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狂的公牛不断衝撞已经加强过好几层木板的栅栏,让一旁打着石膏的农夫很害怕。01bz.cc
这隻平时温驯的水牛从来就不会这样,跟着老农夫工作了十年都如一。不知道为什么最近开始皮肤变白无故发狂,手上的石膏正是牠的杰作。
「官大人!这里!」邻家的农夫领着一名穿着黑斗篷,戴着黑面具的女人朝着这边走过来。
官停下脚步,无惧的看着公牛。公牛似乎被挑衅,气得狂乱叫。
「这样多久了?」
「前天的傍晚开始变成这样。」农夫害怕的说。
「我知道了,先退下吧。」拉提亚拿出一枚古银币,疯牛的目光被吸引,狂盯着那枚银币看。
拉提亚将银币移到左边,疯牛的头也移到左边,一下又把银币往右边移,牛头也跟着移动。
来来回回了好几次,疯牛受不了了,鼻孔和眼睛里喷出桃红色的火光。拉提亚拿出沙漏,将银币弹向公牛。
公牛在银币触碰到的那一瞬间吐出桃红色的光点倒了下去,光点被吸进沙漏进行净化。
水牛变回温驯的眼,发出哀戚的嚎叫,老农夫心疼的跑进去拍拍牠的头。
「这样就结束了吗?」邻家有些怀疑的问,怕没处理乾净的话他们家也会跟着遭殃。
「是的。夏天尸骸腐败容易,常常会出现魔化的现象,若再有异状请尽快派人通知死殿。」
「是!谢谢官大人。」老农夫感激的跪在地上答谢。
拉提亚将沙漏收进斗篷转身准备离开,却听见远方传来急马声。
士兵团的红色旗帜激烈的在空中飘扬。
三名士兵在农村口停下朝着这里走过来,其中一名士兵跨过栅栏拔出腰间上的剑。
「你们想要做什么!?」老农夫抱着全身无力趴在地上的老伙伴,有些害怕的看着士兵。
「有线民通报这里有隻伤人的狂牛。」
「是没错,不过刚才死官已经替我们除魔解围了。惊动各位大爷真是抱歉啊!」邻家知道老农夫不太善于言词,跳出来帮忙说话。
士兵看了一下站在一旁的拉提亚,拉提亚没有说话。「虽然如此,但我们接到的命令是处决那头牛。」
「牠已经没事了!而且又病又累......请您行行好,饶过牠吧!」老农夫抖着手哀求着,但士兵依旧提起配剑。
「住手。」拉提亚走进围篱,挡在士兵的面前。「这头牛已经驱魔完成,没有宰杀的必要。」
士兵放下剑对拉提亚行了个礼,拿出一张令书。「上面有国王的亲笔许可,这等同皇令。」
拉提亚:「没有必要做无意义的杀生。」
斩杀的声音传出,鲜血溅满围篱,甚至飞溅到拉提亚的斗篷上。另外两名士兵趁着两人交涉的时候绕到后面处决了那头牛,那头牛连呻吟都没有就脑袋分家了。
「啊—」老农夫抱着牛的尸体痛哭失声,士兵只是淡定的拿出布料擦拭配剑和盔甲上的血渍。
「这是皇令,所以我们不得不遵守。」士兵面无表情的收起令书,拉提亚不说话快步离去,戴着面具的她看不见任何表情。
「官,请等一下。」刚才的士兵又拿出另一张令书。「国王陛下有令,请死官拉提亚入宫晋见一趟。」
拉提亚停下脚步。「夏日魔物猖獗,光是驱魔就已经分身乏术,恕难从命。若国王真有要事,请他在死殿谈吧。」
「官。」
空灵的嘶吼响彻云霄,燃着黑焰的冥马疾速俯衝接走拉提亚后消失不见了。
回到死殿的拉提亚摘下面具,脸上的表情依旧冷淡无起伏。她脱下染血的斗篷,看来是毁了,不能用了。
「拉提亚!」哈瑟那颗嘻皮笑脸的头从黑色的帷幕里鑽出来。「你跑去哪了?我都帮你把茶给泡好了。」
「不要乱动我的东西。」拉提亚无情的说。「既然你这么间,帮我去纺织部拿个东西。」
哈瑟不解的睁着眼睛走过来。「你今天去做什么啊?为什么上面会有血?」
「有什么国王就有什么国家,这个国家到处都是屠宰场。」拉提亚讽刺的说。
「让我喝杯茶再去换~」哈瑟装可爱的闪着汪汪大眼看着拉提亚。
「不行,我今天晚上就要用。」拉提亚又是无情的一口回绝,但掏出了一枚金币。
哈瑟嫌弃的翘起嘴巴撇过头。「我不要这个,有钱了不起喔~我爸爸也很有钱~」
拉提亚扁起眼睛。「那你想怎样?」
「你干嘛不自己去换?」哈瑟觉得有点怪,平常什么事都自己来的无口不求人模范今天居然开金口请他帮忙?
