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得意】第六章:两界间中授道衣,归来显技与神议
作者:闞客
20/09/02
各位文友,我又想整点新活,原来的四字章名后面将用两句七言律代替,虽
然我并不是很会作诗,但我就是想「作」,诗有违律还请宽容的指出。
剧情到这里,已经占全篇一半,目前应该是五六万字左右,全篇十万多字就
差不多了,征文写太多看着也累,下章就是正儿八经的肉文,收尾阶段,所以更
新速度会放缓。
看到有读者表示自己看萎了,我深感自责且痛心,写文从来只顾自己爽,哪
管他人胯下鸡儿萎,实在罪大。后续我将会加入更多情色元素,让那位看萎的小
兄弟重振雄风,以此弥补我犯的错。
但男主角还是会维持这样屌丝的个性,因为这不是爽文,所以不会有种「遇
神杀神」和「遇女则肏」的爽感。命题如此,这篇故事就像我们的青春,时而有
勇时而怂,偶有小谋又缺智,狂妄而不自知,或许经历过后,才会某天夜里懊悔
不已,以至于泪湿枕头,可那又能怎么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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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六章:两界间中授道衣,归来显技与神议
不知何时何地,我已置身于黑暗中,但那黑暗却有一丝的光亮。那里有一位
穿着灰色道袍的白发老人在舞着木剑,他手中正捻着一团火,光亮正是在这里发
出的。
「老人家……」我小心翼翼地开口道。
那老人闻声停下手中的剑,转头看向我,惊愕道:「你是何人,为何会在此?」
「我不知道啊,这里是哪里?」我一脸懵逼地问道。
老人抚须答道:「此处乃是阴阳两界的裂缝,阴气不入,阳气难进,昏暗无
光,空若无物,便是人鬼神妖也无法脱离此处。」
那不就是阴阳之间吗?
卧槽!我他妈又进来了?可阴阳之间的入口不是在红木岭吗?
「老人家,你一定搞错了,我去过阴阳之间,那里的入口明明是张家镇的红
木岭。」我如是解释说。
「哦?你去过阴阳之间?」白发老人有些惊讶。
于是我便把阴阳之间以及杨伯他们的事告诉了老人,毕竟老人一副仙风道骨
的模样,也许有办法出去呢。
老人闻言,摇头叹道:「原来如此,看来杨三流也被那逆徒摆了一道。」继
而,他又道:「但那里还不算真正的阴阳之间,所谓是一尺之棰,日取其半,万
世不竭,而阴阳之间,仍有『之间』。」
「这样吗……」我摸着下巴问道:「不过你说的逆徒,难道是……」
「老道乃是拾骨山符箓派第二十七任掌门徐定山,那位阴阳镇的镇长就是老
道的徒弟张泽荥。」
「这,原来是你徒弟,那他为什么要……作孽啊。」后半句我越说越小声,
毕竟不是有句老话说,一日为徒,终生为子吗?谁知道他会不会突然暴怒。
但事实上我想多了,却见徐定山叹了口气,自责道:「也许是我教徒无方吧,
他年少时便受我师妹蛊惑,堕入邪道,想追求长生不死之术,如今成为半人半鬼,
为祸人间啊。」
「长生不死?真的有可能吗?」
「当然,我道教的吐纳炼气之法便是长生之道,可惜那逆徒觉得进展过于缓
慢,他认为人寿不过百余年,登仙只是上古传说,便开始研究邪门歪道。」
「邪门歪道……也能长生吗?」
徐定山暼了我一眼,淡淡道:「可能吧,但邪法违天逆道,有损阴阳两德,
即使长生不死也只能沦为不人不鬼的东西。」
我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心里却在想:要是不死的话,人不人鬼不鬼的又有什
么关系?反正有大把时间快活。
徐定山见我在沉思,开口问道:「小朋友,你还没说是怎么进来的?」
「啊,我记得我当时在与河神斗法,就拿镇魂诀去打它,结果被雷劈了…
…可当时我还有意识的,不知怎么的就来到这里了。」
「河神?你拿镇魂诀去对付河神?」徐定山的眼睛瞪得溜圆,有些不可思议
地看着我。
「这没什么啦,我这不也挂彩了吗。」听得他惊讶的语气,我谦虚地摆摆手,
内心却有点骄傲,毕竟凡人弑神可是古今罕有的事。
「让我看看你手……」徐定山说着,也不管我答不答应,一把就将我的手抓
过去。
这老道士力气颇大,我没法挣脱,只得讪讪道:「哎呀……都说没什么了。」
