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羡音不想再去回忆那一顿糟糕的饭了,她两步爬上楼梯,火速把自己裹成了一条毛毛虫,立刻失去了生机。『地址发布页邮箱: ltxsba @ gmail.com 』
“我好困,我睡会儿,下午去注册了再叫我。”
“没问题。”
她入睡很快,但是她午睡一向都睡不踏实。
迷迷蒙蒙中,她好像做了好几个梦。
梦见第一次见到陈浔的那个夏天,梦见她跟他一起站在演讲台上,梦见他对着方媛笑。
那个笑是她从未见过的,带着点无奈的笑。
是妥协。
她今天一系列的反常举动,无法解释的频频出错,不可弥补的社交危局,都只有一个原因。
她喜欢陈浔。
在他不知道的时间与地点,她一直喜欢他。
这是她的心魔。
她以为自己是被梦里最后陈浔的那个刺眼的笑给惊醒的,醒来却发现是蓝沁在喊她。
“睡得可真沉,昨天晚上没休息好吧?”
“有点”苏羡音声音带着浓浓的倦意,挣扎着半坐起来,“去注册了吗?”
“是呀。”
“好,我洗个脸。”
梦也好,现实也罢,反正一切都被她搞砸了。
就算知道陈浔跟她在一个学校又怎么样?他只会觉得她是个小气且咄咄逼人的怪女生,像高中三年记不住隔壁班的普通女同学一样,她照样入不了他的眼。
还好,她从来就没有过任何期待。
苏羡音跟蓝沁去院系楼的时候,正是高峰期,一个暑假没见过的同学们,或热情或敷衍地聊着天,一条队列歪歪扭扭,从教务老师办公室歪出了院系楼门口。
陈浔从西门拿到快递往宿舍楼走的时候,见这阵仗瞥了一眼,一眼就看见坠在队伍最后面的苏羡音。
她看起来没精打采的,但白皙的一张脸却因为热气浮起一层自然的红晕,天然的好气色。
手就插在背带短裤口袋里,一脸的拒人于千里之外,就差把“我很困不要跟我讲话谢谢”写在了脸上。
他掏出手机的时候,看见自己脸上似有若无未散去的笑意,眉心微顿。『地址发布页邮箱: ltxsba @ gmail.com 』
想到什么,他在微信联系人里翻着,找到附高实验班的邹启然,点开对话框。
陈:【你们班有一个叫苏羡音的女孩吗?】
7然:【有啊,怎么了?】
陈浔撩起眼皮看了眼队伍最后的苏羡音,看见一个男生拿着手机朝她走去,她却忽地从口袋里拿出手机,低下头来换了个方向站着。
陈浔笑了声,回想起中午被苏羡音问的哑口无言的自己。
——“所以,我还是‘就是不肯大方承认自己优秀的女孩’吗?”
——“是我说错话了,冒犯了。”
手机又振了下。
7然:【怎么了啊,浔哥?】
陈浔抬起步伐走开了,一边走一边打字。
陈:【没什么。她口才还挺好。】
陈:【参加过辩论队吧?】
-
苏羡音和蓝沁报道注册完,迎面撞上隔壁宿舍的王雁。
“诶,羡音,我正好想找你呢。”
“什么事?”
“就是”王雁笑了声,“中午那个男生啊,你有联系方式吗?”
其实苏羡音完全能猜到她要说什么。
她淡淡地说:“我没有联系方式。”
“怎么可能,你们不是认识吗?”
“不认识。”苏羡音面不改色心不跳。
“可是……”
苏羡音忽然太阳穴痛,意简言赅:“我真的没有他的联系方式,他是蓝沁的朋友的朋友,也是来帮忙的。”
王雁立刻将视线转移到蓝沁身上。
蓝沁高举双手:“我也没有啊,我发誓。”
“不过姐们我劝告一句,人机院院草,搏一搏甚至是川北校草,等着领微信号的姑娘都从南门排到北门了,咱还是别给自己添堵了,是不是?”