「今天可能会有客人来,我要守在殿里。」拉提亚淡淡的说。
哈瑟抿着嘴巴,转了转眼睛。「好吧。」他把斗篷甩在肩膀上,走出死殿。
拉提亚走上高台坐在外殿的大位上,脸色阴沉得连殿的黑色装潢都不够看,原本就够阴凉的死殿又多了一股无形的寒气。
「我就在这恭候您的大驾,国王陛下。」拉提亚恐怖的瞪着死鱼眼,身后的黑暗陆续出现大大小小的红光点。
「那个贱人居然敢违抗本王!?」国王气愤的拍桌,丰盛的山珍海味被这么一震震出盘外,可惜了。
「国......国王陛下请息怒,但是官的确很忙.......近来魔物四起,人民也惴惴不安。而且先王曾说过......官不宜离开殿过远,所以有事都是亲自移驾至殿解决。」随从弯着腰擦着冷汗解释。
国王脾气暴躁的一丢餐具。「备马。」
「国......国王陛下,您还没有用餐啊.....」
「囉嗦!本王照你的意思亲自去死殿你还有什么意见!?」
「不敢!不敢!」随从害怕的趴在地上求饶。
侍女们替国王穿上披风。「对了,把砲兵队也带上。」
「陛......陛下,要动用砲兵队的话,在南山打猎的蕾嘉公主一定不会允许......」对于和平已久的国际情势,火力强大的砲兵队一旦出动就会引起敏感话题,所以各国也不敢随便动用。
「不要告诉她啊!你这个笨脑袋。」国王用装饰菜头用力砸了一下随从的光头,恨铁不成钢,一点都不会做事。「再说现在这个国家的国王,是本王!」
有人要遭殃囉~哈瑟认识拉提亚这么久,第一次看她这么生气,生气到打破原则。虽然从表情上看不太出来~
「哈~瑟~」拜特那扭捏的声音从远方传来,哇!好可怕!一个不适合内八的男人。哈瑟用水果篮遮住了脸,眼不见为净。
「哈~瑟~你又跑去死殿了喔?」拜特翘着小指把哈瑟的水果篮给扳开,一脸灿笑,但哈瑟却觉得浑身不舒服。
「你找我干嘛?」哈瑟没好气的歪着头说。
「那个啊~」拜特一副要跟别人告白一样羞赧的抠手指扭身体。噁~「最近水蜜桃盛產,人家想做水蜜桃果冻。所以啊~想跟你拿免钱的水蜜桃。」
哈瑟立刻爆筋。「喂!丰收殿也是要有收入养信徒......」咦?等等。哈瑟转了一下脑袋,立刻平息怒气,态度一百八十度大回转。
「可以啊,我可以送你一整箱。」
「真的吗!?人家好高兴。哈~瑟~你对人家最好了。恩?」哈瑟把摺好的斗篷递给拜特。
「这是什么啊?」拜特不解的问。
「你拿这个给纺织部的人,他们会给你一件新的,今天午夜前拿给我,我顺便把水蜜桃给你。」
「纺织部啊~」拜特一脸贤妻的翘小指扶脸。「最近绣线好像也快用完了,顺便去买一些好了~」
「拜託你了!」哈瑟拍了一下拜特的肩膀后往死殿跑去。到底会有谁遭殃?还真是令人心痒难耐,不看太可惜了!
拜特不解的看着哈瑟匆忙的背影。「今天的哈瑟好怪喔?这到底是什么......啊~~~~~~」他打开黑斗篷,发出杀猪般的尖叫声。「哈~瑟~为什么这个东西有血啊—人家怕怕啦~~」
路上的百姓们议论纷纷,国王率领扛着火砲的精英军队气势壮大的朝着死殿的方向去,大家都不知道国王要做什么?
到了庄严的死殿前,国王拉紧韁绳,所有的火砲士兵将火砲扛在肩上就定位蹲下。
「国王陛下驾到~死官拉提亚,请立刻出来迎驾—」传令兵话说完不到几秒,国王就把传令兵给推开。
「射击!」砲兵在国王的一声令下点燃引信,如洪流般壮观的火砲朝着死殿吞噬过去,產生浓厚的硝烟和巨响。如此强大的火力要攻破护城围墙都没问题。
国王得意的看着他的暴虐杰作,等待烟尘散去看看死殿的悽惨模样。
但似乎不会让他称心如意。
就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吸收硝烟一样,四周的烟尘密集的往殿所在聚集过去,所有的砲兵不敢置信的发出惊呼,就连国王也目瞪口呆。
猛烈的砲击对死殿一点伤害也没有,连个灰都没沾上,方才的硝烟被压缩成一颗巨大的烟球悬空在殿的前方。
突然,烟球炸裂了,浓烟化形成三颗凶恶的大狗头发出震耳的怒吼朝着士兵们掠去。
砲兵们吓得四处逃窜,这是报应!褻瀆死的报应!他们深信不移的嚎叫着。
「乱讲!这哪是什么报应!?」国王在犬雾的衝击中吃力的瞇着眼,拔起插在地上的剑。身后的士兵们也逃得差不多了,只剩下他一人。
死殿的大门碰的一声打开,高傲冰冷的死官睥睨的看着门口狼狈的国王。
「欢迎国王陛下大驾光临。」
「你这个装弄鬼的贱人!本王要把你碎尸万段!!」国王被气昏了头,毫不犹豫的衝了进去,完全没意识到这里是拉提亚的领域。
〝碰!!〞三头犬从拉提亚的身后跃出,挡在拉提亚的面前。国王想后退一步,却发现自己的脚被人用力拉扯住。转头一看,一群半身卡在地下的殭尸们挡住了他的去路,双头鷲和蝙蝠们在上头虎视眈眈着,天衣无缝。
拉提亚从大位上起身,朝着国王走去。
「这些都是来自冥界的魔兽,若冥界真不存在,陛下就不会落得今日的下场。」
「你这贱人!!大胆!放开本王!」国王越挣扎,爬到身上的殭尸就越来越多。
拉提亚站到国王的面前,冷冷的瞪着他。「国王陛下,这些冥兽我从来就没有作为攻击活人的工具或是手段,但唯有如此,您才能够认真听我说。」
「大言不惭!竟然想对本王洗脑......!」殭尸摀住了国王的嘴巴,让他说不出话来,这真是帮了拉提亚一个大忙。
「国王陛下,我并不是要强迫您信仰灵,只是希望您能尊重。作为一个官,就是要成为人与之间的沟通桥樑,让彼此能够融洽共存,而不是利用所赐予的天赋来中饱私囊,相信所选择的人选一定不会让大家失望。就算您没有信仰,但世间万物主要还是依赖的恩典和百姓们的努力来维持。上次风之子一事差点造成灭国灾难,这并不是陛下您一个人的问题,而是攸关举国性命。」
