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靳州忍下胃里的不适,扭头看向窗外。更多小说 LTXSFB.cOm
随着海拔的升高,那种不适感越发强烈。
旁边的佟楒话注意到江靳州的不对劲,主动问道,“江医生高反吗?要不要吃两片药?”
江靳州点头正要应下,却听到前排的陈迄周轻飘飘地说了句:
“才三千米不到,看来江医生身体素质不行,平时要多锻炼。”
“……”
“是啊是啊。”
陈迄周这番话说得极其真诚,就连胡旭也没听出来有什么不对,跟着附和道,“拿手术刀的医生体力也是要跟上的吧,我们部队强身健体有一套的,江医生可以问问陈队啊!”
透过后视镜,江靳州看见副驾驶的陈迄周笑着勾了勾唇,他咬紧后槽牙,心底暗骂道:
操。
还不如不来。
第章 初恋·记者
身体带来的不适远远大于心理上的。
江靳州盯着陈迄周看了会, 最终决定眼不见心为净,吃下药后,便戴上帽子靠着窗沿闭上了眼。
很快, 车子就停了下来。
胡旭伸长脖子看向前方破碎开裂的地面, 扭头等待陈迄周的指令。
“拿东西,下车。”
“是。”
紧跟着他们后头的几辆车也纷纷跟着停下来, 一行人自动分成两队, 由陈迄周带队的武警队员们, 以及佟楒话带队的医护人员。
两队人简短地聚在一起传递完情况, 徒步往震中走去。
江靳州下车呼吸到新鲜空气后, 身上所有的不适感逐渐消失,人也恢复了平时的活跃劲, 偶尔还能跟佟楒话交谈几句。
不过三十分钟后,江靳州就累得说不出话了。
肩上的背包越来越沉,像是有几十斤石头背在背上,压得江靳州挺不直腰, 连连喘气。可偏偏包里的大多数东西都不能卸下来,是他们和乌夏甫镇的医护人员交流后缺少的医疗药品。
而同样有这种情况的, 还有其他医护人员。
路不平,确实难走了些,但他们其实能坚持下来。
当然, 得要前头的陈迄周他们不走那么快。
武警每天在部队里都有训练,负重对他们来说几乎是小儿科,面不红气不喘的, 甚至还能聊天。「请记住邮箱:ltxsba @ Gmail.com 无法打开网站可发任意内容找回最新地址」
佟楒话显然也注意到了这件事, 她主动小跑着跟上陈迄周。
两人低头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只见陈迄周回头看了他们一眼, 然后点头。前头的佟楒话得到回复,脚步慢下来。
没多久,陈迄周等人便再次超越了佟楒话,远远将他们甩在身后。
一个小时后,众人抵达了乌夏甫镇。
现场带来的恐惧更让人深刻,匍匐在倒塌房屋旁哭泣的人们,还有埋在废墟里早已冰冷的尸体。
头顶阳光耀眼明媚,空气里却塞满了灰尘。
江靳州面色凝重,随着一起过来的医护人员们迅速加入救援队伍。
-
阮梨做完手术出来,找了一圈,结果从刘钧鹏那儿得知陈迄周被派往震中了。她和陈迄周总共见面时间不超过五分钟,说过的话更是两根手指头都能数清楚。
此刻,阮梨心中难掩失落。
她呆呆地盯着微信界面看了好半天,脑子里有许多话想说,可最后只是发了句——
【注意安全。】
如此简单的四个字,却是阮梨唯一能说的。
手机那头的陈迄周迟迟没回复消息,阮梨没理会那么多,一直忙到晚上十点才看到陈迄周的信息。
他报了声平安,其余多的什么也没说。
阮梨把手机收回白大褂的口袋里,她正往休息室方向走,意外瞥到了坐在帐篷外的老奶奶。
老奶奶腿上的纱布还没摘,面前有三个男人。
一个坐在她身边举着话筒采访,另一个拿着本子在旁边记着,像是实习生,还有就是扛着摄像头的大哥。
阮梨的目光落在举话筒的男人身上,觉得有些眼熟。
她刚要定睛一看,男人却在这时察觉到她的目光,抬头看了过来。阮梨和他短暂地对视一秒,不敢相信地眨了眨眼,“高响?”
“阮梨?”
男人的声音随之一起响起。
阮梨还没来得说话,高响的视线掠过她胸前的工作牌,笑着问:“你是大老远从申城跑来鹤山支援的?”