徐定山瞅了好一会才放开我的手,笑道:「原来如此,怪不得你能承受住天
雷。」
「哈?」
「你身附『阴符』,那日河神降下的天雷又恰是至阳之雷,二者相抵,雷中
余火正好只毁你手臂上的皮肉。」
「啥是阴符?」
徐定山娓娓道来:「葬尸录有言:符箓有人符、尸符、神符、鬼符、灵符之
分。人符即贴身之用,趋吉避凶、尸符则是贴额之用,用以镇煞定尸、神符就厉
害了,它能赋予仙力神法,杀妖斩邪、这鬼符则是传说的阴兵虎符,可号令百鬼,
最后一个灵符,则是我符箓派常画的,用以天地聚气,卜卦降灵。」
「嗯嗯……」我听得津津有味。
「还有一种就是不在记载中的『阴符』,传说为太阴星君为所画,乃是神界
之物,阴符汇聚天地阴气,护尸不毁,引鬼跟身,本是太阴星君赠与阴间阎罗的
饰物,后被钟馗借用于捉鬼,结果遭贼盗取,遗失人间。」
我想起了阴阳之间镇长对阿景说的话,看来无意触碰的阴符,它没有被毁,
反而转移到了我的身上。
「啊,这阴符来历那么大,那它……算是金手指了?」
「什么金手指?」
「就是神器啊!可以让我走向人生巅峰,迎娶白富美的那种。」
「哦,那倒没有。阴符只护尸,不护人,你最近是不是脱发、有口臭而且皮
肤干燥发白,还经常见鬼?」
「卧槽,神医啊。」
「那你快要死了。阴符的极阴之气盖过了你的阳气,两肩的阳火都被扑灭了,
你的人躯会像没有水滋润的草木一样枯萎,掐指一算……你还能活个把月吧。」
「徐道长!救命啊!」我抱着徐定山的大腿哭道。
终于,我也能体会到田空当时的心情了。
徐定山将我扶起来,叹息道:「小朋友啊,阴符不属于人间之物,便连修为
高深的道人也莫敢用手去碰,你倒是胆大……唉,即使我想救你,也是有心无力,
毕竟我身陷此阴阳裂缝几十年,本身就是个魂体,我救不了你。」
听到这里我本已彻底绝望,但听他又道:「不过,我可以延长你的阳寿,多
给你三十甚至四十年的时间!」
「真的吗!」我仿佛看到了希望,能多活几十年,总比几个月后挂掉要好。
「嗯,不过……」说着,徐定山眼神一变,直盯着我,凛然道:「你要拜我
为师,割舍现世亲情,终身不婚不育,继承拾骨山的衣钵,成为我符箓派第二十
八代掌门!」
顿如天打五雷轰,我震惊道:「你说什么!」
「只有这样,你才能以我符箓派的正宗道法抵抑这阴符之气。」
「不不……应该还有别的办法。」我摇头喃道。不说当一辈子单身狗,就这
样跟父母和老姐分开那我也是做不到的。
「没有了,小朋友。你拖得越久,你人间的躯体就越危险,亏得那阴符挡住
了雷劈,多给你一次还阳的机会,但如果还错过时间,你就只能跟老道我永远留
在这里了。」
「这尼玛,好吧!我拜你为师,你告诉我怎么出去。」权衡之下,我只能先
答应他,反正出去后我要做什么,他都不能阻止我。
徐定山似乎看穿我的意图,他摇头淡淡道:「习我道家之法,常步涉于阴阳
两道,必定要割断尘念,踽踽独行。你出去若还是跟亲朋好友走近,不仅会害了
他们,还会让你惹上更多的麻烦。」
「好好好……我知道了,快教我出去的方法。」我不耐烦的说道。
徐定山摇头道:「罢了。反正你迟早会领悟的。」
「跪下吧。行拜师礼,向那边磕个头,然后这边磕个头,最后向我磕个头。」
徐定山一边说,一边指了指北边和大地。
「为什么?」我问。
「张家镇北边八十里是拾骨山的道观,拜北边就是拜祖师,这大地之内的人
神鬼妖魔皆是见证者,所以你也要拜,我是你师傅,你更要拜。」
我听他说得头头是道,也不管有理没理,一一照做。
徐定山微微颔首,说道:「现在,叫我一声师傅。」
「是……师傅。」我扭扭捏捏地说道。
「嗯,你叫什么?」他这才想起问我名字,这收徒也收得太随便了。
我答道:「张得意。开张大吉的『张』,人生得意须尽欢的『得意』。」
「好,那我就叫你阿意了。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徐定山的第三位徒弟兼真
传弟子,并任第二十八代符箓派掌门人!」
「叫什么不要紧,还是快教我怎么出去吧!」我催促道。
「凡事讲究循序渐进,你如此急躁,将来如何能接承大道?」刚成为我师傅
的徐定山皱眉道。
「时间不等人啊师傅……再晚点我不一定能回去。」我担忧的说道,毕竟现
在我的魂魄落到这个比阴阳之间还要诡异莫测的地方,谁知道阳间的躯体会不会
像阿景一样烂掉呢?
