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密的雨丝中,一个浑身透湿的少年左顾右盼的跑来,远远看见那间木屋,顿时双目一亮,拔出腰间长剑飞奔过去。『地址发布邮箱 ltxsba @ gmail.com』
屋内董诗诗已经有些志不清,嘴里含糊的骂着些自己也不清楚是什么的句子。
她身上的衣服被七手八脚扯得精光,浅蜜色的柔腻肌肤被六只大手肆意抚摸玩弄,留下一个个红印。她身上越来越冷,体内却越来越热,头里像有个热硬的石头撞来撞去,一阵阵疼痛。同时身上被那群男人摸来摸去,乳上被掐下体被抓摸,疼痛中隐隐带着一股麻痒,只是此刻细分不出了。
两个男人还穿着水靠,只是摸来摸去,那一个脱光了不愿再等,吐了写口水在手上,急匆匆抹到董诗诗下身。股间一凉,湿湿粘粘的手指把娇嫩的膣口摸了个遍,她双目一闭,咬紧了牙,唯一自由的左手被一个男人摁在床板上,动弹不得,但修长的指尖却死死的抠住了床板,毛糙的板子上可以清楚地看到晶莹的指尖已经渗出了鲜血。
这时窗外突然传来了一声轻响,像是有人碰到了门口的什么东西。三个男人立刻从床上跳下,裸体那个匆匆拿起快兽皮短裤穿上,其余两个先过去开门向外看去。
屋外,一个面色凝重的少年刚刚跑到附近一棵树下,从怀里摸出一个油纸包,打开取出一个火折子,接着拿起一个小纸筒模样的东西。
三个男人做了近十年水贼,自然知道那便是大多江湖人都会常备的信号焰火,心中都是一惊。穿着整齐的那两人对望一眼,摸出腰间分水峨嵋刺,恶狠狠扑了过去。
那少年侧目看到两人,手中火折才刚刚引燃,一旦闪避或是招架,信号定然无法发射出去。那两人本也就是想逼那少年撒手,毕竟这焰火发射上天,也不知会招来什么样的家伙,他们只有三人,加上这里又是与碧蛇他们汇合的地方,自然不能冒险。
没想到,那少年冷冷的看着两柄短刃闪着寒光而至,色毫无变化,仍把手上的焰火点燃,拖着尖利哨音的火花从枝叶旁冲天而起的同时,两把冰冷的峨嵋刺一起刺进了他的腰侧。
那少年面色依然冷静,反倒是两个进攻的男人看着他惊讶的僵住了动作。转瞬回要把兵器抽出来时,那少年竟然一手把两把峨嵋刺紧紧握住,扭身一掌劈向一人额头,也不管峨嵋刺在身上拖出的长长伤口!
亏得旁边那人反应较快,一脚踢开同伴,自己就地一滚,滚向一边。
穿兽皮短裤的那个也已经从屋中取出兵器,看见同伴双双丢了兵刃,手中峨嵋刺一扬,飞身攻上。
那少年虽然腰侧血流如注,仍然步伐矫健,伸足挑起地上长剑,反而招招抢攻起来,对敌人刺向自己各处的森冷利刃视若无睹。一寸短一寸险,峨嵋刺本就不过小臂那么长,与对方长剑互相交换一击必然是赔本买卖,加上那少年一幅不要命一样的打法,反倒让那汉子节节后退。
那人手上峨嵋刺横封竖架,被少年的疯狂吓到,防守有些慌乱,脚下一滑,右臂被长剑斩了一道血口,峨嵋刺顿时落进地上的泥浆之中,那少年毫不犹豫,提剑便砍。
那汉子吓得魂飞魄散,慌忙向右一滚,那一剑到了半截就失了力气,歪歪砍到一边——原来剩下两人中的一个悄悄凑近了少年斜后方,少年提剑举肘之时,腰侧空门大开,他趁机抓住那两把峨嵋刺,猛地拔了出来。
血雾喷散中,那骠悍的少年终于倒在了地上。
兽皮短裤汉子大口喘着气,骂了句娘,道:“难怪早上去偷袭的人才回来了三成,难道全是这种不要命的东西么?”
那个拿着两把峨嵋刺的人也惊喘不停,“别瞎说,说不定不是他们一伙的。”
“呸,这种玩命的打法,肯定是董浩然那王八蛋的死士。早上去的那群混蛋没杀干净,竟然还敢说人都死光了。回去我不到盟主那里告那群兔崽子一顿,我……我就是他们孙子!”
三人收了收惊,一人道:“咱们赶紧把这丫头带走吧,估计马上就要有人到了。”
“可是碧蛇还没过来……”
那人啪的拍了说话人后脑一下:“猪脑!盟主不光说了不管哪边得手都在这边等一天,汇合后返回。还说了若是哪边死了,剩下的人不必理会。现在碧蛇还没回来,多半是见阎王去了,咱们这就走人,大不了去另一组人的汇合点躲一天就是。”
“有道理。可是那丫头……”一人摸着自己的兽皮短裤,颇有些惋惜。
“去你妈的!要命还是要女人?”
“命命命,当然是要命了。”
三人说着便起身要回屋里,但伴随着压抑不住愤怒的声音,穆阳和另外两个少年已经从不同方向赶到,“你们谁也别想走,都把命给我留下!”
在染红的泥水中垂死的那个少年挣扎道:“穆……穆大哥,人……人在里面……”
穆阳看了那少年一眼,平时总是嘻嘻哈哈的脸变得愤怒而扭曲,他转向那三人,一伸手中长剑道:“说!你们是什么人?”
