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户是你打开的吗?”他问保姆。『地址发布邮箱 ltxsba @ gmail.com』
秋姐摇头,“好像是吧……我不太记得了……”
“花盆是什么时候摆上去的?”
因为已经在警局被问过一遍,秋姐立即回道:“出门前就摆上去了,太太说花盆里的猫草长得不好,让我搬去晒晒太阳,我顺手放窗台上,然后就出门买菜了。”
瞿明琮心想,花盆上虽然没有丁太太的指纹,但也差不多等于是她搬的了,这屋里光照最好的地方必然是窗边,她对保姆的交代暗示性太强了。
“你回来的时候有注意窗台上的花盆吗?花盆被人动过没有?”他又问。
秋姐摇头,老实巴交的说:“我一回来就让太太看我买回来的鱼,太太说鱼买得好,想做清蒸,再炖个汤,还说先生爱吃冬笋……我当时脑子里想的全是做什么饭菜,哪会注意花盆,应该没动过吧,家里只有太太一个人,太太不可能无缘无故去挪花盆啊,而且太太也没那么大力气。”
一旁的梅超忍不住问:“那猫呢?猫平时会碰倒花盆吗?受过训练没有?会不会是听到什么信号才撞翻花盆啊?”
秋姐被他的话唬了一跳,瞪大眼睛道:“这话可不能乱说!家里的猫本来是丁娜小姐在养,小姐去世后太太才开始照顾,平时也就喂喂吃的,再拿逗猫棒逗一逗,哪有什么训练!”
瞿明琮打圆场:“他的意思是,当时会不会发生了什么事,导致猫出现应激反应,否则无缘无故怎么会跳窗撞花盆。”
“那就不知道了,当时我们在厨房里……”秋姐想了想,“可能,可能刚好飞过去一只鸟,猫每次看见鸟都想扑。”
梅超给了瞿明琮一个很无奈的眼。
瞿明琮若无其事的对保姆说:“行,情况我们了解得差不多了,我们再去别的地方转转,伱忙你的吧。”
保姆点头,“好的,我给你们倒杯茶吧,你们跑一趟也辛苦了。”
说着,转身去准备茶具热水了。
瞿明琮在屋里等了会儿,耳机里没有新的指示,便去别的房间看了看,除了最里面的大书房上锁了不能进去,其它房间一切如常,没什么发现。
再次回到一楼后院丁兆林出事的地点,梅超忽然开口:“稍微可以安心一点了,应该是意外,对吧明哥?”
瞿明琮瞥他一眼。
梅超仰着头望窗户,嘴里碎碎念:“对,没错,应该是意外……花盆的落点和落下的时机都是不可控的,所以不存在故意谋杀的可能……”
瞿明琮勉强能理解对方的心情,梅超大概是觉得,这事只要是场意外,就不用背负良心上的谴责,他也知道自己那篇调查报告有多胡扯。
手机里的小乔嘀咕:“为什么偏偏是这个时候……”
瞿明琮心里也叹气,是啊,为什么偏偏是这个时候?如果丁兆林不是死在这个时候,悬赏调查活动就会照常进行,然后所有调查报告统一交到丁兆林手里,由他挑出合适的几篇进行发布,并对参与的调查员支付一定报酬或者奖金——这是正常的顺序。『地址发布邮箱 ltxsba @ gmail.com』
可是丁兆林死了。
活动中止,调查报告无法公布。
这感觉就像,有人为了掩盖调查报告而故意对丁兆林下黑手。
但,没有任何证据能够证明丁太太看过调查报告,既然没有看过,又从何生起恨意?谋杀之论也就更加无从说起了。
瞿明琮不禁反思,自己是不是过于妄下定论了?也许这真是一场意外,就像梅超说的那样,花盆的落点和时机都无法人为操控,凭什么认为丁兆林死于谋杀?
也许小乔也在思考这个问题,所以他一直没从耳机里听到她的声音。
梅超问:“回去吧?”
瞿明琮点了点头,朝外走。
这时,小乔开口问他:“会不会是那个时候?”
瞿明琮脚下一顿。
小乔若有所思的说道:“那个时候……你给她打了一通电话,问她古董真假的事,会不会从那个时候开始,她就对丁兆林起了杀心。”
只是问一下古董是真是假,就会起杀心?
瞿明琮一时有些转不过弯来,难不成丁兆林会死,其实和调查报告无关,而是跟他那通电话有关?
她又接着说:“丁太太很了解自己的女儿,知道丁娜是个喜爱研究古玩的人,肯定也会非常爱惜古董,如果丁娜要从库房拿走一件真品,应该使用库房里那个四面加装防撞条的推车,而不是抱着古董走楼梯。电梯监控没有拍摄到丁娜的身影,说明丁娜没有使用推车,也就可以顺势推断丁娜当晚没有从库房里拿走任何一件真品,丁兆林把真的认作是假的,显然心里有鬼,丁太太想通这一点,搞不好直接认定了丁兆林是杀人凶手,她是在为丁娜报仇。”
瞿明琮听得心惊,下意识加快脚步,“我去医院看看她。”
“啊?”梅超回头,“……看谁?”