师傅无奈摇摇头,见他拿起那把木剑在地上画了一个大圈,将我和他包围在
其中,并在圈边的几个方位点了点,口中念念有词:「乾坎艮震,巽离坤兑、开
休生景,死惊伤杜。四方八面听我号,此间之内不应天,急急如律令。」
念完,他对我说道:「为师在此布了个立界阵,结界内可以延缓时间。相比
人间,这里一天就是上面的一小时,但结界消耗的是我的魂元,实际你只有五天
时间,能学到何种程度,就看你的造化了。」
拥有有这种神术,上课睡1.25分钟不就相当于半个小时了吗?那么课间的10
分钟从此就变成四个小时,而寒假的一个月就会变成两年,暑假的两个月将变成
四年!简直可以玩到吐啊!
「我要学这个阵法!」我兴奋叫道。
师傅暼了我一眼,道:「阵法多属于奇门遁甲术,并非是我符箓派的专长,
这个立界阵也是为师跟一位名唤『开云道人』的云游术士学的,你若能在三天内
把我教的其他道术学好,我教阵法你也未必不可。」
在接下来的一天里,我都在学习符箓派的道家心法,它全名很长,叫什么
「大道上清位业大小周天诀」,所以一般简称「道业周天诀」。
这心法口诀艰深晦涩,比如什么「抵颚聚津,鼓漱吞涎,两手抱昆仑,心火
烧脐轮,垂首攀足顿」的,别说把它们搞懂了,能完整背下来就不错了。
但是没办法,师傅他老人家说,如果不会周天运转,道法就没法使用,不会
道法的话,不能续我这条狗命不说,连出去都成问题。
也许是旁边有人指点,又或是指点的人拿着一把木剑,练错就给我一顿揍的
缘故,终于,在几个小时后,我的肚脐眼下的丹田处开始微微发热,暖流从丹田
处流遍全身,好不舒服。
「卧槽……有股热气在上升,我成功了师傅!」
「念一遍静心诀,安神定心。勿要因心情绪过激导致走火入魔。」
「哦哦。」我点点头,慢慢停止运转周天,一边闭眼念咒:「冰寒千古,万
物尤静。心宜气静,望我独神。心神合一,气宜相随。相间若余,万变不惊…
…呼。」
看我收功完成后,师傅还算满意的点点头,他抹了抹额头的汗水,说道:
「现在,时机差不多了,我将传授你符箓派的不传之技——『阴阳手』。所谓一
手执阴,一手聚阳,阴阳和合,纵行二界。你和杨三流等人使的『镇魂诀』便是
这阴阳手中的阳手一式。」
「原来是这样。」
「但镇魂诀是聚天地之阳气,凝于一指,用以燃符镇魂。不过镇魂诀也有其
缺点,汇聚阳气太少,威力不足,或许能镇住一般鬼魂,但对于一些凶灵恶鬼、
僵尸妖物就没办法对付……而且还有一个致命的弱点,若是在阳气稀疏的地方,
你就没办法使出镇魂诀,且鉴于你身附阴符,已沦为至阴之体,所以这镇魂诀在
阳气旺盛的地方,恐怕你也未必会使得顺手。」
我一拍大腿,焕然大悟道:「对啊!我说那玩意怎么时灵时不灵呢,原来是
这个原因,我还一度怀疑是我的天赋不行。」
「你天赋算勉强合格吧,若是有的选,符箓派真传应该会有更好的人选。」
「……」我一脸无语,心里却暗骂:死老头,这么不给我面子。
师傅不知道我这不孝徒在咒他,继续说道:「而阴阳手中的阳手,名唤:
『真阳』。它不再是聚天地之气,而是以丹田之气为引,指剑血画天火符,借太
上老君的丹炉火,助自己一臂之力,但前提是配合符箓派的内功心法,只有熟练
使用经脉运气你才不会伤到自己。」
「有它护身,便是不幸遇上魃尸,自保也绰绰有余。先师曾凭那真阳手,在
兵荒马乱的年代,隔空拍死过两个土匪……他们死的时候不是被烧死的,因为真
火是无影无形的神火,凡人肉眼难察,所以他们皆死于体温升高,口渴难止,喝
水喝得涨死的,死相极惨。所以除非迫不得已,否则万万不可拿阳手对付普通人,
因为这是借上天之力,除世之恶,滥用会损阳寿的。」
「喔……那阴阳手中的阴手呢。它有啥用?阴毕竟是阴气,不可能拿来对付
鬼吧?要知道鬼就是属阴的,要是对付人的话,不是有阳手了吗?」
「我刚刚讲的你都当耳边风了是吧?阳手不能随便对人用!」
师傅愤怒的拿木剑敲了一下我的脑袋,趁我揉头的功夫,他继续说道:「阴
阳协调,道法才自然。阴阳手中的阴手,全称『阴湿手』,阴湿手以唾涕痰粪为
引,画地湿符,周天运转,汲秽物之阴气,引鬼赶尸,安魂抚魄,乃是行阴鬼之
事的一大招术,还能以阴湿手中的阴寒之气,镇体慑人。」
「唾涕痰粪?噫,这也作法的方式也太恶心了吧?等等,师傅你不是说我身
附阴符,本身是至阴之体吗?这阴湿手可以免了吧?」
「不行。阴符是阴符,阴湿手是阴湿手,不能混为一谈。这二者虽都属阴,
但用途不一样,且阴符乃是神符,是阴间神物,凡人怎么有资格用?道高如钟馗
也只是捉恶鬼之用,而我们这类小道能用它防腐护尸,养鬼炼尸就已经很不错了,
你还想当道法用,嫌命长是吧?」
我正要继续发问,却见师傅脸色开始有些难看,从刚刚开始他就一直在出汗,
不过是教一个人,有那么累吗?
