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二节 艾略特
「但是,当他开始爱你时,他并没有停止惩罚你,也没有停止使用你┅┅」
「没有,不曾,他是一个很好的公民,不会这样做。更多小说 ltxs520.com但有一件别的事。」
我可以感觉到自己的脉搏加速跳动。到底为什麽要提到这一切呢?
「是的?」
我第一次感觉到一种缓慢加强的焦虑,对於自己为什麽来这里感到很迷乱。
「嗯,就是在幻想中有一个女人┅┅」
「嗯。」
「她是主人的妻子,我猜想。嗯,我知道是这样。幻想力时常针对她而运作。」
「幻想力如何针对她而运作呢?」
「不,我不想涉及女人。」我说。
「我了解。」
「你有一千个理由选择一个男人或一个女人,做为爱的搭档与性的搭档,不是吗?情况并不像以前那样难越雷池一步。」
「不,不再像那样了,」他说。但是他停了一秒钟之後才回答。「你除了跟男人在一起,也跟女人在一起吗?」
我点头。「两者都太多了。」
「而她是在幻想中出现。」
「是的。去她的。我不知道为何提起她。我有点诉诸於她,想要寻求一种慈悲、柔情,而她则对我越来越°°她丈夫的奴隶°°感到兴趣,但是,然後她就变得比较差了。」
「她怎麽变得比较差?」
「她很柔情、很有爱意,但是她也同时比较苛刻、比较严格、比较无情。
那种屈辱就像恸哭。你知道我的意思吗?很奇怪。」
「是的┅┅」
「她并不总是在那儿。但是迟早┅┅」
「是的。」
「但这一点确实远离了正题。」
「是吗?」
「嗯,我是说我想要男性情人、男性支配者,请允许我这样说。这是我真正要说的,他是我来这儿的原因,为了男人。我听说你这儿有好看的男人,最棒的┅┅」
「是的,」他说。「我想,要作选择的时候,你会喜欢资料剪贴簿。」
「我必须选择那些支配我的家伙吗?」
「当然。也就是说,如果你想要的话,你总是可以把选择留给我们。」
「嗯,必须是男人,」我说。「男人对我而言是很奇特、很热门的一性,是喜欢嬉戏及狂暴冒险的一性┅┅」
他点头,微笑。
「那是最棒的,跟一位与你一样强硬的人在一起时那种感觉。当女人介入时,就会滋生伤感、激动,以及罗曼蒂克的成分┅┅」
「你过去是爱°°真正地爱°°哪一性呢?男人还是女人?」他问。
沈默。
「为什麽这个问题那麽重要?」
「哦,你知道为何那麽重要?」他很温和地说。
「一个男人。以及一个女人。在不同的时间。」请关起那些门。
「你同样爱他们。」
「在不同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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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到三个月,我们又在同样的房间谈话了°°只是我永远不会想到∶在楼上所发生的那一切之後,我还会坐在一个房间中,穿得整整齐齐,又跟他谈话°°而他正在说∶「但是,你不必再付我什麽钱了,艾略特,我要告诉你的就是这一点。我可以为三个或四个感兴趣的「主人」安排此事,他们会付清所有的费用。你跟以前一样来这儿,但却使用他们的钱。你在这里时,就属於他们。」
「不。就此事而言,金钱对我一点也没有意义,而且,我还没准备好面对这件事┅┅」由另一个人完全支配,他的幻想取代我的幻想。不,还不要。要小心。事情够困难的。
但情况就像一截楼梯,形成螺旋状,从地下室的房间向上延伸,而我就要一直爬到顶端。
「我想要一个女人,」我忽然说。我有这样说吗?「我是说我┅┅嗯,一个女人,」我说。「我┅┅认为该是这样做的时候了,一个真正好看的女人。
她知道自己在做什麽,而我不想知道有关她的任何事情,我不想从任何资料剪贴簿中选出她的照片。你来选她好了。要确定她很擅长、专精此事,能够胜任。是应该┅┅我是说,应该是由一个女人支配的时候了,你不认为吗?」
马丁愉快地微笑着。
「就像阿拉伯神话中那个妖怪从神灯中出现时所说的∶「是的,主人。」
就给你一个女人吧!」
「她要长得好看°°不必很漂亮,你了解的°°她会知道如何去做自己所做的事┅┅」
「当然。」他耐心地点头。「但请告诉我┅┅」他抽着烟斗,慢慢把烟喷出来。「你想在一间维多利亚卧房中见到这个女人吗?你知道,是一种老式的背景。我是说一间很淑女的房间°°蕾丝窗带、四柱床,诸如此类的东西?」
「噢、噢,天啊!我必须面临这种事吗?」
不断爬上楼梯,穿过一层又一层可爱的梦境。
现在,经过半年之後,我要前往何处呢?「俱乐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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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正是我想要的,」我说。我一看完规定後,就驱车前去,等了一小时,要在小小的等候室见到他,并且不断看着表。「你以前为何没有告诉我这个地方?」
「你必须准备前往「俱乐部」,艾略特。」
「嗯,我现在准备好了。整整两年的契约,这正是我想要的。」我坐在地板上,身体冒着汗。「到达那儿要花多少的时间?马丁。我後天就可以准备好。我今天下午就可以准备好。」
「两年的契约?」他问道,说出这句话时,很仔细地斟酌着每个字。「我要你坐下来,喝一杯。我想,我们应该谈一点发生在萨尔瓦多的事,艾略特。
谈谈发生在那里有关暗杀小组的事情,以及所有的事情。」
「你不了解,马丁。我并不是在逃避发生在那里的任何事情。我在那里学到了有关暴力的事情,不必是实实在在的暴力方可以运作。」
他很专心地聆听着。
