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时候的陈壹,是恐惧的。『地址发布邮箱 ltxsba @ gmail.com』
但祂好像很温柔。
祂用海水轻轻地扫过陈山晚,将陈山晚身上的脏污洗净,但祂也在陈山晚的眉心画下了一个不知道什么东西的咒文。
之后祂消失了,淹没了沙滩的海浪也褪去,沙滩上凭空出现了一时间难以数清的珍异宝,都是用海底的珍宝打造出来家具摆件。
长老说,那是海。
长老还说,这些都是海送给陈山晚的礼物。
所以没有任何渔民敢贪图一点。
那是海送给陈山晚的礼物,他们这些人世世代代都生活在海边,是永远信奉海的。
他们清出了一间阁楼,将那些东西全部摆了进去,原本充满生活气息的小独栋的阁楼,登时就变成了藏着一位王子模样的房间。
长老还要求他们家在阁楼陈山晚的房间门口打造一个三米长两米高的水族箱。
“祂会来看他的。”
长老是这么说的。
那时候陈壹觉得不可思议,甚至要不是陈山晚房间那些东西,他都会觉得那天是他的梦。
不过很快陈壹就不觉得是梦了。
陈壹高中不是在村里读的,而是去了市区,那是他暑假放假回来的第一天,晚上的时候他想偷偷上去找陈山晚聊天,却在那儿看见了突然满是海水的水族箱。
他其实没有看见海,但他看见了一个巨大的鱼尾尾鳍,绚丽又漂亮,流转着五彩的光,贴在水族箱上,对着楼梯口这边。而陈山晚的门好像是开着的。
祂并没有进去。
祂只是贴在水族箱里,静静地看着陈山晚。
那天过后,长老来到他们家,跟他们说海托梦给他了。
海说,陈山晚晚上睡觉有点害怕,睡不着,希望他们能去床边陪一下。
但祂不允许他们碰他,也不许上他的床,最多只能允许他们搬张椅子坐在旁边看着。
那时候陈壹感到很可笑,可他又被昨晚的情形给震到说不出话来。
陈壹还记得,当时长老还色复杂地看着他们说了句——
“海还说,陈山晚是祂的人类,不属于你们任何人。”
【作者有话说】
郁睢啊啧啧(指指点点)
今天给猫主子切肉又伤到手了呜呜呜呜这次是兔肉呜呜呜可恶
注老大:是喊大儿子做“老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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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鱼人3
陈壹当时是有些愤怒的。『地址发布页邮箱: ltxsba @ gmail.com 』
陈山晚是他的弟弟, 是他母亲十月怀胎辛苦生下来的孩子,是属于他们家的。
就算是海,也不能这么说, 不应该剥夺他的家人。
可他的父母很平静地应下了海的说法。
那时候的陈壹十分不理解,不明白父母为什么不反抗。
他们完全可以带着陈山晚离开这里, 让海再也找不到。
毕竟就算是, 也只是“海”。
直到陈山晚十二岁那年。
那年陈山晚忽然叛逆,明明练了一年祭祀舞, 也一如既往地抽中了选之人的位置。甚至陈山晚还在海祭日的前两天复习了舞姿,就连前一晚的沐浴也乖乖进行了。
然而就是第二天, 陈壹去喊他时, 发现为他量身制作的祭祀服还放在沙发上,而陈山晚则是不知道跑到哪儿去了。
陈壹回忆起自己在家时确实有在睡梦中迷迷糊糊听见门开关的声音, 但他没有太在意, 以为是父母一早天还没亮全就出了门, 现在想想……
陈壹当下就被惊得慌了。
他第一时间就去找了自己的父母, 但他们找了很久都没有找到陈山晚。
也是那天, 后来再没身影, 一直被他们这些小辈悄悄议论说是不是幻象的海现了身。
依旧是一个晴朗无风的日子,海浪却疯狂地拍打着沙滩, 在顷刻间淹没了海滩, 甚至冲上了礁石, 天也在短短一霎变得无比阴沉。
长老说,是因为海以为他们弄丢了陈山晚, 所以发怒了。
海上天气再如何变化多端, 也不可能上一秒还晴空万里无云, 下一秒就像是要发生海啸。
陈壹知道长老说的多半是真的。
他们所有人跪倒在地, 祈求海平息怒火,却并没有半点用处。
好在虽然过了从前定下来的陈山晚上祭台的时间,但在陈山晚穿着常服被父亲用布裹着抱着出现时,哪怕陈山晚那会儿在父亲怀里睡着了,没有跳舞也没有喝下水,发狂的海浪都瞬间寂静。
就连天上积压的阴云都一点点散去,在他们要把陈山晚喊起来补流程时,海浪送上来了一个镶嵌着蓝色的好像是细碎的宝石的海螺。
长老捧着听了听,然后告诉他们,海说,不用继续了,让他睡吧。
那一刻,陈壹有一种很怪的感觉。
海……对他的弟弟好的也太怪了。
但现在看着花船最后消失在了自己的视线里,陈壹只能祈祷海可以一直好得这么怪。
阿晚是个乖巧懂事的孩子。
不要伤害他啊。
.