穆阳赶到他们同伙的聚集地的时候,才发现那里剩下的只有尸体。除了在镇子里做暗哨的三个少年,这次来与他汇合向韦日辉石柳杨三耳三人下手的所有人,都死得一干二净。现场经过了一场恶战,但没有留下一具陌生人的尸体,连究竟是什么人作了螳螂后的黄雀,都完全无从得知。
赶向聂荣春那边的路上,看到了河里被掳去的董二小姐,虽然董浩然下的命令是不惜一切代价狙杀那三人,但穆阳犹豫再三,还是选择了前来救人。路上董诗诗留下的印记断了之后,四个人四散寻找,一看到信号,便赶来汇合。
穆阳的一肚子怒火在看到地上舍命发出信号的少年后终于按捺不住,另外两个少年虽然表情木然,但眼中也满是愤恨,三个少年互看了一眼,齐齐挺剑攻上。
三个汉子陆上功夫本就不精,顷刻间,两人被斩杀在屋门口,仅剩下穿兽皮短裤的男人被穆阳剑指咽喉跪在地上。
“说!你们是什么人?来干什么?”
那汉子瑟瑟发抖,道:“我……我是摧花盟属下混江阎罗的兄弟,我……我大哥将来绝对不会放过你们!你们……啊啊!”
穆阳看着他削落的那只耳朵落到地上的泥浆中,把剑尖下移,指着男人的裤裆,“说,你们来干什么?你们摧花盟也看上了幽冥九歌?”
那汉子还想嘴硬,才说了句“老子绝对不会……”,告诉你三个字还没说出来,长剑一送,已经插进了他的裤裆里,他惨叫一声,裤裆里掺杂着黄色尿液的大股鲜血旋即染红了他的大腿。
“你们看着外面,我去救小姐。”穆阳不再管那倒在地上抽搐不停的垂死之人,大步走进了木屋中。
董诗诗此时已经近半昏迷,赤身裸体的趴在木床上,左手仍然死死抠着床板。
穆阳先是一愣,然后不自觉地吞了口口水。此时董诗诗身上泛着红潮,全无遮蔽的双腿股间臀峰布满了红红的手印,隐约可以见到的羞处似乎还有水光,赤裸的娇美身子无意识的微微颤抖,险些让穆阳看呆了。
他甩了甩头,脱下外衣走了过去,拧干了雨水,先盖在了董诗诗腰臀上。
董诗诗被凉衣一冰,稍稍醒转,虚弱问道:“谁……是谁……”
没等穆阳应声,就听见董诗诗继续道:“是……是小杨子么……我……我好难受。你、你怎么才来……”
穆阳伸出的手一僵,但还是俯身找了几块还算完好的碎衣料,往她身上披着,正要开口说话,就听见门外传来一声惨叫,顿时面色一变,持剑冲向门口。
门外守着的两个少年,此刻已经倒下了一个,身上没见到伤口,只是口里不断涌出鲜血,面上带着黑气。另一个少年正和一个中年文士斗在一起,准确地说,是在拼命的挥剑护着自己身上要害。那文士看起来颇为年轻,看起来不过三十出头,身形并不壮硕,但武功看起来很高。那文士白面微须,头上还包着方巾,若不是此刻正踏着诡异的步法逼的一个持剑少年手忙脚乱,根本看不出这是习武之人。
穆阳一眼看去,就知道自己同伴功夫与这文士相距太远,长剑一挥正要上去夹攻,就见那文士双足不动,身子斜斜滑出半步,恰好进入了少年左手斜后方转瞬即逝的一处空门,轻轻飘飘看起来没有什么力道的一掌印上少年肩下。
那少年却被一掌打的整个人扑倒在地连滚了将近丈余,哇的一口鲜血喷出,脸色发青挣扎道:“穆大哥……快走!”说完便强撑起身,用尽余力扑过去想要去抱那文士的身子。
那文士微微一笑,伸手拨开长衣前摆,一脚踢出,正中那少年胸口,那少年双臂一收想去搂他腿,他的腿却已经收回,那少年不敢相信的被踢飞回穆阳身前,胸骨尽碎,四肢抽了一阵,便再也不动了。
“夏老三也忒没用,这么多年只养出你们这些废物。平白糟蹋了粮食。”那文士伸手探了探雨幕,不愿走入雨中一般站在树下看着身上的雨痕,笑道,“你不过来受死,莫不是还要小生再顶着这些恼人的雨水出去一趟么?”
穆阳知道遇上强敌,但自小所受的训练让他完全没有一丝一毫惧怕,反倒热血沸腾,打定主意拚上性命也要给对方造成重创,至少也能让董二小姐有一点逃脱的可能。
知道对方掌上功夫厉害,进击时穆阳选择了强攻,他的剑是所有的死士中最快的,就连训练他们的那个黑衣人,也对他十分赞叹。
他的身法很快,剑也很准,但他的脚还没有踏进树阴,他就知道自己的生命已经到了尽头。他本打算硬吃对方一掌,然后用腰间隐藏的匕首在长剑掩护下偷袭对方的手掌。
只是他没想到,对方双掌一合,就把他的剑夹在了掌中,他眼看剑尖离对方胸口不过寸许,拼命催动力道却再也不能前进半分。他深吸一口气,咬牙双手握住剑柄,大喝一声向前猛地一推!