师傅继续教了几个道术后,他瘫坐地上,喘息说道:「阿意,我快不行了
……」
「哈?」我有些吃惊。
「看来是我高估了自己,我撑不到五天了,最多还能争取多十个小时,待我
的魂元耗尽,伏界阵就会破掉。」
「那……你会怎么样?」我担心的问。
「大概会魂飞魄散吧。」
「什么?那你还不停下这阵法!」
「没必要,就算停了阵法,我也只能待在这个阴阳裂缝中,永世不得超脱
……」
「那至少,还有个机会啊!」
「没机会了,在你进来之前,我耗费三十年时间,用尽了毕生所学都无法逃
出去。这里不同你先前进的阴阳镇,这是比阴阳之间更接近中间的无物极界。别
说我的肉身已经腐化了,就算没有腐化,我也不可能还阳。」
「为什么?」
「还阳需要阴阳和合。这里两气不通,我的魂体在这里,或许可以使用阴手
或者阳手,但人间的躯体可不会使用阴阳手,你就不同了,附在你身上的阴符本
身就是至阴之物,不用多做什么,你只要在这里使出真阳手,平衡阴阳,魂体自
然就能还阳。」
「原来是这样……但是师傅,只要我出去了,找多一些修道的人帮忙,还是
有办法回来救你的!」我信誓旦旦地说道。
如此尽孝,没想到师傅不但不感动,还大声斥责我说道:「你少放屁!这根
本是不可能的,我掐指一算,再过几日,不,或许再过那么一两天,就是阴阳无
限接近平衡的日子,那时候阴阳裂缝就会合上,我那逆徒张泽荥在此之前一定会
走出阴阳镇祸害人间,而下一次可能阴阳就不会再分离了,你能不能活那么久是
一个问题,我能不能等那么久也是个问题!与其如此,不如直接一了百了。」
「但……」
我还想继续辩驳,师傅却打断了我:「那张家镇原本阳气充盈,乃是葬尸修
行宝地,只是表面看似和睦,实则人心险恶,笑面藏刀,大家明争暗斗,奸淫掳
掠,无恶不为,可能就是这样致使阴煞积留,两界相融,化出阴阳镇。」
「每至极阴之日,也是阴魂游街之时,镇中的阴煞便把握时机,借阴魂引路,
化作生者亲友,诱其入镇,积阴固煞,如今那个镇子仿佛活了一样,有了自己的
意识……我想了很久很久都想不明白,它的目的是什么。」
「多年来,误入阴阳镇中的凡人不计其数,期间不乏有些道行高深之人,就
比如你师傅我,纵然精通道法,仍然难以脱离阴阳镇,因为我纵使找到办法,也
需从当日离镇,否则时辰一到,阴阳相离,入口封闭,三天五夜一过,肉身也会
变成死尸。」
「阴阳镇毕竟不算完全封闭,魂体相接,只要人间有人把遗体埋了,那么魂
魄自然能回到人间飘荡,这是因为阴阳镇更接近于阳的一面。而我们所在的一处
更接近于阴的一面,此处昏暗无物,没有入口,也没有出口……为师是因在阴阳
镇中被逆徒用火雷掌劈中而落入此地,而你则是因为被河神天雷击中,但由于阴
符的原因,你肉身尚存,只要灵魂施展真阳手与肉体的阴符联系,仍可重返人间。
但为师就不行了,肉身腐化不说,就算能通过某种阵法到达至阴之气,也不能长
久的维持下去,我一个人在此处无法联系到人间的你,并在某一瞬间同时施法,
所以这是注定不可能的。」
「而且未来的张家镇恐有巨变,不……不止是张家镇,是整个人间都有可能
……」师傅一愣一愣的说着,忽然他清醒过来,说道:「如果不是为了让上清一
脉的拾骨符箓派继续传承下去,要不是我二十年前卜卦得知会有传人在此出现的
话,我早就自我了结了。」
说完,他陷入了沉默,见师傅如此坚决,我只好不再劝。毕竟,人各有志,
也许我真的活不到三十年后,正如他无法再继续等个几十年一样,而且我跟他并
没有什么很深厚的感情,就跟杨伯一样,能不管就不要多管了。
八个小时候后,师傅的身体逐渐开始泛黑,也许是时间快到了,他连说一句
话话都显得有些艰难。
但是他已经把如何对付河神和续命的办法教给我了,虽然对于传承他所谓的
符箓派来说还远远不够,但对于我来说已经足够了。
也许这是最后一课的原因,在几个小时里,我学得比任何时候都快和认真。
师傅语重心长的对我说道:「回到上面去的时候,记得去荒坟岭用葬尸寻穴
法把杨三流的尸骸找到,好好安葬,给他一个安身之所,毕竟君子一言九鼎,答
