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点到这份的客人正是老夏三人,老夏是来吃过的,见到这份卖相极佳的樱桃肉最惊讶,怎么和上次不一样,换厨子了?
樱桃肉外壳裹着晶莹的酱汁,颜色酒红通透,欲滴未滴,更像一盘樱桃裹着糖壳,没有被串成糖葫芦,反而被摆在盘子里。01bz.cc
所有香气都被外壳牢牢锁住,连热气都没有冒出一丝,老夏以为厨子为了卖相放弃味道了,心里有点不高兴,今天来错了啊。
不过他没说什么,算自己倒霉吧,只能愧疚地看向两个老伙计,离开后再解释道歉了。
“卖相不错啊,尝尝。”其他两人可不知道老夏后悔了,胖老头率先伸出筷子,夹住一块肉,外面并不是看起来的糖脆壳,入筷软而不烂,很容易夹起来。
大小正适合一口闷,咬下微微弹牙,肉的纹理十分乖巧毫不塞牙,表皮破裂的一瞬间清润的香气炸开,汁水饱满不溢,带着樱桃香充盈着口腔,胖老头一个没忍住,“唔!”
“烫到了?!”老夏和唐装老头一惊,紧张地看他,连桑炊玉都心中一抖,不会吧。
“唔,唔唔!”胖老头一遍吃一遍摇头,就是不说话,看着倒也不是痛苦的样子。
等胖老头咽下,三人没等到解释,而是见他迅速地伸第二筷,老夏和唐装老头哪里还反应不过来,条件反射去抢,“老贼!”
老夏夹了个樱桃,没看清就塞嘴里,咬开后竟感觉到中间夹心流淌,香浓酱汁也不觉咸腻,口感也不是以前一样软糯的,反而带着一点阻力,果香鲜润清爽直通天灵盖,瞬间打开味蕾。
三人齐齐喟叹一声,“唔~”引得旁人看向这里,见他们吃得享受,桌上又是没见过的菜,马上询问老板。
“老板,他们吃的什么?给我也上一份!”
“我们也要!”
“这桌也上一份……”
桑炊玉咽了咽口水,他还没尝过,看三人反应就知道差不了,见客人们都问,开口道:“这是樱桃肉。”
“樱桃肉?”众人都一愣。
“怎么和我们的不一样?”
“老板你怎么厚此薄彼啊,我可是老客人了……”
“我也要他们那种的樱桃肉,老板给我再来一份!”其中一个熟客立刻道,其他人纷纷跟上。
想到刚才桑九味说她只做一次,桑炊玉开口道:“抱歉,我们还在尝试新做法,目前只有一份。”
此话一出,店内都是哀嚎,桑炊玉趁机溜回后厨。
“大爷,您剩下能不能给我尝尝?这顿我请了!”一个穿着时尚的年轻人试探道,他就好吃,不然也不能找到这么家小店,这几个大爷吃得也太享受了。
老夏三人果然齐齐摇头,他们又不差这点钱,尤其知道只有一份之后,更不可能让了,一块都不行!
年轻人叹气,眼馋地坐回去,和同伴小声嘀咕。
胖老头又抢到一块,边吃边道:“老夏还是你厉害啊,这么偏的地方都能找到。”
“确实厉害,这家厨子和桑家什么关系?这味道野路子可做不出来。『地址发布邮箱 ltxsba @ gmail.com』”唐装老头问道。
“对对,我觉得他比老桑家主做的更好吃!”胖老头立刻点头同意,当年他也是去过九味楼大宴的,吃过老桑家主做的樱桃肉,他觉得今天这份更胜一筹。
老夏摇头笑了一下,实话实说:“这功劳我可不敢领,我上次来吃味道不及这盘,只有这的三成功力吧。”
他刚才还有眼不识泰山,以为被坑了呢。
“什么?”两老头同时惊讶住,回再看看周围其他人桌上的菜,能看到有一盘“类似”樱桃肉的菜,同时接收到他们哀怨的眼,讪讪回头。
三个老头心中窃喜,对视一眼,不再说话。
回到后厨的桑炊玉满脸激动,“小九,他们说很好吃!你是什么时候学的?是爸教你的吗?不对,爸做的都没你好,难道是爷爷教的?不不不,爷爷去世的时候你才3岁啊,…唉刚才应该先留一口尝尝的……”
一时间桑炊玉兴奋得停不下来,在原地打转。
桑九味知道客人们对菜的好评一点也不惊讶,不仅仅是自信,这店才多大,外面发生什么她一清二楚好吗。
“想学吗?”桑九味打断桑炊玉地碎碎念,拿着个小电风扇吹啊吹,后厨真是好热啊,这小风扇真有用。
桑炊玉猛地抬头,眼亮晶晶得像小狗,充满惊喜,“小九你要教我?”
