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晚红着脸嘟囔,“我愿意睡不好行了吧。『地址发布邮箱 ltxsba @ gmail.com』”
从船上下来,向晚直接去了车间,程珣和工友去了食堂,排队打饭时,姜慧茹见程珣手里拿着一个饭盒,就说:“今天有红豆汤,向晚爱喝。”,程珣愣了愣,他只有这一个饭盒,是打算给向晚打饭用的,要是打了红豆汤,那饭菜怎么办呢?
姜慧茹似看出了他的顾虑,冲着窗口颔了颔首,“你可以去里面借一个,不过丁师傅不太好说话。”,她倒是想看看程珣能不能为了向晚拉下面子求人,几句好听的话谁不会说,发自内心的疼爱才是真的难得。
程珣听了姜慧茹的话,转身就去了后厨,不多时,拿着一个饭盒出来,姜慧茹又说,她吃完饭会去二车间找朋友,所以……,她用那双带着笑的杏仁眼看了看程珣,程珣一下就明白了,她的意思是让他跟向晚单独待着。
姜慧茹喜欢一切美好的东西,包括男女间纯真又热辣辣的爱情,所以,她愿意给这一对小情侣提供方便。
程珣匆匆吃了两口饭,然后抱着两个饭盒来到维修组车间,向晚那间办公室的门是虚掩着的,轻轻一推就开了。
向晚正趴在桌子上睡觉,身上盖着她的蓝色工作装,她的脸肉乎乎的还带着点婴儿肥,此刻因为压着左边那半张,所以嘴唇也被挤的微张着,露出了几颗白牙,要是别人这样龇牙咧嘴的,只怕会很丑,但向晚不会,程珣想,她跟丑这个字半点都不沾边。
程珣看了一会儿,把饭盒轻轻放在桌上,她见向晚的鼻子上垂着一绺头发,随着她的呼吸一起一伏的,难道不痒吗,这样一想,程珣就伸出食指挑起了那绺头发,想给她拨到旁边,可这时,向晚一下睁开了眼睛。
她看了程珣几秒,眼慢慢从迷蒙到清明,然后,她一下把脸埋在了手臂里。
程珣抿抿唇,往后站了站,“我给你打饭来了,你快吃吧。”
向晚本以为程珣会走,但等了好一会他都没走,待脸上那阵热潮过去,她坐直身体问:“你吃过了吗?”
程珣说吃了,“向晚我是来向你承认错误的。”
向晚的心猛地紧了一下,什么错误,难道他不愿意跟她了,那她的房子……,她尽量用平淡的语气问:“你怎么了。”
程珣清了清嗓子,“那,两只鹅,没,没了。”,向晚他们俩离开小枫岭时,沈玉竹让他们带了一堆东西回来,其中就包括两只咸鹅还有茶叶烟酒什么的,向晚让程珣全部带回了宿舍,说过几天去她父母那里时,正好可以用上。
“怎么没的,被人偷了?”
“不是,没有偷。”
“那怎么没的,你吃了?”
程珣点了点头,向晚一下睁大眼睛,“你可真谗。”
“不是的,向晚”,程珣急着解释,“我拎回去的时候,被我宿舍的人看到了,他们吵着一定要吃,我总不能不给吧,那样太小气了。”
一群单身汗,平时基本没什么油水,向晚能理解,“你们怎么烧的,宿舍又没有锅。”
“借的食堂里的。『地址发布页邮箱: ltxsba @ gmail.com 』”
“好吃吗?”
程珣点头,“挺好吃的,你要是在就好了……到时去你家时,咱们再买别的,我从别人那里买了几张佟楼的券。”
向晚嗯了一声问:“你刚刚吃饱了吗?”