应别人的事一定要做到,跟鬼的约定更要遵守。」
「是。」我低声道。
「我的尸骨应该和他是在同一个地方,穿了一件灰色道袍,你就不必费神安
葬了,无魂之尸是没那必要的。但我身旁的箱子里面都是我符箓派传承的灵宝法
器,特别是《葬尸录》、『伏尸剑』和『孤石印』,这三样器物是我派之根基,
你作为传承人,一定要找回来。」说完,他也逐一将法器的使用方法传授给我。
「趁我还有一点时间,你失败的话,我还能指点你……」师傅的身体越来越
黑,几乎要融入这漆黑的环境中,他手中捻的那团火也开始熄灭。
师傅的火团熄灭的同时,呼的一声,一团火开始从我的手指燃起,如似薪火
传承。
这团燃起的火正是镇魂诀的阳火,普通镇魂诀只是汇聚不可见的阳气,但是
此处阴阳两气不通,所以只能运转「上清位业大小周天诀」,把经脉之气当成阳
气,真气远比阳气蕴含的能量大,甚至能在手中发光发热。
师傅有些欣慰地看着我:「看来你的天赋还算不错……」
但我却遇到难题了,毕竟一手捻火,一手又要施展真阳手,那么我还怎么咬
破剑指画掌符呢?
师傅也看到我的难处,他笑着摇摇头,似乎在说:你还是太嫩啊。
只见师傅咬破自己的食指和中指,颤抖着手在我手上画了起来。
画好最后一笔,他检查无误后,满意的笑了笑,正要对我说些什么时,他的
身体突然融入了黑暗的背景。
师傅,他消失了。
我难以置信的震颤道:「师傅……」
「师傅!」
这无物的阴阳之间,没有人回应,甚至连回声都没有。
「师傅啊!」我悲声大喊着,一股暖流涌遍全身,汇聚在画着血符的右手中。
我朝虚空打出,周围环境一下子就亮了起来,但不是亮度不是很亮,只是电
力不足时电灯输出的那种昏亮。
「得意师傅,快放开她啊!」一个熟悉的声音叫喊道。
是田空,我定神一看,才发现我那只没了皮肉包裹,仅剩白骨的右手居然在
掐着女护士徐丽的喉咙,她的眼睛已经开始翻白了!
「啊?」我连忙松开她,看着那只「白骨爪」发呆。
田空扶着差点窒息死亡的徐丽,连连顺抚着她的后背,紧张地安慰道:「你
还好吗?」但徐丽一直在咳嗽喘息,一时间没法回应他。
「原来如此。」想起师傅教导的知识,我在思绪中明白过来:最先接触阿景
身上的阴符的那只手,就是我现在的这只右手,天雷和阴符相碰,阴阳中和,毁
了皮肉,但是骨骼完好。
骨骼四周应该还有几根肉眼不可见的经脉连着,因为阴符的保护,它们不会
继续腐烂。
现在我学会了传说中的内功心法,受控的真气就顺着骨手传导,就让它活动
自如。
虽然很难看,而且诡异,但至少不会让我落得残疾的地步,这也算是所谓的
「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倚」了吧。
「小师傅,你刚刚是怎么了,差点就掐死徐丽了。」田空责问道,显然他很
关心这个女护士。
「抱歉,我方才魂体归一,就像瞎子重见光明,一时间难以适应,做出的动
作都不是出于本意。」我心不在焉的回应道,一想到师傅已经魂飞魄散,我鼻子
不觉一酸。
「魂体归一?难道你刚刚……下去了?」田空吃惊道。
「差不多吧。」我缓了缓,不经意的抹掉眼角那没人注意到的泪点,然后环
视四周,开口问:「我现在是在医院?」
「不然呢?现在整个县城都闹洪灾了,看来那位河神是真的很生气。」田空
无奈地说道。
「咳咳……河神?所以发大水跟你们有关?」已经缓过来的徐丽问道。
「这是没办法的事,那个河神要杀我们,小师傅跟他斗法,结果被伤了一条
手臂,现在我们能活着就不错了。」田空摊摊手,无奈解释道。
徐丽摇摇头道:「我还是不相信有什么河神。不过你的手,都没了肌肉组织
为什么还能动?这违背了生理学……」说着,她还是有些畏惧地瞅着我的骨手。
我也不应她,在四处翻了翻,找到几卷绷带,缠了十几圈,直到将整条骨臂
包裹起来。这样的话,看起来就像受伤了一样,不会引起路人恐慌。
「这是经脉之气导骨使然……说了你们也不懂。总之你们别说出去就是了,
不然没准我会被国家秘密机关抓起来做实验。」