国王感觉快要气到内伤了,想骂却骂不出口。脸部胀红到快要眼睛溢血,脖子上的筋几乎要弹破皮肤。
但拉提亚并没有停下。
「〝无论〞,对力有强大的免疫效果,无法对没有信仰的人类直接施予惩罚。但是,」拉提亚蹲了下来,将那恐怖的死鱼眼和国王圆睁的红眼平视。「死是例外,我想陛下您似乎惹错人了。」国王愤怒的一口咬掉摀住嘴巴的殭尸胳臂朝着拉提亚咬去,拉提亚只是冷静的后退闪避。
「你死定了!本王就在这定了你的死期!」话还没说完,刚才那隻被咬掉胳臂的殭尸报復的把自己的臭脚丫子拔下来塞进国王的嘴里,用另外一隻胳臂摀住他不让他吐出来。
「国王陛下,再这样下去您会害死您的子民。您在阅官的时候羞辱各殿,并不是每个都像我的主人一样这么好说话,迟早会出事的。与其到时候被来不及引渡魔化的亡魂纠缠致死,还是让拉提亚现在就给您个轻松吧?」拉提亚恐怖的睁着那对蓝眼,殭尸绞在国王脖子上的手越来越紧。
国王的眼睛开始向上翻白,原本强力挣扎的四肢也越来越无力,嘴里开始溢出白沫。更多小说 LTXSDZ.COM(也许白沫是因为臭脚丫的缘故~)
而拉提亚只是冷冷的看着痛苦的国王,脸上丝毫没有任何表情,死亡对她来说绝对不是恐惧。
「请住手,拉提亚官。」英姿风发的身影切开了门口渗进来的微光,蕾嘉公主一身劲装,绑着高马尾,眉宇间带着强悍的自信大步迈着步伐走过来。
不过令人意外的是如此瀟洒有威严的公主居然在拉提亚面前跪了下来。「真的是很抱歉,国王年纪尙轻血气方刚,得罪各与官罪该万死,还请拉提亚官网开一面原谅他。」
拉提亚沉默了一下,脸色平平的对着公主行了一个礼。「公主殿下,请您起身。」
「请您原谅我弟弟。」蕾嘉公主坚定的看着不愿撤除冥兽的拉提亚,似乎是要跟她赌耐性。
拉提亚又进入沉默,最后还是将冥兽遣回。方才被各类冥兽挤满的死殿又变回以往的空荡荡。
国王噁心的咳了几声后,愤怒的举起宝剑朝着拉提亚砍过去。
蕾嘉公主如迅雷般扣住国王的肩膀,强劲的小腿往腹部一踢,国王吐出一口口沫,手上的宝剑轻易被公主拨开。
国王被一个过肩摔,痛苦的发出哀嚎。蕾嘉公主使个眼,两名壮硕的随从将倒地不起的国王抬了起来。
「真的是非常抱歉,我以王室之名发誓,择日再来向死殿赔罪。」拉提亚只是淡淡的再行了一个礼,没说什么。
国王被抬上装猎物的马车,看来蕾嘉公主是直接从南山赶过来的。
拉提亚沉默的看着蕾嘉公主的打猎队伍离开了死殿门口。虽然刚才真的很想直接置国王于死地,但公主都跳出来放下身段道歉了,她能说什么?
好吧,这次就姑且再放他一马。
不过王室的后人还真大胆,一般人看到冥兽大概都跟砲兵队的反应一样吓得尖叫逃跑,但国王和公主丝毫看不出畏惧。
「好了,出来吧。」拉提亚有些受不了的闭上眼睛说。后方的帷幕躁动了一下,忍笑已久的哈瑟受不了爆发了。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那个王八吃瘪了!陈年脚丫真够味!啊哈哈哈哈哈哈~」哈瑟爆笑到直不起腰桿,抱着肚子在地上打滚。
真是太痛快了!拉提亚干得好啊!看那个王八国王今天被狂打脸还被公主踹了一脚又过肩摔,不枉活过了。
拉提亚面无表情的转头看着失控的哈瑟。「你也想嚐嚐看吗?」哈瑟立刻静音,一脸呆滞的看向拉提亚。
「咦?」
回到皇宫,公主的侍卫皱着眉头靠过来咬耳朵。
「公主殿下,最近拉提亚官的举动......」
「无妨,随她去吧。」蕾嘉毫不介意的说。「我相信我把我弟弟教育得很好,不会这么轻易就被她动摇。」蕾嘉坐在椅子上交叠着大腿看着昏睡的国王,扬起嘴角。「艾格,你做得很好。」
「我的斗篷呢?」拉提亚扁着眼睛看着哈瑟说。
「我请别人代劳了。」哈瑟嘻皮笑脸,不负责任的说。拉提亚头痛的摇摇头。
「我自己去一趟好了。」正当拉提亚要走出殿时,一个怪的内八身影从枯林的彼端跑过来。
「哈~瑟~~」拜特哭哭啼啼的抱着新的斗篷跑进死殿。「哈~瑟~你好过份,给我这么可怕的东西。」
拉提亚提高眉毛斜眼看向哈瑟,哈瑟一脸陪笑。
「谢啦拜特~到丰收殿去拿水蜜桃吧!」哈瑟哥儿们的勾住拜特的肩膀把他半拖出死殿。
恢復一个人的拉提亚松了一口气,先喝杯蓝莓茶再说吧!
蕾嘉公主,先王唯一的女儿,与长子艾格相差十二岁。拉提亚记得她还是实习官的时候看过蕾嘉公主,那时候的公主刚成年。
帅气的灰色短发和那不让鬚眉的战斗能力,又是大学院的高材学士,曾让女孩们为之疯狂,争相学习公主的发型、说话语调和习武。
大家都希望自己能够像公主一样帅气、有内涵。但公主在成年礼结束后就不怎么露面了,原因不明。
先王本来打算将王位传给蕾嘉,但是蕾嘉拒绝了,最后继位的是艾格这个阿斗。
目前所知,艾格嚣张跋扈,什么都不怕但就怕蕾嘉,这个国家还尚且撑得住应该是蕾嘉的功劳。
这么有能力的女人绝对是王位的最佳人选,但是为什么蕾嘉不想继承王位这还是个谜。
「太可怕了.......居然真的想把王八给做掉,我上次也不过是踹他几脚说说罢了。」哈瑟脸色有些青绿的嘀咕着,拉提亚果然很可怕,下次还是收敛一点别太欠扁。
不过有件事一直让哈瑟很在意,为什么国王会出现如此不正常的反应?这已经不是无论了,根本就是痛恨眾,甚至想摧毁殿的制度。
在这个仰赖眾恩典的国度,为什么唯独国王一人出现这种反应?