「当一个人寻求暴力时,」我说,「无论是战争、运动、冒险,他都想要让暴力成为象徵性的,并且大部分的时间,他都认为暴力确实是象徵性的。然後那个时刻来临了∶有一个人实实在在地用一支枪抵在你头上。你实在在几乎丧失生命。然後,你体认到自己一直把实实在在的事情和象徵的事情混淆了。
嗯,我是在萨尔瓦多学习到此事的,马丁。我并不是在逃避这件事,我只是因为这件事才到这儿。我想要暴力,一直想要。我想要一种危险的感觉,马丁。
我喜爱这种感觉,我想我甚至想要被那一切所消灭。但我并不真的想要受伤,我并不想死。」
「我了解,」他说。「我认为你表达得很好。但是对我们中的一些人而言,艾略特啊,「施虐°°受虐」狂可能只是一个阶段,可能是某种追求°°追求别的什麽°°的一部分┅┅」
「那麽,「施虐°°受虐」狂对我而言,是一个两年期的阶段,马丁。那麽,「俱乐部」对我的追求而言,是完美的远景。」
「我不很确定,艾略特。」
「这太像我曾经有过的童年幻想,你不知道吗?卖给希腊主人一段时间。
太完美了┅┅」
「在某种幻想中,时间并没有很大的意义┅┅」他表示反对。
「马丁,当你告诉我这个地方时,事情已经决定,不能更改了。现在如果你不签文件的话,我会发现另一种方法┅┅」
「不要生气。」他露出那种自在的微笑,我立刻冷静下来。「我会签文件,并且是整整两年°°如果你想要这样的话。但是容我提醒你,在你所告诉我的那则童年幻想中,存在有很多因素。」
「这样太美了!」我说。
「你可能是在寻求一个人,而不是在寻求一种制度,」他继续说。「当你到「俱乐部」时,艾略特啊,你所获得的正是制度°°非常辉煌的制度!」
「我要制度,」我说。「我无法逃避此事!如果此事有你所描述的一半好,我说什麽也不想错过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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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订两年的契约,待在「俱乐部」中°°「俱乐部」中有男性与女xìng奴隶,有男性与女性客人,有男性与女性经理人、训练员、职员。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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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这正是我想要的。我不认为自己能够忍受。任何人怎麽可能忍受呢?但这正是我想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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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努力要克制时,最好不要去想这一切。
在海上待了六天後,我就像一只公狗遭受一只发情的母狗所折磨。此时,我终於听到门上传来了钥匙的声音。
那时是午后,我刚从浴室出来,真的睡得很晚。之後淋了浴°刮了胡子。
也许他们知道,不用劳动他们。
原来是那个年轻的金发小伙子皮肤晒得很黑,白色的袖子卷到手臂一半的地方。
他又微笑着走进来。
「好吧,艾略特,」他说。「我们离港口有十八小时的航程。除非有人跟你讲话,不然你就不能开口。要按照吩咐去做。」
另外有两个人跟着他,但我并没有真正看到他们。他们立刻把我的身体转过来,把我的双手扣在背後。我瞥见了一块白色皮眼罩,然後我的眼睛就被蒙上了。我在黑暗中一阵惊慌,但愿他们不用这块去它的皮眼罩。我感觉到裤子被扯下来,鞋子被脱去。
一切就要开始了,真正要发生了。我的那话儿立刻变硬起来。但是自己却看不到,这可真惨,确确实实很惨。
我等着口衔塞进嘴中,但并没有;他们一剥光我的衣服,就在我的腕上套了皮手铐,把两腕举到头上方。不太可怕,不像被绑紧那样可怕。
我被引到船上的通廊。尽管受过训练,我还是有点惊慌。
但感觉起来像是有春药注射进我体内。他们把我的手腕挂在上方的一个钩子上,我很後悔,後悔自己单独在船舱的每个夜晚都遵守游戏规则。
我不知道他们把我带到哪里,只知道∶根据推测,听起来像是一个大房间。我感觉到有别人在场。我能够听到别人发出微弱的声音,我能够听到一种抽噎的声音,好像近处的一位奴隶快要哭出来。我知道那是一个女xìng奴隶。
那麽,我们是真的混杂在一起了,男性与女性,就像他们所说的。我无法想像这种情景。听了那个女人的声音,我觉得莫名其妙。也许我感到更加无能为力,因为我无法保护她。或者我内心在乾着急,因为我知道自己在默默受苦,就像她在受苦一样。我就是无法说出是哪一种感觉。
我憎恶那块皮眼罩。禁不住要憎恶它。我用手臂揉揉脸,努力要除去皮眼罩,但没有用。我只好放弃。
我心中想着°°也许有一百次了°°也许马丁说得对,我犯了一个很可怕的错。在马丁位於旧金山约房子之中所进行的训练,那算什麽呢?还有在乡村地方的几次短暂停留,虽然很可怕,但与此相比,那几次停留算什麽呢?但是我感到那种最强烈、最美妙的舒慰,心中想着∶「现在太迟了,艾略特。我不能说,「我们现在停止吧,大夥儿,全都出去吃一顿牛排,喝几杯啤酒。」」
我意思是说,事情过去了,因为事情开始了。这是事情的美妙之处。这是真实的,就像马丁所说的。
