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秦阔。『地址发布邮箱 ltxsba @ gmail.com』」
「禽兽?」
「……秦国的秦、海阔天空的阔!」
「……」
暑期辅导结束后,顾盼晴就被送到奥地利参加为期两週的音乐研习。期间她接到了一通来自台湾,不认识的国际电话,犹豫了很久才决定接下,因为对方不罢休似的连拨三天,将近百通的来电。
真有毅力。
虽然跟她比还是差远了去。
对方说自己叫做秦阔,是纪春花的同班同学。
其实听到这里顾盼晴就已经有掛电话的衝动。
因为她暂时还想不到用什么立场去面对纪春花。
因为、金琉凤告诉她的「陈年往事」里,貌似里头最无关的就是顾盼晴,可是她却无端被捲入漩涡,并且莫名成为故事女主角,只因金琉凤说,在纪春花心中,顾盼晴佔了举足轻重的地位。
顾盼晴听到的当下只觉得好笑。
所以听起来,好像还真的是因为她活该,活该被利用来打击纪春花,活该被捲入他们无聊的私人恩怨里。
于是,那时顾盼晴堵了满嘴义正严辞说着歪理的金琉凤一句:你不知道我跟纪春花关係不错吗?
谁知,金琉凤却只是一笑而过,回问一句:好到足以与你一同「分享」唐文哲吗?
顾盼晴没想到有朝一日有人胆敢当面问她,她当下不假思索就回应了:并没有。
金琉凤却释怀似的又对她说了一句:难怪你们能要好,因为纪春花也没有。
水很深。
是顾盼晴当下的感受。
金琉凤说,她跟谢嵐他们是邻居,但是她却跟沉敬阳最要好,好到有一天,纪谢二人看不下去,将她驱离,于是她从此与他们三人渐行渐远。
其中辗转迂回,金琉凤最后只要顾盼晴记住一点,就是谢嵐和纪春花都不是她所想像的那样子。
她们是一伙的,她们是合起来,要陷顾盼晴于不义的。更多小说 LTXSFB.cOm
这一席话,对顾盼晴来说无疑是一件很恐怖的事。
因为那样代表这些日子以来,她们之间的感情都是假的,可是顾盼晴却从来不做假。
她将自己的真面目赤裸地摊在阳光下,无论好与坏,可是到头来却发现全世界都以假像欺骗她。
那她看起来该有多蠢啊?
于是,她打断了秦阔要继续说下去的话。
「纪春花她……」
「不关我的事。」
「可是……」
「与我无关。」
电话那头传来秦阔无奈的叹息,然后他说,「好,我知道了。」
可是掛断电话前,秦阔那头却传来救护车的鸣笛声。
顾盼晴握着已经掛断的电话,持续心情复杂。
秦阔想说什么?
为什么会有救护车的声音?
可惜她开口的速度却赶不上秦阔掛电话的速度。
她烦躁地将手机扔到床上,又烦躁地捡起。
想拨给什么人问清原委,却又发现完全没有人选。
内心百转千折,最终,她决定拨给唐文哲。
当铃声响起,于她而言又是一段煎熬。
既希望他接起,又希望他不要接起。
希望他能告诉她究竟发生什么事,却又希望他最好什么都不知道,只因这件事又是跟纪春花有关。
「盼晴。」
电话接通了。
可她却忽然词穷。
然后,沉默中又过了数秒。
「……国际电话费很贵。」
唐文哲默默提醒。
顾盼晴听到这句话差点笑出来,她不常笑的。
「没什么,这笔钱回去我可以替你付。」
「嗯、好。」
唐文哲坐在咖啡厅的角落,对面是暂时回国又高了好多、皮肤也黑了不少,好久没出现的沉敬阳,他正拿着他的手机,逼迫他开扩音。唐文哲话一出口,顾盼晴就隐约听见电话那头传来的细碎笑声,还有模糊不清的一句话:难怪大家会说你小白脸、吃软饭什么的。
接受得也太自然!
「谁在笑?」
「没什么、我在咖啡厅,旁边的小孩『非常』吵。你有什么事吗?」唐文哲接回手机,凉凉望着对桌拼命指手划脚比叉的沉敬阳,他模样很搞笑。
「嗯……那个、纪春花有什么事吗?」
顾盼晴犹豫了一下才开口,然而电话那头的沉默,却使得她更加忐忑。
怕他会忽然丢出什么噩耗,也怕他其实现在就在纪春花身旁。
她忽然有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打这通电话。
却不知,唐文哲只是在想,一个身居国外的人,为何会突然打电话回来问一个于逻辑不合的怪问题?
于是,他沉默半晌后,回问她:怎么了?
顾盼晴做贼心虚似地倒抽一口气,她从来不是一个擅于掩藏的人,尤其面对他,她老是会方寸大乱。
好在,唐文哲也从来不是一个得寸进尺的人。
所以最后,顾盼晴没头没尾草草作结,唐文哲也没有多说什么。
掛上电话后,唐文哲将手机摆回桌上,然后聚焦在眼前的沉敬阳,「说吧。」
沉敬阳装模作样咳了两声,再搅拌两下桌前的热拿铁,最后正经八百地凝望唐文哲,正要语重心长开口时,就被打断。
「你戏好多。」
唐文哲毫不留情,心中正盘算沉敬阳浪费的时间可以读多少字的原文书。
被吐槽的人深吸一口气。
冷静、冷静、冷静。
「我们先来谈谈那『五百万』吧。」
沉敬阳语落,意外的是对方并没有他想像中的那种意外的情,反而是一如往常的波澜不起。
结果,受到惊吓的,竟是沉敬阳自己。
因为唐文哲实在太开门见山了。
真是不开口则已,一开口则语不惊人死不休。
「嗯。是我妈的捐的。」
「有什么问题吗?」
两句云淡风轻。
……十分云淡风轻。
好样的,这不等于间接承认了当年他自己在撒谎吗?
现在撒谎都这么理直气壮的?
沉敬阳愣了久久才回,可是一张口,就又被捷足先登。
「你不是早就想明白了吗。」肯定句。
沉敬阳再度张口无言。
忽然觉得好可怕,这段日子以来自己究竟在跟谁相处,怎么一转眼好多人都跟自己原先想的不太一样?
他现在是还没见到顾盼晴,不晓得她变了没有?
可是回国后见了的这几个人,他觉得好像都快不认得了,尤其是排在最后见的这个唐文哲。
他不是书呆子吗?
他不是最温文儒雅的吗?
他不是只有仰仗流氓晴的保护伞下才能生存的人吗?
于是,原先就没想懂的问题,现在更搞不懂了。
「你到底是喜欢老花还是流氓晴啊?」
沉敬阳发自内心脱口而出。
就像那年幼儿园的小小教室里,他摁在唐文哲的桌前,气势汹汹地问他「究竟喜不喜欢顾盼晴」一样。
有一瞬间,他真希望唐文哲能给他一如当年的答案。
然而,对方却只是静静望着他,然后说、
「我的时间顶多可以再让你浪费十分鐘,你可选择讲重点,或者、继续浪费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