒悟一般,顺着少年的目光,看向自己的胸口,只见面前的男人痴傻一般的盯着自己的胸脯,眼睛眨都不眨。
这……
宵婉不禁又羞又恼。
刚才她着急之下,一下放松了自己阴功的控制,谁料他本就心志不坚,又不小心给他看了那里,加上他修为尚浅,一下子就着了道了。
不过这也是无心之举,宵婉的性子又不似宵泠那么清冷,身形一转,身上对襟露肉的素色纱衣已经变成了一件一丝不漏的紫色云纹法袍。
遮住惊世绝美的肉体,再压住阴功,果然少年立刻就清醒了过来。
冉绝满脸的羞恼惭愧,从桌上站起来,一下子跪在地上,内疚地说道:“师叔,我……”
宵婉转身站起,故作平静道:“没事,不是你的问题,起来吧。”
见到少年站起来还弯着腰,宵婉也不由得俏脸一红,拧过身子,说道:“你还是坐下吧。”
冉绝这下更是尴尬,羞的一时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刚才正说到紧要关头,宵婉也就没有在意这一点小插曲,而是追问道:“好了,继续说刚才的事,你这丹经和生火的诀窍都是谁教你的?”
“是一个老头。”
“什么样的老头?你在哪遇见的?”
冉绝想了想说“我也形容不出来,反正胡子老长了,在哪遇见?在一个树林里。哦,对了,他还说我肯定能找到师父的。”
“什么?”宵婉大惊失色,师姐出门本为偶然,只因四象丹霞鼎忽然展露气息才决意一行,而那个老人居然连这都能算到。
需知,推算之人所需的修为与被算之人的修为是有间隔的,如要推算一个刚刚金丹之人的未来所在,至少需要一个元神期且兼修术数八卦这类推演术法高深的修者,而对方身上若是有什么遮掩的宝物,推演难度还要高出无数倍来。
宵涟本身就已经修成仙体,身上更有宗门洪荒传至现在的宝贝,再加上岛上法阵遮掩,要推演这两人的未来,难度无异于登天。
宵婉身子忽然一阵发冷,忽然好似想到什么似得,问道:“你把你遇见那老道的来回完完整整的说一遍。”
冉绝完全低头,根本也没注意到宵婉的反应,听了她的吩咐,脑子里回响了一下,把那晚遇见老道的全部完完整整地说了一遍。
听到老头呼他为道友时,宵婉几乎就可以确定,身前的少年绝对是上古遗留下来的哪位大能一缕残魂转世,而听到那老道给他的几颗果子时,她已经确定其中的仙桃必定为先天灵根结下的至宝蟠桃,而听到的老头最后掏出脑袋大的一颗松塔时,就连宵婉都羡慕了起来。
洪荒之时就消失的至宝灵根,五针松!
要知万年之前天地崩塌之后,别说那些神仙大能,就是天地至圣也都湮灭,残留下来的无不是上古时期的喽啰一级,偶然也有大能借助一缕残魂转世,然而无论如何,就算魂魄觉醒,也再难恢复修为。至于那些法宝灵根,也是一般万中难存一。
至于神宵岛这些,乃是莫大的牺牲才换来的,除此一家,别家少有此能,况且留下的也只有仙岛洞天而已,就连教导他们的老龙,也是几成残废。
而这样一个能带着先天灵根从那场大劫中活下来,这得是什么样的人……
宵婉忽然眼睛惊异的看向眼前的少年。
那老人叫他道友……
怪不得他身上的灵气如此充足,生生把他的身体洗筏成先天之后,留下的灵气几个月都用不完,让这少年不过三个月的时光就直升金丹。
宵婉嘴里苦涩……别说一个五针松的果实了,只要有一颗蟠桃作为主药,她能炼出十颗让普通人直升元神期的丹药。
若有五针松这类先天灵果在手,炼出的丹药让凡人立地升仙都不成问题。
而这个小子,吃了一颗蟠桃还不满足,居然连至宝灵根五针松的果子都放嘴里生吃了。
真是……真是暴殄天物。
有了这篇丹经为证,加上宵婉也看不出冉绝有任何说谎的迹象,既然是能和那种大能论同辈的转世重修,能懂青萍剑法也不算稀奇了。
拿出纸笔,让冉绝把丹经默写下来,宵婉挥挥手就让这个小子走了。
收起丹经,宵婉心里思量了许久,还是决定找宵涟商量商量,至于宵泠师姐……
这段时间还是蒙在鼓里吧,正好替自己好好收拾收拾这个小鬼头。
刚进门就敢偷吃禁果,师叔师伯的豆腐也照吃不误,再要没了管教,这个混小子都要翻了天了。
第六章神宵法门
“师妹,元定毕竟是男子,而你又每日花枝招展的,他若不看,才是出问题了。”
宵婉一脸讶然,嘴里吃味地说道:“师姐,你这也太惯着他了吧?”
