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

黑日

首页
关灯
护眼
字体:
七、怀珠
   存书签 书架管理 返回目录
    慕少艾坐在大殿之上,木然的看着来往走动的人,是婚礼的主角,却像是摆错位置的人偶。「请记住邮箱:ltxsba @ Gmail.com 无法打开网站可发任意内容找回最新地址」

    「萍生……萍生……」连唤两次不得回应,南宫翳用力握住慕少艾的手,逼着他回过头来。

    看着戴着头冠,身着大红色的喜裙的南宫翳,慕少艾淡淡问道:「结束了?萍生先行告退。」

    语罢,竟真的起了身,在眾人瞠目的瞪视下,大步走下阶。

    南宫翳走下王座,提起裙摆快步走上前,拦下慕少艾,「你还记得你的承诺?」

    望着眼前难得明显见出在盛怒之中的南宫翳,不同于平日喜怒难分的诡譎,变为女体后扫去男身时总觉得不太协调的过份阴柔,本就清艳绝伦的容顏更添媚色,慕少艾微挪开眼,压下一瞬间的动摇,淡淡回应,「萍生已依言娶了教主。」

    「本座要的不是虚应的形式,你当了一整日的空偶,你以为本座眼盲,看不出来吗?」

    无视于南宫翳的怒气,慕少艾勾起唇角,心情颇佳的提醒,「教主不也说过,人的感情,无法强求。」

    一声清脆的响声顿时响起,南宫翳紧握着被捏为碎片的酒杯,色阴鷙的盯着慕少艾。

    「教主若无事,那萍生便就此告退。」

    一揖身后旋过身大步走向大门,带着杀气的碎片已飞射过他的周身,割破大红色的礼袍。

    突然的变化,让殿中的人全都噤若寒蝉。带着杀气的碎片飞扫过慕少艾的衣角,射穿一旁以檜木做成的灯柱,登时倾了下来,突然的变化,令站在灯柱下的舞姬吃了一惊,吓得软了腿,竟是只能待在原地看着灯柱导下,慕少艾连忙将她拉至一旁。

    方站定,只听得一声鏘响,银冷的光芒在眼前一闪而过,慕少艾急忙推开跟前的舞姬,同时出手拦下。

    「教主?」以烟管拦下再度劈向舞姬的一剑,回眸看向持剑者,竟是不知何时抽出一旁的护卫的长剑的南宫翳。

    「让开!」

    冷冷低喝,南宫翳抬手又是一剑,舞姬虽是吓得脸色苍白,却也不敢闪避,只能待在原地,看着慕少艾与南宫翳两人。

    「教主为何要杀她?」

    「让开!」见慕少艾频频拦截,南宫翳心火骤提,这次催动了真气,重重劈砍而下,烟管顿时一断为二,同时砍中了舞姬的手臂,顿时血涌如柱。

    见南宫翳又要挥剑,慕少艾情急之下连忙握住南宫翳的手,挡在痛得冷汗直冒,却不敢吭声,只是恭敬跪下等着领死的舞姬的面前,「为何执意要杀她?她做了什么?」

    「好一个灭绝五伦的认萍生!小小一名舞姬的命,竟让你看得如此重要?不惜衝犯本座也要保全她的性命?」

    心头猛地一惊,慕少艾敛住心,冷静的回道:「萍生只是认为今日是教主的大喜之日,不宜动武。」

    「哦!你倒是在意了起来?」冷冷一哼,南宫翳用力抽回自己的手,反手甩过长剑,又要再度出招,慕少艾连忙挡住南宫翳。

    「教主就是要赐死,也请让她死一个明白。究竟她犯了什么错?」

    絳色的唇冷冷一挑,淡淡哼道:「她犯了什么错?就只是分走了本座最心爱的眼,就够她死万次来赔。」

    入耳的答案,让慕少艾驀地一怔。

    就只是因为这样?