苏羡音正感叹着自己果然善于不给自己添堵,手机振动。
微信通讯录-新朋友,出现一个小红点。
“我是陈浔。”
王雁挪动步伐的那一秒,苏羡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手机扣在前胸。
苏羡音:“……”
第3章 永不落幕
苏羡音通过了好友验证。
看着那一句“你已添加了陈,现在可以开始聊天了”足足发呆了一分钟。
最后还是陈浔先发来消息。
陈:【中午是我话说得不对,对不起。】
y:【没记错的话,我好像已经说过没关系了。】
y:【是食堂传播介质太差,直接影响到你的听力了吗?】
陈:【好,你没放在心上就好。】
苏羡音朝空中翻了个白眼。
她只是说没关系,并不代表她不介意。
可她哪有什么资格介意,他不过刚“认识”她,大概会觉得她是一个无礼又傲慢的怪女生吧。
她向后靠,整个人躺在床上,棕亮的发丝铺在床面上,又看了几眼,彻底死心,划出微信,锁上屏。
她躺着也不安稳,扭动着下半身,贴近墙面了,将双腿向上伸直靠在墙边,腿和上半身呈90度角,一边丢掉手机,一边摸索着床头的《传播学理论》,摸到了,就拿在手上,举过头顶,翻看起来。
蓝沁回来的时候就是看到这一幕,苏羡音的白色睡衣是短款,因为她这动作凭空生出很多褶皱,腹部的衣服下摆微卷,露出她一截纤细白嫩的腰肢。
蓝沁踩上台阶,流里流气地掐了一把苏羡音的腰,一边说:“别练杂技了,下来吃三食堂刚出锅的红薯饼。”
苏羡音本来就怕痒,被蓝沁一掐,整个人歪向一边,功力全无了,只好爬下来。
蓝沁:“我总感觉,你跟陈浔之间的氛围有点不对劲啊?”
苏羡音的睫毛浓而密,在眼睑下方投下一片阴影。
在蓝沁回来之前,她向高中的好友打听了陈浔的消息。
她记得自己在收拾行李来川北的前一天晚上,一向对她的决定不予置评的爸爸苏成桥踱步走到她房间,看着她往行李箱放了一件又一件衣服。
过了很久,才缓缓开口:“川北有什么好的?跑那么远?”
苏羡音那个时候只是摇摇头,随口说:“川北的新传是国内数一数二的。”
但只有她知道原因。
她逃来川北的原因。
是陈浔。
苏羡音跟陈浔因为竞赛而同班的那一个月,担任了一个月的临时语文课代表。
竞赛班是为了化学竞赛组建的,重心自然不会在语言类科目上,但偏偏年级组长是语文老师,也是竞赛班的班主任。
语文课要照上,美名其曰语文要靠积累,不能搁置在一边不管。
这也就罢了,当时最让人无法理解的事,是老师还会让他们每天交一面字帖,完全初中老师行径。
每天第一节 晚自习下课前五分钟,苏羡音就会拿起语文课本,煞有其事地走遍整个教室,敲敲小组长的桌面,讨巧地小声说:“该收字帖了。”
每次收字帖的时候其实也都还算顺利,只有一次。
陈浔晚自习被班主任叫了出去,直到铃响才踢着步子回到教室,刚坐稳,小组长提醒他交字帖,他“啧”了一声,吹了口气,额前的碎发浮动,倒也没耍竞赛高手脾气,老老实实从桌肚里拿出田字格本。
陈浔的字其实写得很好看,根本不属于班主任说的“就你们那鸡爪子写出来的字还不好好练练,到时候作文上来丢5分”的那类人,但时间紧急,他字写得潦草多了几分,飘逸中敷衍盖不住。
陈浔写字帖的时候,前桌的男生手一直撑着陈浔的桌沿,看得饶有趣味的,嘴角抑制不住上扬,就是不吭声。
直到陈浔一面字写完了,前桌男生这才像变戏法“唰”地亮出一面字帖,笑得猖狂:“诶,浔哥,你是不是忘了我还欠你张字帖呢?”
说的是两人为一道物理题打赌的事,陈浔理所当然是赢家,输家答应要帮他写今天的字帖。
陈浔气笑了,薅了一把男生的头,倒也没真的多生气,懒洋洋说:“活腻歪了?”
而站在一边等着交字帖的苏羡音,手里拿着两张字帖,有些单纯的为难:“那你写的这张怎么办?”
那男生抢答:“课代表,你就跟老高说,浔哥最近发奋努力,写了两张,让老高记得上课前给浔哥发个奖状。”
“去你的。”陈浔好脾性地在桌底轻踹了一脚前桌的椅子。
听见响动问清楚前因后果的人自觉围了一圈,跟着起哄玩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