那文士却在这时松开了手,肩微微一耸又是双足几乎不动的平平移开一肩距离,收不住的长剑直直刺进他腋下,被他猛地收紧手臂夹住。
穆阳立刻撒手双掌劈向对方胸前,那文士右手竖成掌刀,迅急无比的在他左臂上一斩,他就觉一阵阴柔无比的内劲从被打中的地方瞬间散开,森寒袭体,转眼就让他半身僵麻。
那文士悠然道:“我不喜欢废物,废物只有死了,我才不会觉得碍眼,去罢!”
最后两个字出口,右掌已经拍上了穆阳胸口。
阴寒的掌力几乎撞碎了穆阳的胸膛,他身子还没有向后飞出,那文士的右掌又已经拍到,“啪啪啪啪”连声过去,穆阳被击到腾空前的短短一瞬,胸前竟连中了八九掌。「请记住邮箱:ltxsba @ Gmail.com 无法打开网站可发任意内容找回最新地址」
当穆阳摔到地上的时候,他已经什么都感觉不到了。
那文士掏出一块手帕,轻轻擦着自己的手,笑道:“怎么?小生替你打发了三个废物,你也不出来说声谢谢么?”
“你也说了那是废物,我又何必谢你。”冷冷的声音过去,雨丝交织的稀疏树木间,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少年。
那是聂阳,他秀气的脸前所未有的冰寒,慢慢走近,缓缓问道,“你是赵玉笛?”
那文士摇了摇头,微笑道:“你也来了有阵子了,小生若是赵玉笛,会不救那三个手下么?”
聂阳冷笑着摇了摇头,“若你是赵玉笛,你不救那三个手下再正常不过了。”
那文士悠然道:“小生不喜欢扭转别人的想法,只是……阁下应该姓聂吧?”
聂阳眯起眼睛,并不回答。
“你若是姓聂,小生若是赵玉笛,那么,你我二人可以说素不相识吧?”
“所以?”
那文士缓缓道:“可惜小生认识你,很多年前也见过你,小生姓邢。”
聂阳的瞳孔一阵紧缩,双手不自觉地握紧,“邢碎影?”
那文士微笑点头道:“不错,小生便是你找了很久的人,邢碎影。”
聂阳握紧的双手慢慢松开,笑了起来:“你便是邢碎影?”
邢碎影长笑道:“不错,小生今日来,就是为了看看你。杜远冉果然是个人才,能把你教的这般出色。”
聂阳慢慢走近他,笑道:“可惜,这对你并不是件好事。”
邢碎影敛去笑容,道:“这世上的事情,本就很难分清楚好坏。”
“其他事情我不知道,”聂阳拔出腰间长剑,淡淡道,“我只知道叫邢碎影的,就要死。”
邢碎影撩起袍脚别在腰间,右手平伸,再次露出微笑道:“你不妨试试看。”
“好!”好字出口,聂阳手中三尺青锋已经幻如破天长虹,直取邢碎影咽喉。
邢碎影左足一踏,身子后仰,右手双指刺出,点向聂阳手腕。两人招数都未用老,聂阳剑尖一圈,划向邢碎影手臂,逼得他沉肘旋身,一掌拍向聂阳胸前。
聂阳学自杜远冉的迅影逐风剑本就以快见长,聂清漪教给他的聂家剑法也是招招进逼,以攻代守,此刻他全力施展,手中剑尖犹如化作十余点银光,每一点银光都能见到森寒的寸许剑芒从尖上吐出。邢碎影掌力还未吐出,就被剑芒逼回。
“聂家剑法竟在你手上发出如此威力,聂家先人真不知要作何感想。”
邢碎影犹有余暇开口说话,说话中脚下步法精妙迅急,仍然避过数次杀招,还有余力反击两招。
聂阳也不答话,手上招数渐渐以影狼的为主,他本想用聂家剑法杀掉邢碎影,奈何这人武功太高,聂家剑法过于拘泥的复杂招式,根本无法奏效,当下长剑斜斜挑起,一声清啸,使出了聂家剑法的绝招“浮生若尘”。本就看得人眼花缭乱的剑尖寒光轰然散开,在这一刹那刺出的虚招几乎无法数清,犹如窗内阳光中万点细尘,毫无规律的飞散铺开。
自聂家创下这门剑法以来直到聂清远那一代,也不过只有两人使得出这一招。
聂阳,则是第三个。
邢碎影无从闪避,前后左右四处尽是剑影,每一道都可能化作催命的符咒。
他双目圆瞪,也不见双脚动作,身子却开始向后飘出,聂阳如影随形,剑光附骨而至。
眼见把邢碎影逼到了树干之前,无处可退,聂阳此招也到了强弩之末,势必将老,此时就听邢碎影大喝一声,弯腰向后一冲,“咔嚓”一声大树拦腰折断,粗大的树干向聂阳直压过去。
聂阳左掌一托,砰的一声把断裂的树干拍向了一边,长剑毫不停顿,迈步攻向邢碎影,这次却不再用聂家剑法的一招半式,满带杀气的迅影逐风剑带着令人窒息的寒意出手。
邢碎影色依然悠闲,一双肉掌在身前挑抹推劈,硬是把迅如流星势若闪电的剑气挡架下来,而且丝毫不显疲态。
招招进逼中,聂阳的剑却越来越慢,邢碎影催动的阴寒掌力仿佛混着碎冰的水,让他出剑愈发凝滞,一剑重似一剑,让他不自觉地催动更多的力道,百招过去,额上竟有些微汗。