我忽然有一种光荣的感觉,感觉到生平第一次超越能力置身其中。我已经把这种无可改变的暴力加诸於自己的生命,而这就是兴奋。无论如何,我是不会回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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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所听到的声音,无疑是意味着∶越来越多的奴隶被带进来。我听到他们的赤足发出轻触的声音,经理人的鞋跟发出咯咯声。我到处听到呻吟声、炼子的哜嘎声,以及在钩子上方滑动的金属扣环发出的叮铃声。皮手铐紧紧压着我的腕部。
大部分是微弱的叹息声、呻吟声,男性与女性的噪音。似乎有些叫声是从口衔後面传过来。
我确知∶在一段距离外的地方,有一个人,是一个男人,正在挣扎着,一阵责骂声立刻证实了这一点;这阵责骂声在喊叫他的名字,并叫他「要守规矩」。那几乎是在哄骗,声调中透露「你知道不能这样」的意味。皮带尖锐地劈啪作响,我听到一阵高声的呻吟。然後传来真正的鞭打声,听起来那麽强烈,像是指头在触摸我的皮肤。
我在发抖。由於不守规矩而遭受那样的处罚,真可怕。那并不像是为了等一个人的快感而遭受屈辱,而是对於痛苦的一种奇特的赞助。不,那是一位失败者置身这儿的船舱之中,是一名坏奴隶。
鞭打好像是永远持续下去。然後我听到更加接近的皮带胡乱发出劈啪声,还有哼鼻声、呻吟声。我可以在自己四周感觉到移动。皮带抽打在我的大腿上,然後抽打在屁股上,但我静静地站着,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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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小时过去了。
我的手臂与腿部发痛。瞌睡了一会儿後,我醒过来,感觉全身赤裸,我心中的激情像一个结。
我一旦醒过来,发觉自己在扭动身体,好像努力要触碰另一个身体,此时欲望是那麽强烈,我感觉一根厚重的皮带重重打了下去。
「站直,艾略特。」有一个声音说,我在一阵尴尬中体认列,是那个牙齿好看的金发年轻人。
然後,我感觉到他冷冷的巨手对着刚抽打的肌肉张开来,用力挤压。「只剩下六小时,他们要你处在颠峰状态中。」我感觉到他的拇指放在我嘴唇上,要我安静,好像我竟然胆敢说话。
我全身冒汗,说不出他是已经走开了,还是就在我身边。我觉得很可怕,因为我并不完美;然而我相当兴奋,所以感觉到∶腰部那种既是快感又是痛苦的彻骨刺痛,可真是美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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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再度醒过来时,我知道已是深夜。
内心的一种时钟这样告诉我,还有船上的那种死寂也这样告诉我,只是船上原来的噪音到底是什麽,我还是说不出来。
现在就是比较安静了,如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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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人不快的家中情景闪过脑海∶上个周末与我父亲在索诺玛,游戏房中用圆木生起了火。父亲面对着我,对面是撞球台的绿绒布;他准备把他的打算说明给我听。最後一阵季节雨冲洗了橄榄绿小山上方的窗户,我心中油然兴起一种完全意外的叛逆感,很像是恶意的感觉,真可悲。你认为你很世故,你认为总是预知一切,了解每种小小的动静,甚至在每一个「阶段」还没有开始时,就分析、评估、预测最终型态。
在我十四岁时交给我有关手yín的论文,以及「阁楼」与「花花公子」杂志;还有,我十六岁生日时,在拉斯维加斯交给我两位两百元的应召女郎°°不是一位,而是两位,去它的,两位应召女郎°°然後是那家妓院,那家位於坦吉尔的豪华妓院,里面挤满了黑眼睛、微笑的小男孩。所有那些世故的胡扯,说是这样很健康,说是母亲的想法不健全,言语需要再度现作肉身,扩大的灵魂很有诗意,嗯,我现在有一件事要告诉你,你听了睾丸会烧掉。爸,你知道你的儿子真正想要什麽吗?
「你不会认真的。你不会到这样一个地方待两年!」
上一次我跟他通电话,他说∶「你不会做这件事。我要你告诉我∶这些人是谁?我今晚要开车到柏克莱。」
「爸,死心吧,好吗?写信到我寄给你的纽约地址。有人会打开信,但我会收到的。不要尝试去做任何戏剧性的事情,爸,不要雇用任何侦探跟踪我,好吗?」
「艾略特,你知道我可以为了此事把你监禁起来吗?我可以把你关在那霸的州立精神病院。你为什麽要这麽做?艾略特。」
「算了,爸。我这样做是为了快乐,言语现作肉身(就像那些应召女郎与阿拉伯男孩),为了快乐,纯粹而简单的快乐,一路到达月球。」
这甚至也是我都无法了解的另一件事情,是灵魂的折磨,是一种探险,是拒绝活在一个黑暗又加热的内在世界的外面。而这个内在世界,存在於我在镜中所看到的文明化脸孔的背後。此事要远溯到很久、很久以前。
「我为此事可真吓得要命。你听到我现在在说的话吗?那件中东的事我可以忍受。你打电话後不到两小时,我就让你离开了萨尔瓦多。但是,这件事,艾略特,这个性俱乐部,这个地方┅┅」
「爸,这个地方可比萨尔瓦多安全多了。我要去的地方没有枪、没有炸弹。暴力是虚假的。我还以为像你这麽世故的人是最不会┅┅」
「你太过分了。」
过分?