    说不出心底的感觉是什么,「萍生明白,教主可以动手了。恕萍生先行告退。」语罢拂袖而去。

    * * *

    回到房中后,慕少艾挥退所有的宫人,独自坐进卵形椅中,抚着发疼的眉心,拿着宫人另製的烟管,吞吐着烟雾。

    不到片刻,果然听到一阵轻微的脚步声,而后是绣着金线凤凰的红履,映入眼帘中。

    在一旁坐下,南宫翳放下手上的玉盘,拿起盘上的酒杯,将其中一杯递至慕少艾的手中,软声道:「萍生……今后你在世间上最亲的人,就只有本座一人了。更多小说 LTXSFB.cOm本座知道你对教眾的爱惜,也不与你计较方才之事。」

    微掩眸,没有看向南宫翳,慕少艾扬着事不关己的淡笑,淡淡的回答,「教主,萍生此生无系,如萍而生。何来最亲之人?」

    抬眸看向南宫翳恼意横生的艳容,慕少艾无惧的等着南宫翳的反应。

    虽然心知惹恼南宫翳并无好处,但是这段日子以来被扰乱的心思却让他无法自抑的想要激怒南宫翳。

    没有预想的狂怒,南宫翳直盯着慕少艾,以着令慕少艾心颤的注视,犀利的问道:「萍生,你近来极力惹恼本座。是为什么?」

    不等慕少艾回答,南宫翳弯起絳唇,带着一抹愜意的微笑,环上慕少艾的颈项,低声轻喃,「萍生,是你的心乱了。」

    像是被在心头扎了一针,慕少艾驀地浑身一颤,直逼入眸中的是南宫翳自信中带着欣喜的双眸,被戳中心底的感觉,带来了前所未有的恐惧,慕少艾强抑下心底瞬间崩溃的慌乱,在南宫翳再继续深究前,一把抱起南宫翳。

    这些日子,他满心只想着南宫翳令人发指的行为,却反倒忘了南宫翳更令人心惶的敏锐。。

    「萍生?」

    定下心,慕少艾以着似笑非笑的口吻戏道:「萍生生平最大的乐趣便是看美人,面对教主的艳容,又如何能不心乱?」

    看着逼近的床榻,心知慕少艾在逃避,南宫翳微挑眉,本欲到口的话,一转又嚥回了腹中。

    认萍生想要以此转移话题,配合又何妨?

    没有拒绝的环抱住慕少艾的颈项,南宫翳魅然一笑,故意说道:「这倒是你第一次主动向本座求欢。」

    盯着南宫翳的笑容,慕少艾故意扭曲话意的说道:「萍生虽无心,却不是禁慾之人。以教主之色,萍生岂有拒绝之理?更何况教主要的,不也就是一个床伴而已?」

    没有理会慕少艾故意的贬低,南宫翳动手解开自己的腰带,凑近慕少艾的颈畔,坏心眼的轻声喃道:「萍生,你说谎的技术,真不是普通的差……不过,本座不介意。」

    让入耳的话微微一震,慕少艾还想再细想,已被南宫翳强行吻住。

    * * *

    为什么事情会发展成如此的情况?

    坐在花架下,慕少艾抚着额际,强忍住大叹出声的衝动。

    计画着潜入翳流,也计画要得到南宫翳的信任,却没想过……他竟有娶南宫翳为妻的一日!

    他开始觉得,被网在网中动弹不得的猎物,其实应该是他才对。

    南宫翳看似处处退让,处处以他的想法为重,却是一步步在完成心愿;看似佔了上风的自己,却反而是被逼得无路可退。

    一想到再过几日和泊寒波眾人约好的会面,想到他们得知他竟娶了南宫翳时必定的反应,慕少艾就想掩面呻吟。

    「首座大人,教主请你到他的寝殿去。」

    「吾随后就到。」

    起身,拂去沾上衣袍的拘那花,却赫然发现花瓣不知何时印上衣袍。

    执起衣袖,看着点点嫣红的印记,倒上些水,以绢帕擦了几次,却是越晕越广,慕少艾微蹙眉,索性放下衣袖转过身而走。

    * * *

    听到熟悉的足音,南宫翳难得失去一惯的镇定,起身难掩笑意的跨出了一个大步,似是急着想走上前,却又猛地缓了步伐,稳住身子缓走,直走至慕少艾的面前,竟拉住他的手轻晃,扬着不是一教教主该有的娇羞笑容,像是急着想献宝却又想耍弄秘而显得有些笨拙的孩童。