自从先王死后就越来越诡异的王室,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两匹快马衝进国境大门朝着王城奔去,上头插着邻国的深蓝国旗。
「蕾嘉公主殿下,邻国蓝斯的使者求见。」传令兵眼有些紧绷。「应该是为了国王陛下出动砲兵队一事。」
「知道了,国王还尚未恢復,我去。」蕾嘉不慌不忙的站起,似乎胸有成竹。
蕾嘉威风凛凛的走进謁见厅坐上大位,使者有些讶异。虽然知道国王身体微恙在养病中,但没想到出来的居然是平时不活跃于政治的公主。
礼节不能省,他单膝跪下表示敬意。「蕾嘉公主殿下......」
「且慢。」蕾嘉伸手制止了他,使者不解的抬头看向公主。
一名士兵小跑步上来,单膝跪下喘着气通报。「蕾嘉公主殿下,邻国瓦隆和根的使者也来访。」
「请他们进来。」原来是想等大家都来了以后一起处理。
三国的使者和公主齐聚一堂。
「想必各位都是为了我国国王出动砲兵队一事而来的吧?」三名使者都不说话默认。
「在百年前的大战过后各国之间就存在着一种不成文的默契:砲兵队火力强大,不可恣意出动,很抱歉惊动大家了。」蕾嘉微微低下头表示歉意。「近来军纪涣散,加上战期所留下的砲弹数量不少,国王希望用演习的方式来提振军心,希望他们能够多用点心来护卫人民。」
「但是为什么是在死殿?」根的使者眼犀利的双手交扣着。
其他两位使者似乎没有得到这份消息有些惊讶,互相交头接耳了起来,眼里充满猜忌和怀疑。
「那是因为要将伤害降到最低。」蕾嘉并没有受到使者们的影响,从容的解答。「死官法力无边,有能力能够抵销伤害。加上死殿四周一片荒芜无人居住,没有比死殿更好的演习地点了。本来是想在演习前发函通知各国的,没想到国王如此心急,这是本国的不是,在此向各国表示歉意。本国将于下周的节庆举行大型的皇宫宴会来补偿各国,还请各位使者将此消息回传给贵国。」
全国上下突然被通知要举行一场空前绝后的大型宴会。
百姓们当然很高兴,当日皇宫会部分开放让人民进入皇宫参观并共享美食,这可是从来就没有过的难得机会。
不过负责供食厨师和农民们可就有得忙了,其中少不了丰收殿。因为农作需求大量暴增,农民希望丰收能够缩短生长时间,丰收殿打破纪录首次出现比爱殿还要长的人龙,哈瑟也没得混了。
拉提亚一如往常的完成工作,在炎热的午后依旧凉爽的死内殿里坐下来细细品蓝莓茶。
应该有六天了吧?这么清静的日子,完全没有人打扰。
轻轻啜一口茶,香甜的气息令人舒畅,好安静,都没有人。好安静......
拉提亚放下茶杯,一个人坐在石椅上发呆。
好安静......
......
......
......
......
......
......
好像,有点无聊?
拉提亚一弹手指,大舌头兴奋的从铁笼里滚出来,像颗乒乓球一样乱弹。
要我做什么?吓人吗?还是打扫泼出来的茶水?......不会是要带小孩吧!?
拉提亚把大舌头抱起,放在桌上后继续喝茶,大舌头一脸疑惑。
「你就在那边不要动。」拉提亚闭上眼睛啜了一口茶。「陪我喝茶。」
大舌头停格了一下。
......等一下,牠有听错吗?拉提亚叫牠陪她......什么!?
平常办完事牠想继续待在人间玩,拉提亚还直接暴力把牠打回冥界,今天居然叫牠出来陪她!?这个官的脑袋哪里坏掉了?
一杯热腾腾的蓝莓茶递到大舌头的眼前,香气不断窜上来,这种感觉真棒。「泡太多了,你也帮忙喝一杯。」
其实和平常的份量一样,只是少了一个让她泼茶的标靶,让拉提亚有这样的错觉。
什么!?拉提亚请牠喝茶!?完整的一杯不是洒在地上的红积水?这让大舌头受宠若惊啊~
不过话说回来牠也好久没喝地上的蓝莓茶,最近拉提亚都没在泼茶?真是太多谜团了。
大舌头捲起舌头捞了捞杯子里的蓝莓茶,津津有味的喝着,拉提亚到底是怎么了?
拉提亚咬着杯缘,发呆的望着远方。
我到底......在干嘛?没事叫冥兽出来喝茶?真是太可笑了。
拉提亚放下茶杯,捧起正舔得开心的大舌怪。「你还是回去好了。」
大舌头又惊恐,好不容易才开始宽心享受的说......
拉提亚掐住大舌头的手指越来越紧,脸上的阴影也越来越深,大舌头害怕的狂冒冷汗。
「回去。」拉提亚恐怖的捏紧牠,再不走就要倒楣囉~
大舌头伸长舌头舔完最后一滴蓝莓茶后乖乖消失,今天拉提亚真的很怪。
不只是牠,拉提亚也觉得自己很怪。无聊?她以前从来就不会这么觉得,喜欢一个人,喜欢黑暗,谁都不需要......
她走向昏黄的光线,倚在死殿的门口。微红的馀暉映照在那白皙的肌肤上,在那冰冷的表情上涂上一层假象的温度。
整个国家都在为了皇宫宴会欢欣忙碌,城里一阵喧哗。忙着宴会佈置,烦恼着今天要穿什么?谈论着陆续进城的邻国名人和贵族。
不论这个国家发生什么事,死殿永远是这样静静的看着一切发生,只是个旁观者。
她也是。
成为死官后得到不死之身的她就注定要成为一个旁观者,就跟上一任的官跟再更上任的官一样,直到死的下一个僕人出现。
眼前的这一切,终究会在死带走她之前消逝。
连续加班快一星期的哈瑟眼圈墨黑的呆坐在地上,已经快要到生理极限了。
「官大人~我想请问一下。」一个老奶奶轻轻拍了一下哈瑟的肩膀想问个问题,结果没想到这一轻拍,哈瑟就僵硬的倒向柱子,头叩上柱子,两眼一翻不省人事了,老奶奶吓得差点血压飆破三百。
〝啊~~累死了~~~〞哈瑟躺在黄金草原上慵懒的伸了一个懒腰,终于可以休息一下了。
〝哈瑟,不能睡觉啦!〞丰收用那嗲嗲的柔声骂着,哈瑟只是闭着眼睛翻了一个身。
〝丰收......我们也赚够了吧......让我休息一下......〞哈瑟无力的含含糊糊,连动唇的力气都没有。
两朵小黄花从哈瑟的鼻孔里冒出来,哈瑟鼻痒的打了一个喷嚏。他瞇着眼睛坐起来,拔掉鼻孔里的小花。
〝不行啦~还不够。想要扩建殿不是件便宜的事。〞
〝我们还有情人节可以卖啊.....把水果通通变成爱心......来买花的也不少......〞哈瑟闭着眼睛摇摇晃晃的说。
〝那些都不够!〞丰收稚气的鼓起腮帮子。〝我们虽然都卖得不少,可是都是薄利多销耶!趁这时候大缺货,赶快哄抬价格来抽成。〞
丰收真的很希望自己的殿也能像姊姊们的一样壮观又阔气,好不容易这次的官这么有脑袋,她完全把希望寄託在哈瑟身上。
〝丰收......我一定会帮您扩建的......但是请您先让我睡一下好吗......呵~~〞哈瑟又碰的一声倒回去。
〝哈瑟!〞
哈瑟又猛然坐起,虽然很想睡但他还有事情还没有做完。
不过不是卖菜。
侍女们忙着帮国王穿上威武的白金盔甲和绣有国徽的暗红色披风,在其他国家面前总是要体面一点。
就算人品差到极致,这样打扮起来还真是威风凛凛。
「切,没事干嘛搞个无聊的东西浪费我时间。」国王不是很爽快的嘀咕着,但这毕竟是蕾嘉坚持要办的,他也不敢说不。
蕾嘉穿上帅气的裤装礼服,将佩剑插进腰间,一切都照着计画进行。
城堡的大门打开了,在门外期待已久的百姓们像皇宫举办周年庆特卖一样欢欣的蜂拥进去。
贵气的金粉壁画,材质上等的丝绒布垂饰,还有各式各样的古董和艺术品,连踩在脚下的地毯布料都比一般民眾穿的衣料还要好。
大家都对城堡华美的装潢和摆设感到惊艷,要不是有这次的宴会,这些高级品应该一辈子都看不到吧?