斗到酣处,聂阳渐渐收起了刚才难以压抑的仇恨,开始谨慎的逐渐收回自己的剑气,认真观察起邢碎影的掌上招式,同时潜运内功游走周身抵御那阵阵寒气。
邢碎影身前压力一轻,却并不借机进击,双掌依然只是防守,间或用劈空掌力逼退寻到破绽的聂阳。
出剑的速度降下,聂阳也感到手上的压力顿时消失,知道对方刚才确实用上了缠丝劲之类的手法,当下不再抢攻,手上长剑只是试探着撩刺一些虚招。
若是外人此刻见到,只能看出两人相距数步,一个不停的用剑比比划划,一个则双掌护在身前,不时劈出一掌,全无高手过招的感觉。但仔细看去,两人身上衣服此刻竟干爽的如在屋中一般,偶有被雨打坠的残存枯叶,还没落进两人中间,就像被无形的手撕碎了一样瞬时化作细微碎片飘散。
渐渐的,两人头上都有白气升起,在雨幕中格外显眼。但两人的距离,却又远了一步。
聂阳知道以现在的情形,邢碎影纵然不敌,也可以全身而退,自己今日无论如何也取不到他性命,心中一阵愤懑,但脸上依然冷静如常,剑招也丝毫不乱。
幽冥掌在幽冥九歌中也算是上流功夫,加上邢碎影隐藏行迹这么多年,功力更是精进许多。聂阳隐隐感到压力越来越大,只有把剑速再次放慢,才能感到顺畅,至此,他的迅影逐风剑已经仅仅是比刚才穆阳的剑法快上一些的程度了。若不是剑上仍带着蛇信一般的锋锐剑芒,邢碎影怕是已经完全不受威胁了。
他并不是没想到邢碎影的武功会有很大精进,他只是没想到邢碎影会在这个时刻这个地点突然出现,毫无征兆。这样的措手不及本就让他的心有些慌乱,加上一路狂奔而来气血翻涌便匆匆交战,本来至少也是和邢碎影不相上下的实力现在打了个折扣,渐渐落在了下风。
邢碎影的笑容逐渐隐去,由守转攻,一掌掌开始连续拍出,同时慢慢踏步向前,一股股阴力直接轰向聂阳的手上长剑。
“啪!”的一声脆响,聂阳手上的普通长剑终于耐不住两股内劲的冲撞激荡,断成了四截。聂阳顺势一推,四截断剑激射过去,穿透掌风逼的邢碎影回掌一圈。
他就借这个机会,双足一错,展开狼影幻踪身法逼近过去。
邢碎影毫不犹豫,右掌平推,带着雄浑阴寒内力中宫直进。聂阳双目微瞪,一掌迎上。
“嘭”的一声闷响,聂阳浑身一震,向后退了两步,邢碎影却轻飘飘向后飞起顺势在树干上一蹬,一个旋身站在了木屋上面。
两人都收起了功力,暗自调息,一直被隔开的雨水再次淋湿了他们的衣服头发,两人同样森冷的视线穿过细密的雨帘,针锋相对的碰撞在一起。
“小生知道幽冥九歌是你的诱饵。”邢碎影轻轻吐出了一口浊气,缓缓道,“现下小生只是来告诉你,虽然小生对那东西兴趣不大,但却打算陪你玩玩。你去护镖,小生来劫镖。若是你赢了,小生便遂了你报仇的愿,若是小生得手,你便答允小生做一件事。”
聂阳胸口还有些闭塞,强压了压,开口道:“我为什么要和你赌?”
邢碎影长笑起来,道:“小生爱惜生命,你若不和我赌,那幽冥九歌随便你送去什么地方,随便赵玉笛和李萧如何的龙虎相争,小生都绝不再出现。”
聂阳眯起双眼,站直了身子,仰望着屋顶的邢碎影,冷冷道:“好,我若杀不了你,这条命留着也没什么用,你拿去便是。”
邢碎影微笑道:“小生要你的命做什么,既不能吃也不能用。不过……”
“不过什么?”
邢碎影淡淡道:“不过这事情牵涉甚广,如果小生把一些人卷进来,你可不要怪小生伤及无辜。”
聂阳哼了一声:“同样,我和你的事情,也和夏浩刘啬无关,他们的债,一样要还。”
邢碎影呵呵笑了起来,暧昧的望了望自己脚下的木屋,道:“刘老四光棍一个,玩了半辈子女人,连个种都没有,看起来还是夏老三的债好还些。就是不知道,这个水灵灵的丫头,够不够让你满意。”
聂阳不明白他话中含义,并未答话,双眼却没有片刻离开邢碎影身上,尽管两人订下赌约,但此刻只要邢碎影有一个疏忽,他依然会毫不犹豫地把他立毙于此。
“反正夏老三他们的死活于我无关。小生只是提醒你,你要来讨债,屋内就有现成的还债物事,你也老大不小的男人了,应该明白。”邢碎影暧昧的笑着,突然身子向后一翻,落到了木屋后面。
聂阳立刻拔起身形,流星赶月一样直冲到屋顶上,滑下房檐的时候,却已经见不到邢碎影的踪迹了。他恨恨地一掌劈向身边的木屋,粗大的原木被他一掌拍出一道裂痕,整栋屋子都晃了一晃。
他竟然就这么让邢碎影大摇大摆出现,又大摇大摆的离开。不过,邢碎影为什么就这么走了?聂阳疑惑的想着,刚才自己根本无法发挥出全部实力,不管心理还是身体都远不在最佳状态,邢碎影如果要杀他以绝后患,这就是最好的机会,而他也确实的选对了出现的时机,但这般激烈的交手后,他竟然就此离去。究竟有什么阴谋?
