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阳的宅邸是经过特别挑选的,整座宅邸清幽且美轮美奐,东西两侧有两条小溪像极了紫禁城的护城河,后院的林子绵延至山头,山峰极高形成了天然的屏障。01bz.cc林子两侧除了小溪作为区隔,接着便是无数的大树并排竖立,层层交错,却又整齐华美,从宅邸后院步出,也可见后院管理花草的僕役把这边佈置的有条不紊,各种花圃整齐划一让人不禁驻足欣赏。夏天的午后虽炎热,但在树林里却显得凉爽清间,花草的沁香,鸟儿虫鸣的叫声都再次衬托着这后院林子的静美。
不过此时的气氛略显尷尬,秦芷辰也只是一时好早上小夏子过来串门子时提到这里的后院很美,所以好宝宝的她当然不能够错过,但哪知会碰见他们。
比武招亲到县令张家二少爷送庚帖也已过了十多天,兰儿和巧儿再怎么想瞒秦芷辰,也被她看穿要她们从实招来,本来知道后她是想亲自和林若蓉好好谈谈的,无奈又碰上了会让她阵亡的葵水,这段期间她也知晓四少为了这件事情是疲于奔命,还要忙着查要掳走她的黑衣人,更是每天大清早的就待在前厅和乾隆议事。想到这里,秦芷辰不禁感到惭愧,如果自己不惹这么一事,也不用让眾人成天从早忙到晚,而她自己却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待在房里等待经痛过去。
四少坐在大树旁的石桌椅边,林若蓉也坐在纪承燁身旁。兰儿和巧儿一看到四少差点就要欠身行礼,但及时的被纪承燁的一个冷冽目光给震慑住,呆然的直挺挺站着。秦芷辰即使觉得尷尬,但遇到了也躲不掉。
她呆愣的傻笑打着招呼,「嗨~你们都在这呀。」这声嗨又让大家皱眉,她紧张得赶紧改口说着:「我是说你们好,怎么得空都在这赏花呢…呵呵…」说完她吐了口气,直觉自己的模样一定无比痴呆。
永锡看着她的傻样,不由得笑了出来,「小姐的身子好些了吗?」他可没忘这些天小妮子老实待在房里,又是因为那每月一痛,其他人也充满关心的眼看向她。
秦芷辰着实的感到温暖但又尷尬,「好…好些了。这不,我现下又生龙活虎了。」她笑着说着,还做了几个滑稽的伸展动作,惹得庄言书和元子樺忍不住的大笑。
纪承燁的面色没有太多表情,只是直盯着她,秦芷辰被这样炙热的眼瞧着有些不好意思的赶紧低头躲避他的视线,自然也没见到他温柔的微微一笑。
庄言书看着二人的互动,再看向那娇羞低着头的林若蓉,一时也顽劣的逗弄说:「小姐呀,咱们都在奉劝若蓉姑娘,也说了承燁已有心上人,可她就是不死心,还说想看看承燁的心上人呢,可能不能见也要主子你说了算呀。」
这话才一出便语惊四座,其他人马上就懂庄言书的意思,还不是一心想听到秦芷辰的真正想法,所以故意这样说引她表露心意。
小妮子立马红着脸瞪着他,心想着现在是把烫手山芋丢给她了是吧?不过…等等等,这事本来也是自己惹来的,唉,她一下生气一下落寞的表情,让四少觉得逗趣极了。
深深吸了口气,她看着他们说:「若蓉姑娘啊,承燁喜欢的人呢…嗯…我不清楚。」确实啊!纪承燁从没认真说过他爱她或是他喜欢她啊。接着又说:「不过他的确不能娶你,他给我阿玛的卖身契是死契,婚姻之事不得由他决定的。」她想到她们的指婚,又想到目前他扮下人便想到有卖身契这件事可以当个好理由。
秦芷辰一说完实在满意自己这个理由,可没想到纪承燁一脸似乎不太好看,不,是超级难看,简直有团大火在烧。『地址发布页邮箱: ltxsba @ gmail.com 』另三少则是惊愕的看着秦芷辰,这小妮子的心思他们是明白的,可是为什么她会这么愚钝,也不看看现况。
纪承燁的眼直盯着她看,这女人是傻了、瞎了、聋了、没感觉了?这陆常心不都把自己怎么安顿林若蓉的这件事情告诉她了吗?难道他对她的心思还不够明显吗?那晚她不也哭了一晚?难不成不是因为他说要纳妾所以哭的,而是因为觉得自己惹了大麻烦,造成大家困扰所以难过?好几个疑问句在纪承燁的脑海里瞬间掠过,再看着她刚刚说的那些话,她分明一点感觉也无,他这些日子做的一切付出,她根本不屑一顾。
「虽是死契,但我在府中也表现良好,如果娶个妾,我想老爷还是愿意的。」纪承燁绷着一张俊脸,冷冷的说着。
他怎么又讲这话了?难不成听不出她是在打退林若蓉的心吗?秦芷辰搔搔头,一脸疑惑的看着他,殊不知这样的表情却让纪承燁更生气了。
他拉了林若蓉的手说着:「你不是说你想回林府看看你爹,我这就陪你回去吧。」
秦芷辰看他拉了她,「承燁…你到底是要做什么啦?」她还是搞不清楚状况。
「我在做什么?还不明显吗?」他一扯,便把娇弱的林若蓉搂在怀中。
林若蓉顿时一羞,柔柔的喊了声:「纪公子…」
永锡赶紧喊着,「承燁,小姐的身子才刚好。」他要他理智些,在意一下秦芷辰的心情。
他冷笑了几声,「她当然好到不能再好啦,我今天才知道原来这些日子她脑筋根本清楚的很…」
他的锐利眼让秦芷辰感到不知所措,而且他怎么搂着她,还说要陪她回林府,这是怎么啦?她可是积极的想解决这件事情的,可是...