「放心吧,小师傅。我们是过命之交。」田空信誓旦旦地说。
我对田空是放心的,毕竟他和我的世界观一样,至于徐丽就很难说了。
徐丽看我和田空二人同时望向他,结结巴巴道:「那,那我……我也不说就
是了。」
我点点头,正要说些什么,忽然门外一阵喧嚷,楼梯口下响起不少脚步。
我们三人闻声而动,外面的暴雨依旧在下,从五楼的楼道阳台往下望时,发
现水已经淹没了二楼,正往三楼涌上。
「我的天啊,这水位怎么一下子涨这么高了。」徐丽颤声道。
我趴在阳台的护栏上,皱眉沉思一二,叹了口气道:「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
我还是跟它再谈谈吧。」
田空一脸吃惊扭头道:「你要和谁谈,河神吗?小师傅,要知道上次你差点
就没命了。」
他担忧地抬头看着下着暴雨的昏暗的天际,低声道:「而且,它现在正气头
上,真的能听得进去吗?还有上次你不是说过,需要魂魄作为谈判条件吗,上一
次有那个女鬼,这一次我们哪里找魂魄?」
「放心吧,这一次我不会再用三脚猫功夫去对付它,而且我有一样东西,比
魂魄更有诱惑力。」
这并非夸口,两天时间里,师傅已经把对付河神的主要法子告诉了我,虽然
风险极大,但祸因我而起,所以险不得不冒。
「好吧,你准备怎么做?」田空问。
「神和鬼都一样,无法直接与人交流,我需要你作为媒介。」
「卧槽!你开玩笑的吧?」田空震惊的叫出声,也许上一次被田淑美附身,
他已经留下阴影了。
「前几天你不是一直被女鬼附身,又不是第一次了……而且你身上的阳气比
较弱,兼容性好,没人比你更合适了。」
「它要是中途要杀我怎么办?」
「不会的,河神是有神职的妖怪,肆意杀人有违天道,被发现会被降职的。」
虽然我这么说,但是天道往往无情,从来不会在意一两个凡人是不是被神鬼
所杀。就算它不会肆意杀人,它也有能力把人弄得半死不活。
「可我怎么感觉不太靠谱的样子……」尽管田空满脸忧虑,但他还是答应了
我,毕竟闹洪水这事也是因他而起。
徐丽提着一个箱子鬼鬼祟祟推门而入,对着我和田空小声说道:「大水已经
漫上三楼了,大家都在集合,待会可能会上五楼避水,你们要弄这些鬼怪迷信的
东西最好快点。」
田空啧了一声,说道:「阿丽你怎么就不信呢?这世界是真的有鬼神的,不
信你待会留下来看看就知道了。」
「你刚刚叫我什么?」徐丽抬眸相问。
「阿丽啊……」田空答道。
「我跟你很熟么?叫的那么亲切。」徐丽脸上微微发红。
「不算熟,但我希望以后不只是熟。」田空傻笑地说着,一边小心翼翼地牵
起徐丽的手。
而我,像个千瓦灯泡,在二人中间发光发热。
「要的那些东西……齐了没有?」我无情打断了二人的纠缠。
回过神来徐丽说道:「额,差不多都有。除了你要的黄纸符外,涂色笔、笔
记本、线、镜子、饼干、血浆都有,不过血浆是过期的,新鲜的在上锁的冻库里,
我拿不到。」
「没事,不用新鲜的,是人血就行了。」
「小师傅,你要人血干嘛」
「画符,这里没鸡血,自然只能用人血。」
「哦。不过,电影里的道士好像咬破自己的手指就能画……那样画出来的效
果会不会好点呢。」
「也行,不过你真想出点血?」我暼了他一眼。
田空连连摆手,悻悻说道:「不不不,按照你的要求来就好了。」
「把衣服脱了。」
「啥?」
「脱衣服,我要在你身上画符。」
「额,好吧。」田空无奈地脱下衣服,两大坨耀眼的胸肌顿时露了出来。
徐丽脸一红,转身道:「下面要集合了。我先下去,免得值班主任担心。」
田空看徐丽走后,转头对我说道:「小师傅,你觉得她怎么样?」
「她挺好啊,是个不错的护士。」我一边说话,一边将血浆倒出来,用手指
搅拌了一下,在田空身上画了起来。
田空被冰冷的血浆一冰,嘶叫一声,转头又问:「那你觉得,我配得上她吗?」
「这种问题……我也不知道啊,应该配得上吧,你不是有钱人吗,现在的男
人不都说女人爱钱吗。」
田空听后,有些不悦道:「小师傅,你说这话我就不爱听了。她绝对不是那