程珣有点不解,向晚用下巴点了点面前的饭盒,红豆汤她全都喝了,但饭菜剩了一大半,“你怎么打这么多。”
程珣说:“没事,都给我吧”
向晚就让他搬张凳子坐下来吃。
“程珣,我跟你说几句话,你好好听着”
于是程珣就放下筷子,抬头认真的看着向晚。
“没事,你边吃边听就行……咳咳”
程珣想笑,但拼命忍着。
“以后,要是旁人问起来,说咱俩为什么在一起,你一定不能说是为了房子。”
程珣心想,他本来就不是为了房子呀。
“那我应该怎么说?”,程珣因为憋笑憋的浑身发紧,所以脸上的表情无比严肃认真,向晚很受用,“你就说,你和我是经别人介绍认识的,经过初步了解之后,觉得还可以,所以决定慢慢交往。”
“好。”
因为程珣低着头,向晚看不清他的表情,有点不放心,追问道:“记住了吗?”
程珣往嘴里塞了一大口米饭,“记住了。”
“嗯,那谢谢你今天给我买饭。”
向晚像卸下什么重担似的,重重吐了口气,然后就笑了,程珣这种认真听取的态度,可太让她满意了。
程珣吃完后,把饭盒归在一边,“向晚,我也跟你提点要求可以吗?”
向晚一怔,说当然可以。
作者有话说:
存稿快霍霍完了捏
第十二章
“向晚,你以后能不能不要跟我说谢谢这两个字。”
向晚万万没有想到程珣提的要求竟然是这个,很痛快就答应了,不说就不说吧,又不会怎么着,她把饭盒拿到外面的水池里冲洗干净,回来见程珣还坐在那里,就说:“你不去休息一下吗?”
程珣说不用,他歪头看了看向晚,“你还有要嘱咐我的吗?没有我就走了。”
向晚想了想,然后又用十二万分认真的表情看着他说:“还有一件。”
程珣马上昂首挺胸的坐好。
多认真的态度,向晚真想马上给他发一朵大红花。
向晚说:“以后你要是在厂里碰到我,就用对待普通同事的态度对待我就可以,不要表现得那么,咳咳,亲昵,万一咱们被扣上小资产阶级的帽子,影响前途。”,还有一层向晚没说,程珣是作为可以教育好的子女进厂的,别人对他肯定要比对其他人严苛的多。
程珣不认为一对正在交往中的男女,有些不过分的亲密举动,是错误的,但他知道,向晚是一个女孩子,而且又是一个十分漂亮的女孩子,这样的女孩从来都是是非的中心,若是有什么风言风语传出,她遭受的伤害,肯定要比他厉害很多倍,这样一想,他就觉得他应该尊重向晚的想法。
“可以的向晚,我都答应你。”
程珣的态度让向晚心里很愉悦,至少这种愉悦在碰到李乘风前是一直存在的。
下班后,向晚骑着自行车回家,在经过崔家巷子时,被李乘风拦住了。
向晚问:“有事吗,李工?”
李乘风从口袋里掏出两张外汇券递给向晚,向晚没接,因为向晚已经知道了李乘风对自己的心意,她觉得既然自己无法回应,就不应该跟人家不清不楚。
“不用了,李工,我哥哥已经买好了。”
“我拿都拿来了”,李乘风固执的让她收下。
“真的不用了,李工。”
她的态度足以说明了一切,李乘风觉得他好像什么都不必再问了,但他不死心,“你想好了,一定要跟那个腐化堕落的落后份子在一起?”