还没等秦芷辰回答,纪承燁一把就搂着林若蓉使着一个轻功便迅速的离去。
「纪承燁!」天啊,他一定是误会了…她怎么能让他带林小姐回府啊,这通常见了父母以后不就代表…不行,她才不要他娶她呢…秦芷辰想也没想便也追了出去。
身后的三少还愣在刚刚的争执场景里,一时还呆坐的不知如何是好,就见回过来的兰儿和巧儿直喊着,「各位爷,格格跑出去了。」三人顿时眼睛一惊,立即也追了出去。
秦芷辰才刚出了府跑到街上,还想着那天林府的方向时,身后的三少已追了出来,便看到她站在离他们约百公尺的她,三人松了一口气正想快步上前喊她时,就见两个黑衣人现身扣着她点了昏穴,接着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立马消失在三少眼前。
「快追。」庄言书慌张地喊着,便和永锡立即的追了过去,元子樺则赶紧跑向林府去寻纪承燁。
耳边不断有窸窸窣窣的讲话声,秦芷辰缓缓的睁开双眼,才发现自己的手脚皆被反绑,看着四周环境,紫檀木的架子床,雕刻古香花边的柜架,开放式的内外间,看来是身处在什么房间里了吧,她慢慢的坐了起来不断告诉自己要冷静,可是看着手脚被限制难免还是会想到那可怕的回忆,不禁害怕的颤抖着身子。
黑衣人见她醒来,连忙点了她边桌的烛台,顿时房间亮的如白昼。秦芷辰惊惧的瞅着他,眼前的他依旧蒙着脸,可那双眼眸,秦芷辰是认得的。
「你是…那天…在三合院落…领头的人?」她愣愣地说着。
领头的黑衣人也惊讶,「你记得我?」声音听来温柔沉稳。。
不知为何她瞬间也不那么害怕,「嗯…我认得你的眼。还有─」许是不怕了,她还打趣着说,「你还砍了我一刀。」说完她笑了出来。
领头黑衣人看她的样子,不由得愣了一会儿,随后歉然的说:「对不起。我是想杀那皇帝的,却不知你会上前挡刀。」他诚实的说着。
这时另一位黑衣人也是蒙着脸走了进来,上前对他说着:「仇叔,膳食好了。」
仇叔?秦芷辰柳眉一皱,随即苦笑,废话,她当然不认识啦。
咕嚕嚕─她的肚子不争气的唱起了空城计,她尷尬的看着他们,「抱歉…我午膳没吃多少,现在肚子实在饿了…」她嫣然一笑,倒让另一个黑衣人有些脸红。
被称仇叔的黑衣人昵了她一会儿后,「罢了,我们边吃边聊吧。」说完,他主动拉下了遮住他口鼻的黑布,秦芷辰定眼一看是个和乾隆差不多年纪的长辈,粗旷沉稳,那双黑眸透着浓浓的思绪,整个人高大魁梧,看来也是个有好身手的人啊。
看他露出真面目示人,秦芷辰也配合的举起手要他解绳,「放心,我很爱惜我的生命的,绝对不会乱跑乱叫。」她俏皮的眨眨眼承诺着。
另一个黑衣人见状也拉下黑布,她瞧着他大抵也二十来岁,长相也好看,是属于那种可爱暖男型的,不过怎么会作掳人大盗呀…算了,不想了,伤脑呀。
几个奴僕端了膳食进来,她也大方的走向外间的桌椅坐着,但还是基于礼貌的等他们也坐定开始动筷,她也才跟着动作。
「在下仇贤达,杭州人士。这是我世侄,韩仲棋。」他喝了口茶后,开始介绍着。
秦芷辰听了点点头,然后说着:「我叫秦芷辰。台…不…京城人士。」她差点又要说错了,不过肚子好饿,她愈吃愈快,两颊鼓鼓的像兔子。韩仲棋看着她的表情,忍不住笑了出来。仇贤达斜眼瞪他一记,他赶忙收敛。
看仇贤达严肃,她连忙嚥下嘴里的菜餚,摆着手说着:「没关係的,仇…仇大侠。」
没想到她这么善良,对于他们是掳她的人,她怎么可以这样自在无感,仇贤达看着这样熟悉面容的她,实在疑惑极了。
「你不怕我们?」仇贤达问着。
她摇摇头,「怕呀,当然会怕。无缘无故的被绑来这,你说谁不会怕?」她可理直气壮了呢。
「可我瞧你的样子可不像害怕啊。」韩仲棋忍不住的出了声。