宵涟放下手中的玉如意,跪坐在桌后,凝神静气,姿态优雅的把一截檀香木碾碎,仔细的分出一份燃香的量,接着打开香炉,用铜器将里面的香灰压平,之后放入檀香,挥手点燃。
整套动作悠然淡雅,浑身上下一股出尘入道的仙姿彰显无疑。
盖上香炉,宵涟重回蒲团上坐好,对一边告黑状的宵婉说道:“这事我知道了,待晚间元定回来我告诫一番就是。还有什么事?”
见宵涟如此的轻拿轻放,宵婉也只能在一边咋舌,不过想起来真正墓地,條然间心思一转,抿嘴一笑却是不想说了。
“没事了,小妹告辞了。”
宵婉说走就走,宵涟摇摇头,心里也没当回事,至于她说的事情,宵涟自己也发现了。冉绝跟他学习的时候,总是不经意的偷瞄自己,偶尔还看到愣神,宵涟原以为他只是少年心性,并未向那一方面去想,而今宵婉这么一说,他才意识到,自己和冉绝虽然是师徒,但终究男女有别。而无论是娇媚绝世的师妹宵婉,还是冷艳火爆的师姐,亦或自己,都能迷得元定神魂颠倒……
思量了一番,宵涟也没有什么好办法,最后只能想着多让他修养一下心性,以后出山有了道侣同修,这个问题自然迎刃而解。
话分两头,说到冉绝这边。
没找到宓妃师姐,冉绝出来之后一时之间还真不知道去哪玩了。
仪真师姐那边就不用想了,大师伯那种恐怖的气场,让冉绝根本没有去玄阴殿的胆子,而岛上除了这几个人之外,就只剩下一堆的野兽珍禽了。
至于幽怜姐妹,上次临走的时候把姐妹俩折腾个不成样子,还告诫自己这两天就不要来了。
冉绝忽然发现,这岛上大是挺大的,景色也漂亮,但人实在是太少了,他想找个说话的人都没有,而且下山的路还麻烦,以他现在的修为,御剑之类的法术还只是刚刚记下口诀,驾云倒是学会了,但也仅限于离地七尺,勉强能飞的一个爬云状态,下山倒是容易,要上来可就难了。
是以早上宵涟给他放了假,没到晚上的时候冉绝就孤零零的回来了,到了师父平日静修的禅房外面稍一叩门。
“元定么?”
“是。”
大门打开,宵涟安静坐在里面,见到冉绝一脸失落的进来,问道:“怎么了?”
“徒儿没事……”冉绝心不在焉地回答道:“就是觉得外面也没什么好玩的,所以就回来了。”
他孤单的十几年,知道到了岛上之后才尝到的有人陪伴的温暖,这三个月以来教学虽然刻苦,但是除了睡觉之外宵涟都陪在他身边,让这个已经惯于孤独的少年一下子失去了对孤独的忍耐力。
“哦?”宵涟看着眼前落寞的少年,挥挥手推出一个蒲团,让少年坐在对面,说道:“觉得孤寂了?”