桑九味眉眼弯弯,“当然啦,你可是我哥呀!”不学怎么干活呢~
“我想学!我要学!小九你教我!”桑炊玉坚定道,他不去问小九是不是只会这一道,也不问她是从哪里学来的,哪怕只有这一道他也要学!
“嗯,很好,学厨就需要这样的意志,哥你一定要坚持住!”桑九味满意地点头,然后从身后揪出一根炸东西用的加长筷子,“来吧,先把樱桃核去了。”
“…………”不用问也知道这筷子是干嘛用的,桑炊玉突然有一点点觉得自己嘴快了,应该先商量一下教学模式的。
“还愣着干嘛。”桑九味的筷子啪一下敲上桑炊玉的手臂,有一瞬间,桑炊玉觉得自己的半边身体都麻了。
瞬间精了,桑炊玉迅速取出樱桃,回想刚才桑九味下刀取核的位置斟酌下刀,一次取十个他不行,取一个还是有自信的。
不过这份自信很快就被打破了。
“从根蒂底部入刀,开口不能超过根蒂三倍粗,你刚学,就放宽到五倍吧……”桑九味一开口就让“新徒弟”傻掉了。
“根蒂……”桑炊玉看着樱桃上那根细细的柄欲哭无泪,硬着头皮切了。
“再切深一点,怕它疼吗?”啪打手。
“肉切这么小干嘛,怕他们买不起?”啪。
“基本功这么差,每天晚上回家切二十斤萝卜!”啪。
“火火火!肉汁都被你烤干了!”啪。
桑炊玉:呜呜——
第五章 学艺不精
正好过了饭点,外面的客人渐渐减少,桑炊玉一连做了好几份樱桃肉。
虽说不停被打,但桑炊玉还是有天赋的,不然也不会仅凭童年学过一点就把樱桃肉做出小名声。
在第5遍做的时候,除了樱桃去核时的开口依旧太大,其余关键点桑炊玉已经掌握技巧,只缺练习。
“总算有点意思了,先送出去吧。”桑九味往嘴里扔了颗杨梅,道:“明天开始,店里只供应樱桃肉,记得把食材准备好。”
桑炊烟一愣,思考片刻,眼坚定下来,“好。”
随后去上菜,顺便把这个消息通知还在店内的顾客,简单说了理由,因为店内的菜需要升级,以后会慢慢增加的。
“是他们那种樱桃肉吗?”刚才的年轻客人一指老夏他们,竟是很期待的样子。
“呃……我尽量,尽量。”桑炊玉心虚道。
“老板,我支持你!加油干,我肯定有空就来,早日把所有菜都升级了啊!”年轻人一下就明白了,肯定是学习呢。
后面几桌上的樱桃肉,明显与前面的不同,卖相往老夏那桌的靠拢,而且那些熟客也都一副惊讶的样子,谁还不知道怎么回事。
厨师进步了啊!
其他客人也都表示理解,反正他们大都也是冲着樱桃肉来的,他们更好能升级到什么程度。
客人们吃完陆续离开,最后只剩下老夏三人。
桑炊玉正在收拾东西,被老夏叫住,他颇为不好意思,“咳,那个,小伙子,我们那道樱桃肉不是你做的吧?”
“…有什么问题吗?”桑炊玉谨慎道。
“没有没有,是太好吃了,能告诉我们大厨是哪位吗?”胖老头迫不及待地问。
“是我做的,三位有何指教?”桑九味从后厨转出来,手上还捧着一包糖杨梅。
看到走出来一位白白嫩嫩的小姑娘,杏眼大而明亮清澈,酒窝浅浅,说菜是她做的,白皙的小手还不停地掏杨梅干吃,三人很是诧异,眼尖的老夏还发现了她的手根本没有茧子!
指关节细腻无疤,十指纤纤,皮肤光滑粉白,除了修剪打磨圆润的指甲,这哪里像个每天颠锅翻勺的厨子!