爸,我们已经离开了地球的大气。我们正在登陆月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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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时间是早晨,因为我听到有人在我四周骚动。大约一小时後,船只真正醒了过来。门打开了。可以听到脚步声,而我那受到束缚的两腕被解离了吊钩,皮手铐被取下,有人叫我把双手勾在颈背。
「取下去它的眼罩吧!」我想着。有人推我,我感觉到另一个裸露的身体就在我前面的地方。当我失去平衡时,有几只手稳住我,并要我往後退一步。
我快疯了,几乎无法抗拒自行扯掉眼罩的冲动。但是时刻已经来临,我不会逃避的。我的心脏像快速的断音一样跳着。我知道自己的心智一片空白。
忽然,又有几只手在触碰我,我的身体硬了起来。一条皮带围住我那话儿的基部。我的睾丸被人提起,向前拉。当小小的皮带忽然拉紧时,松弛的皮肤就束缚着我的那话儿。
正当我认为会因此发疯时,眼罩终於被扯了下来。
有一秒钟的时间,我的眼睛对着亮光紧紧闭着。然後我看到前面的那些头部与肩膀上方,有一条狭窄的通廊,还有一截金属阶梯通到甲板上那几乎令人目盲的阳光。
甲板上有很多噪音,有喊叫声、谈话声,甚至笑声。我看到一名奴隶被迫走上阶梯,而阶梯旁有一位经理人用皮带催赶她。那是一个女奴隶,留着很细、很浓密的红发,看起来像一团云在肩膀四周盘旋;看到她裸露的身体时,我完全瘫痪了。她快速跑上阶梯,消失在阳光中。我一直无法决定∶在被剥光时,谁比较裸露?男人还是女人?但是看到这些丰满的女性臀部,以及细腰,我甚至比以前更热狂了。
但是我们全都在向前冲。
我感觉到有人推我,然後鞭打我。我有一会儿的时间看到那位梦幻似的金发男人,然後他命令我走上阶梯。
「上到甲板,艾略特。」他说,露出同样温和的神色,我感觉到他的皮带打在我身上。「把双手放在颈背上。」
到达阶梯顶端时,我听到了命令声∶「眼睛向下看」,以及「前进」,然而,我却看到蓝色的海水,以及白色的沙滩。
我看到了岛本身。
嫩绿的矮树,玫瑰花支撑在漆白的灰泥墙上,露台一层层堆了起来,像是巴比伦的空中花园,到处冒出萤光似的九重葛,呈现深深的热带绿。露台上的桌子旁有人,好几百个人,也许数以千计。这就是了,真的就是了。我喉咙中那种如鲠的感觉,硬化而成如岩石般的感觉。
马丁的很多警告在脑中浮现∶你无法有所准备,以面对一个运作得如此美好的制度。他们可以告诉你有关制度的一切,但是其情景、其规模,却是一种无法预料的震撼。
命令正严厉而快速地下达。在我眼前的奴隶们正跑过甲板,进入一块宽润的梯板。完美的身体,身体的肌肉在运动中起伏,头发飞扬。女人的轻摇、跳跃的动作,与男人的快速、有力的跨步,形成鲜明的对照。
我无法接受也无法反抗正在发生的事情。在一个奇异的时刻中,我并不怀疑四周正在进行的事情是否真实,而是怀疑以前发生在我身上的事情是否真实。
当我跟其他人走下梯板时,心中有一种明确的感觉,觉得先前所有的舒适生活都是一种幻觉,而我一直是如此。我无法说明∶这是多麽不可思议的真实。我一直是如此。
我必须赶上别人,完全按照吩咐去做。那个金发的小伙子又出现,像是一种恶魔(我几乎说∶「又是你,你这个小杂种。」);他的皮带几乎是爱抚般打在我身上,那只晒黑的手臂弯曲着。
「再见,艾略特,」他以最友善的声音说。「祝你在「俱乐部」过得愉快。」
我飨以他最具恶意的微笑,但是却失去了方向感。走完梯板後,我抬头看着满是爬藤的墙,以及无止尽的层层露台,还有那完美无瑕的柔蓝天顶。
另一个强壮又年轻的凶恶家伙在鞭打着奴隶们,要他们走上一条曲折的小径。我只好经过他身边,在跟其他人一起跑时,接受他的抽打。
经理人不耐烦地喊叫着,要我们加快速度。我在想着∶我们为何服从?为何按照他的话去做是那麽重要?我是说,我们被带到这儿来,是为了提供快乐给露台上数以千计的人。如果他们看到有人蹒跚而行,遭受鞭打,他们怎麽会感到同样的快乐呢?
但是如果有任何人蹒跚而行,那不会是我。这是很重要的,我想。我要讨好他们。我们不仅行动像奴隶,我们的思想也像奴隶。
第四章 一见钟情
天气暖和得令人头昏目眩,地上却很拥挤。在我匆匆赶到自己的房间时,甚至可以听到空洞的通廊中传来持续的高声谈话。
现在没有时间静静地喝酒或是在花园中散步了,甚至没有时间看他们把奴隶赶离游艇。
奴隶在一小时後会出现在门厅验收处,而我甚至还没有看完档案。
每一名奴隶都附有完整的描述,加上身世及评语,三者收集在一起,再加上详细的照片;我学会去注意奴隶本身,也去注意他们的档案资料。
一打开门,我就看到戴安娜在等我。她身上没有佩戴装饰品,头发梳开来,是我最喜欢她的那种模样。有些训练人员认为∶奴隶佩戴巧妙的小小装饰品,看起来更加裸露。我不以为然。
在像我们这样的房间里,铺着厚厚的毛毯,挂着古代的天鹅绒帷幔,加上所有小小的文明配备;一位裸身的奴隶在这样的房间中,就像火焰一样燃烧着。
在流动着的黯淡色调中,在萤光幕及低矮的雕刻家具中,戴安娜透露出纯粹的动物性,以及无限的神秘气息,只有人类这种动物能够如此。
如果你把她放置在像我这样装饰得很嚣张的房间里°°置身於海地的绘画、盆栽的羊齿和野蛮的石雕中°°那麽,你就拥有了一种很丰富又很成熟的什麽,能够在没有馨香的地方嗅到馨香,并且在一见到时就品尝到肉体的烟味与咸味。
