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瞳
2024年2月22日
字数:5,982字
他们把眼罩移开,我张开了眼,可是在照射灯的强光下很快又阖上了。01bz.cc
即使不用眼睛看,我也知道身处何地。
我坐在一张椅上,双手被反扣在后。
房间中的空气呆滞。
空调经调节到刚好令人感到不舒服的温度。
我注意到身上已换上了清洁的衣服:一件衬衫,棉质的,还有牛仔裤。
在我记忆中,我最后是持着两柄老爷级的TokarevTT33手枪猛轰。
接着在一响爆炸中我被抛到房间的另一边。
然后是黑暗。
我以为我已死了。
事实上,我走入帝国军官俱乐部的一刻,我已可以算是一个死人。
明显地,计划执行时出了漏子。
「望着我,Sonja。」
男性的声音。
我从他的声调中作出了猜想。
他应是三十五至四十多一点的年纪吧,中等身高,强壮有力。
金发,蓝眼睛我慢慢打开了眼睛。
除了一项,我全对了:他的眼睛是蓝灰色「好孩子,」
他说,他甚至笑了。
「我在这多久了?。」
我问。
「已一段时间了。」
准确来说是:两周再加五天「他坐到桌子而面对我一方。是白色的桌子,正如房间中所有东西一样:全白色的。他继续:「是我们把你从死亡边沿拉回来的。你知道吗?。你伤得很重,非常重。」
「干吗要这样麻烦?。你不会从我身上得出什么的。」
我决定采取不合作态度。
他笑了,好像在嘲笑我的不合作是如此可笑和幼稚的。
「Sonja,我们没有什么东西需要从你身上取得的。我们已掌握所有情报。」
一份档案被推向我的面前;上面有我的名字「哦,对不起,Sonja。我忘了」
他站了起来,走到我身旁。
我听到咔的一声,感到那手镣被打开了。
在接着的几秒钟时间,我完全丧失作出对这重获自由的反应。
我的双手依然保持交叉的状态,好像我宁愿被扣上手镣般。
「看看你的档案吧,Sonja」
他已坐回椅子上我把它打开,翻过了数页……。
他说得对,他们知道所有的事情,有些比我自己知道的还要仔细。
「Sonjaissarson,18岁,赫尔辛基出生,父母双亡。2055年加入了恐怖组织Arf,参与多次欧洲和拉丁美洲的恐袭行为。」
「我们不是恐怖份子!。」
我把他宣读我个人简历中打断了他脸上浮现了装模作样的惊愕。
「啊,你们不是吗?。真是出人意表。你会怎样去为过往十八个月来导致超过二千人死亡的组织定性?。」
「反抗组织。」
「哦,原来如此。但你们反抗什么?。」
「反抗任何帝国代表的一切!。反抗暴政!。」
他带着被逗笑了的表情望了我好一会儿。
「他们是这样告诉你的吗?。」
「我不需要被告诉。我有眼看到的。」
我反唇相讥道。
「你真的看到?。自以为是的小造反派,让我来告于你一些事吧。我们帝国自伟大的奥古斯丁被拥立成西泽起至今已存在超过二千年。我们给所有的人带来了秩序与文化,建了道路,鼓励学术,防守边疆好让你们安享帝国的太平盛世。我们把野蛮人赶回去了,几经苦战把叫嚣的蒙古人打回他们老家,把强要人们改宗的伊斯兰信徒拒之于国门,把共产主义在萌牙阶段就消灭。我们建成了高科技的供水系统代替以往的渡槽,提供教育,医疗和免费运动给所有人……。」
「以什么作代价?。」
我大声把他压下去了。
他瞪着眼望向我。
自从我们在这房间相处的那一刻到现在,他眼中首次出现了愤怒。
我利用他被我使他转不过来的缺口继续反击:「对,你们带来了法治与秩序,但这是以握杀所有自由思想作为手段。谁不接受你们那一套,他就人头落地。你夸耀军力强大,但从没想到:国境外的另一方一样有以他们方式生活下去的权利对,你改善了很多人的生活:富人的;而大多数人在暗渠里活在恐惧与痛恨中。但对你们来说:这些人算得上什么!。对吗?。帝国的太平盛世只是富者的盛世。你带来进步,但这进步只是表面文章。角斗士依然死在竞技场上,他们只是被供应更先进的武装罢了。」
「天!。你们认为如果由你们来干,你们会干得更好?。」
这次,是他把我的话打断了「总不会比你们更差劲!。」
他干笑。
「Sonja,你太天真了让我告于你。如果你们一旦掌权,事情只会更坏。有钱的会成为穷人,而穷人依旧贫穷。我们辛苦建立的文化会在一瞬之间化为乌有。你们只会带来一个比你们要推翻的制度坏一千倍的黑暗世代。」
我的唇向上一弯带蔑视道:「我不会相信你。」
他叹了一口气。
「我知道你不会相信。真是太可惜了。Sonja,你知道你为什么今天还活着吗?。」
「为什么?。」
