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大事,大宋元丰年间,恰逢华山掌门七十寿辰,于朝阳峰举办庆寿大典,江湖各派纷纷前来贺寿。更多小说 ltxsba.top不料庆寿大典方过,待得各门各派相继离去之后,华山一派一夜之间尽数被屠,掌门罗雄身中数十剑,横死卧室,旗下弟子无一幸免,尽皆死于非命。与此同时,当日长青帮所送的寿礼,一枚“白金令”亦是不翼而飞,至此,江湖震动。一时间传言四起。
天色微亮,青石板铺就的大道上远远走来一男一女二人,男的约莫二十七八,长得是气宇轩昂,剑眉星目,身材高挑,身穿一件青衫;身旁一个约莫二十来岁的少女,亦是面若桃花,娇小可人,身穿一件鹅黄色衣衫,实在是美艳动人。
二人一路行来,就听那少女笑道:“云哥,你昨日使得那套掌法可真厉害,三两下就将那什么‘阴风双煞’给打跑了。”
二人正是罗云与莫瑛,话说八月初一前一天,罗云与莫瑛二人夜探辽人府邸,窥见了莫氏兄弟与王氏的一番艳情,不料被人发觉,一番大战后幸得高人相助方才脱难,二人也因此感情迅速升温。此时罗云闻言亦是笑道:“瑛妹,说起来那大和尚给的册子还真是一本武功秘籍,只是粗略看了数页,就能习得一套如此精妙的掌法,实在是不可多得的宝物。”
莫瑛又道:“也不知大和尚如今怎样了,华山派一夜被屠,大和尚心急如焚急欲查探事情真相,只是我记得他在华山派中似乎没有什么朋友,何以如此心急,乃至于不告而别?”
罗云皱眉,凝道:“华山派一事,整个江湖震动,武林正义之士定然不会袖手旁观,只是不知到底是哪方势力如此心狠手辣,若是只想取得白金令的话,也不至于下如此毒手,莫非与华山派平日里就有死仇不成?!”
莫瑛想起近日里江湖中的种种传言,点头道:“我往日曾听爹爹说过,华山派罗雄掌门自恃武功高强,平日里亦不将一些小门小派放在眼里,得罪的人也不在少数,此次出了这档子事,整个华山派可以说已经在江湖中被除名了,除了那些平日与罗雄交好之人,只怕更多的人都是拍手称快。”
罗云转头看了莫瑛一眼,道:“瑛妹此言亦有几分道理,只是不管如何,这等大事亦不是你我二人能够承担得起的,自有那些武林前辈出来主持公道,我们还是先赶路吧。”
二人边走边聊,沿路风景秀丽,倒也不觉旅途劳累。又行片刻,眼见日上正中,二人便商议着找家酒楼吃饭,正巧见一集镇,二人便随手找家酒楼坐定,又唤来伙计,点了几样精致小菜,边吃边聊。
菜还未上,二人坐着有些无聊,罗云仔细打量了一下周围,此时虽说正是饭点,但吃饭之人寥寥。罗云打量了一下四周,眼光很快落在了西南角上一位独坐的汉子身上。
那汉子穿着一件蓝衫,背对罗云而坐,虽说看不见他的相貌,罗云却是看那背影甚是眼熟,再看汉子右手边的桌上,隐约露出一个刀柄,罗云凝望去,发觉那刀柄似乎是用纯金打造,褶褶生辉。
罗云略一回想,顿时想起此人来历,不由大吃一惊,正欲上前招呼。一旁莫瑛发觉罗云的异常,亦是随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待见到那个纯金刀柄时,亦是吃了一惊,眉目间露出一丝厌恶的色,但又很快消散了下去。
罗云起身走到那汉子对面,一屁股坐了下去,笑道:“杨大哥,一别数年,别来无恙?”
那汉子正在吃饭,闻言吃了一惊,急忙抬头。罗云见那汉子长得是浓眉大眼,鼻挺口方,眉目间依稀还有当年的风采,正是杨敛。右手边正是其独门兵器,那把纯金打造的金刀。
罗云见杨敛抬头仔细打量自己,笑道:“杨大哥,小弟罗云,当年与大哥在十里坡酒家相谈甚欢,可还记得?”