「好漂亮喔!」盛装打扮的村姑们看到闪闪发亮的展示珠宝忍不住伸手想去摸,被守卫用长枪阻挡。
「请不要触摸,此为王室财產,会掉脑袋的。」村姑们吓得倒退一步,发出惊叫声。
各式山珍海味摆满整排长桌,令人食指大动的香气笼罩在大厅里。百姓们开心的享用着这些从来就没吃过的名贵佳餚,羡煞着王室的生活。
「这里的东西好好吃喔!」
「真不愧是皇宫的御厨,这种东西在外面一辈子都吃不到吧?」
「你在说什么废话?当然是吃不到啊!你以为你是国王陛下还是贵族啊?」
「啊~我也好想当当看贵族啊~」
「你做梦比较快。」
百姓们在皇宫的二楼以下活动,而各国的王室们则是在最高层的小宴厅聚会。虽然空间小,但却是最华丽的宴厅。
擦亮的银食器上镶着相配的蓝宝石,酒杯是用最高级的彩色水晶製成,壁纸上贴了不少金箔和珠宝做成的图腾装饰,餐桌上方的鑽石灯饰更不用说,整个小空间充满了不可思议的贵气,这世上还找得到比这里更豪华的地方吗?
艾格用手托着脸坐在大位上,一脸无聊。
「国王陛下,您贵为一国之君请您坐有坐相。」蕾嘉看不下去的小声告诫,国王脸很臭的坐正靠在椅背上。
瓦隆的国王举起了酒杯。「感谢艾格国王的盛情邀约,贵国果真是受到眾眷顾的富饶之地,今日见识到了,令人惊艷。」
国王不屑的切了一声,脸色变得很看。什么的眷顾?才没有那种东西!
蕾嘉凶狠的瞪向艾格,踩住他的脚暗示他不准乱来。
「多谢您的讚美。」蕾嘉扬起笑容,举起酒杯那替不懂得在官场应对的国王答谢,其他国家的王室成员也纷纷举起酒杯。
〝祝天下太平!!〞大家有默契的齐声喊。
国王没有开口,只是咕嚕咕嚕的把酒一口气乾完。除了喝酒和吃这些平常吃到腻的东西以外,他什么都不做。
「啊!这真是难得一见的美酒啊!」根的国王满足的哈着酒气说。「听说贵国连年丰收,物產丰隆,农作品质也是数一数二,难怪这么好喝!」
「是啊!果真丰收殿的所在,地力肥沃。」根的大王子也附和父王的讚美。
又是?这些傢伙有完没完?艾格真是越听越烦躁,但蕾嘉的脚还踩在他的脚背上。
「说到这个,其实今天有为在场的各位准备一点小惊喜。」蕾嘉放开艾格的脚站了起来。
两名漂亮的侍女推出一个圆桌,圆桌上方摆了一圈各种顏色的鸡尾酒。红橙黄绿蓝靛紫,还有一杯乳白色的。
「这是御厨利用本国最高级的水果製成的特调鸡尾酒拼盘,叫做〝彩虹轮〞。不同的顏色分别代表不同的口味,当然这是秘密不能说。好吧,其实连我也不知道。」在场的所有来宾笑了。
「不知道是什么口味抽了才有趣是吧?」爱酒的瓦隆国王首先拿了个橙色的鸡尾酒。
「这跟我国的国旗顏色一样,真是吉利呢!」蓝斯国王拿了靛色的,根的国王和王子分别拿了绿色和黄色。
其他的来宾觉得有趣也纷纷抢着来拿,蕾嘉也拿了一杯红色的。
哦?酒啊?艾格有些兴趣的也想拿一杯却被蕾嘉阻止。
「国王陛下,这鸡尾酒的成分较烈。您大病初癒,还是过些日子再喝吧?」
艾格不悦的瞪向蕾嘉,今天她会不会管太多了?但是蕾嘉的眼看起来更兇啊~
「恩~果真好酒。」以仁政出名的蓝斯国王满意的享受着柑橘释放在舌尖的香甜和橘皮的微苦,这真是深奥的滋味。
〝啊—〞男人发出凄厉的惨叫,血跡溅满房间每一个角落,蓝斯国王惊讶的睁大了眼,这段记忆彷彿重现在他的眼前般让他焦躁的握紧酒杯。
〝你!!〞全身是血的男人怨恨的瞪着他,血液混着眼泪和汗水不断滴下。〝你竟敢!?〞
〝抱歉了王兄。〞蓝斯国王流着眼泪举起染血的皇家宝剑。〝我想要当国王,你放心,我一定会在你死后好好弥补我犯下的错。〞
〝你......!〞宝剑劈下,眼前的男人被锐利的宝剑分成了两半。蓝斯国王恍的退了一步,开始笑了起来。
〝终于啊......我终于可以当国王了......呵呵......呵呵呵呵呵......〞虽然一脸满足的抽笑着,但眼泪却流个不停。刚才杀的,可是最疼他的大王兄啊!