    「萍生。本座有一个好消息告诉你。」

    「是什么事让教主如此欣喜?萍生愿闻其详。」

    「你曾说过,世上再无与你亲近之人,即使是与你成婚的本座亦不是。那么……与你骨血相连的至亲,你说何如?」

    入耳的话,慕少艾一时反应不过来,回过后顿时瞪大双眼,「你……」

    「本座的孩子,也是你的孩子。」

    现在震撼中半晌,慕少艾终于回过,再忍不住喊道:「疯了!这简直是…….太疯狂了!」

    望着笑看着他犹自陷入震惊之中的南宫翳,慕少艾情凝重的开口,「男人有孕,这全然违反天道的事,必然会遭致不幸。」

    「萍生,你为本座惶恐了?」傲然一笑,南宫翳放开手,缓缓往前步去,而后回过身,全然不见杀意的容顏,洋溢着令人心动的光彩,「本座既名号翳,自当无所不能。本座绝对会将这个孩子生下来。」

    望着笑得篤定的南宫翳,慕少艾第一次发现,自己竟有完全说不出话的时候。

    * * *

    猛地惊醒,慕少艾睁大双眼,盯着昏暗的眼前,梦里的景象,犹然徘徊不去,惊魂未定。

    自听到南宫翳告诉他有孕的消息后,他便再也不曾安稳的睡过。入了夜里,不是梦见有着与自己相像的面孔的孩子,凄声质问着他为何要杀了母亲,便是梦见那孩子笑着挥剑刺向他的心窝;又或是梦到生得怪异不似人类的怪物,朝他扑来,而南宫翳却笑着告诉他,那就是他的孩子。

    混乱无章的梦境,白日里压抑的恐惧,在夜里全都具象化的扑向他,无情的攻击着他,撕扯着他的心。

    -少艾,万一南宫翳真的生下了你的孩子,你还杀得了……

    泊寒波欲言又止的情,在眼前一晃而过。

    无法否认,他已确确实实变成了困在蛛网上无处可走的小虫,闯进翳流这致命的毒网之中,妄想着破网而去,根本是不自量力。

    如今,他既已双手染满血腥,甚至与翳流之主有了难以斩断的关係……他还能离开翳流?他还是慕少艾吗?

    转过头,身畔的南宫翳正陷入熟睡之中。

    自有孕之后,南宫翳便一日比一日更加慵懒,镇日里大部份的时间都躺在椅上,或是看着药书,或是抚琴自娱,偶尔前往大殿决定几项重大的教务,其它的时间都在睡。

    望着南宫翳只略看得出凸起的腹部,慕少艾凝了双眼。

    趁孩子尚未成形,此刻是下手的最好时机。

    只要製造一个小小的意外……甚或是一个藉口……

    没有察觉的杀意,随着思绪的飞转渐渐上升,慕少艾伸出手,缓缓靠近南宫翳的颈项。

    此时的南宫翳绝对打不过他,只要一举,他便能同时除去……

    虎毒犹不食子。

    那他这样做……又算是什么?

    停在南宫翳颈上的手,犹豫了几次,始终无法狠心掐下,最后停在小腹上,慕少艾痛苦的闭上双眼。

    他的孩子。

    却在他不能爱上的人身上。

    谁来告诉他,到底他该怎样做?

    在慕少艾兀自陷入深思间,南宫翳睁开了双眼,「萍生,你醒了?」

    看着南宫翳犹带着睡意而慵懒的笑容,以及向他伸出的手,慕少艾小心的扶起南宫翳,「嗯。」

    握住慕少艾的手,南宫以着略带着撒娇的口吻蹙眉喃道:「萍生,本座想喝水。」

    「吾倒给你。」

    走至桌前,方执起茶壶,南宫翳已自背后搂住他,并靠上他的背,全然不见平日的傲气的嗓音,自背后低低传来,倒像是哀求。

    「萍生,吾知道你少有感情。不过这是我们的孩子,你想办法爱他,好吗?」

    如果是心高气傲的命令,他可以冷心拒绝;但是软弱的请求,却让他无法泯灭良心。

    改去了自称的哀求,让慕少艾心头狠狠一颤。

    低头盯着眼前的茶壶,久久,慕少艾终于还是转过身,抱住南宫翳,低声轻喃,「答应吾,就当做是为了我们的孩子,别再任意杀人了,至少在孩子出世之前,别再这样做,好吗?」

    紧握住慕少艾的手,南宫翳垂下眼睫,难抑激动的说道:「萍生……你终于肯接受了……本座答应你,不要说是这段时间……就是往后数十年,数百年……本座都能够答应你……」

    握着南宫翳的手,叠放在微微凸起的小腹上,慕少艾没再开口,也不愿多想。

    就算这是一个美好的谎言,能否就这样骗他一生一世?