能做出那样水平的菜,一定是几十年如一日在厨房里练习,切墩几年手上不可能没伤,且双手一定是十分有力的,甚至部分厨师会练出一层厚茧,不怕冷、烫。
再怎么样保养,也不会像这个小姑娘一样有一双柔若无骨的手。
老夏紧皱眉头,“小姑娘,你不是开玩笑吧?你这可不像一双厨子的手啊。”
众人的目光同时集中到桑九味的手上,桑九味自己也低头看,动了动手指,不解道:“手没问题啊。”灵活又好看。
“厨师几十年如一日在厨房做菜,练习切墩、颠锅、翻勺,处理各种食材,越好的厨子越不会戴手套那样累赘的东西,手难免变得粗糙,而你的手完全不一样,没有常年练习,怎么可能做出那样优秀的菜!”老夏语气严肃。
桑九味眉毛一挑,原来他说的是这个啊,随即笑道:“老爷子说的很有道理,不过这一条不包括我们桑氏一派,如果我们哪个传人的手太粗糙了,说明他学艺不精,该打。”
“桑氏?”唐装老人惊讶地重复道:“你们还真是桑氏的传人?”
老夏却没那么惊讶,他上次来就有猜测了,看向桑炊玉,语气温和了些,“你是桑老家主的孙子吧?在你小时候我们见过的。”
“我,我记不太清了。”桑炊玉抱歉道。
老夏摆摆手,“那时你还小,不记得很正常,只不过你怎么跑这里开店了,桑建业不是说你出国了吗?”
“他是这么说我的?”桑炊玉嗤笑一声。
“是啊,他到处说你不喜欢学做菜,不想继承九味楼,一心想出国,他就送你去了,还要帮你打理九味楼,正巧他女儿在这方面很有天赋,所以你爸的大徒弟代师收徒,她现在成了九味楼的明星主厨呢!”胖老头快速八卦道。
看桑炊玉这副表情,他们猜到事情大概并不是桑建业说的那样,唐装老人眉间紧蹙,“我说那小子不像好人,早年脱离桑家,桑家人一出事他就回来接手遗产,肯定有猫腻。”
“我没出过国,因为……一些事情,我们签了协议,九味楼交给大伯,即使我成年后也不能收回。”桑炊玉简单说道。
桑建业本来应该是他监护人的,但他不愿意住进他家,所以一直住校,直到岁,桑建业立刻停止给他生活费、学费,好在他早料到这一天,早早打工攒够了钱才不至于流落街头。
至于九味楼原本在桑炊玉成年后要交还给他的,可是原本的桑九味死活要待在桑建业家,于是桑建业私下和他达成协议,桑九味可以留下,不过九味楼也要留下,如果将来桑炊玉有能力,可以再买回去。
原桑九味始终更亲近桑建业一家,又不想跟着他吃苦,所以桑炊玉最后同意了,至少他们会看在九味楼的面子上对桑九味好一点吧。
即使现在桑九味回来了,桑炊玉也没想过去要回九味楼,一是胳膊拧不过大腿,白纸黑字,赢不了,二是他也不稀罕,九味楼早就不是以前的样子了。
以前他可能还想着买回九味楼,现在他决定要自己开一家九味楼,重现爸和爷爷在时的辉煌。
桑炊玉说的不明不白,但在场的都是人精,没人继续追问,这种豪门纷争他们见得多了。
至于桑九味,一开始没想明白,后来琢磨完了,八成是因为“桑九味”倒贴,才一块把九味楼也倒贴出去了,她就说何荟那样子哪是会让“桑九味”白吃白喝的。
“嘶。”小姑娘真作孽啊,桑九味悄咪咪摇了摇头,又扔了几颗糖杨梅到嘴里。
“那这个小姑娘……就是你妹妹了?”话题又回到桑九味身上,老夏三人都听说过桑家主后来又生了女儿,千娇百宠,还取了九味楼同名,叫桑九味。
“你刚才说,桑氏一派,手都是这样的?”老夏想起刚才的问题,问道。
“不对吧,没听过这事儿啊,我以前见过你爸的手,还有你爷爷的,多少都有点伤,还很粗糙,喏,还有你哥也是。”胖老头直接指着桑炊玉的手佐证道。
“所以说他们都学艺不精啊。”桑九味理所当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