种势利虚荣的人,而且我的优势也不只是钱。」
「好吧,我失言,你才是对的。」我附和着,实际上并不想和他讨论这些问
题。
不一会儿,田空身上就布满了红色符文。
画完后,我让他盘腿坐好,分别在他的脖子、双手中指和双脚下的中脚趾绑
上一根染血的红绳子,每根绳子末端都连接着平放着的笔。
「得意小师傅,这些绳子是干嘛用的?」
「保险,以防万一。」
「啊?你是说有危险?」田空脸色一变。
我啧了一声,鄙夷的斥责道:「男子汉大丈夫,你怎么这么胆小呢?有我在
你怕毛线,大不了就是一死!」
「要是以前,当然大不了一死……可是现在,我有了我想要守护的人!」田
空大声说着,眼里竟泛着泪光。
卧槽,他这个叼样,搞得跟言情剧似的。
我心中暗骂,脸上却挂着微笑,连哄带骗的说:「我知道。你身上的五根血
绳普通人很容易扯断,但对于鬼神来说,这就是集成了五行之力的八卦阵,你会
很安全的。」
「真的吗?」
「没错。」我嘴上这么说,实际上却是假的。因为师傅说过,这个阴阳五行
阵只能稍微约束一下河神,无法真正困住他,却能为谈判争取到一些时间。
我从墙壁上刮来几勺粉末,用笔记本的纸卷成条状,浸了浸血浆后,分别立
了两根在田空面前,并用镇魂诀点燃,以此充当香烛。
田空初见镇魂诀的神威,震惊之余脱口而出:「我了个去!这是什么?」
我并未作多余回答,而是沉声问道:「准备好了吗?」
「额……准备好了。」
我结了个法诀,举过头盖,低声念道:「道由心学,心假香传;香爇玉炉,
心存帝前;此河真神,下盼临轩。」
念着指诀立改为中指,蘸了蘸血浆,戳在田空眉间,吟道:「凡子关告,遥
达九天,急急如律令!」
轰隆一声,一道闪电从天空降下,直击医院楼顶上的避雷针!整栋楼的灯光
熄灭,应该是断电了。
同时,楼下的喧闹也大了不少。
与此同时,一个怪异的声音在我面前响起。
「凡人……汝好大的胆子……」说话的是田空,他的声音变得十分怪异,好
像被痰堵在喉咙的声音,沙哑而难听,那语气像是经历千年之久,古老而沧桑。
一道闪电再次从外面闪过,映出田空充满血丝的眼睛,瞬间凸起,他的嘴角
已经张到一个不可思议的程度,沙哑的声音瞬间转为尖锐。
「汝好大的胆子——」那声音刺耳无比,声波所及之处的玻璃都开裂了。
我的耳朵嗡嗡作响,往耳垂下一抹,居然感觉湿润了,虽然昏暗中很难看清,
但我知道耳膜已经破了。
「住手!我是来谈条件的!」我大喊道。
「汝有何资格与吾说条件?」只见河神怒吼,起身扑来就要取我狗命,但他
一起身,五根血绳末端的笔瞬间立了起来。
他的身体一下子被扯了回去,而直立的血绳好像钉在木板的钉子一样,屹立
不动。
河神低头看了眼,颈上的血绳,低笑道:「呵呵呵……汝以为,单凭此阵就
能制吾?」
「这当然不能困住你,只是给我争取一点让你冷静的时间。而且我说了,我
只是想谈条件。只要你把大水退了,我可以给你一样比鬼魂更好的东西。」
河神没有接话,但为了防止它突然暴走,我立马又开口道:「你当时降下天
雷来劈我,我没死,你不觉得奇怪吗?」
过了一会,河神才缓缓说道:「汝身上……阴气缠身,引魂随身,应有某种
神物。」
「不错,它就是阴符。」
「阴天子的符箓……」河神声无悲喜的说道。
「如果您把洪水退了,再把田淑美母子的亡魂交给我,那这符,就是您的。」
「取符之法,亦是取命之法。」
「我知道,反正我也没有几天可活了,不如牺牲小我,成就大我。」
「呵,汝需与吾立血誓,若汝意图戏吾,当一世受『鳏寡孤独残』五苦。」
一道红色闪电从窗外出现,河神已经伸出五指——就等我拍上去了。
我脸色一变,这河神居然如此谨慎,远远超出了师傅之前告诉我的应对之法。
说给它阴符这事只是权宜之计,阴符这东西我当然不想要,但只能从死尸身
上提取,我还没活够呢,我可不想真的牺牲自己来换整个张家镇的平安,是的,
我就是这么自私,但是也比老天封的河神要无私一点。
原本的计划是让它先退去洪水,然后去红木岭找回符箓派祖传的法器再作定
夺,但是它现在却要我立血誓,与神立誓,还能讨着好吗?
