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灯晓给严之默添上茶,接道:“早晚的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请记住邮箱:ltxsba @ Gmail.com 无法打开网站可发任意内容找回最新地址」我的目标是复兴西窗阁,而严相公的目标,也定不是一镇、一县、一府城吧?”
两人相视一笑,各带着一丝生意人的狡黠。
因不放心姚灼在家,严之默便起身,赶着回去。
这时裴澈进门,低声对戚灯晓说了句什么。
戚灯晓叫住了严之默。
“当真是说什么来什么,裴哥说瞧见店门附近有人鬼鬼祟祟,那人他看着眼熟,叫做三剩。素日没有正经营生,就是个泼皮无赖,偷鸡摸狗的事没少干,靠帮人做些不入流的事情赚银子,不知是谁派来的。还朝着从我店里出去的客人,打听你的身份。”
他有些担忧道:“不若让裴哥赶驴车送你回村,驴车速度快,无论如何都能甩掉了。”
严之默摇头道:“这人又犯不上图财害命,恐怕只是有人托他探我来处。躲得初一躲不过十五,戚掌柜您不必担忧了,我自有办法。”
出了西窗阁,严之默提着戚灯晓送的点心,并未急着去找麻三。
每七日来镇上一趟,他都有不少东西需要采买。
他自然没有裴澈那个身手,能察觉到是否有人跟踪。
可他有外挂。
“旺财,开启弹幕。”
弹幕打开后,不少内容涌了出来。
【呃,把直播间的视角拉远一点后,就发现这个人跟踪的水平,好烂】
【这是跟踪吗哈哈哈,但凡换个不是主播的人都能发现吧】
【前面的我怀疑你在针对主播】
靠着弹幕的“通风报信”,严之默特地放慢了走路的步子,一家一家店慢慢逛。
反正麻三要在镇上送货,一时半会也没到约定的时间。
第一站,严之默先去了粮店。
米面一样买了些,除此之外,还买了绿豆和红豆。
受戚灯晓点心的启发,他觉得可以自己在家熬一些绿豆沙和红豆沙。
粮店伙计将这些打包好后,见严之默又看向了大豆。
广义上,大豆是黄豆、黑豆、青豆三种豆子的统称。
不过大家普遍说的大豆,都指的是黄豆。
这个时代黄豆的许多吃法和用法都被开发出来了,磨豆浆、做成各种豆制品、榨油等。
寻常百姓买的也很多,大豆比米面便宜,清贫人家常煮豆饭来充当主食。「请记住邮箱:ltxsba @ Gmail.com 无法打开网站可发任意内容找回最新地址」
严之默抓了一把瞧了瞧,张口就要了一个数,还嘱咐伙计,送到他指定的一间油坊去,若有人来打听,不要一上来就直说。
他要的数量足够装满一大口袋,伙计二话不说就差了一个店里送货的,扛起来就出门了,至于严之默的嘱咐,也没深问,举手之劳罢了,何况还得了两个铜板呢。
外头跟踪的三剩,见严之默出来给送货的指路,再看对方是从粮店出来,便疑心这口袋里有周兴想要的东西。
所以在严之默走后,他连忙进去打听,伙计本不肯说,他是见有人在收拾盛放大豆的口袋,又诈了一下,才得知严之默是买了一大口袋大豆。
买大豆有什么好藏着掖着的?
三剩默默记下,动起脑筋,喜上眉梢,只觉得赏钱说不定要到手了。
结果这一跟,腿都要给遛细了。
只见这书生出了粮店,又去了药铺。
出来手里提了许多纸包,有些大的像是药材,有些小的却不知道是什么。
三剩只好随后又进了药铺,药铺的伙计没有粮店那么实在,诈也诈不出。
三剩想及周兴说过,只要能打听到答案,不拘花费,他们尽数可以支付,便索性从周兴给的铜板里分了点出来,那伙计才不情不愿地念叨了好几种药材名。
说到一半不肯说了,又添了几个铜子才问全。
三剩努力记住,就赶紧离开,重新找寻严之默的身影。
【这哥们儿蠢得我流泪,他真没怀疑为什么自己磨蹭那么久,主播却还没走远吗】
【目前没搞懂主播在干什么】
【我猜是想放烟雾弹吧哈哈,默宝智商在线的】
严之默像是特地来逛街的,逛了大半个白杨镇。
期间又买了一些零嘴,还有一根糖葫芦,同路边牵羊卖奶的老汉打了一些羊乳,包括卖花的小姑娘都被他喊住,买了一小包鲜嫩的桂花。
等到后来,三剩以为严之默终于要干点正事,准备回家时,严之默又换了个方向,去了城西的牲口行。
马、驴、牛、羊、猪,乱七八糟全都问了一遍,也不知道这书生嘴皮子多招人待见,一文钱不掏,牲口行的人竟还愿意和他聊,若换了旁人,怕不是早就打发走了。
只有弹幕看透了真相。
【合着主播来这里是开展技术交流的?】
【笑死,牲口行的这个大哥,从最开始的不屑,到后来的疑惑,到现在的惊……】
好不容易离开了牲口行,摆脱了那股腥臊气味,三剩眼见严之默终于加快了步子,他抹了把脸,赶紧跟上去。
严之默的最后一站,是油坊。
三剩当场眼前一亮!