向晚气的简直想扇他,但她极力按捺住脾气说:“李工,请你学会尊重别人。”
李乘风轻蔑的笑了笑,她的目光从向晚的头顶一寸一寸往下扫,一直落到她的胸/口上,并且停在了那儿,迟迟不动,某一次,在他无意间听到别人谈论向晚的身体后,他对向晚的感觉就从爱慕变成了某种冲/动,他当时想,你们羡慕也没用,向晚早晚是我的,而且他觉得向晚根本没有理由拒绝他,他的出身、家世、品行、才貌,没有一样拿不出来。
可让他想不到的是,这个女人这么有眼无珠。
对,就是有眼无珠。
向晚不傻,她觉得自己不能再待下去,可当她握住车把想走的时候,李乘风一下拽住了她的胳膊,向晚打了个趔趄,自行车哐当一声砸在地上,这时恰恰有个路人经过,向晚说:“你要这样,对咱们都没好处。”,李乘风这才松开了她。
到了家,一直到吃完晚饭,向晚都没怎么讲话,临睡前她妈妈拿了一封信给她,向晚攸地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是向东的来信。
她迫不及待的撕开信封,随信一起的还有一张七寸黑白照,上面的向东穿着一件小翻领的蓝色棉袄,背对着高高的钻井机,笑的特别灿烂。
向晚哽咽着说:“小东高了。”
“是呀,裤子都短了那么多,这孩子,也不知道给自己换件新的。”
读完向东的信,向晚在黑暗中盘算了一下,自己珍藏在小红盒里的布票还剩多少,应该足够给小东做两条平棉布裤子的,转眼就是春天,还得再给他织一件毛背心,另外,在外上班不能穿的太差,不然要被人耻笑,那就再给小东做两件确良衬衣。
向晚在脑海中想象弟弟穿上新衣的模样,肯定特别好看,谁让他的弟弟长得那么帅呢。
在进入梦乡之前,向晚又想到了程珣,她想早一点见到他,因为她有一件特别高兴的事要跟他说。
可令向晚没想到的是,她第二天一整天都没见到程珣的身影,向晚有点慌,怕他再跟上次一样,不声不响就走那么久,但这次程珣没有,他拜托一个室友给向晚带话,说他要去外面试航两天,临时决定的,礼拜五回来。
这一天,也是两人约定好的,去拜访向晚父母的日子。
到了这一日下午,向晚正趴在桌上写字,程珣敲门进来了,他背手站在向晚跟前,倾身朝她面前的笔记本上看,向晚见状,一下用手捂住了。
“父亲的修车摊……我记得你还写过妈妈的裁缝店,向晚,嘶,你们家,嘶,可真富啊”,程珣吹了吹被向晚拧红的手腕,“你是投给厂报的吗?”
向晚说:“左秋明一定要叫我写。”
“为什么他叫你写,你就写。”,程珣想的是,左秋明只是一个厂报编辑而已,又不是向晚的直属领导,她为什么一定要听他的话。
向晚朝外看了看,小声说:“还因为有稿费呀!”
“多少钱的稿费啊?”
向晚伸出五根手指头,“你不要跟别人讲,这是秘密,程珣,我给你看样东西。”,说着,向晚从口袋里拿出向东寄给她的那封信,递给程珣,程珣先看了看照片,说了句,你弟弟长得挺精,接着就开始读信。
“亲爱的姐姐,见信快乐,收到你的信我特别开心,你说你找了个对象,并且很快结婚,但,姐夫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人品如何,对你好不好……”
向晚红着脸去打程珣,“你为什么一定要念出来?”
“不是你叫我看的吗?”
“可我没叫你念。”
“好吧,不念。”
程珣默默的看完信,向晚道:“我弟弟说他春节前后估计能回来一趟,我都有两年没见到他了。”
程珣透过向晚眼睛里的光彩,感受到了她的快乐,而且这种快乐是发自内心的,他说:“春节有好几天假呢,你可以好好陪陪他。”,向晚点头,“程珣,你会和你弟弟通信吗?”
程珣说会,但强调不是很多。
“那下一次,你也把程砚的信给我看看,当然了,你先征求一下他的意见,他要是不肯我就不看了。”
程珣说:“这有什么不肯的。”
下了班,向晚和程珣并没有马上离开车间,而是等小组里的人都走了之后,才离开的,程珣说,他要去宿舍拿东西,让向晚等他一下,向晚问他多久可以回来,程珣把她带到三号船坞旁,说:“待会儿,你从一数到一百,我肯定可以回来。”
向晚看了一眼从这里到程珣宿舍的那段路,笃定他做不到,“要是回不来怎么办?”
“那等会儿到了佟楼,我给你买海棠糕。”
向晚倚在栏杆上,掰着手指默默的在心里数着数,约莫二十分钟后,程珣手提着一只帆布包跑到他面前,问:“数到多少了?”
向晚说:“九十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