聂阳百思不得其解,原地站了会儿,听到屋内微弱的呻吟喘息,才醒悟过来董诗诗还在屋内。
走进屋内时,董诗诗身上那点遮蔽在她的扭动下基本全部滑落到一边,就剩下穆阳的外衣还在她的臀上盖着她的羞处。
看董诗诗脸色不对,聂阳过去伸手一摸,触手一片火烫。
“小……小杨子……不要抛下我……救、救救我……”感受到了他温暖的手心温度,董诗诗挣扎着开口,双眼却只能睁开一条缝隙。
聂阳用力扯断那些麻绳,把董诗诗搂了起来,看到她左手纤细的指尖尽是鲜血,扎的全是细小木刺,看起来血肉模糊,微微皱起了眉头。
“我……好冷。好……冷……”
被聂阳抱进怀里后,董诗诗反而不停的发起抖来,双唇已经不见一点血色,苍白得吓人。聂阳抬头看了看外面的雨,皱着眉脱下外衣,连同穆阳的那件一起先遮住了她胸乳腹股,铺开了床角堆着的薄薄毯子,把她小心地放在上面。
在木屋里翻找了一阵,能用的也无非是一个火折和两条毛巾。聂阳犹豫了一下,到屋角把那死去的猎户身上衣服剥了下来,之后在火盆里丢进些木柴,点燃了火,放在了床边。
当初陪妹妹去南宫家向华沐贞求医之时,聂阳也粗略学了点医术,此刻替董诗诗把了把脉,发现不过是受惊过度加上凉到了身子,只是董诗诗体性虚阴,先天根骨孱弱,才会显得如此严重。
聂阳并没有打算避嫌什么的,摸到董诗诗手腕上滑腻腻全是汗水,看了看身上也大抵如此,便拿起猎户衣服中染血较多的一件,撕去了带血的部分,替她擦拭起来。
此时董诗诗不能再被凉寒侵袭,聂阳也就擦得格外认真,从并拢的指缝趾隙,到私密的腋窝腿间,再到高耸弹手的浑圆乳峰,都擦的干干净净。接着才拿过猎户的其余衣服,盖在了她身上。
董诗诗没有什么抗拒挣扎,只是嘴里发出梦呓一样的低低哼声,脸颊又红润了几分。
从猎户身上中衣撕下一块细长布条,聂阳捧过董诗诗的左手,把布条扯成几段,倒了些金疮药出来,细细挑出指尖里的木刺,替她包扎上。
不知是十指连心的疼痛还是身上温暖了许多的缘故,董诗诗轻轻呻吟了一声,睁开了眼睛,“小杨子……真的是你么……”
聂阳没有回头,只是专心的替她挑出手指上的刺,然后包裹扎好。
董诗诗十分虚弱,眼睛马上又再次闭上,但一直微微颤抖的紧绷娇躯骤然放松了下来。
等到包扎停当,董诗诗已经睡着了一样没了动作声音。聂阳冷冷的看了她一眼,零乱的盖在身上的衣服中,还是能看到些细腻的肌肤,他轻轻甩了甩头,像是要甩掉什么不切实际的想法,起身走到了门口。
门外的雨终于渐渐有了要停止的迹象,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的尸体的血被雨水汇合到一起,沿着泥泞的地面流渗到这片土地里,不分彼此。
聂阳轻轻叹了口气,眼中带着几分对自己的不满,低低自语了一句什么,便闭上了双眼,靠在门框上,静静的嗅着带着血腥气的潮湿空气。
董清清并不知道妹妹遭遇的这些,她忐忑的坐在云盼情身边,真的寸步不敢离开,就连云盼情去了趟茅房,她也红着脸一道去了。让云盼情蹲在那里窘迫的看着她道:“姐姐,你这么看着我……我出不来……”
两人等了很久,雨小了很多,街上渐渐人多了起来,他们仍然没有一个人回来。董清清越来越担心,不住到门口张望,一直到门外渐渐出现了一些穿着十分怪的人,她才有些胆寒的缩回到桌边,靠近云盼情不敢妄动。
倒不是董清清变得有多么警觉,而是门外来的人确实任谁见了也会退避三舍。
就连见钱眼开左右逢源的店小二,也不敢去门口招呼这些人进来。
领头的是一个彪形大汉,手里倒提着一把长柄砍刀,身上穿的金色鳞甲满是水珠,看起来亮晶晶的。他身后跟着四个持着长索的青年,头戴斗笠,色木然。
这几人站在客栈门口,毫不避讳的看着里面桌边的董清清。
那大汉伸手一指,大声道:“就是她,你们上。”
那几个拿着长索的青年快步走到门口,小二战战兢兢的过去招呼,手上的水壶都没来得及放下。
董清清心中一惊,起身想去叫住小二,却被云盼情拉住了手臂,她低声道:
“姐姐坐下,先看上一会儿。”
董清清疑惑的坐回位子的时候,走在最前的青年已经走到小二前面不远,伸手就要去推。这一推看上去并不快,却劲道十足,对不会武功的小二来说,几乎是伤筋动骨的一下。
偏巧那小二正好一个踉跄,干干瘦瘦的身子一歪倒向前面,手中的大水壶哗啦一下飞了出去。没想到那青年早有防备,手中长索一卷抽开了水壶,顺势挥下抽向倒过来的店小二。那店小二此刻竟变得灵活无比,猴子一样从长索下钻进了四个青年当中。
这时那金甲大汉大喝一声,“纳命来!”手中长刀雷霆万钧劈向店小二。四个青年默契十足的长索互相扯住,封住了那小二四面可以逃走的路线。
“他们……他们是来杀那个小二的?”董清清惊的张口结舌,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云盼情摇头道:“这我就不知道了,我只知道那小二功夫不差,而且中午才出现掉了真小二的包。咱们不必管他。”