自从周兴找来,三剩就没少琢磨这事。
他混迹在镇上多年,对于这周兴的老子周掌柜,早就眼熟,却很少与自己这号人打交道。
如今能拿出银钱来找自己这号人办事,定然事情不小。
所以他开始干活前,又找人打听了一圈。
得知最近周氏香烛店的生意不好,左邻右舍的店铺伙计,没少听他站门口抱怨。
再加上他们指定要盯梢一个去西窗阁送货的书生,送的东西不是别的,正是蜡烛。
这一串连在一起,三剩就推测,周老头是想要这书生的蜡烛,又或者是蜡烛的来历。
他脑子转得快,心道,书生买了大豆,送去了油坊,应当就是榨了豆油。
现下哪有几个人吃豆油?更别说这书生买了一路,出手阔绰!
既然不是吃的……
想及那蜡烛点燃了,不就烧化变成油了吗?看着也和豆油差不多。
至于豆油怎么变成蜡烛的,说不定秘密就在那一串子药材里。
哦对,听说那西窗阁卖的蜡烛是黄色的,大豆可不也是黄色的吗?
三剩越想越觉得自己有理,以至于快跟到油坊时,因为走了,险些露了行迹。
严之默见弹幕讲三剩已经跟着自己一路来了油坊,便知道对方入套了。
其实他先前已经委托麻三,放下自己后顺路把漆树籽送来了油坊,这会儿已经榨好了。
这阵子漆树籽攒的多,油足足榨出两大罐子,油坊用塞加绳子牢牢封紧,保管只要罐子不破,油就不洒。
不过油坊老板又说,那些大豆赶不及榨,若想要,还得等等。
严之默摆摆手只说不急,转而将油坊老板引到一旁,说要拜托他点事。
随即压低声音,说了几句。
严之默来了两回,为人客气,给钱痛快,而且还和油坊谈成了长期的生意。
油坊已经把他当成固定的客人,因此在听完严之默的请求后,老板咧嘴道:“多大点事,我自给你办妥。”
严之默便又留了一会儿,紧接着故意走到门口后,才把那两大坛子的油,一罐放进背篓,一罐直接抱在怀里离开了。
到了这时,暗处的三剩已经迫不及待了。
严之默一走,他就飞快闪进油坊,找油坊老板搭话。
油坊老板得了严之默的吩咐,故意装傻充愣,显得十分藏着掖着,有话不能直说的样子。
三剩软硬兼施,这油坊可不比那粮店和药铺,后头有大东家的,因此他敢耍横。
他这种泼皮无赖,最是难缠,若是惹了,成日里纠集几个人蹲店门口,啥事都干不成。
是以油坊老板最终败下战来,不情不愿地答话,“那相公特地嘱咐我们不要乱说,若教他知道我坏了规矩,回头不来我们油坊榨油了,可如何是好。”
三剩摆出一副恶人相道:“他一个村子里的穷书生,能对你如何,你若不赶紧老实答话,爷爷我必定教你当下就做不成生意!”
他故意高声讲话,还吓跑一个本想进来的客人。
油坊老板叹了口气,道:“行罢,便告诉你!那书生一个月来两回,只用大豆榨油,要求尽可能油渣少些,不能混进杂质,我曾问过一句这油是不是吃的,他只说不是,是做营生用,却不知是做什么。”
三剩眼珠子转了转,又问道:“他可说过除了大豆油,还需要别的什么东西,做他那营生么?”
油坊老板这回是真的做出思索的模样,半晌道:“这便不知了,不过他每回来,都拿许多药包,浑身一股子药味。”
三剩暗自拍大腿,这就是了!
“那书生可曾提过,自己是哪个村子的人?”
油坊老板这回答得快,“这我晓得,是郑家村。”
一炷香的时间后,三剩带着兄弟去了周氏香烛店。
周兴本在门口迎客,见他们朝着店门来,当即慌道:“谁教你们到这里来了!被瞧见了可怎么好!”
三剩背着手道:“消息我给你打听来了,哪里结账?”
周兴回头看了一眼柜台后的父亲,使了个眼色,随即对三剩一行说:“去后面的巷子,你们跟我来。”
绕到店铺后方,引人耳目的地方,周兴道:“让你打听的,可都打听到了?”
三剩靠着墙,得意道:“可不是?有我三爷出马,搞定一个小书生还不容易。而且不只是你们问的,我连他的方子都弄到手了!”
周兴一时没控制住,大声道:“当真?!”
三剩伸手,“所以先把银子给来,我便一一告诉你。”
说罢还怕周兴不信似的,从袖口里掏出一张单子,这是他方才来之前,去路边摊子上威胁了一个卖字的书生帮忙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