冉绝点点头,沉闷地回答道:“是……师父,徒儿小时候长到大都是一个人过来的,以前也没觉得有这种感觉,反倒是现在跟师父入了道,怎么……”
宵涟安慰道:“无须在意,修者常饮孤独,慢慢惯了就好,再说……师父不是还在你身边么,等日后你有了道侣,娶了亲,便再也不是一个人了。”
冉绝脸皮一红,呐呐道:“师父……这个问题能不能以后再说啊。”
宵涟倒是没受他影响,继续说道:“这有何不可说?元定,修者五要,法、财、侣、地、师,而今你学的法乃是道门正统,万法根源,天下无有能出其左者(君子居则贵左);法宝丹药,岛上前辈遗泽无数,绝不少你的法器,用度;宝地洞天,这神宵岛方圆千里、上古遗存,乃是天地间一等一的洞天灵府;至于师者,为师虽不敢自夸,但也要强过外界的那些所谓真修百倍。若有一日你受了委屈,纵万里之遥,绝世之英,为师也能斩其头,碎其丹,为你寻一个公道回来。;而今为师只等你出山找个天下一等一的道侣回来了。唔,元定,你将来要找个什么样的道侣与你为伴呢?”
冉绝见师父说的认真,脑子一热,顺口就答道:“自然要找个师父这般的道侣。”
……
师徒两人对面而坐,一时默然。
气氛一时尴尬无比,冉绝看向师父,忽然发现师父的脸上忽然蒙了一层薄雾一般再也看不清面容,他也知道自己说错话了,立刻追悔地说道:“对不起,师父我错了。”
薄雾后面的宵涟一阵羞赧,不过看着冉绝那副悔恨的样子,心里不知为何的又生不起气来,平复了一下心境,说道:“日后这种话莫要再说了,天色不早,你回去休息吧。”
虽然没听出来师父有生气的语气,但是冉绝感觉自己说完那句话之后,师父还是生气了。
失魂落魄的回到房间,在屋里无神地走了两圈,冉绝忽然在床底的发现了一条红白相间的大尾巴。
顺着尾巴一扯,居然从床底下拉出来一只毛色光亮的小狐狸来。
不,现在可不能说是小狐狸了,三个月不见,绯樱相比刚见到时候足足长了半尺,原本还不过一只小猫大小,现在已经像一条狼犬一般了。
只是相比往前,绯樱已经很少去师父的房间,而是赖在冉绝的屋里不走了,不管白天晚上,都是窝在一处打盹,晚上更是要钻进冉绝的被窝里。
幸好它身上没有什么一般狐狸身上的骚味,反倒是带着一股令人心安的幽香,冉绝也就放任它跟自己睡在一块了。
只是他现在丹道已成,已经不需要睡眠来休息身体了,躺在床上也不过是往常养下来的习惯而已,实则最多睡上一两个时辰就再无一丝困意,只能躺着修炼,以待天明。
翌日醒来,冉绝一早就去宵涟的房间请安,然后开始早课,做完了之后,洗漱一遍,再来凤霞殿的主殿拜见。
栖霞殿说是一个殿,倒不如说是一座接连十几个房间的宫殿群,整个栖霞殿包括日常上课和师父平日修行的正殿,左右偏房四间,又有炼器用的静室、炼丹用的药房、存放着古籍图书的书馆等各类房间十余座,外面有假山园林,开门的庭院花草修剪的整整齐齐,一群仙鹤不时就要落在院子里休息。
在蒲团上坐好之后,冉绝忽然发现今日的宵涟如自己初见她时用一块薄纱遮住了面庞,心里不由得想起昨晚自己说出那句出格的话。
看来昨晚那句话实在是有些出格了。
他心里想着事情,耳边宵涟说话就没注意,直到宵涟问出一句“你可愿意?”冉绝才如梦初醒,茫然无知的看向师父,一双眼睛里透出一个大大的“懵”字。
“元定!”宵涟手持如意,在冉绝的额头上点了一下,斥责道:“为师正在与你讲话,怎可无故走神?”