那假小二果然身手敏捷,身子一缩,刀刃斩下的时候他便犹如被刀风吹跑了一样从两个青年间的两条绳索中间穿过。
但四个青年配合更加默契,另一边两人马上把长索甩出,长鞭一样卷住还在空中的假小二双脚,剩下两人手中长索紧跟着飞出,套住了他双手,四个青年齐声低喝,生生把他拉了起来竖在空中。
那金甲大汉一刀斩在地上,斩的石末纷飞火星四溅,这一刀却并不收起,而是以刀刃为支撑硕大的身躯打横飞起,一脚踢向前面。那假小二刚好被四个青年拉起,这一脚正中他前胸。
董清清啊哟惊叫一声,看着那小二一直飞到自己桌前,嘴里喷出的血划出一道红弧,心中害怕却又忍不住想上前关心那人死活。刚刚起身,还没探头,就觉手腕一紧,已经被云盼情扯到了身后。
“云妹妹……这人……快死了。咱们救救他吧。”
云盼情却好像没有听见一样,看着躺在地上不住抽搐的吐血小二,突然一杯茶泼了出去,在桌子前面泼出了一条水痕,甜笑道:“这茶苦的要死,我可不想再喝了。”
“姑娘……救我……”那小二挣扎着往这边爬着。
云盼情天真一笑,目光却没有半点笑意,冲着外面那群人道:“你们谁要是过了这杯茶,我可不保证会发生什么。”
那小二咳嗽了两声,捂着胸前向前伸手道:“姑娘……帮我一把……”
银光一闪,一把手指长短的柳叶形银色飞镖钉在了那小二手前,镖刃紧紧贴着那小二的手指,正钉在那茶泼出的线上。
云盼情笑眯眯的看着他道:“你也不例外。”
董清清难过的别开眼睛,轻声道:“云妹妹,这么……这么见死不救,你怎么忍心?”
那小二适时的吐出一口鲜血,大声咳嗽起来。
云盼情笑眯眯的站起,拿起桌上的古朴长剑:“姐姐你好心,好,我来救他。
你看他这又咳嗽又吐血的,我来帮他治好。”话音未落,右手一伸,龙吟般一声过去,寒若秋水冷如秋风的古剑已经握在手里,刷的一剑刺向地上的那小二。
那假小二双掌猛地在地上一推,猴子一样的瘦小身形倒翻了三个跟头,稳稳落在那边五人身边,抹去了嘴角的血迹,低头才看到自己的衣衫竟然被那剑尖一触就刺出一道口子,肚上留下一点血迹,大惊道:“烟雨魂断清风寒,不知姑娘手里的是哪一把?”
云盼情月牙般的大眼看着自己的剑,笑道:“我师父是谢烟雨,你猜呢?”
“是烟雨?”清风烟雨楼两位楼主谢清风谢烟雨各有一把配剑,以二人名字为名,都是天下难得的名剑。这二人纵横天下无人能敌,所以即使人尽皆知这两把剑是万里挑一的宝物,却也没有人打过这两把剑的主意。
云盼情哈哈一笑,吐了吐舌头道:“答错了,师伯疼我,这把清风是给我防身用的。”
董清清惊讶的看着那小二没了半点受伤的样子,张口结舌指着他道:“你……你……”
云盼情拉下她的手让她坐好,笑道:“姐姐,他本就是骗人的。如果他会傻到一出手就冲进必然被封死的地方,坟头现在都可以收庄稼了,哪能练出这身轻功来。”
那小二面色半红半白,却迟疑着不敢上前。那金甲大汉迈步抢上,大声道:
“你这丫头还挺机灵,就让我金环蛇来会会你!”
他也是盘龙谷的谷主之一,排行第四,与那假扮小二的银环蛇是结拜兄弟,虽然他号金环,排行却在银环之下,银环蛇反倒是盘龙谷的第三把手。碧蛇因为排在第二,被派去单独对付聂阳他们。而清风烟雨楼的名号过于惹人忌惮,金银双蛇才会一齐动手。
银环蛇回想着刚才那一剑,心中隐约有些胆寒,伸手拉住金环蛇道:“等等,”
然后对那四个青年道,“你们上。”
那四个青年毫不犹豫地挥着长索走了过去。
云盼情面上还是带着纯洁无邪的微笑,双眼看着地上的那道茶水,茶水的痕迹变淡了许多,但还是能分辨出一道水痕的线。当第一个青年的脚踏过那条线的时候,云盼情慢慢伸出手,把剑鞘放在了桌子上。
“布阵!”排在最后的青年大声下令,三个人一起散开,踏过那条线的那个青年却一动不动。
众人不明所以间,未动的那个青年身子晃了一晃,向前扑倒在地上。
银环蛇的瞳孔顿时收缩,他竟然仅仅看到了云盼情的剑轻描淡写的飞快在身前画了个圈子,而金环蛇根本没看出发生了什么,那个青年就已经倒下。固然有他们被挡住了视线的部分原因,但归根结底,还是云盼情的剑实在快得惊人。
那三个青年愣了一下,没想到这样就少了一个同伴,他们的阵势又没有操练过三个人的版本,一时愣在那边不知如何是好。还没回过,眼前白影飘忽闪过,三人同时觉得颈上一凉,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云盼情站在四个青年的尸身边,用手中古剑在地上画了一条线,笑道:“茶水干得太快,就按这条新线为准吧,你们三个,真是对不住了。谁过了这条线,谁便死。”
董清清看着四个生龙活虎的青年男子转眼就变成了四具死尸,而动手的就是这个看起来活泼可爱让人直想摸摸她的头的云盼情,顿时浑身发冷几乎要呕吐出来。
金银双蛇面色都是一变,银环蛇脱下小二外衣,露出身上银色鳞甲,沉声道:“兄弟,看来咱们这次要栽在这丫头手上……”
