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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完, 不忘解释, “就是说, 铁梅妹子可以生孩子,一点问题没有, 有问题的是钱老师。”
“要死啦!你乱说什么?!我儿子怎么可能有问题?就是冯美玲生不了!”钱母不相信, 大吼大叫。
“又不是我说的, 是医院说的, 你看嘛, 人家白纸黑字写的:一切正常!”面馆老板重复一遍。
钱母恼羞成怒, 一把抢过检查报告,揉成一团塞进嘴里, 狼吞虎咽, “狗屁报告, 我看你们还怎么唬人!”
“大姐,你没事儿吧?脑子给驴踢了?”面馆老板忧心忡忡,“报告结果,大伙都知道了,你吃它管什么用?又改变不了什么?钱老师不能生就是不能生……”
“蒋老板,你说谁不能生?”钱笙一个踉跄从人群里挤出来,身形不稳,差点摔个狗啃屎,鼻梁上的黑框眼镜歪向一边,略显狼狈。
所有人看向他,他故作镇定,装模作样地扶正眼镜,一手置于身后,一手握拳放到嘴边轻咳一声。
一副老学究的做派,显示自己是文化人。
当然,也是为了掩饰尴尬,街坊邻居过于投入,他到家门口入不了门,费了好大的劲儿挤进来。
面馆老板开店几十年,形形色色见过不少人,像钱笙这种无耻之徒,稀罕了,头一次。
面馆老板替冯美玲不值,挺了挺自己的大肚腩,直面无耻之徒的责问:“最后一遍,不是我说的,是医院给的报告,钱老师本事这么大,去医院闹啊。”
“医院给的报告,怕不是……”钱笙眼睛半眯,扫过叶朵朵,“有人做的假报告吧?”
叶朵朵没出现前,冯美玲跟小猫儿一样乖,他说东她绝不敢往西,自从收了徒弟,冯美玲变了个人似的,翅膀硬了,要飞。
呵~他给她折了,看她怎么飞?
“你说假报告就假报告,有证据吗?”叶朵朵与之对峙。
“一日夫妻百日恩,美玲,你这是何苦呢?”钱笙叹息,摇头,表示自己很不想闹这么难堪,却又迫不及待地从兜里也拿出一份报告,退回去,展示给街坊邻居看,“你们的铁梅妹子,有次表演不是摔下台了吗?”
“那次我去看表演了,铁梅妹子摔得可不轻,当场不省人事,大伙都吓坏了。”有人想起来。
“这就是那次医院给出的检查结果,医生也明确地告诉我,我的妻子,冯美玲同志以后没法生育了。”钱笙晃了晃手里的报告,继续道,“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大伙都看到了吧?”
“看到是看到了,不过你们都有报告,我们信谁的啊?”街坊邻居很为难,过来看个热闹,怎么还让人动脑筋。
“胡医生都知道吧?人家现在是妇科主任,他给出的报告,大伙还不信吗?”钱笙胸有成竹。
一中是北城最好的高校,一中附属医院在北城也是响当当的有名,果不其然,众人都知道胡医生,毕竟妇科医生大多都是女同志,胡医生一老爷们还能升到妇科主任,肯定有两把刷子。「请记住邮箱:ltxsba @ Gmail.com 无法打开网站可发任意内容找回最新地址」
街坊邻居看向冯美玲同情的目光里多出一丝怀疑。
叶朵朵噗嗤笑出声。
这一声挺突兀,动静吸引了所有人。
叶朵朵耸肩,摊手,“巧了不是?我们的报告也是胡医生出的,而且是亲自。”
语气加重,强调了“亲自”两个字。
钱笙莫名其妙的同时,心里生出不好的预感。
“老钱,实在对不住,”胡前进终于挤到最前面,一脸抱歉给钱笙赔不是,“我真不是有意的。”
钱笙眼皮子狠狠一跳,拉住胡前进,“老胡你说什么呢?就我俩关系,不是兄弟胜似兄弟。”
“就是兄弟,我这心头才更难受,这事儿说来说去,都是我大意了,”胡前进反手拉住钱笙,回忆前尘往事,愧不敢言,又不得不说,“老实跟你说吧,你手里这份报告不是我出的,是我那个不争气徒弟,怪我太相信她了,没给弟妹复查,不过就算我徒弟不争气,我记得当时也只是跟你说,弟妹很难怀孕,没说不能生育,怎么就一棍子打死了?”