“不是。”阮梨摇头,回了个笑容,“我在阿尔勒什人民医院工作。”
高响张张嘴,似乎想问更多,但他很快意识到自己还有采访,不好意思地颔首道,“我先工作,晚些聊。”
“好。”
阮梨爽快应下,自觉退到一边。
手上无事,阮梨干脆没走,斜倚着安静地站在旁边听着这段采访。她的目光落在高响脸上,脑海里不自觉浮现出许多回忆。
高一那年,阮梨还在申城读书。
因为父母相识,她和江靳州从幼儿园开始就一直在一个班。
初高中都是申大附属中学的重点班,直到高一第一次月考,当时江靳州满心满眼都扑在了赛车上,甚至和家里赌气开始逃课、不学无术,成绩下滑很多。
考试时还故意空了几十分题目不写,没够着分数线,被移出了重点班。
申大附属中学作为省重点高中,十分注重成绩。
除了重点班和普通班外,还有一个班级作为两者之间的缓冲带,美其名曰不让移出重点班的学生受到太大的打击。
可这样等级森严的教学制度,让学生们的心理也受到影响。
有不少人“亲切”地称呼它为皇子班。
毕竟上有太子,下有平民。
而那时阮梨年少轻狂,加上日漫看得多,为了江靳州嘴里所谓的那句义气,于是在下次月考也空了一大半题目。
导致班主任和向芸莉对她好一通教育。
偏偏阮梨天生反骨,越说越不听,这也是后来向芸莉坚持要带她转学去南霖的重要原因之一。
阮梨和江靳州再次成为同班同学后,认识了唐宁宁。
在被移出重点班前,阮梨的成绩始终是全校第一,当时她还和全校第二的高响是同桌。
暗恋高响的唐宁宁知道这件事后,开始跟阮梨交好。
阮梨知道她的目的,一开始也没认真玩,还是到了后来两人越聊越深,发现对方出地和自己合拍,阮梨才把唐宁宁当做好朋友。
阮梨记得,高一那会附中受追捧的男生除了江靳州,还有一个就是高响了。
江靳州的外形条件其实要比高响出色许多,但他实在是个混球,嘴里吐不出几句好话,硬生生丢失了一部分桃花。
重点中学的学生都是人精,当代智性恋的代表,于是比起嘴欠的江靳州,温和谦卑的高响显然更深得她们的心。
其中就包括了唐宁宁。
但不得不提的是,尽管这样仍旧有不少人喜欢江靳州。
关于这件事,阮梨是觉得荒唐的,并且至今没想明白,主要江靳州的嘴实在是太欠揍了,除了那张脸和身高,找不出其他优点。
当然也可能是阮梨认识他太久,太熟了导致眼里没有那层滤镜。
后来,阮梨知道唐宁宁暗恋高响后,主动给两人牵线,介绍他们认识。
她和高响说熟也不是很熟,勉强能交谈上两句。
倒是唐宁宁凭着自己的魅力、本事,和高响越走越近。高响的成绩太过漂亮,唐宁宁想离他再近一些,后来还下定决心好好学习,让阮梨辅导过她。
唐宁宁下了许多功夫,每天没日没夜的学习,成绩才逐步开始往上爬。
阮梨转学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辅导唐宁宁学习的重任被高响接了过去。
有时她打电话过去,还能听到高响给唐宁宁讲物理题的声音,一道题听下来,阮梨恨不得给高响竖个大拇指。
太有耐心了,堪称保姆级教学,她都做不到这么细节。
曾有一度,阮梨以为他们俩会顺理成章地在一起,结果直到毕业,唐宁宁和高响都始终维持着朋友的关系,谁也没捅破那层窗户纸。
毕业前夕,阮梨在电话里怂恿过唐宁宁,让她去表白。
唐宁宁当初好像听她的话确实心动了,打算告白来着,但情书都还没来得及写家里就出事了。
唐宁宁父母经营着一家小企业,被不良报社的记者恶意报道后,不断亏损,加上唐宁宁的父亲经营不善,一时着急走弯路。
大半辈子的心血付之东流,唐宁宁父亲接受不了事实选择了自杀。
这件事对唐宁宁的打击不小,她沉浸在父亲去世的事情里,而高响不是申城本地人,高考结束后回了老家。
至此,故事就在这里画上了句号。
“婆婆,这边地震频发,你们有没有想过换个城市生活?”
实习生的声音将阮梨飘远的思绪拉了回来,她看见高响微微皱眉,而旁边的实习生浑然不觉继续问着:
“您和您的丈夫年岁渐长,刚才听您说小孩在外务工,他们应该有提出接你们过去,为什么不想过去啊?”
老奶奶闻言,懵了,但仍旧好脾气地答道:
“没有为什么,我的家在这里。我生活了六十多年的地方,它是地震频发,或许不那么好,但也是我的家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