    * * *

    自大殿中走回,脑海中盘旋的仍是方才教中长老提出的几个问题,慕少艾皱着眉头缓缓走回南宫翳所住的宫殿,随着越来越靠近,随风飘入耳中的琴声渐渐清晰了起来,让慕少艾不自觉的松了眉头。

    悄然走进,只见南宫翳正坐在廊下,情平静的抚着面前的古琴,身畔坐着数名宫女,正在缝製衣衫。

    看到慕少艾出现,宫女匆匆起身,拿起竹篮一揖身后离开。

    「如何?翳流的教务,首座大人还习惯吗?」看着慕少艾在身畔坐下,南宫翳打趣的笑问。

    「翳流没有良心的大教主将教务全丢给吾这小小的首座,吾能说不习惯吗?」好笑的回了一句,慕少艾低头看向南宫翳已越来越见隆起的腹部,忍不住伸手轻抚。

    身为医者,他替无数个妇人接生过,但是自己的孩子,这还是头一遭。

    「萍生,你的医术与吾不分轩輊,你倒是替吾瞧瞧,这孩子最近在闹些什么?」

    「有哪里不对劲吗?天气虽然颇为炎热,还是该小心些……」闻言,慕少艾容一整,连忙握住南宫翳的手就要搭脉。

    「吾随便说说,瞧你紧张的。」好笑的抽回自己的手,南宫翳摇了摇头,抬手掩脸,难掩疲惫的撑着椅子站起身,「这几日染上了睡,镇日里只想睡。吾累了,到屋里去吧。」

    「嗯。」上前扶着南宫翳,慕少艾盯着南宫翳掩不住憔悴的情,心里明白必是有所不对劲,只是南宫翳不说。

    罢了,孕妇最大,就先顺着吧。

    * * *

    因为南宫翳明显的憔倅,慕少艾特别吩咐宫人煮些补气的药,让南宫翳服下。

    一连服了数日,却不见好转,反而更见憔悴,甚至连脸色都明显的苍白了起来。

    翻遍医书,却找不到相关的记载。毕竟男人变为女身,竟又有孕,到底是前所未有的荒唐事,自然是无可借镜。

    暗叹了口气,放下手上的医书,方走出书房,却见到长廊那一端起了不小的骚动。

    快步走上前,入眼的是不期然出现的醒恶者,正扶着脸色苍白得吓人的南宫翳往屋外而走。

    「恶者。」上前拦下醒恶者,慕少艾看向冷汗如雨的南宫翳,忧心的问道:「教主发生何事?」

    「他使用逆行经脉修练阴功的方法转男身为女体之事,你应该知道吧?」

    沉重的看向几乎已昏厥的南宫翳,慕少艾不语的頷首。

    「盛夏将至,正是一年中阳气最盛之时,对他的女体的损伤亦是最大的时候,而且他又有孕在身,更是大大的消耗了他的功体。再待在此地他会有性命危险,吾先带他到它处一避。」

    望了南宫翳一眼,心知醒恶者不可能伤害南宫翳,慕少艾一揖身,「萍生教务在身,不能同行,那就有劳恶者了。」

    抱起南宫翳,醒恶者深深看了慕少艾一眼,「翳流就暂时交给你了,别让他失望。」

    语罢,醒恶者催动真气,眨眼已消失在长廊之间。

    在长廊间独自站了半晌,慕少艾终于是转过身,缓缓走入屋中。
网站无法打开请发送任意内容至邮箱 ltxsba@gail.com 获取最新地址
网站无法打开请发送任意内容至邮箱 ltxsba@gail.com 获取最新地址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最新地址:m.ltxsfb.com www.ltxsdz.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