身为名分最小的王子,再怎么样也轮不到他当王。他忌妒......他羡慕......最后终于动手了,一时的利慾薰心杀了他所有的王兄并假造是外人所为,用那双染血的手为自己戴上了王冠。
他知道自己犯了多大的错,天理不容,直到现在都还不能释怀。他疼爱他的子民,体恤所有可怜人,不断做善事为了能够减轻一些罪恶感。
他不能原谅自己,他永远不会原谅自己。
〝呵......呵呵呵呵呵......〞当年的自己握着那把被他尘封在地下的染血宝剑,像着了魔似的不断傻笑。
〝停下来!!!你这个恶魔!!!!!〞蓝斯国王对着眼前年轻的自己,崩溃的大吼。明明就闭上眼睛了,为什么还是看得到那罪恶的身影?
〝没有我会有今天的你吗!?〞年轻的自己愤恨的瞪着他,举起宝剑插进自己的肩膀。那是......
蓝斯国王握住自己的右肩,藏在华美礼服下的是丑陋的伤疤。他对哥哥们的想念,对自己的惩罚......
〝呃啊......〞年轻的自己转动着宝剑,让伤口更加鲜血淋漓。〝看!!给我看清楚!是我杀了王兄们!我当上国王了!你快看啊!!〞年轻人自謔的对着国王大吼。
〝给我......住手!!!!!!!!〞国王抓狂的拿起桌上的蓝宝石银餐刀,朝着年轻的自己猛然一刺。
「呃~!!」痛苦的呻吟传来,但并不是自己的。根的国王摀着被鲜血染成一片的胸口,两眼瞪大的倒了下去。
「父王!!」大王子嘶吼的大喊着。
蓝斯的皇后见到平时温和的国王居然做出这种事,不敢相信的昏厥过去。
根国王岔气的抽蓄了几下后,瞪着大眼失血过多死去。
「父王!!!!!」大王子崩溃的大哭,愤怒的瞪向蓝斯国王。「为什么杀了他!?为什么!!!!」王子抽起一旁餐车上的鸡肉刀,失控的朝着蓝斯国王的头砍去。
鲜血溅满了房间,就跟那时候一样。
蓝斯国王的头颅滚到瓦隆皇后的面前。
「啊!!!!!!!」瓦隆皇后惊吓过度转身撞上墙壁上的珠宝缀饰,满头是血的倒了下去。
「我的皇后!」瓦隆国王气急败坏的蹲下查看,侥倖躲过发狂王子挥过来的鸡肉刀。
「可恶!!!还我父王!!!!!你们这些可恶的傢伙!!!!」王子发疯的朝着在场的所有人乱砍,有些人只受到一点划伤,但有些人却喷出大量的鲜血发出凄厉的哀嚎。
不知道为什么,原本应该是很和平的国际聚餐居然却变得如此血腥。
穿着盔甲的士兵跑了上来,镇压住发狂的王子。「啊啊啊啊啊!!放开我!!!!」现场的王室们都受到不小的惊讶,哭号和呻吟充满了这可怕的小空间。
但没想到在经歷过这么可怕的事情后,艾格居然大笑了起来。
「真是太有趣了!没想到这场晚餐秀还挺刺激的。哈哈哈哈~」艾格双脚跨在染血的餐桌上,有趣的大笑。
「什么......」三个邻国之中唯一倖存下来瓦隆国王愤怒的咬牙切齿,他的皇后和表姊可是受到重伤啊!艾格居然还笑得出来!?
艾格将那杯没人拿的乳白色酒杯拿起,喝了一口后立刻吐出来,一脸嫌恶。
「居然是牛奶!?」
他似乎没发现,这一笑,让原本就岌岌可危的导火线爆发了。
街道上冷清清几乎没什么人,大家大概都去皇宫宴会了。哈瑟抱着一篮满满的水果,打着哈欠走进灯火通明的塔型殿。
一进去,整面数量可观的书墙映入眼帘,这殿的平方跟丰收殿差不多,在眾多殿里这种规模并不算大,但少说有二十公尺高,而抽高的空间也都排上满满的书籍,藏书量惊人。
一名戴着红框眼镜,绑着麻花大辫,充满知性气息的女人坐在位子上专心的翻阅着一本厚到从二楼丢下来可以砸死人的大本古书。
一阵水果香飘来,她抬头一看。
「吃水果可以保养眼睛喔~」哈瑟笑嘻嘻的送上一篮水果。
「哈瑟?」女人接下水果。「你还是去睡觉吧,看你好像一个礼拜没睡一样。」
「丰收想要赶快赚钱扩建殿,身不由己啊~」哈瑟自嘲的揉揉眼睛。
「把你操死了就没钱赚,你委婉一点告诉丰收。」女人犀利的扶了一下眼镜。
「讲过了~我还很有耐心的讲了十遍,所以祂才肯放我出来。」
「既然这样为什么不去睡觉,跑来我这边做什么?」女人讲话像机关枪一样,平淡快速的带过去。
「是这样的米拉~我有事情想问你。」哈瑟的手按上桌上的古书,米拉立刻用放在一旁的藤条用力打下去。
哈瑟痛得哀哀叫放开手,手背上出现一条血痕。
「不可以在书本没有合起来的状态下压书。」米拉语气平淡的快速训诫。
睡眠不足导致脑袋混乱,哈瑟才会一不小心忘了米拉可是视书为心中第二崇高的女人。
「嘶~抱歉啦~不过你也不要用那种东西打嘛~很痛耶!」哈瑟呼呼手背,眼泪差点没被痛出来。
「好啦,你到底要问我什么事?」米拉双臂交叠的看着来这边寒暄半天还不切重点的哈瑟。
「我想问你,南山那边......」突然,两边火盆的火焰同时闪爆了一下,米拉皱起眉头,通常这不是个好现象。当然,同样身为官的哈瑟也知道。
「南山那边有什么好吃的啊?」哈瑟笑嘻嘻的问。
「南山?」米拉又扶了一下眼镜。「你有什么毛病?去那里不是你吃东西,是你被别的东西吃。那里可是野生猛兽区,连职业猎人都不敢轻忽。」
「是喔~」哈瑟孩子气的抱头嘟起嘴巴。「那西山有什么好吃的?」
「你也太孤陋寡闻了吧?」米拉懒得替哈瑟解惑,爬上回旋楼梯在茫茫书海中抽出一本旅游指南。
「这是去年出版的,应该不会跟现在差太多,你自己拿去看。」
「啊哈哈~谢啦!」哈瑟笑瞇瞇的收下。「那么我就先回去睡觉了,掰掰~」
「再见。」哈瑟走了以后,米拉再次坐下,但她并没有继续看书,而是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纸。
她用羽毛笔蘸了蘸深蓝色的墨汁,在白纸上写起东西。
「哈瑟,我会告诉你是因为你有知的权利,但是同时也要告诉你。」米拉停下了笔,开始折起那张白纸,过不了一会儿,那张白纸变成一隻可爱的纸鹤。
「人,不要太过于逞强,有些不该插手的东西就不要多管间事。」米拉轻吹一口气,那隻纸鹤拍起翅膀飞了出去。「顺着命运的洪流走,才不会让自己受到伤害。能力和知识,并不代表一切。不只是人,对也是。」
纸鹤可爱的拍拍拍翅膀,飞到哈瑟的肩膀上,哈瑟早就料到这小东西会飞过来,所以并没有走远。
他拉开纸鹤要看里面的内容,不小心太大力撕破了一点。纸鹤气呼呼的咬了一口哈瑟的手指,虽然不痛。
「这样你也要跟我计较啊?」他摊平白纸,仔细看里面的内容。
真不愧是米拉,完全知道他要问什么,里面解答得很详细。当然,还有一长串比解答还要多的忠告。
纸在哈瑟看完的那一瞬间自燃消失,这已经是智慧默许的最大限度。
哈瑟叹了一口气。「我这么有求知慾还被骂成这样,好冤枉啊~」
这时,皇宫那边似乎有什么不对劲?