陈山晚醒来时,已经不是白天,而是黄昏。
西落的太阳洒下的余晖将整片海照得金灿灿的,海风都很温柔。
陈山晚应该是要害怕的。
但他一偏头,率先看见的其实不是海,而是一个长得不太像人的少年。
少年泡在水里,双手扒拉着船沿,陈山晚只能看到“他”半个脑袋。
银蓝色头发,在夕阳的残光下像是一匹价值不菲的绸缎,那双海蓝色的眼睛也和正常人的眼瞳结构不同,陈山晚在这个距离,都能隐约看见那宛若宝石般的纹理结构,漂亮得令人失语。
“他”的眼尾下还覆盖着若隐若现的鳞片,细细密密的,也就一抹,而且鳞片不大,比一般的鱼鳞都还要小很多,乍一看就像是抹了一层闪粉。
再往下就看不见少年别的了,但“他”的手很长也很大,比成年男子的都还要大,指甲是漆黑的,又或者是蓝到发黑的。
因为连着肉的甲床那一块颜色渐变下去,能够看出蓝。
“他”的皮肤很白,已经不是冷白皮的那种程度,而是一种不见光的病态白。
陈山晚本来应该是要害怕大海的,尤其他被海水包裹着。
可在看到这个少年时,哪怕知道对方恐怕不是人,他也还是异地忘记了恐惧。
少年像是没见过他这样的物种似的,直勾勾地看着他,看得陈山晚有点不好意思了起来,也彻底忘了恐惧这件事。
陈山晚侧过身去看少年,翻动时,花船没有半点的摇晃,就好像他躺在平地的船上一样:“……你是?”
少年的脑袋又探出了一点。
这回“他”的下半张脸也露了出来,挺拔的鼻梁和浅色的薄唇都展露在陈山晚的眼前。
陈山晚也注意到了“他”的耳朵不是人类的耳朵,而是由人类耳朵和类似于翼一样的耳鳍组成的。
耳鳍很漂亮,以淡蓝色为底,波光流转间还能看见五彩斑斓的光。
甚至耳垂下还坠着到了脖颈的珠链,海蓝色的珠子小小一颗,看上去就十分昂贵。
少年张了张嘴,露出了自己的尖牙,用极其缓慢晦涩的语调说着人类的语言:“…郁、睢。”
陈山晚稍怔。
他没有半分看见非人物种的惊慌,反而是带着好地打量着面前的少年:“你叫…郁睢?”
他想起渔村关于鱼人的传说:“你是鱼人吗?”
大概因为少年说话语速过慢,陈山晚都不自觉地放慢了语速。
郁睢点点头,淡蓝色的眼睫好像格外细长浓密,搭配着那双如宝石般的眼睛,看陈山晚的目光专注无比:“鱼人。”
“他”抬起一只手,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陈山晚,陈山晚这才注意到“他”的手指和人类还有一点不一样的地方,是四节指节:“人类。”
郁睢说话的语调透着浓浓的非人感,缓慢且诡谲,陈山晚却不怕。
他侧着身子看着面前犹如海中精灵般漂亮的少年,轻眨了下眼:“你说话的声音,很好听。”
微微低哑的,还带着空灵感,像是风吹过风铃时的声音。
陈山晚这话让郁睢顿了下,随后整个花船很明显地摇晃了一下。
陈山晚微微一惊,下意识想要攥住什么,却只能抓住一旁的黑玫瑰。
娇鲜欲滴的几朵玫瑰被他抓在手里碾碎,极其浅淡的花香溢出来一点。
那迟钝的恐惧终于再次蔓延上来,陈山晚哪怕再怎么压抑克制,也抑制不住自己握紧的拳头。
“……对不起。”
少年艰涩地咬着字音,眉眼间流露出急色:“你别怕。”
陈山晚是很聪明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