“哼,还不知鹿死谁手。”两人说着,亮出了手上兵刃,金环蛇把砍刀丢在一边,拿出一对金环,银环蛇也掏出一对银环,锋利的外刃上隐隐泛着黑光。在这种兵器上涂抹剧毒,显然不是对自己的手上功夫很有信心,就是已经练就了百毒不侵的本事。
金环蛇在前,银环蛇在后,两人慢慢挪到那条线旁边,手持双环,却并不迈过,只是紧紧盯着云盼情拿着剑的右手。
“咱们……再从长计议吧。”银环蛇似乎有些胆寒,轻轻扯了扯金环蛇的衣角。两人此时都还没踏过地上的那道线。
金环蛇微微侧头道:“被一个小丫头吓……”
这句话没能说完。
就在他侧头的一刹那,云盼情飞身而起,手中的古剑清风仅仅一闪,就洞穿了金环蛇的咽喉。
银环蛇双目圆睁,手上双环脱手飞出,一个打向云盼情,一个打向董清清,同时双脚在身前金环蛇尸体上一踢,反纵出去同时把尸体踢过去阻拦对方。
云盼情长剑一挑,双环在空中被她斩成四截,旋即剑在人前人随剑动箭一样笔直的射向纵在空中的银环蛇。
这并不是清风烟雨楼的清风十三式,只是简单的一剑,没有任何变化。
但这一剑,却穿透了银环蛇的胸膛。
云盼情一剑刺进马上伸足踢出,秀足在银环蛇身上一点,漫天血花散开的同时,她娇小的身子已经飞回到原来的地方,只剩下银环蛇的尸体飞出了门外。
“你……你把他们……”董清清脸色煞白,摇摇欲坠扶着桌子也坐不稳一样。
云盼情却对着那些尸体粲然一笑,坐到桌边悠然道:“我只说你们过线会死,可没说你们不过线就没事。现在的江湖人,都这么可爱的么?”
“清风烟雨楼的高徒,果然名不虚传。”一个淡雅的男声从门外传来。
云盼情咯咯娇笑道:“哪里哪里,比起我师姐我可差得远呢,她都懒得和人罗嗦,比我可麻利多了。”
一直躲在柜台后面的老板刚刚才畏畏缩缩的探出了个头,就又吓的躲了回去。
走进门的是一对男女,男的已近中年,身形修长面色苍白,面容光洁修饰的十分整齐,手里拿着一把淡青长笛,淡淡的笑着,女的容貌绝美,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个子高挑胸挺臀翘,就像熟透了的山梨饱满多汁。看两人亲昵的动作态,像是一对夫妇。
那女子看到云盼情,用手掩口惊讶道:“哟,光看银三儿的死法,可真想不到是这么可爱的女娃娃动的手。”
云盼情笑眯眯道:“那就是姐姐你不懂了,我师父很早就教过我,野外遇见的小野花,越看着可爱的,越碰不得。”
那女子笑眯眯的解下腰上的细长皮鞘,从中抽出一柄二指宽的细剑,伸指在剑尖上一弹,铮的一声清亮无比,“小妹妹,咱们切磋切磋怎么样?”
云盼情拍了拍董清清的肩膀,道:“董姐姐你先坐着,我去陪陪那位姐姐。”
董清清虽然已经吓得魂飞魄散,仍然强撑着道:“云……云妹妹,不……不要再伤人命了。”
云盼情笑着走到刚才用剑画下的线前,横剑当胸,一字字道:“过线者死。”
那女子娇媚的眼渐渐变得凝重,但水嫩的红唇依然勾着一抹微笑,“小妹妹,咱们都年轻,干什么一口一个死不死的,姐姐就是想试试你们清风烟雨楼的清风十三式是不是还一如当年谢三少爷那么厉害。”
云盼情娇笑道:“你这么漂亮的姐姐,死了太可惜,还是不要过来的好。”
后面站着的那男人举起了长笛,垂目吹奏起来,笛声悠扬婉转,带着一股令人燥热的古怪韵律,开始在屋中回荡。那女子听到乐声,款款摇摆起柔细的腰,像是官宦之家池中舞者一般原地扭动,手上细剑随着她的手指拨弄弯曲出美丽的弧度。
云盼情一直目不转睛的看着那女子拨弄细剑的手指,如同石雕一样纹丝不动。
那缠绵绯恻的悠扬笛声她好像完全没有听到一样。
坐在后面的董清清开始不觉有异,但渐渐的开始不自觉地随着那笛声扭摆起了自己的腰肢,心里一阵发热,好像有个魅人的男子,此刻正在她的耳边吹着热气,说着些令她面红耳赤的情话一般。
笛声突兀的扬高,细处几不可闻,时断时续,犹如女子被送上巅峰后快乐的不能自己时,喉间美妙的低吟,董清清喉头一动,觉得双腿间一阵发紧,竟几乎跟着娇喘出来。
那笛声越来越急促,董清清堵住双耳不敢去听,却毫无效果,直听的她酥胸发颤蓓蕾硬涨,裙中竟然不知不觉洇湿了一小片,她难受至极,抬头看向云盼情,生怕她也如自己一般被这笛声弄得浑身发软。
云盼情仍然稳如泰山的站在线内,连剑尖也没有半点颤动。对面那女子反到是舞的越来越快,胳膊上的水蓝半臂缀有紫晶垂饰,此刻和剑柄的流苏一起摇摆,光彩照人。那条细剑弯在女子两手之间,变幻着各种样子,发出琴音般的声响。
随着手上剑的声音,那女子双足开始移动,慢慢逼近云盼情。
就在这一刻,笛声再度一转,如同激流奔泻的河水突然泄进一片宽广水道,骤然舒缓下来,犹如激情升至巅峰后突然宣泄,进入绵长的余韵,让听者无不觉得经一松,情不自禁有了想要闭上眼睛,带着这股让人脸颊发烫的酥软松弛进入梦乡的欲望。
而也就在这一刻,那女子左手一收,右手细剑毒蛇一样刺了出去,一直舞蹈一样轻松柔软的动作骤然变得杀气腾腾,快似雷霆!