所谓「鳏寡孤独残」五苦,乃是玄学中的「三弊五缺」中的五缺。
三弊:失权、失财、失命。
五缺:老而无妻曰鳏,老而无夫曰寡,老而无子曰独,丧父亡母曰孤,身有
所缺曰残。
违背誓言不仅肉体残缺,而且孤独终老,甚至还会祸及家人,真是恶毒至极
的血誓……
「汝不敢?」河神似乎看穿我似的,怒意生出,声音忽又变得刺耳异常,看
来这血誓是非立不可了。
我叹了口气,无可奈何的抬手准备立誓,忽然想到一个问题,不由笑出声:
「呵呵……我说,您这算盘打得不错啊,血誓只对人有作用吧?您受天命,得神
职,掌江河,要是您反悔了也不会受到五缺之苦,这根本就是不对等的条约!」
河神似乎受到刺激,猛然起身,它脖子上的一条血绳受力崩断,其余四根血
绳则因为立在地下的笔,一齐连着地板的水泥块被拉起来,还有溅出了少于火花。
「哇啊——」
我吓得抱住头,用哀求的语气急道:「您……你你你还是退下洪水吧!反正
您神通广大,我有半点耍你的意思,你弹指间就能让我死无全尸,何必再立这无
谓的血誓……」
说到最到最后,它的手已经扼住我的喉咙,我紧闭双眼,急促的呼吸着,面
容因为恐惧缩成一团。
过了好一会,也不见河神要用力掐死我,只听他缓缓道:「汝明日五时,于
田水河岸将阴符交于吾。」
「好好好……不过那个,我明天不一定有空,后天怎么样?我想交代一下后
事。」我面带惊恐却仍要讨价还价一番。
「呵,凡人……汝最好言而有信,不然,与此有关之人,吾定叫汝等比死尚
苦之万分。」
「喔府阔死……」一句流利的english 脱口而出,我这才想起它可能听不懂,
急忙又改口道:「哦不……是是是,当然了,您神威盖世,我绝计不敢如此。」
忽然医院重新来电,灯泡发出光亮,河神也松开了我的脖子,只见被附身的
田空眼珠子凹回去,身体如似脱力一般倒在了地上,而血绳连着的水泥块也随之
掉落。
看来,河神已经走了。
好险,真是好险,我如释重负的瘫在地上。
田空恢复神智后,用着沙哑的声音问我:「咳咳,得意小师傅……为什么我
每次被那些东西附体后,都会觉得喉咙很痛?」
「这是很正常的生理现象,你每被附身一次,嗓子得到的锻炼相当于专业歌
手练声一年,真是便宜你了。」我随口胡诌。
半个小时后,外面的暴雨果然停了,除了偶尔会有一些闪电出现,但雷声渐
远,狂风暴雨已经过去了。
我和田空把一片狼藉的停尸房清理好后,就在徐丽安排下,我们在医院暂住
一晚,因为雨虽然停了,但是路面的积水还没排掉。
为了避免家里人担心,我还打了电话报平安。
由于阴符一直作用在我身上,为避免阴气堆积过盛,我就盘腿坐在停尸床上
运转了一个小时的「上清位业大小周天诀」。
结束收功后,我看着窗外长廊,田空和徐丽还站在那里聊天,不时还传来徐
丽的娇笑,看来他们真是情投意合。
一个说,一个笑。
田空似乎觉得时机差不多了,他开始牵起徐丽的玉手,而徐丽则羞涩低下头,
衬着灯光稀疏的一面镇景,如同一副世纪画作。
面对如此美好的画面,我脸上也不由浮现淡笑。
但我知道,这只是短暂的美好,真正的危险远远没有过去,河神的事,还有
阴阳之间的镇长……我也许能暂时忽悠河神,但对于接下来的阴阳镇的镇民,他
们数量太多了,如果到时倾巢而出,恐怕无法阻止。
除非让镇子上的所有人搬家,不在这里住的话不就都安全了吗?但是这怎么
可能呢,根本不会有人信我的鬼话,或许我连让自家父母搬家都不可能,他们甚
至会再次把我当神经病送进医院。
我思来想去,也想不到一个好办法,不知不觉的开始在这苦恼中缓缓睡去。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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