百姓们觉得莫名其妙,才吃到一半士兵们就说宴会结束了,开始不客气的赶人。
「发生什么事了?」
「不知道啊~」大家不解的窃窃私语,刚才楼上似乎有什么吵闹声?而且还有几隻飞鸽朝着邻国的方向飞去。
远方传来马鸣声,数量不少,各国的军队纷纷赶到这里来,士兵团们警戒的围住邻国士兵。
百姓们更好发生什么事,挤成一团,士兵们挡得很吃力。
「别看热闹了!快回去!!」士兵长看不下去越来越控制不住的民眾,拔刀往一旁的树木一砍,树木倾倒,差点压到几个站在旁边的人,引起大家的注意。
「干嘛!?差点压到人了你知不知道!」
「是士兵长就了不起吗!?」
「对嘛!!」下面骂声连连,完全不知道士兵长的苦心。
「快回去!如果你们还想保住性命的话!」士兵长脸色难看的大喊,刚才的楼上的惨况他都看到了,真是不得了,连邻国的军队也进来了。现在对方按兵不动还好,万一等一下出了什么乱子可是一发不可收拾。
有东西出来了,两具盖上白布的遗体被抬了出来,分别上了根和蓝斯的马车,其中还有一具尸体脑袋分家,百姓们发出惊呼。
「先......先送去死殿。」随从不只冷汗冒不停,脸色更是青得难看。纵使这是个意外,但国王的白目反应简直就是拉着全国百姓一起赔葬。
接着,被銬上手銬脚鍊的疯王子顶着一头凌乱染血的头发被士兵们押了出来。
伤者不断被抬出来,大家的脸色都难看到极致。
「你们死定了!我绝对不会善罢干休!」瓦隆国王气愤的落话后,用力踏上马车。
「陛下!!您怎么能在那种场合大笑呢!?」大臣吓到两腿发软,不知道该怎么办。艾格则是一副没做错样,完全当耳边风。
蕾嘉走向窗户,看着底下混乱的人潮和愤怒的邻国王室,嘴角却微微的上扬。「是啊,你没做错。」
夜深了,拉提亚穿上仪式的斗篷和面具,再过两个小时左右尸体就会送到。
尖锐的马声由远而进,在死殿前停了下来。拉提亚一看,这两辆木材高级的马车分别是邻国蓝斯和根的王室马车。
拉提亚走出门口。「请问有什么事吗?」
士兵们没说话,只是把马车打开各自搬下一具尸体。布上血液的顏色还很新,似乎是刚遇害没多久。
「我知道了,搬进去吧。明日正午的时候再来取回。」
「官大人,我们赶时间,请您先处理吧。」其实现在这两方的士兵很尷尬,原本蓝斯跟根是交情深厚的国家,通婚、贸易合作频繁,今天突然出现这种情况让大家很错愕。
拉提亚翻开白布,有点惊讶,这两个不就是蓝斯和根的国王吗?原本以为只是公爵等级的贵族,没想到事情闹得这么大。
「我知道了。」拉提亚破例先为这两个王者引魂。
果然不出她所料,这个国家要完蛋了。
各国间的情势日益紧绷,根和蓝斯的人民都为自己已歿的国王大动肝火,互相指责,瓦隆则是气愤这两国的廝杀让王后惊吓受重伤,至今还昏迷不醒。
而三国共同的箭靶,则是有个白目国王的璐净。
四国曾多次试着和谈,但似乎越谈越火爆,一点帮助也没有。
最后还是免不了走上开战一途。
平时顶多帮忙收割打扫的士兵们拿起了他们的剑,跟着军队往边境移动。其实他们心里都很害怕,打仗是曾祖父那代的事情了,这些在和平环境里长大的成年人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面对。
「哇~~要打仗了~~人家好怕啦~~风~~可不可以用龙捲风把敌人通通吹走啊?哼恩~~~」拜特害怕的趴在座前向风哭诉着,已经哭了两天了风依旧没有理他。
「风~~我死翘翘的话怎么办?风~~~」我想风应该求之不得吧?
金色的旋风座发出光亮,一头闪亮金长发的庄严女性额角冒着青筋,赏了在祂座上滴鼻涕的拜特一巴掌。
「够了,你吵多久了?」风拗着嘴角,努力忍住不让自己发飆。
「风~~」拜特跪在地上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
「我不会插手的,既然命运的安排是如此,那么你们也只能认了。」风郑重的说。
拜特这个笨蛋,官有特殊庇佑权,只要待在殿里,就算别人杀进来也没办法伤他一根寒毛,居然忘得一乾二净。
不过风似乎不想重新提醒他。乾脆就当作没这回事,拜特不幸身亡就换一个?