杨敛闻言色微变,略一拱手,说道:“阁下怕是认错人了,在下并不姓杨,亦不知杨敛这号人物,阁下若是没有其他事的话就请回座吧。更多小说 ltxsba.top”这番话说得却是不卑不亢。
罗云闻言一愣,暗想莫非真是自己认错人了?再看其容貌,当真是与杨敛一模一样。罗云略微沉吟一番,突然伸手抢过那把金刀,用力将刀身抽出,但见满室金光,璀璨生辉,不由大笑道:“杨大哥何必如此,如此一把纯金打造的宝刀,除了你‘金刀杨敛’之外,莫非江湖上还有第二人不成?!”杨敛恼羞成怒,一把抢回金刀,用力将刀身插入鞘中,又狠狠瞪了罗云一眼,随即起身急匆匆离开了,只剩下罗云坐在那里满脑子雾水。
罗云愣了半晌,一脸无奈地回了座位,见莫瑛正气鼓鼓看着自己,不由暗自叫苦,自己怎把这二人之间的过节给忘了呢。
当年杨敛义兄被杀,杨敛怀疑是莫家庄下得手,便将莫瑛绑至十里坡,欲以此来和莫正风谈条件,要求他交出杀人凶手。哪料到莫瑛半道被一淫贼劫走,所幸被罗云救下,二人亦因此相识,若细论起来,这杨敛还可以算是二人之间的媒人。
罗云看着莫瑛,讪笑一声,道:“瑛妹,我只是一时心喜,委实忘了你与他之间的事,这……”罗云说着话的时候手足无措,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莫瑛板着一张俏脸,半晌噗哧一声笑了出来,道:“这都是一些陈年旧事了,还提它干什么。”说着也不理罗云,只顾自己吃饭。罗云见莫瑛转怒为喜,心下松了口气,亦是坐了下来吃饭。
二人正吃饭间,又见门外来了数人,各自佩着兵刃,皆是一身劲装,看着亦是一些江湖豪客。
数人坐定,为首一人满脸络腮胡子,长得是虎背熊腰。唤来伙计点了酒菜,然后又对其他人道:“众位兄弟,我们就在这里略微用上一些酒菜,歇息一番后再行赶路。”众人轰然应诺,其中一人满脸麻子,笑着对众人说道:“大家伙赶了这么久的路,年大哥可得弄些好酒好菜犒劳大家伙才行。”
众人又是轰然大笑,先前那姓年的汉子却是沉声道:“此番劳累众兄弟,实乃帮中有着大事,待这件事了结了,姓年的做东,请众兄弟好好聚上一聚如何。”
又有一人闻言冷哼了一声,道:“年大哥说得是,这件事实乃帮中第一大事,那谢天雄虽然狡猾,但怎么也不会想到,居然会被帮里的暗探认出,如今华山派全军覆没,唯独这姓谢的一人独活,此事定有蹊跷,这姓谢的又在离此百里之外的白沙镇出现,定然不是偶然,说不定这白金令的下落,就着落在他的身上。”
一旁正在吃饭的罗云与莫瑛二人闻言一愣,均是暗想这谢天雄不是华山派弟子吗,华山派上下数百人一夜毙命,怎地他却活了下来,此事已是有着极大的蹊跷,这白金令怎又着落在他的身上了?!
二人对视一眼,眼中均露出不可思议地色。此时又听一人笑道:“说起来这罗雄虽然年老,可这夫人长得倒是十分标致,虽说年纪大了一些,倒也算得上是风韵犹存啊。”那人说到这里又压低了声音:“我听说罗雄夫人那晚曾遭数人奸淫,下体无比肿胀,惨不忍睹,一对豪乳上满是青紫色的痕迹,连两个乳头都被咬掉了,亦不知是谁如此心狠手辣,啧啧啧……”
那人甫一说完,就听那姓年的汉子冷冷哼了一声,众人不敢多言,趁着饭菜刚上,皆是埋头吃饭。
不到片刻,那群汉子皆已用完饭菜,又略微歇息了一番,正欲再度动身,忽听身后一人说道:“诸位大哥,小弟有一事不明,可否借一步说话?”
众人闻言纷纷转身,见身后站着一青年书生,面如冠玉,一身青衫,身旁又站着一名少女,亦是面若桃花,不由皆是暗赞一声,好一对金童玉女。
那二人正是罗云与莫瑛,先前见这群汉子将要离开,罗云急忙出声挽留,欲打听一下消息,此时见那姓年的汉子冷眼望着自己,不由微微一笑,道:“这位年大哥请了,在下罗云,欲向大哥询问一些事情。”
哪知罗云话音刚落,那姓年的汉子面色一变,其余人也是纷纷握住手中的兵器,看着二人的目光皆是不怀好意。那姓年的汉子又冷冷打量了一下二人,冷冷道:“阁下便是抢了青木令的罗云?”