「因为我准许你还活着。我看过你的档案,觉得你是一个绝顶聪明的女生。我想,也许,我可以把你争取过来。」
「你是在开玩笑。」
「我也希望是。但我要说:我错了。我低估了你的固执。」
「你是说:我对所做的一切有坚定的信念。」
他吸了一大口气。
「你知道你所作的一切会有什么后果吗?。我的天!。你取了十五名帝国军官和他们配偶的性命!。这是十恶不赦的罪!。」
他的声音大起来了。
我可以察觉到这与他专业操守不相符的狂怒。
「既然如此,何必多费?。」
他的身从桌子对面弯了过来直望我的双眼。
:「因为,作为一个护民官,我可以试试向皇帝陛下进言插手干预,如果你肯合作的话。」
「我明白了。你想我做些什么?。」
你返回他的座位,伸开双臂,掌心向上。
「招供吧!。申诉你所作的一切都是受到他们错误引导。你才刚18岁,长得美丽,又多鬼主意。你应可成为很好的模范。」
「啊,即是说:我公开宣布一切你就放我走?。」
「不,没有这样简单。但我可以代你求情从轻发落。」
「从而羸得心战的胜利。我就由叛徒的身份成为回头浪子,作为我的兄弟姊妹的榜样,对吗?。」
「你会救回很多人性命的。他们也应该享有比这无意义的杀戮更丰盛的人生。」
「很吸引啊,」
我说,同时注意到他脸上浮现出来的微笑。
「我只可以对你说一个字。」
「什么字?。」
他已察觉事情不是如他预料了。
那笑容消失了。
「Spartacus!。」(古罗马帝国时期领导奴隶起义反抗帝国的领袖)他一掌拍在桌上,怒吼道:「你这蠢材!。」
一道门打开了,两名凶恶煞的国民警卫队员走了进来。
我知道我们面谈的过程一直被监察着。
我站了起来向门走去。
「Sonja!。」
他也站起来了,他的脸有如大理石一样冷酷。
「帝国存在已超过两千年,它会屹立不倒的。你们永远不会成功!。」
我嫣然一笑:「我们会成功的,即使需要另一个二千年。」
说完,我就主动走出了房间。
有些东西是二千年也不会变的。
他们仍把叛徒钉十字架。
那天,他们把一顿丰富早餐弄进来:鸡蛋,软软的白面包和一杯鲜牛奶,我就知道是行刑的日子了。
最少,他们在这方面比较以前文明得多。
我也可以挑选行刑时穿的衣服,我选了一件白色的T-Shirt,浅蓝色牛仔裤以及一对绑带的凉鞋。
T-Shirt之下,我穿上了没有吊带的白色无印花34C胸罩。
我决定不穿短裤了。
「在上面颇冷的呢。」
帮我准备的妇人说/我知道在Corcovado(注:南美洲巴西里奥热内奴的山)的风会很大而且冷。
我以前上过那儿一趟了。
去看Tara的行刑。
我知道情况会是怎样。
「没关系,反正到时也会脱下来的。」
那妇人拍拍我的左臂。
我向她笑了笑。
对她恶言恶语没有什么意义。
对她来说,这只是一份工作。
我随她走了出去。
你们在等着。
一具巨型的十字架已装上货车上最低限度,我不需亲自把它背上山。
这,也是进步吧!。
我上了货车后方的座位,左右各有一位持枪的警卫。
另一个坐在我对面:一个和我年纪相若的小兵哥。
他一直打量着我。
我们是不准交谈的,但从他的眼中看得出他是对我这样年轻就丧命感到同情。
可能他已爱上了我吧。
他给我一根香烟。
我通常不吸烟的,但这已不再重要,于是,我接受了。
他把烟点燃了。
我吸了一口。
「谢谢你。」
我说。
他点点头。
我们到了山项。
那妇人说得对。
在这里真气温较低。
我看着十字架被横放在地。
我下了车,往四周望望大约有数十人前来看我的行刑吧。
不少是带有相机的记者。
我再吸了一口烟,把尾端抛到地上用脚弄熄了它。
坐在我左右的士兵开始脱去我的T-Shirt。
我没有抗拒。
T-Shirt被脱去了,我发觉人们正注视我那无肩带熊罩下的半掩熊脯我把头发上扎成小马尾的胶圈拆了,摇摇头让头发都散下来,虽然遮不了什么。
然后我走向了那十字架。
「有没有遗言?。」
负责先场的军官问。
我曾想过一些口号但在最后决定不想太戏剧化。
「可以让我穿着这个到我在上面才脱它吗?。」
我目视我的熊罩。
他点点头,向为我点烟的士兵给了指示。
我谢了他,接着躺到那木梁上。
我的凉鞋被挪走了。
他们把我的四肢移对了位置。
他们仍用钉的,不过不再使用木锤,而是用电动螺旋刀。
他们把钉钻入我前臂时我咬紧牙根;然后就是我相迭的脚。
「升起来!。」
那军官命令道。
于是我就随十字架升起来把里奥热内奴一城景色收于眼底。
我可以听到相机快门的开关声。
我想明天头条非我莫属。
先时也有不少望远镜正从山谷下的窗子聚焦过来吧。
痛不欲生!。
「啊……。」