没有什麽能够比得上那个时刻∶第一次发现她在那儿°°无论我在门厅及花园里已经看了多少奴隶°°看到她两颗摇摆着的沈重乳房,看到那潮湿的三角形yīn毛,同时她在等待我的命令。
戴安娜总是像一位舞者,光滑又瘦削,雪白的头发直泻在优雅的肩膀与背部。她的脸孔却大不同,因为它很迷人。脸上有几乎噘着的大嘴唇,有我曾看过的最圆、最灵活的眼睛。但是真正使我动心的是她的法国腔调。我曾努力去分析她的腔调,分析那种效果,努力要习惯它。但这是她那些强硬又不明确的价值之一。
我无法把她拥入怀中,吻她。我没有时间去开始做这一切事情。我可以看到大堆马尼拉纸档案放在我桌子上的白色电脑萤幕前。所有的资料都输入电脑中,但我仍然喜欢在手中拿着相片,以及清稿。我总是叫他们送档案来°°无论档案看起来多麽原始。
「把窗户打开,亲爱的。」我说。
「是的,丽莎。」
孟买琴酒在等着,酒杯已经放了冰块,莱姆果刚切好。孟买琴酒是我能够直接喝下去的唯一琴酒,我不曾加上其他东西一起喝。
我用眼睛的馀光,注意看着她,以同样那种像猫一样的速度与敏捷姿态移动着,修长的双手慢慢伸出去,好像双手甚至爱上那条拉动沈重紫帷幔的绳索。
有三年的时间,「她都生活在这些围墙里面」°°俗话这麽说。一年有六个星期的假日见不到她的踪影。我必须坦白说,我不知道她到哪里去,去做什麽,在那段时间中是什麽模样。据说,「俱乐部」会员曾提议与她签约拍电影,为她找结婚对象,并安排她到异国享受豪华的私人生活。但是,这一切对这儿的奴隶而言,并不是太不寻常的事。我们之所以要他们签约,待一段时间,并且付给他们那麽多钱,这是理由之一。
我有一次看到她穿上衣服,要去度假,与另一位奴隶臂挽着臂,走向等着的飞机。有人说,她们中五个人联合起来,在瑞士阿尔卑斯山租了一座城堡。
戴安娜已经在下雪的天气中穿上一件滚毛的白色外衣,戴上一顶白色毛帽。她看起来像俄国人,像一位跳芭蕾舞的巨人,其他女孩都像矮人,因为只有她自在地跨着大步,走过停机场,下巴翘起,法国人的小嘴自然地缩拢,好像总是随时准备好要接受别人的亲吻。
但是我不了解此时的戴安娜。我只了解她是裸身的卑屈奴隶,日夜在这儿侍奉我。她是完美的化身°°如果有「完美」这种东西;而在无干扰的安静夜晚中,我时常这样告诉她。
阳光从法国窗涌进来,加州胡椒树的多叶大枝干,像一种罩纱,遮盖住夏日的蓝天。
天空太清澄了。风铃的微弱声音从花园中传来,一堆迅速掠过南方的云儿忽然不见了。
她蹲伏在我近处,我伸出手,手指滑到她的乳房上°°完美的乳房,不会太大°°感觉到她跪在那儿,默默地屈服。她的臀部靠在脚跟上,我喜欢她这样;她向下看的时候,眼睛是湿润的。
「你尽管说,」我说,开始整理档案。「我不在的时候,你守规矩吗?」
「是的,丽莎,我努力讨好每个人,丽莎。」她说。我从她手中取下酒杯,在痛苦中等待了几秒钟,让琴酒变得冰冷,然後深深咽下冷冷的一口,让即刻产生的暖气扩散到胸膛。
她的姿态像一只猫,准备跳起来,手臂环绕我的颈子。我本来无法真正抗拒她这种模样,但是我还没有抖落假期中的焦虑心情。好像我们仍然在天空那儿盘绕。
我走到前头,做了一个难以形容的微弱手势,对她表示没问题了。她在跪姿中挺起身体,压在我身上,那是温柔的化身,我转头,亲吻她噘起的大嘴。
我可以看到那种感觉刺穿她,穿过她的四肢,她的裸露献出了一切。她可能感觉到我身体很僵硬吗?她皱起眉头,张开嘴唇。同时我放开了她。
「现在没有时间。」我低语着。是的,我有必要告诉她这一点。她跟我所曾经拥有的奴隶一样受过很好的训练。但我们之间存有那种温柔情态,使她很兴奋,就像那种冷漠之情总是让她流泪。
我转开电脑影像显示器,迅速在白色塑胶键上打出「预告」。沈默的串串闪亮绿色字母立刻出现了,横跨在萤光幕上。一共五十位新来的奴隶。我看了这个数目,吃了一惊。
从拍卖中我已经认识了三十位,但还有二十位是独立售出的。全是两年期的契约!所以,我们的新规则与规定正在发挥作用。我没有想到这麽快。我曾想,真的,由於一些六个月的奴隶,或者至少一年期的奴隶,可能会使我们陷入困境中°°因为当他们达到颠峰状态时,就会获得释放。我们真的需要两年的时间来训练一位奴隶,从他或她身上回收代价,但是很多奴隶就是不准备面对这种情况。
现在是看清样的时候了。
每份档案的封面都有一张奴隶的放大照片。我很快翻阅着,立刻把六张、七张、十张照片丢在一旁。全都是美女,有人会喜爱她们、折磨她们。但我不会。
但是,这儿有一位很棒的女人,留着绺绺棕发,形成天然的大鬈发,还有美国人的椭圆形脸。
我慢慢挣脱戴安娜,引导她的身体往下缩,让她的手臂抱着我的腰。我能够感觉到她那美妙的体重靠在我身上,前额依偎在我的肚子上,我的右手抚摸她的头发。她在颤抖着。她总是嫉妒新来的奴隶。她的胸房感觉起来很热。我几乎能够感觉到她的心脏在跳动。
「你想念我吗?」我问。
「非常想念,丽莎。」她说。
吉蒂。坎特维尔,我记得档案上一个奴隶的名字。根据图示,她身材很高挑,五尺六寸,处理起来会很有趣,并且资料也显示∶她的智商很高,获得新闻硕士,遍游世界各地,是洛杉矶的电视女气象播报员,在旧金山主持一段时间的脱口秀。在贝尔。艾尔的一个私人俱乐部中,接受一个名叫伊莲娜。吉夫纳的巴黎人的训练。我不认识这个训练员。但我们以前曾从吉夫纳那儿买过很好的货。我翻回照片那一页。
「你有干很多活吗?」我问。我曾刻意准许戴安娜干活。她需要干活,保养是不够的。