风也不是没想过。
「人家不喜欢打仗啦~~为什么要打仗?」并不是只有拜特这么希望,连风也不想。
战争一旦兴起,那么百年前活跃的那个哥哥......一定会捲土重来。但是,祂没有权利去插手阻止,当年也是因为眾选择不插手,所以让那个哥哥落到如此悽惨的下场......
在界,没有人喜欢祂,但风依旧尊祂为兄长。
祂还深刻的记得当年那个自傲的哥哥居然落魄到下跪乞求其他的帮助,但没有人愿意伸出援手。
祂抱着最后一丝的希望看向风,但风避开了祂那焦急又无助的眼,
〝一切交给命运吧。〞风隐藏住那有些愧疚的颤音,冷冷的说。
既然那日选择了这么做,那么今日也没必要改变。
「蕾嘉公主殿下,探子已经回来了。蓝斯不需要担心,但根和瓦隆就棘手了。他们私底下似乎有研究新的火砲,不论是连射速度还是火力都比我方还要强。现在瓦隆和根正在两国边境交战,今日敌军应该不会打来才对。」传令兵跪在一身戎装的蕾嘉前,有些仓促的报告。
「意料之内。这么多年了,我就不信他们真的只会每天乖乖耕田而已。」蕾嘉淡定的说。
「另外......」传令兵开始面有难色。「公主殿下,我军的作战士气......并不是很高,他们大多没有与人廝杀的经验,所以......」
「不用担心。」蕾嘉甩了一下披风,将佩剑插上腰际。「首战我将亲自上阵。」她摸了摸手中的火焰银饰,嘴角扬起胜利的微笑。
这是场胜负已定的无意义廝杀。
「对了,国王陛下......」
「他被我修理得很惨,现在倒在床上起不来,别理他。」蕾嘉毫不在意的说,却让传令兵无限点点点。
这种时候还把国王.......这样不对吧!?
阳光射进微暗的房间里,艾格盘腿坐在床上闭上眼睛养精蓄锐,手指与银饰摩擦的声音在耳边围绕。
「哼!」他冷笑了一声,前翻站了起来。跨上马背的蕾嘉朝着艾格的房间看去,眼就像是在打什么暗号。
「不用你说我也知道,你以为我是谁?」艾格自负的碎碎念着,睁开了眼。那对充满杀戮衝动的锐利金眼,是谁的?
前线,每个士兵看起来都是一样的苦瓜脸,心里十分害怕。有些人的手甚至抖到连麵包都拿不起来,这种军队上场能赢才有鬼。
「蕾嘉公主殿下到—」传令兵肺活量十足的大声宣告,士兵们立刻训练有素的集合,但脸还是一样哭丧。
「各位勇士们!!」蕾嘉精抖擞的大声喊话。「不必害怕!你们并不是上去送死,而是为了你们的家园而战。这是光荣,圣的任务!」大家听到〝家〞又更加沮丧了,好想回家啊~
「探子来报,根和瓦隆拥有先进的火砲技术,而蓝斯的士兵人数是我方的三倍。」将军一脸微妙的站在旁边,这不是精喊话吧?不过公主殿下讲话他也不敢插嘴。
「但是!」蕾嘉拉住了韁绳,让在军队外围绕步马匹停下。「我们也有我们的优势!」士兵们有些不解的抬起头来,有这种东西吗?
「大家可别忘了!我们的家园〝璐净〞,是受到眾眷顾的圣之地!眾会选择在我们的家园建立殿就是因为对璐净的子民们特别爱戴!信仰,是祂们对我们的需求,相对的,我们付出了信仰,祂们就会厚予恩赐。各位勇士们!你们要奉献的不是你们的性命,而是你们的信仰!来吧!将你们的信仰奉献给战!」蕾嘉将火焰的银饰高举,下面一阵譁然。
战?有这个吗?怎么都没有听过。
「战......战!?」一个有些年纪的士兵惊讶的结巴了起来。「我听祖母说过,战在百年前的战期气势远压过其他的,信徒多到可以从殿口排到边界。但在休战后殿被大肆破坏,从此消声匿跡了。」
大家又一阵譁然。
「而我,找到祂了。」蕾嘉扬起了嘴角。「为了答谢将祂解放,战与我约定,这次的战争将站在我国这方!现在缺的只剩各位勇士的信仰!」
「战......战耶!」
「战说要站在我们这边,那么我们不就赢定了!」
「太好了!」士兵们重新燃起希望,热烈的讨论起来。
「战!战!战!战......」一名士兵亢奋的举起手高喊战,其他人也纷纷跟进,军营燃起高亢的斗志,士兵们原本死沉的眼睛里又燃起热情的火焰。
〝战!战!战!战!战......〞真是悦耳啊~好久没听到这样的欢呼了。
力量充满全身快要溢出来的感觉......真棒!
艾格得意的扬起嘴角,抓起宝剑。
「欸!你看那是什么啊?」卫兵惊讶的指着高塔。
「什么啊?」另一名卫兵兴趣缺缺的转头一看,好像有什么东西跳下来了?
一名壮硕的男人咚的一声落在马背上,让马儿惊吓得嘶吼一声。
卫兵们眼睛差点没掉出来。「国......国王陛下!?」
艾格并没有理会他们,只是驾的一声衝出大门。
「刚才那是国王陛下!?从那么高的地方跳下来!?」卫兵不能理解的惊呼。
「怎么会.......欸,等一下......」另一名士兵脸色青绿起来。「国王陛下......一个人跑出去了啊!!!!」
「啊啊啊啊啊啊!!!!」
艾格野心勃勃的舔了一下乾裂的唇,目无行人的在街道上快速奔驰,几次差点把人给撞倒在地。
他闻到了,这久违的味道,这种廝杀的热血沸腾令他疯狂难耐。不用地图他也知道路怎么走,因为他就是知道战场在哪?
风不舒服的用力掐住手臂,皱紧眉头。
「风!?祢怎么了?这边太冷了吗?那......人家马上去泡茶!」拜特慌慌张张的跑去茶水间东翻西翻,还打破三个杯子。
才不是这种肤浅的原因,这是......一种感觉。
刺耳的马鸣声传来,一匹皇家的良马在风殿前帅气的跃起。马上的国王斜眼瞥了一眼风,露出炫耀的嘴脸。
风只是紧抿着唇,什么话也没说。
终究还是,回来了啊......
马蹄落地,马匹疾速奔向前线。
—战火的开端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