“是,徒儿错了。”
宵涟本身并不算一个严厉的人,加上冉绝往日也没有这样的时候,所以浅浅斥责了一番就算完了,并没有多加指责,而是把刚才所说的再说一遍。
“修行之道,修为虽然重要,但还要学习其他技艺,日后你自己出去行走,无论是降妖除魔,还是做一散仙遨游,都要精通诸般手段才行。只是为师除剑道之外,只精通炼器一门,其余旁门术法、炼丹设阵此类,日后还要你两位叔伯提点你才行。”
剑道肯定是学不会了,不管是私底下还是宵涟教学的时候,冉绝已经试验过无数次了,无论是想要先练心决还是招式,冉绝都是脑子里完全明白是怎么回事,但轮到自己上手的时候,则是根本行不通。
冉绝兴奋地问道:“那今天是教徒儿炼器么?”
宵涟点点头,说道:“炼器一道,各派俱有所长,所成法器也各不相同,种类千变万化,是以大致可分为攻、防、驱灵、辟邪、纳子、聚灵、炼宝、奇门等等,所以这一门入门容易,但要说研学精通,成为炼器大家,古往今来也没有几人。”
“哦。”冉绝点点头,孜孜不倦的听着宵涟讲着炼器相关的知识,听她说完一段,忽然灵机一动,指着宵涟身下的莲台问道:“那师父你这个是法宝吧?”
“是。”
“那是师父你炼出来的吗?可不可以教我怎么做这个?”
冉绝一只怀念被师父带着用这莲台飞上天去那回,心里想着自己要是学会了炼器,也要炼一个跟师父这样一模一样的莲台乘着飞上天去。
宵涟看了一眼身下,片刻之后摇头笑道:“这个宝贝可不是师父炼出来的,此宝名为至宝七品青莲,虽不算先天至宝,也是至宝青莲子生出来的果实之一,为师可炼不出来。”
“啊?”冉绝听了不由得大失所望,看着师父身下的莲台,充满了羡慕。
“莫要失望。”看着徒儿眼馋又羡慕的眼神,宵涟劝慰道:“你若想要,日后学成了技艺,做一个形似此宝的莲座并不算难,光要乘着它御器飞行肯定足够,至于这莲座乃是宗门传下来的至宝,无有宗主法旨,师父也不能传给你。”
有一个模样像的就行了,冉绝现在也不知道莲台的妙用,对他来说,形状一样就可以了,所以听了宵涟的话之后,他还是很满足的点点头,心里想着自己等自己学会了炼器手法,肯定要自己做一个出来。
“肃静,接下来为师要传你炼器的细则,元定你要仔细听,不可走神了。”
……
授课一直从早上讲到晚上深夜,宵涟才把炼器的基础交给冉绝,最后又传授了一些自己的心得,这才放他下课回去。
连续七日,才把炼器的手法刚纲要之类全部说给冉绝。
“这五种分别是玉髓、烈阳石、如意金、灵犀玉、琉璃晶,你拿去吧,下月就不用来我这听课了,一面稳固修为,一面用这五种材料随便炼制个东西出来,权当试手了。”
“是。”冉绝在课上听得如痴如醉,早就想上手尝试一番了,此刻一听到师父让自己亲手试试,立刻迫不及待起来,只是一听一个月不能见师父,那股兴奋劲立刻少了一半,露出苦涩的脸来,问道:“那弟子来有不懂的地方来请教也不行吗?”