钱笙一脸懵逼,他在说什么?每个字我都能听懂,连起来又感觉在听天书,怎么跟说好的不一样了?
“不幸中的万幸,弟妹给了补错的机会,昨儿个到医院找我,我亲自帮她做的检查,”胡前进拍了拍钱笙的手背,眼睛笑眯了地恭喜道:“弟妹一切正常,真的太好了,老钱啊,儿子有望了……”
到这里,笑脸突地一僵,又是一脸抱歉,“兄弟,对不住,我一激动,把你那事儿忘了,没关系,好好跟弟妹说清楚,弟妹肯定不嫌弃你,大不了回老家收养一个乖巧听话的。”
大反转,众人下巴都快掉地上了。
闹了半天,钱笙是贼喊捉贼,自己不能生,隐瞒不说就算了,还揪着铁梅妹子不放,反咬一口,坏人名声。
“对了,阿莲不是刚生了大胖儿子吗?你那天还在说……”
钱笙一把捂住胡前进的嘴,恨不得一脖子给他扭断,压低声音,在对方耳边问,“胡前进,你疯了吧?什么都往外说,还是不是兄弟了?”
胡前进扒开他的手,很无奈,“老钱,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再说了,我也是实话实讲。”
“冯美玲那贱人给你啥好处了?我双倍。”钱笙跟人谈条件。
胡前进眼角余光瞥向叶朵朵,对方笑颜如花地冲他笑,明明那么美,他却出了一身冷汗,咽了咽口水回答钱笙,“老钱,兄弟我只有一条命,你就行行好放过我放过弟妹吧。”
“小胡,你还是不是人?!当这么多人面乱说什么?我儿子怎么可能有问题,就是冯美玲生不了,下不了蛋的老母鸡,不然我儿子怎么可能打她!”钱母气急败坏,嘴上又没个把门,跟倒豆子似的,什么都往外说。
钱笙顿时一个头两个大,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真是亲妈啊。
“钱笙,你为人师表居然打人?在家打媳妇,在学校不打学生才怪!”有孩子在一中上学的家长激动了。
“就说,我家娃前些个回来,脸上青一块肿一块怎么回事?原来是老师打的!”谁家娃不是心头肉。
叶朵朵给冯美玲使眼色,冯美玲适时地哎呦一声,表情痛苦。
一切尽在不言中,家长们吓得脸都白了,“钱笙,你这个畜生,下手这么狠,把铁梅妹子的腿都打断了!”
“今天是铁梅妹子,明天就是我家娃,不行,绝对不行,我现在就去找杜校长,不把人赶走,我举报到教育局,不然我家娃要有个三长两短,我也不活了。”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就算抱打不平,也不会全力以赴,但一旦触及自己真正的利益,不是鱼死就是网破。
这一点,钱笙最清楚。
“美玲,你倒是说句话呀,”钱笙没办法,只能求助冯美玲,“你的腿,跟我一点关系没有,快说啊!”
这是求人的态度?冯美玲看他一眼。
钱笙咬碎后槽牙往肚子里咽,蹲到地上,两只手搭冯美玲腿上,笑得一脸讨好,低声下气地再度开口:“美玲,求求你了,快跟大伙说,我没有打你。”
冯美玲冷笑一声,“打没打,你心里没数?”
“你……你到底想干嘛?”
“离婚。”
“想都别想……”
冯美玲一把拂开钱笙,满脸惊恐往后仰去,同时挤了挤眼睛,水雾朦朦一片,最后两只手抱住脑袋。
还是没说话。
但这副模样,根本不用说。
已经有家长冲进来,四五十岁的中年妇女,微微发福,一个一百五,两个三百起步。
其中一个薅住钱笙的头发,用力一拽,钱笙直瞪瞪地倒地上,另一个一屁股坐上去,挥着手扯衣服,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没几下,衣服没怎么样,钱笙脸上多出了好几道抓痕。
眼镜也掉地上,被家长踩得稀巴烂。
钱母算是大开眼界了,原来城里人打架,跟她们乡下人差不多。
“妈!救我!”钱笙大喊。
钱母回过,哎呀,挨打的是她儿子,她怎么跟着看热闹?撸起袖子扑过去,将钱笙从三百斤肥肉里面拖出来,“我的乖乖,造大孽了,脸都歪了!”