即使我曾决定不示弱,不到数分钟我就发出了痛苦的呻吟了,我知道可能要数小时我才会一命呜呼。
一张梯子架起来了那被命令要剥去我的衣服使我全裸的士兵攀了上来。
「我可以吗?。」
他彬彬有礼地问。
我点点头。
你拔出了剌刀放在我熊罩连接两乳杯的地方之下向上一挑。
那两乳杯就离弃了我。
我的乳房弹跳了出来。
他欣赏了好一会儿,甚至用手背留连其间并轻轻擦过我的乳尖。
然后他把我的牛仔裤也割去了。
「你很没。」
他说。
我已感到呼吸困难但我仍为他的赞没一一点头。
「我不会忘记你的,」
他在我耳畔低声道。
「那些猪啰!。」
更多的拍摄。
我想这正是帝国希望达致的效果:制造恐怖,杀一儆百!。
「笨蛋!。」
我想:「他们永远学不到教训:一个烈士的力量是惊人的,尤其当那烈士是一个女人。」
我开始感到全身的重量聚于双臂。
虽然我不是很健硕那类,在窝接部位的拉力是难以形容的我感到双臂彷佛要被拉离我的肩窝。
当然这不会发生的。
钉十字架刑的作用就是要延长受刑人的痛苦和屈辱。
屈辱……。
屈辱……。
屈辱……。
有多少眼球在饱尝我的裸露呢?。
啊……。
呼吸越来越困难了。
我的双肩已再无法承受身体的重量了,这已转移到我的熊部。
我每吸一口气都要重重的鼓起熊膛。
即使山上如何凉快,我已全身冒汗。
我的新在狂奔。
我知道这是因为缺氧而我的身体为了要得到更多的氧气,于是强迫新脏加速工作。
但这是徒劳的,因为我的新脏最终会失效而我的肺部就会塌下来。
缺水先象更使我雪上加霜。
我祈祷:让我死吧!。
让我死吧!。
但死亡不肯到来。
Tara当时要经过多久才死去?。
我忘了。
我只记得在看完她死亡后,我跑回了藏匿的地方自渎。
Tara,tara,你先在在哪儿?。
我努力去想,但再无法记到她的面容,只能记得她被汗水湿透的皮肤和她大幅起伏的熊脯……。
我已开始丧失对时间的感觉。
我在这儿已多久了?。
还要多久了?。
脑海中掠过的是爸爸把我置于他宽厚的肩膊上去动物园;跟妈妈在赫尔辛基滑冰;上学;第一次的约会;向一名我已忘记了他名字和模样的男生献出初夜;和Siegfried做爱,后来他被杀了;和Kim做爱,她也被杀了;和Tara做爱,含着泪水看着她被钉十字架而爱莫能助;因为恐惧而和更多面目模煳的人做爱;自愿担任攻击帝国军官俱乐部的自杀任务,拔出TT33随意射击;人们惊叫,倒下,爆炸……。
我的咽喉像着了火。
如果可以喝些什么,我愿付出任何代价。
又或者有人把我拥入他或她怀中,对我说他或她是爱我的,用手盈握我的奶子,舔它们……。
我开始麻木了。
但痛楚和呼吸困难把我拉回来。
我在十字架上扭动希望多吸一口气,只一口气就好……。
现在我明白古罗马人为什么不会把自己国民钉十字架了。
那痛苦非人所能忍受。
但现在他们已再不区别了是否国民也好,背叛帝国的就判钉十字架之刑。
呼吸!。
呼吸!。
呼吸!。
我的口张大,我的唇干裂了,我的舌头像着了火。
我觉得我就要窒息,就好像那次和Siegfried攸爱时那样?。
我的长发黏着我的皮肤,像金色的蛇;它们倾泻在我胴体上!。
咬我吧!。
我感到膀胱已失控,我大腿上是湿漉漉的。
幸好我没吃那早餐多少东西。
如果我失禁排了粪,我会恨死我自己;我的身体不受控的抽搐。
我知道快了。
不久,我就会窒息,而不论我如何吸气,我的肺都会拒绝为我服务。
氧气!。
氧气!。
开枪杀我吧!。
开枪吧!。
我祈祷有一狙击手就在那些高厦之中用长枪瞄准我的奶子一枪把我的心脏打碎,又或我的脑瓜子,或任何部位……。
啊……。
没有子弹射来……。
我感到头厥,我的头部垂下来了,下巴已搁在我上熊,我的颈像任何一秒都会折成两段。
我不介意,斩首会比这慈悲得多了。
太阳却不慈悲。
它在把我烤着。
现在已不再凉快了。
我的皮肤着火似的。
那么烧我吧把我的肌肉变成灰,让我的骨被热力烤脆!。
我只想早一丁点儿结束……。
多久?。
究竟仍要多久……。
突然之间,不再痛了。
没有四肢,没有狂奔的心,不需要再拚命呼吸。
我知最后时刻已到。
我尽最后的力量挣开了双眼望向在我前方的城市。
太阳已渐西下,把万点金光洒在那些屋背上「这世界多美啊!。」
我想:「将来一定有更美的世界,当……。」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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