「是的,丽莎。」她说,我能够听到她的声音突然变了。我从她的颈背地方拉起她的头发。她全身发热。我知道她两腿之间的耻毛湿透了。
照片中的棕发女孩确实是一位美国美女°°「花花公子」跨页照片中那一型的美女,完美的女气象播报员,没错。我能够在想像中看到她出现在夜间新闻中。圆眼、大眼,像戴安娜,但透露一种世俗的气息°°纵使骨架很可爱,仍然掩饰不了的。但是,她的脸上即散发出强烈的智力,难掩些许探知的好奇心。是个健康的美国女孩,有一对啦啦队长的乳房。
确实要好好检视这一位。
我辍了一口琴酒,迅速地工作,把硬皮封面一个个翻回原位。戴安娜在吻我。
「安静。」
我在凝视着一张男人的照片。
金发,根据图示是身高六尺二。但我回看照片,有一会的时间无法了解自己的反应,无法了解自己的反应为何那麽强烈°°除非是这个男人脸上的表情使然。
他们在照片中很少微笑,都是直直往前看,好像警察人员在为他们拍照。
有时,整个弱点就在那儿显露出来,也就是那种恐惧的心理。他们即将遭受监禁,不知道会发生什麽事,也许完全是一种错误。但是,这个人却在微笑,或者至少透露些许愉悦、些许聪慧。
浓密的金发,几乎卷曲着,稍微落在前额上,靠近耳朵与颈部的地方非常好看。眼睛是灰色的,或者也许是蓝色的,一副大眼镜像是两圈淡淡的烟,只在顶端微微地投下yīn影,所以颤骨上方的镜片非常清晰。还有那抹微笑。他穿了一件黑色套头衣服去拍照,双手交叉,而不是放在两旁。是一种相当放松的姿态。
我翻到档案後面,要看他的裸体照片。我身子往後靠,凝视着照片,啜饮着琴酒。
「看看这些照片,」我说。戴安娜抬起头,我把两张照片给她看。「一名俊男。」我低语着,轻拍着史雷特的照片。我移动身体,要去取冰块,倒琴酒。
「是的,丽莎。」她说,尽可能在言语中加进受伤的感觉,并且为我斟满了酒,好像这种姿态具有极大的意义。我又吻她。
在裸体照片中,他是站着,两手放在身体两侧,但透露出同样微微愉悦的神情°°显然努力要稍微加以隐藏,也许有人叫他不要微笑。一种令人惊奇的临场感从照片中散发出来。并没有一种姿态、一种想像的自我影像保护他。那是完美无瑕的身体,一种真正的加州人身体,显示出经常运动的美妙肌肉,以及强有力的小腿。没有过分地发展,有着真正在海滩晒黑的肤色。
艾略特。史雷特。加州柏克莱人。二十九岁。在旧金山接受马丁。哈利法克斯的训练。
这倒很有趣。是我的家乡。而马丁。哈利法克斯正是世界上最好的训练员,也是我最好的朋友。或许有一点疯狂,但是,我们不全都是有一点疯狂吗?
我在二十岁时,曾在马丁。哈利法克斯位於旧金山的维多利亚式房子工作过。只有十五间光线黯淡而装潢高雅的房间,然而却像是一个宇宙,像「俱乐部」一样广大而神秘。是马丁。哈利法克斯为了奴隶们,把日光浴室建造得很完美,有小小的脚踏车及运动脚踏车,在奴隶们受到处罚时就让他们去踩这种车子。让一个加州人°°甚至像马丁那样苍白的加州人°°去想到像那样的健康设备吧!
但是马丁。哈利法克斯及「豪门」存在时,并没有「俱乐部」存在,并且就某一个意义来说,「俱乐部」要归功於我,也要归功於他,或者,他是以金钱支援了「俱乐部」。是马丁选择不跟我们一起来这儿。他一直无法离开旧金山或「豪门」。
我翻到马丁的手写报告。马丁喜欢写东西。
「这名奴隶非常世故,经济上能独立,也许很富有,尽管兴趣广泛,却一心一意想成为一名奴隶。」
兴趣广泛。加州柏克莱分校的英国文学博士。我的老校友。既然是博士,他应该获得紫心勋章。智商不像吉蒂。坎特维尔那样高,但无论如何是相当高了。职业是自由摄影家,摄影对象是摇滚乐、名人,经常为「时代」、「生活」拍摄战争作品。出版了两本摄影的书°°《贝鲁特∶二十四小时》及《旧金山游乐场扫描》。在卡斯楚地区拥有一家画廊,在柏克莱拥有一家书店(哪一家书店呢?所有的书店我都知道。没有说哪一家)。热中於危险的情况,以及危险的单人运动。
这倒是不寻常,很像他的脸孔。
我看看表。奴隶们要再过四十五分钟才到达门厅,而我已经选了两个,我确定了。不是吉蒂。坎特维尔,就是艾略特。史雷特。我只要看看艾略特。史雷特,就可以知道∶如果没有优先选择权,我会发疯。
但是我确实有优先选择权。
所以,为何涌起焦虑的情绪?是忽然感觉到自己可能无法掌控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吗?去它的,我已经下飞机了。假期过去了。我回家了。
我把其他档案推开,开始继续阅读史雷特的资料。
「这名奴隶在去年八月七日自动请求受训。」(九个月以前。他来这里,绝对是非凡的。但是马丁知道自己在做什麽。)「决定接受我们所提供的最深度计画,同时拒绝与房子外面的主人合作°°虽然每次使用奴隶的团体活动之後,几乎都会热心提供他几位主人。」
「他极为有弹性且强壮,需要严厉的惩罚才会留下印象,但却在很多情况中非常容易感觉受到屈辱,几乎到达惊慌的程度┅┅这名奴隶会透露一种微妙的倔强脾性,不易被人察觉,除非°°」
我停下来。这种事情我会以自己的方式去发现,并感觉到美妙的喜悦。我向前翻了几页,因为我知道马丁的描述习惯。
「这名奴隶在马林郡的乡村别墅监禁了短暂的时间,显然认为整整一星期的训练内容非常艰辛,然而却几乎立刻要求去。每次受训後都睡得极好。结束时的休息期间经常阅读书籍,内容是广泛的经典作品、无聊作品,有时是诗歌。沈迷於侦探小说以及詹姆斯。庞德系列惊险小说,但显然是逐字阅读伟大的苏俄小说。」(这点太有趣了。除了侦探马丁之外,谁会注意到呢?)