宵涟点点头,温柔的答道:“自然可以,为师只说无需来上课而已,又不是不见你了。”
“哦。”冉绝开心的点点头,从宵涟手里接过一个小袋子,然后兴冲冲地走了。
“呼……”
冉绝一出门,宵涟立刻长出一口气,脸上不由得露出几分疲倦的表情。
教徒实在是太累了,这是宵涟的第一感觉。
平常她听师姐师妹说的教徒如何如何的累,她还没什么感觉,直到开始教授冉绝之后,她才感觉到那种从心里而来的疲劳感。
只是相比两位同门姐妹,宵涟根本没体会到过几次那种给弟子答疑解惑的畅快,除了冉绝被动放弃的那门体术剑法这类的,宵涟基本没有在他身上感受到任何的愚笨二字,刨除那面,自己这个弟子的天赋完全可以用恐怖二字来形容,无论是宗门的心法绝学《灵宝经》还是晦涩玄奥的《黄庭》,冉绝无不学的飞快,甚至根本不用宵涟多费唇舌,稍微一讲,他就能明白其中的玄妙。
而这种教学状态下,宵涟除了刚开始那几日体会到畅快,后来简直成了一种煎熬,冉绝就像一个无底洞一般,任宵涟往里面放了多少东西,都能一滴不漏的吞噬进去。
这种感觉就像……感觉自己被掏空?
宵涟忽然莞尔一笑,也不知道自己这个形容恰不恰当。从莲座上下来,刚想回自己的静室歇息一会,就听耳边传来一声缥缈娇媚的声音说道:“师姐,教徒弟累吧?”
“师妹。”宵涟转过身子,看向一边软塌上倚着身子侧卧的宵婉,回道:“尚可,元定还算让我省心。”
‘可不让你省心么……这种上古活下来的转世大能你出门就能捡到,给我我也省心。’
宵婉心里有些吃味,不过面上不露声色,对外面看了一眼,说道:“这几天你都教他什么了?”
“炼器。”
“炼器?”宵婉惊的一下子从软塌上坐了起来,捂着嘴巴说道:“元定才入门三四个月吧,这就要教炼器了?”
“师妹。”宵涟解下脸上的薄纱,露出几分无奈的表情,说道:“说实话,再不教这些,我恐怕不知道教什么了?”
宵涟差点惊掉下巴,呆愣愣地坐在软榻上,说道:“这才几个月啊,师姐你不会是哄骗我吧?”
“何至于此?”宵涟摇摇头,说道:“是真的教无可教了,《灵宝》《黄庭》二经能教的那部分他已经完全领会,剩下的他现下修为不到,学了也是无用。至于其它法、术这类,我实在不算精通,只能教她些基础,除此之外,我最为擅长的剑道、外功这类他根本学不了……”
“学不了?”宵婉好奇地问道:“他不是对这些东西一看就懂吗,怎会学不了?”
“我也不知。”宵涟摇摇头,绕过这个话题,说道:“对了,师妹,眼下元定还在学习炼器,等他这些东西学的差不多了,请你传他一些炼丹和术法这方面的东西可好?他身上尚有一件四象丹霞鼎已经认他为主,此宝乃是炼丹的绝顶宝器,可莫让它荒废了才是。”
宵婉心中暗想‘让那个混小子跟我学?师姐你是真不知道你这个小徒弟有多色。’
暗暗摇头,只是宵婉终究没有拒绝宵涟的请求。
事实上,宵婉也并没有把这件事太当回事,宵涟惯着他舍不得惩处,到了她的手里,还不任她揉搓,到时候保管他见了自己,比见到大师姐还慌。
想着想着,宵婉脑子里却不由得浮现一个个捉弄师侄的妙计,一不留神之下,居然笑出了声。
“咯咯……”
宵涟愣愣地看着坐着傻笑的师妹,不禁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怀疑自己是否花了眼。
肩膀被人轻轻一触,耳边听到宵涟关切地问道:“师妹,婉儿,你怎么了?”
“啊?”
宵婉刹那间如梦初醒。
奇怪,自己这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