罗云闻言暗自叫苦不迭,怎地把这档子事给忘了,自己莫名其妙成了杀了白展飞的凶手,又抢了青木令,如今可是名声在外,先前听这些人说着什么帮中大事,亦不知其是什么帮派,如今见他们模样,定是长青帮无疑了。罗云见众人皆是冷冷盯着自己,不禁退了两步,全身功力聚起,双掌微微体质身侧,以防众人发难。
那姓年的汉子冷冷看着罗云,半晌才道:“阁下虽然武功高强,但年某和手下一帮兄弟亦不是吃素的,只是今日有要事在身,待得事情了结之后,年某和众兄弟定会亲自上门向阁下讨教一二。”说着径直转身离去,其身后的众汉子亦是狠狠瞪了罗云一眼后紧随而去。
罗云与莫瑛二人相视一眼,皆是苦笑不已,罗云道:“看来我如今声名在外,若是不洗刷身上的污名,只怕会永无宁日了。”
莫瑛闻言一笑,道:“既然如此,不如以后我们就改用化名,待到澄清真相后再用回原名。”罗云点了点头,道:“只能如此了。”
二人用完饭继续上路,罗云一心想要找到闫柔,只是这茫茫人海中又到哪里去寻,一时有些闷闷不乐。莫瑛知道他的心事,但亦是毫无办法,只能是找着话题与他聊天,尽力分散他的注意力。
二人又行片刻,罗云正自发愁,忽听身旁的莫瑛“咦”了一声,又见其匆匆跑到一边,心头大惑不解,急忙跟了上去。就见莫瑛蹲在路旁,看着泥地里一行脚印蜿蜒而去,罗云问道:“瑛妹,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莫瑛站起身来,摇了摇头,又指着那行脚印道:“这脚印看着方踩不久,深浅不匀,定是有人受伤从此经过。”说着又环视周围,果见离脚印不远处还有一些血迹,沿着脚印一路往北。
罗云正想说话,突然心一动,一把拉住莫瑛,紧跟着身形一动,整个人如落叶般飘起,带着莫瑛轻飘飘落到了一块巨石后头。莫瑛知道罗云内力深厚,能够轻易听到一些不同寻常的动静,如今他将自己拉到巨石后定有蹊跷,是以一声不吭,随着罗云靠在巨石后头,紧紧盯着前方。
半晌过后,果然隐约听得一阵脚步声响起,声音繁杂,至少有十余人之多。再过片刻,见远远有数十人赶来,皆是一身劲装,再看其中一脸满脸麻子,看着甚是眼熟,又朝着为首之人看去,见其一脸虬髯,虎背熊腰,正是先前在酒楼遇到的那姓年的汉子。
那姓年的汉子并未发觉罗云二人,他站在原地仔细盯着泥地上那行脚印,双眉深锁,伸手粘了一下不远处的血迹,放在鼻子下闻了闻。又看向脚印延伸过去的远处,回头道:“看来此贼受伤颇重,事不宜迟,我们速速追过去,若真能取得白金令,不吝大功一件,到时帮主封赏下来,人人皆可发财。”众人听了亦是个个摩拳擦掌,只待那姓年的一声令下,个个奋勇争先。
待得那伙人离去,罗云二人方才从巨石后面走了出来,罗云皱着眉头,转头对着莫瑛说道:“听其说话,那人不定正是谢天雄,不如我们悄悄跟上去看看,再随机应变如何?”