「这名奴隶是浪漫主义者。然而到目前为止,在每次受训之後,一概不亲近任何主人,只是问我在未来所要提出的建议,他说,他想要面对自己最惧怕的事情。」
我又看看照片。四方形的脸孔,甚至五官也是四方形的°°除了嘴部,有点丰满。那微笑可解释为∶透露一丝讽刺,些微的鄙夷。应该有一个字眼,表示某种鄙夷又不像鄙夷的那种无情。他有一张「不错」的脸孔,有一点与「鄙夷」这个字眼相反。
天啊,两星期以前,我可能在柏克莱的街上走过他身边,看见他在一间酒吧,位於┅┅
不要那麽认真,丽莎。
你已经看过了来自旧金山的奴隶的一千份档案。在这座岛之外,并没有任何生命存在,对吗?这份档案之中的资料,如同你一再告诉新进的训练员那样,在这儿应该对你很有帮助。
我翻到训练经过的摘要。
「令人惊奇的是,这名奴隶在乡村接受两星期的训练後,立刻被送回;其间,很多外埠客人几乎很无情地要他干活。老年的「苏俄°普鲁」伯爵夫人爱上这位奴隶(参见後面的附记)。但这名奴隶说,如果无法安排较长久的监禁时间,他要到别的地方。金钱不是目的。这名奴隶几次提到说∶他很害怕较年轻的主人,然而,他并不要求要避开他们。他说,特别可怕的是,比他虚弱的人竟然侮辱他。」
我翻到最後一页。「谨以最高度的推荐之意送达这名奴隶(对於「俱乐部」而言很理想),但是必须强调∶这名奴隶是一位新手。要监视他。虽然我能够保证他的敏捷与精神稳定,但我必须补充说∶他接受训练的时间并没有很多!虽然他通过这里女经理人的考验,但这些考验对於这位奴隶而言,却是在充满压力的情况下,他显然惧怕女人甚於男人。然而,这名奴隶拒绝谈女人,他说,他要尽可能去做,以便为「俱乐部」所接受。再重复一次。要监视他。这名奴隶对於女人的反应很不错,显然对女人深感兴奋,但是爱情在这名奴隶心中造成了强烈的冲突。」
我对於这人的两面个性感到很怀疑。我翻阅着档案,一直到我发现几张小照片。我的想法很正确,在侧面照中,没有面对摄影机,艾略特。史雷特看起来很严肃,几乎很冷酷。沈思的脸孔透露出一种真正可怕的成分。我翻回到微笑的脸孔那页。很惹人喜爱。
我合起档案,没有去阅读「附记∶喜爱这位奴隶的一些男主人与女主人」
的部分。天知道马丁还写出多少东西。马丁应该去当小说家。或者,也许马丁应该正是本来的马丁。
我坐在那儿,只是看着马尼拉纸封面。然後,我打开封面,又注视着史雷特的照片。
我感觉到戴安娜在我身边,感觉到她的温暖与她的需要。我也能够在她身上感觉到另一种什麽°°对於我的紧张的一点忧虑之情。
「我不会回来吃晚餐,」我说。「现在快把发刷拿来,我要一点凉凉的香奈儿来喷脸。」
她一走向梳抬,我就按下桌上的钮。
她把香奈儿放在化室的一个小冰箱中,让它变冷,用一块乾净的法兰绒布包着拿来。
我用香奈儿香水轻拍脸颊,同时她帮我梳头发。没有人梳得比她好。她知道怎麽梳。
她还没梳完,门就打开了。我喜爱的男侍丹尼尔在门口出现。
「看到你回来真好,丽莎,我们想念你,」他说。他看看戴安娜。「理查说,奴隶们再四十五分钟就会到门厅。他需要你,是特别的事情。」
真是不巧。
「好吧,丹尼尔。」我对戴安娜做手势,要她不要再梳。我把她的身体转过来,注视她。她低下头,白色的头发飘垂在身体四周。「我会很忙,」我说。「我要戴安娜干活。」
我能够感觉到她微微的震惊。对我们而言,最热情的时刻总是在我们分离之後。接近傍晚时会有时间,不是吗?而她当然知道。
「索罗斯基伯爵在这儿,丽莎。他要她,被拒绝了。」丹尼尔说。
「是的,善良的老索罗斯基伯爵,他要让她成为国际影星,对吗?」
「就是他。」丹尼尔说。
「把她当礼物送给他。用丝带好好把她绑好,就像那样。」
戴安娜投给我惊吓的眼光,但是她嘟起嘴,神情很美。
「如果他不是立刻需要她,就让她在酒吧中干活,一直到很晚的时候。」
「她没有冒犯你吧,丽莎。」
「完全没有。只是时差让我感到不舒服,我们在上空盘旋了两小时。」
电话在响。
「丽莎,我们需要你到办公室来。」是理查的声音。
「我刚进来,理查。给我二十分钟,我会到那里的。」我放下电话。
戴安娜和丹尼尔走了,好安静。
我又长啜一口凉凉的琴酒,同时再度打开档案。
「艾略特。史雷特。加州柏克莱┅┅在旧金山接受马丁。哈利法克斯的训练。」
不只是家,那些地方°°柏克莱、旧金山°°你会到那里经历一种称之为「假期」的特殊苦行。不。它们是一次长久旅程的界碑,而这次长久旅程已经把我带到这座岛、这个房间。
在一种半恍惚的状态中,我好像记得一些事情,或者毋宁说,好像再度召唤了这些事情°°一切都是这样开始的。而在最初时,对我而言并没有马丁。
哈利法克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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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到了那第一间旅馆房间,我曾在那儿做爱°°如果人们是这样称呼°°记得那次朦胧的禁忌邂逅、那皮件散发出的气味、那舍弃一切自制的可爱感觉。
有任何的激情像那第一次的激情吗?事情是多麽奇异啊,事前那些梦及它的漫长时辰°°一位无情主人,一位残酷的主人,一出有关惩罚与屈服而没有真正伤害的戏剧°°不敢对另一个活着的人加以描述。然後是遇见巴利,他就像罗曼史连环图画中的男孩那样英俊,偏偏地点是在柏克莱的大学图书馆,离我家只有几个街区远,并让他很偶然地问及我正在看的书,正是被虐狂者的精神病医生所记载的可怕想像,证明┅┅什麽呢?有人跟我一样,他们想要在爱的名义下破人绑起来,接受惩戒,遭受折磨。
然後是那典型的第一次约会,他在我耳中的细语。他说,这正是他想要的,他知道如何去做,并且做得很好。他在周末工作,是在旧金山一间很小但也很高雅的旅馆中当男侍,我们可以去那儿。