秦芷辰巧笑倩兮的答,「我这叫镇定。不然能怎么办呢?」她双手一摊显得俏皮。
「那你知道我们为什么绑你来这吗?」仇贤达打趣的问着。
她搔搔头,另一隻手还不忘进食,「可能跟这格格的爸…呃…我是说…可能跟我阿玛有关係吧。那天你们同伙喊了”她长得好像秦大将军啊。”」她学着那人讶异的语气,又惹得韩仲棋哈哈大笑,仇贤达看着她的俏皮也微笑起来。但这下更可确定,她就是秦光绍的女儿了。
「那我想你应该知道我们在寻什么,但你可知道你的阿玛秦光绍跟这个地图有很深的关係吗?」收起笑容,仇贤达认真的问着。
秦芷辰摇摇头,她在现代也跟这格格一样,不满周岁父母就车祸双亡,她连她爸妈的样子都不知道,只能就那泛黄相片猜个大概,想到这情落寞了下来,语气有些哽咽的说:「我连我阿玛、额娘的样子都不知道,更不用说他们曾经做了什么了。」说完又深吸口气,对他们又笑了起来。
仇贤达看这样子实在心疼,「对不起,我都忘了你那时尚未周岁。」接着开始诉说这段故事…「我是你阿玛的得力副将,当年你阿玛为了查一桩谋逆的案子,找到了关键的证据,就在要寻得真相时竟和夫人都出了意外。当年我并不清楚夫人早已生下了你,所以这些年我一直在凭着将军给我的线索找那张地图,直到那日遇见了你,才知道线索所指的意思。」
她蹙着眉头,听不太明白,「线索指的是什么?」她问着。
「当年将军在出发前有请人快马加鞭捎给我一封信,告诉我他在查案,但涉及人生安全,并未让我参与全部,只说若他发生意外,要我想办法入宫晋见皇上。将军意外身故的事情,皇上并没有公开而选择私下密葬,我也是到了几年前才得知原来将军早已过世,便一直想着进宫,可当年打完仗后就回乡,没有个一官半职实在难以面圣,这些年蒐集情资后才知道皇帝一直知晓查案一事,可是在将军身亡后却没再继续彻查,我想他一定发现其中利害,所以选择包庇、隐藏。前段日子探子来报他要出巡,我便一路观察想要伺机行动,没想到却看到了和将军相似的你,才知道原来将军有后,实在是上天垂怜呀。」说着,他眼眶泛红了起来。
秦芷辰听了也感伤,她自小没有父母,听他这样说她彷彿感同身受那种哀戚,早已忍不住掉泪。韩仲棋连忙从袖口抽出帕子递给了她,她也毫不客气地拿来擤着鼻涕。豪迈的举动,让二人又讶异错愕。
「虽然听了觉得感伤,可我自小由皇帝舅舅和皇祖母拉拔长大,尤其皇舅舅极为疼爱宠溺,我想他停止查案,可能也是没有线索,或许我阿玛根本没有告诉他地图在哪。所以要说皇帝舅舅包庇、隐藏也不能这样给人扣帽子呀,至少他待我不薄,也是因为敬重阿玛和额娘的关係。」秦芷辰脑筋整理了这番思绪解释着。
虽然知道她一定会帮乾隆说话,却没想到说出的话还挺有道理的。
看着他们思索不说话,秦芷辰又问,「所以你们找我来是想确认我的身分?」
韩仲棋点点头,「当然也是想问问你知不知晓地图一事。但看来你连你阿玛查案的事情也都不知道。」
仇贤达看着她点头,知道乾隆大抵是不想让娃儿知道她阿玛死亡的真正原因,而保护她,但他不这样想,「将军和夫人的死,我认为不是意外,他们上的山头并不多雨,怎会滚滚泥沙,这些年明查暗访才查到那几日的确没有下雨,而是有人炸了山头刻意谋害为之。」他讲的斩钉截铁,面容也悲泣切齿。
秦芷辰听了只觉得脑袋一震,半响,吞吐的说着:「你…你的…意思是说…我阿玛额娘是被人害死的?」问完,就见仇贤达叹了气点着头。
难以置信啊!虽然是这格格的父母,但这种酸涩、伤痛的感受却一直在身体各处蔓延开来,秦芷辰眼头一热,又是一阵泪水,他们也不捨地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