钱笙:“……”
钱母护犊子地挡在钱笙前面,“这我儿子,动他一根头发,我跟你们拼命!”
三百斤双大妈组合也不是吃素的,根本不废话,连钱母一块揍,就你有儿子,我没儿子啊。
钱笙脱离虎口不到一分钟,气,没喘上一口,又被按回地上,这次更惨,脸上坐了一大屁、股,应了他妈刚那句话:脸都歪了。
钱母想要反抗,想要斗争。
人群里立马冲出其他家长,合力把她摁住,钱母郁闷了,一朝回到解放前,恍惚在老家杀过年猪。
“冯美玲,我答应你了!”小命要紧,钱笙终于妥协。
冯美玲不着急,慢悠悠地推着轮椅过去,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答应什么?”
以前都是他拿捏冯美玲,没想到自己也有今天,像一只狗似的趴在她脚边,钱笙咬牙切齿,“离婚,明天就去。”
冯美玲笑了,跟往常一样温柔,不同的是,眼里有光了,“今天就搬出去。”
“不是,离婚就离婚,没说搬出去啊?”这座四合院值不少钱,钱笙舍不得。
“冯美玲,这是我家,是你要离婚,又不是我儿子逼你离婚,要走也是你走,凭什么赶我母子俩?!”日子太舒坦,钱母早忘了这座四合院姓冯,不姓钱。
“离婚了,还想吸血?”叶朵朵走上去,一脸鄙视,“门都没有。”
随即,冲门外喊了声,“小哥,麻烦帮个忙。”
两名一身正气的小战士跨着铿锵有力的正步走了进来,立正,敬礼,“叶同志,请指示。”
叶朵朵立正,回礼,“麻烦把这俩人拖走,看好了,明天送去民政局。”
小战士执行力强大,一人拽一个拖走。
钱笙不服气,“冯美玲,叶朵朵,我要举报你们,滥用私权,滥用私刑。”
叶朵朵一块抹布塞他嘴里,莞尔一笑,明艳动人,“为民除害,人人有责。”
钱笙:“……”
已经被拖出院子的钱母蹬着腿鬼哭狼嚎,“美玲,妈错了,妈给你道歉,以后一定把你当亲闺女疼,你就再给妈和钱笙一个机会……唔唔唔……”
叶朵朵箭步冲上去,也赏老太婆一块臭抹布,完事,拍拍手,笑得更灿烂了。
冯美玲情不自禁地跟着笑起来,身心从未有过轻松愉悦,终于可以重新开始了!
家长第二天闹到校长办公室,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杜校长回去跟嫂子一商量,决定将钱笙调去大西北农场支教,不是念及旧情,而是为了杜云岚。
杜家动用多方关系,王局长才网开一面,同意他们将杜云岚送去农场改造三年,期间不得回北城。
娇滴滴的小姑娘,杜家一万个不小心,钱笙过去正好照顾,再加上,钱笙不能生育,就算俩人发生点什么,回来把关系断干净,照样还能找个老实人嫁了。
叶朵朵三观受到了严重冲击,这都什么猪脑子?
老实人挖你们祖坟了?!
就不怕关系断不干净,搭上自己闺女终生幸福?这不跟上辈子一样吗?
叶朵朵一下就慌了,她们好像改变了一切,又好像什么都没改变!
不对,改变了,至少冯美玲没被送去疯人院,而且钱笙母子被送去大西北,以后不会有人叨扰到她。
思及至此,叶朵朵才安下心来,她好怕,回来一趟做无用功,重蹈覆辙,顾洗砚为救她而死。
“不好意思,撞到你了,”心里想着事儿,叶朵朵没注意,跟人撞了个满怀,一脸抱歉地将对方扶起来,“有没有伤到哪儿?需要去医院吗?我送你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