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的病房,面对面缄默的三人分座两厢。「请记住邮箱:ltxsba @ Gmail.com 无法打开网站可发任意内容找回最新地址」
其中两双尤为相像的桃花眼瞪着彼此,仿若在进行一场无声的战争,谁先出声谁就败下阵似的对峙着。
冬倩被夏尧拖着手坐在他身旁,对面正是让母亲一通电话召唤到s市来的父亲。
他本来是在别市出席一场并购案的签约仪式,接到秘书的传话,立刻马不停蹄奔上往s市过来的行程。
母亲在父亲到达之前一个字都不肯说,也不愿听冬倩和夏尧讲话,完全拒绝沟通。等父亲出现以后,她扔下一句「你自己问他们」,便离开了病房,根本不给二人正眼。
病房门口的地上,母亲出差时总是随身携带的公事包静静躺在那里,是母亲进门时落下的——还有那附近的蓝紫色硬壳行李箱,同是母亲带来的物件——之后就一直被遗忘在原处,谁都没有心情去收拾它们。
这些事物无声地诉说着母亲是怀着如何担忧急切的心情赶到s市来的:她回国的机票是公司安排,所以第一站必然是飞回c市。而她甚至没时间回家把行李放置好,或许她连机场也没出,直接转上最近一班来s市的飞机了。
思及这一切,冬倩觉得自己简直快被愧疚淹没了。
明明是最想隐瞒住的人,到头来却成了第一个发现的人。
明明是最不想她受伤的人,到头来却成了被他们联手一击的人。
她垂眸瞧了瞧夏尧手中紧紧握着的她的手,又无奈地认识到,即使如此,她仍然不想卸下指尖回握他的气力分毫。
果然,自己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被他无形地套牢了吧?
苦笑着仰首望向还在僵持中的两个与她最亲的人,眼瞳由迷蒙逐渐转化为清晰和坚定。『地址发布页邮箱: ltxsba @ gmail.com 』
沉默最终被父亲的一声叹息打破。
「这就是你们妈妈要你们亲自告诉我的事情?」
他的声音很低,嘶哑得黯黯的,但又平静得听不出情绪,像是他并不对眼前的情景感到意外。
交握着的双手仿佛刚接收到父亲的视线般突兀地感觉一阵烫热,紧接着她便察觉夏尧的手抓得更牢了,用力得使她与他接触到的地方隐隐作痛。
夏尧他……大约比她更忐忑吧。
不得不承认,在对彼此感情的深厚程度上,无论是过去亲情的部分抑或是后来爱情的部分,她都远远不及他的。所以在这样的时刻,她的心情不过是「希望」他们不会分开,而他……也许是他们「不能」分开的信念在支撑着。
想通了这一点,手上的一点点疼痛即刻变得无足轻重了。
「爸,我们……」
冬倩开口试图说点什么,可她的话头在父亲暗示她先不必讲话的手势下停住。
「你们都是成年人了,我相信你们都有足够的理智,有明确的是非观念,知道什么是『可为』和『不可为』……」父亲抬手揉了揉额角,似乎在为了组织语言、为了寻找合适的说辞而迟疑。
不自然的停顿持续了不知多长时间,父亲终于重新啟口,尚未言语先是再次叹了口气,「现在,你们已经确定了?决定就这样下去了?」目光在冬倩与夏尧之间来来回回,一遍復一遍地确认他们两个人脸上的情,不错过任何可能泄漏想法的蛛丝马跡。
父亲与母亲截然不同的态度教冬倩迷惑,只是,在她还冗自诧异父亲的反应时,夏尧早已迅速且义无反顾地答了:「是!」
说话的同时,他不着痕跡地往她的方向靠近了一些,手上的力度虽然稍有减弱,却加上了另外的那一隻手。双掌合拢,将她的五指收在掌心,密密地圈住,生怕她会趁他不注意跑了一样。
父亲对夏尧斩钉截铁的单音答復不置可否,眼眸的焦点落在冬倩身上,显然是在等着她的回答。
夏尧同样侧过头覷向她。深邃的墨瞳映着一目可见的明显的担忧,好像在畏怯着,恐惧她会在下一刻无情地给出超乎他预想、会令他痛苦至极的答案。
冬倩忍不住朝他露出浅浅笑靨,安抚地捏了捏他与她交握着的那一隻手,然后抬头对父亲轻轻頷首。
「嗯,确定了。」
当她在急诊室外焦急等待时、当她在他的病床旁安静守候时,当她目睹他血色全无的苍白睡顏心疼不已时……她便再确定不过了。
听闻她肯定的言辞,相较于夏尧如释重负的吐息,父亲呼出的却是一声凝重的叹息。
接着又是一段无言的静默。
父亲不知在思索着什么,冬倩和夏尧则是想不出该说什么,一言不发地静候父亲随后可能会有的作为。
如果不是病房的墙上挂着的时鐘,秒针发出「嘀嗒嘀嗒」的声响忠实地反馈着时光的流逝,冬倩都快以为时间已然终止于此。
「……冬倩,」父亲忽然唤了她的名字,尔后站起身,指了指病房的门,示意她随他出去,「跟我过来一下。」
「爸!」夏尧惴惴不安地也站了起来,脸上是少有的害怕的色。
他的手把她拽得死紧死紧,十隻手指拢成一张网似地箍住她的手腕,不肯让她远离自己一步。
父亲见到夏尧如临大敌般防备地盯着自己的模样,还有他手上桎梏着冬倩的动作,犹然生出一种啼笑皆非的感觉。
不过为了回避的举动能成行,父亲按捺着不断有向上扬起的欲望的嘴角,努力维持着正常平和的表情,用保証的语调宽慰道:「别紧张,我只是想和冬倩单独说几句话。你好好坐这里等着就行了。」
「……真的?」
向来冷静自信的人竟会露出这样小心求証的谨慎态,对近几年本来见面次数就少的父亲来说着实罕见。但夏尧下意识的反应,同时也直截了当地向父亲展现他到底有多重视冬倩。
用「视之如命」来形容大概一点也不为过。
「真的。我们就在门口,哪也不去。」想想又补充了一句,「只说几句话,不会太久。」说完父亲看向冬倩,眼中有求救的光芒在隐约闪烁。
冬倩说不出此刻心中具体是个什么感受。
即便她很清楚自己之于夏尧的重要性,仍会因为被他在乎到如斯地步而觉得心惊……和心喜。
被心中的那个人视若珍宝,这终归是令人愉悦的。
她不禁温柔地允诺:「我不会离开的,夏尧。」
「……无论如何?」
商人总是懂得把握时机将自己的利益最大化,夏尧对借机索要冬倩的承诺这类举动更是驾轻就熟,丝毫不觉自己做了什么与「趁火打劫」性质相似的事。
「嗯,无论如何都不离开。」冬倩认真地点点头。
「好吧,那你要记住你答应的。」
得到了满意回復的夏尧,这才不是很甘愿地以极其迟缓的速度,一根手指一根手指慢吞吞松开她的手,同意她的暂离。
在一旁围观了全过程的父亲,把这些看进眼里,只能暗叹夏尧讨价还价的本事,果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