莫瑛闻言点了点头,她现在一付心全在罗云身上,他说往东便往东,往西便往西,又哪里有半分不情愿。
罗云拉起莫瑛,运起轻功,二人如大鸟一般从半空掠过,很快便追上了姓年的一伙人。就见那伙人时走时停,那姓年的不时观察一下四周,似乎对于那谢天雄颇多忌惮。二人悄悄掠到一颗大树上,低头看着那伙人慢慢摸索着。
那姓年的汉子带着手下走走停停,约莫再走了片刻,眼见着那行脚印进了一片茂密的林子。那姓年的急忙止住众人,看着那片林子犹豫不定,左右为难。那麻脸汉子见年老大犹豫不决,遂道:“年大哥,你不是说那贼子受了重伤吗,我们这么多人,难道还怕他不成。”
姓年的汉子看着那麻脸,半晌笑道:“还是辛老弟豪气,倒是我显得有些畏首畏尾了。”又看了一眼众人,大声道:“辛老弟说得对,咱们这么多人,哪里用得着怕那贼子,我打头阵,兄弟跟着我一起进去,咱有财一起发。”说着率先奔入林子,身后众人亦是鱼贯而入。
待得众汉子入林后,罗云方才现身,看着林中喃喃自语道:“看那姓年的汉子面有犹豫,林中之人定是武功高强,即使如今身受重伤,只怕亦不是他们可以力敌的,只是不知那人究竟是不是谢天雄。”说完又觉得不对劲,怎地半晌过去了,却没听见莫瑛的声音。罗云不由低头一瞧,顿时满脸通红,但见莫瑛仰面望着自己,面上布满红晕,眼中满是迷醉的色,方才那一番话只怕是半个字也没有听进去。二人对视半晌,皆是满脸通红,罗云见莫瑛此刻如此美艳动人,忍不住低下头去,就要去吻莫瑛,莫瑛亦是半闭双眼,琼鼻中发出一声嘤咛,任由罗云摆布。
正在此时,林中突然发出数声惨叫,跟着就有兵器交击之声传出。二人猛然惊醒,皆是满脸羞意,罗云本欲冲入林中查探,又恐林深暗藏凶险,莫瑛武功不高,到时若是打斗起来,无法顾及到她。罗云略一沉吟,道:“瑛妹,我先进去查探一番,你在这里等我,若是事有不谐,你便先行前往深谷,在那里等我。”罗云所说深谷正是当日被困的地方,他在那里住了数年,与一白猿相交甚厚。
罗云正欲入林,不料莫瑛一把将他拉住,满脸焦急道:“云哥,林中之事又与我俩无关,你又何苦去趟这趟浑水,不若你我就当没来过这里,继续赶路罢。”
罗云看了一眼莫瑛,眉目间似乎有些难以言表的色,片刻后咬了咬牙,道:“瑛妹,我就说实话吧,我总觉得林中之人必然不是那谢天雄,而是另有其人。”
莫瑛一惊,急忙问道:“既然不是谢天雄,那会是谁?”
罗云转头看向林中,此刻林子里兵器交击之时渐弱,偶有几声惨叫声传来,想必那姓年的汉子与一众手下皆是力敌不过。罗云又看向莫瑛,沉声道:“只怕林中之人正是杨大哥,瑛妹,事不宜迟,我这就入林,若是一个时辰后我还未出来,你就不用管我,径直前往深谷寻找猿兄,猿兄虽是兽类,但颇为通灵,与我相交甚厚,你到时再请猿兄前来帮手亦可。”说着不顾莫瑛挽留,足尖一点,整个人飞入林中,继而消失不见,只剩莫瑛一人留在了当场。
罗云一入林子,脚下丝毫没有停留,循着那微弱的声音找了过去。此时正是下午,虽然是一天中日光最强烈的时候,但林中密不透风,连阳光都只能在林间地上洒下一星半点的痕迹,好在罗云因为内力深厚的原因,连带着目力也是远非常人能及,一时倒也无虞。
罗云在林中一路摸索着前进,他不敢走得太快,深怕会惊动别人,他虽然对莫瑛说林中之人可能会是杨敛,但其实心里也是没底。再行片刻,突然目光瞥到一人躺在地上,罗云急忙上前,就见那人胸腹间一条长长的刀伤,几乎将他开膛破肚一般,连肠子也流出来少许,再看那人目视天空,双目圆睁,却是早已死去多时。
罗云又行数步,就见前面又躺着数人,看着刀伤与先前那人大同小异,皆是胸腹被开,一刀毙命,其中更是有着那麻脸汉子,罗云心中越来越沉重,此时尚未见到那姓年的汉子,只是看这些人的惨状,只怕那姓年的汉子亦是凶多吉少。
又往前走了片刻,罗云猛然一惊,发现不知从何时起,林中竟然再无半点声音,先前的打斗声、惨叫声以及兵器交击声,不知何时早已消失地无影无踪,此刻偌大一片林子,竟连虫鸣鸟叫声亦是全无,周围一片静悄悄地,气氛甚是诡异。
罗云眼见情势不妙,有心想要退到林外,方欲转身就走,突然眼角瞥到一件东西,待细看时,却是猛然间吃了一惊……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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