「只要到你想去的地方。」他这样说,血液在我耳中悸动着,亲吻都不会有这样的效果。
我在爬着大理石阶梯时,心中很害怕°°我们不能使用前面大厅的升降梯°°在他打开黑暗的小套房时,我们像是一对罪犯。然而,那正是我想要的,是的,陌生的环境。他表现得很坚定,控制着情况,具有正确的时间感、速度感,也知道如何巧妙地应用这些长处。
是热情的火焰最後更加迅速地吞噬一切,因为我几乎不知道他是谁。
甚至现在,我也记不起他的脸孔。只记得他长得很好看、很年轻,看起来很健康,像柏克莱的每位年轻人。还有,我知道那间房子,以及他住在哪一条街。
但是,那种激情几乎无可名状,我们就像两只动物,我们疯了,我们对彼此完全一无所知。一个安静而年轻的中学女孩,就十六岁的年纪而言是太严肃了;而一个大学男孩,几乎大不了我两岁,却阅读波特莱尔,说出有关感官方面的深奥言词,抽着直接从公司订购的奇妙浅色谢尔曼香菸,想要的东西也不是我想要的,并且有身分可以这样做,有似乎真实可靠的技巧可这样做。
我们会制造不和谐但却美妙的音乐。危险性呢?那样很刺激吗?不,那是一种丑恶的暗流,只有在夜晚结束时才散发掉。此时,我在筋疲力尽与沈默中,跟着他走出旅馆,偷偷穿过边门,知道并没有发生「可怕」的事情,知道他没有发疯,刹时心中松了一口气。「危险性」并不是一种调味品,只是我在那些日子中必须付出的代价。
在「俱乐部」的深处之中,从来就没有那种代价┅┅那是它的精髓、它的贡献、它存在的理由。不曾有人受到伤害。
我跟他又见了两次面,然後他建议和他的朋友大卫见面。下午时,我们三个人在一起。此时,关系失去了亲密性,忽然之间,我们并不是平等的参与者,我开始害怕了,是吗?忽然,抑制的心理向我袭来。他又跟另一个朋友来找我,再一次提出求婚,我感觉被出卖了。
之後是痛苦的漫长夜晚,流浪在旧金山市区,寻求经过我身边的脸孔,窥伺豪华旅馆的大厅,想着。是的,在什麽地方,什麽地方有一个男人,一个高雅又有经验的男人,一个新的开始,某一个男人,比原来的那一位聪明、威严、谨慎无数倍。
坐在家中的电话旁边,面前是报纸的人事栏。它是一种密码,代表我心目中的那件事吗?我敢拨两个号码吗?茫然经历例行的经验°°大学四年级时的正式舞会、电影约会°°时而喃喃说着谎言,辩护自己的冷漠、无情。还有那种可怕的感觉,感觉自己是一个颓废的人,一名秘密的罪犯。在闲荡中走过柜台,柜台上有皮手套放在玻璃匣里面,尽管浅浅的盒子里放有白色的卫生纸,但看起来还是微微显得不吉祥。
是的,我会喜欢这些,这些很长、很长又很紧的黑手套┅┅而我腰部的宽皮带紧系着,像一条奇特的腰带,是的,一旦买得起,就再添加黑丝绸及紧贴小腿的高统靴。最後在靠近柏克莱校园的一间书店中,在沈默的怀疑与令人脸红的兴奋中,发现了那本震撼心灵的经典作品°°别人想必已经知道很多年了°°光滑的白色封面看起来那麽无邪°°《O娘的故事》。
不,你并不孤独。
付书钱时,我感觉到书店中每个人都在看我。然而,我坐在「地中海饭馆」中,脸上泛着红晕,眼光呆滞,一页一页地翻阅,看看有谁看到这本书,提出评语,朝我走过来。全都看完时我才合起书来,然後透过开着的大门,凝视着学生在雨中匆匆走在「电报街」上,想着∶我不要一生都生活在幻想中,不要这样,就算┅┅
我不曾再打电话给巴利。让每个人都很震惊的,并不是地下报纸中一则神秘的个人广告,也不是施虐狂与被虐狂之间的喧嚣谈话,而是旧金山地方报纸中一则看起来最为无邪的小广告∶
特别通告。罗伊希学院仍然接受申请。在这麽晚的时候,只有完全熟悉训练课程的人才会申请。
「罗伊希」是《O娘的故事》这本法国小说中,O娘被带去的那间虚构的别墅。不可能误解其中的意思。
「但是,你不会使用鞭子,我是说,一种会真正造成伤害、引起强烈痛苦的东西┅┅」我在电话中低语着。此时我们已经讨论了所有的安排,包括在旧金山一家饭店面谈,以及如何彼此认识对方。
「不会,亲爱的,」金。保罗说。「没有人会那样做°°除了在书本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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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那些长久等待的时刻可真是纯然的痛苦,还有那些秘密的希望与梦想┅┅
当金。保罗从「恩利可」饭店的桌旁站起来时,他看起来是那麽透露出欧洲人的风味。天鹅绒夹克,狭窄的衣领。像是记忆中一部维斯康堤的电影里某一位英俊的黑眼睛法国演员。
「一位真正性感的美国女人,可真是宝贝,」我喝完咖啡时,他这样说。
「但是,我们为何在这个地方浪费时间呢?跟我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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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痛苦,就是这个字眼,因为是那样年轻、那样被迫、那样受惊┅┅某一位异教徒天使在那些日子里一直在监视着我,没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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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我的精神时钟已经发出沈默的警告。理查在等着,而现在我们是异教徒天使。我们只剩下不到半小时,新的奴隶就要进入门厅验收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