云盼情一直静静地看着,直到这时,微微眯起的月牙眼才猛然张开,手中清风古剑刷的挥了出去。
细剑灵动,古剑厚重,细剑银光四射,古剑清森寒冷,一时只见看的人眼花缭乱的银光之中,一道青影时隐时现。
笛声愈发悠扬,银光愈加缭乱,渐渐的云盼情娇小的身子几乎被满天剑影包裹进去。
银光盛极之时,笛声骤然重重一响。董清清耳中一阵轰鸣,胸口像被人打了一拳一样,气血翻涌难忍。
紧跟着笛声又是一响、再一响,三声过去,嘎然而止!
那男子倒提长笛,面带微讶之色,向前踏了两步。似是担心那女子落败。
果然,那女子手中细剑在云盼情的剑锋激荡下剑网越扩越大,终于在细密交错的剑光之中,出现了一个无法补救的破绽。
一个破绽,就已足够。
就在这一刹那,云盼情的剑已经挥了出去,一如无论多密的雨帘,也会在清风之中偏失了自己的方向一般,那女子只感觉到手中细剑一沉,一股柔和的力道沿着剑身直通右臂,啪的一声剑刃弹向一边。与此同时,云盼情的剑已经清风一样吹了过来。
要命的清风!
那男子面色一变,疾冲上前,手中长笛向着云盼情凌空虚点过去。
叮叮叮连声轻响过去,云盼情收剑站回线后,左掌立在胸前,右手持剑斜指地面,脸上依然笑得天真烂漫仿佛刚才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那女子面色苍白,带着几分惊讶,后领被那男子提在手里,显然是刚才千钧一发之际被那男子拉了回来。她高耸的胸前,浅蓝色的罩衣缓缓裂开一道长长的口子,翻开的裂口里,中衣抹胸都被划破,缝隙中清晰可见一道雪白细嫩的肌肤。
“清风烟雨楼的高徒,果然名不虚传。”那男子沉声开口,同样的一句话,却带了完全不同的感觉。
云盼情轻轻叹了口气,无奈道:“我不喜欢你这样的人,夸人都没诚意,竟然拿才说过的话再说一遍,你不知道‘话说三遍比狗屎都臭’这个道理么?”
那女子看着自己胸前的口子,虽然没有伤到皮肉,但胸乳肌肤暴露出这一道也显得狼狈不堪,不免气恼的一顿秀足,撒娇般道:“相公!我要再试试看!”
“乖,落梅,你不是她的对手。”那男子爱怜的轻抚着女子面颊,轻轻把她拉到身后,“而且咱们只是来看看这两位姑娘不是么,为这个受伤,不免太不值得。”
那女子抿了抿嘴,狠狠瞪了云盼情一眼,“咱们二人一起出手,一定能杀了她!”
那男子微微一笑,道:“傻瓜,若是这里现在只有咱们,我刚才便已经出手了,你以为我舍得让她伤到你么?”
那女子一愣,还没开口,身后一阵细微的响声,从门口进来了一个看起来三十多岁的中年女子,她缓缓地把手上的伞收起,放在了一边,站直了身子,静静地看着这对男女。
云盼情并不认得新进来的人,虽然听那对男女口气这不是他们一伙的,但仍然横剑在胸摆出了警戒的架势。
她很早就被教会了,信任,是最危险的付出。
那男子似乎有些遗憾,轻轻摇了摇头,道:“孙绝凡,我对你说过很多遍了,我不知道邢碎影在哪儿。你们逐影连年追着我们摧花盟,让我十分头疼。”
孙绝凡在离门最近的地方找了张椅子坐下,轻轻拧着被雨水浸湿的裙角,淡淡道:“割下来的头,便不会再疼了。”
那男子微笑道:“你们逐影是当真以为我们摧花盟不敢与你们一战么?我知道你们是为了邢碎影而纠缠不休,那真要拼个你死我活的话,你们将来可不要后悔。”
孙绝凡摇了摇头,平静地说道:“我们都在很久以前,就不知道什么叫后悔了。”
那男子哼了一声,拉着身边女子的手道:“落梅,咱们走。”
那女子顺从的点了点头,两人慢慢的一步步从孙绝凡身前走过,孙绝凡始终拧着自己的裙角,直到他们走到门口,才开口道:“赵玉笛,王落梅,我知道你们想要幽冥九歌。”
赵玉笛停下步子,反问道:“那又如何?”
孙绝凡把裙角抚平,坐直了身子,一字一句道:“你们不妨试试。”
赵玉笛哈哈一笑,拉着王落梅大踏步走进雨中,只留下了一句话。
“好,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