瞿明琮飞快跨上摩托车,“看叶诗淳。”
(本章完)
第9章 安全阀
摩托车开得飞快,瞿明琮急切得想要知道结果。
他不信一个人在杀完人后能够表现得毫无破绽,如果丁兆林真死在叶诗淳手里,只要当面聊一聊,总该有些发现才对,毕竟他不是警察,也许叶诗淳在面对他的时候会放松警惕。
梅超冷得不敢开口说话,紧闭嘴巴缩在瞿明琮背后,努力让自己不那么直面寒风的奔袭。
手机里的小乔慢慢打开思维,和瞿明琮交流:“我怀疑她,但又不能完全相信她杀人,这世上总会发生一些让人难以置信的巧合事件,也许丁兆林就是倒霉……除非,我们能搞清楚叶诗淳的杀人手法,否则她就只能是‘无辜’的。”
瞿明琮喃喃:“时机和落点……”
想要用花盆砸死一个人,时机非常重要,就算叶诗淳让丁兆林一直站在窗户下面等着挨砸,那她又是怎么精准控制花盆的落点的?当时她人在一楼,无法从上方判断方位,稍有偏差,那花盆就会砸偏,伤不到人,又或者直接砸到她本人身上,到时候死的就不是丁兆林了,而是她自己。
瞿明琮知道小乔说的没错,除非他们能弄明白叶诗淳的作案手法,否则就无法指控。
作案手法……
作案手法……
保姆和看护离开别墅的时间不超过2小时,叶诗淳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病人,到底是怎么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布局杀人的?
“窗台很大,仅仅让丁兆林站在窗户下面是不够的,如果我是丁太太,至少要提前试一次,找准花盆的落点,这样一来,地上肯定会留下被花盆砸过的凹痕……但只要在凹痕处压一块石头,或者翻土填坑,也很容易掩盖痕迹……”小乔的声音越来越小,就像思绪钻进一个死胡同,想不出个结果,“而且,确定落点之后,还要让花盆回到原位,她怎么挪动花盆?还有,她当时和丁兆林在一起,就算落点确定了,两个人离得那么近,她怎么确保花盆只砸到丁兆林呢?到底是怎么办到的……总不能是抱着同归于尽的心态吧……”
小乔的每句话瞿明琮都听在耳中,正当他思索这些信息时,一通电话突然打进来——
“你在哪?”
是何其乐的声音。
瞿明琮微微皱了下眉,回道:“丁兆林出事了,我刚从他家出来,现在去医院。”
“哪家医院?”何其乐又问。
瞿明琮估计何其乐这是又打算贴身监视自己了,他也无所谓,报了医院地址。
手机那头立即挂断了电话。
瞿明琮一愣,觉得何其乐有点怪,但是眼下他满脑子都是丁兆林的事,何其乐怪就怪吧,这个年纪的小孩性格都怪。
……
…………
何其乐双手握着方向盘,心跳得很快。
他一个人坐在研究所的地下停车场里,脚底泛起一阵阵寒意,手心处却渗出潮热的汗水,他的眼睛直愣愣盯着前方路面,脑海中一遍遍回想瞿明琮告诉他的地址……
他知道,他的姐姐和瞿明琮在一起,他也知道,姐姐不愿意回来……可是为什么啊?如果一直不回来,事态会变得很严重!
何其乐暂时想不清楚具体会如何严重,但他对此确凿无比,不管是从身体上考虑,还是从规章制度上考虑,都很严重!非常严重!
她必须回来,哪怕不记得他了,只要回来,就一定能找到解决办法,可如果不回来,一直不回来的话……
一直不回来,那他,算什么啊?
何其乐深吸一口气,发动汽车。
他学过开车,但是年纪小,没有自己的驾照,所以只能偷偷开走保镖的车。
曾经学过的那些驾车操作早已经生疏,他试着控制刹车和油门,磕磕绊绊的,胆战心惊的,终于把车开出停车场。
时间不多了……也许再过十分钟,大家就会发现他悄悄开车跑出去了,他必须要快一点,快一点……
何其乐的心脏砰砰砰地跳,余光瞟向车上的导航,预计时间20分钟就能抵达那所医院,而瞿明琮此刻还在郊区,所以他会比瞿明琮前一步抵达医院。
他可以在医院门口等瞿明琮……
然后要做什么,其实他也不清楚,他现在心里头很乱,脑子也迷迷糊糊。
向主任说要再等等,说现在情况特殊,需要开会研讨下一步的行动计划,可是要等到什么时候去?再等下去的话,再等下去……姐姐回不来了怎么办?她的身体已经在实验室里躺了一年多,难道她,她要放弃那个身体了吗?
想到这里,何其乐的指尖不知觉的开始发颤,他深呼吸,握紧方向盘,极尽可能的让自己冷静下来……
车已经开上公路,进入湍急的车流,他不想等了。
……
瞿明琮再次接到何其乐的电话。
“瞿……瞿明琮,你到哪了?”小孩的声音隐隐发抖,语调磕磕绊绊,明显透出不正常。
“快到了。”瞿明琮皱了下眉,一边注视路况一边回道,“在等绿灯,下一个路口就是医院了,你要是先到了就找个地方等我,别瞎跑。”
“好……我在附近,在附近等伱……”何其乐说。
瞿明琮狐疑的问:“你没什么事吧?”
“没事……”电话里的声音迟滞,停顿片刻后又道,“不,不是……有事,我姐姐有事……”
瞿明琮叹了口气,梅超还在他摩托车上,他现在不想聊小乔的事,“这件事我们已经讨论过了,以后我们再聊……”
何其乐打断他:“不,你不明白……瞿明琮,你根本不明白现在是什么情况……”
瞿明琮眉头皱得更深,觉得何其乐今天太反常了,难道向萍那边又有什么状况?
何其乐语气幽幽的说:“我们这样的人,必须具有可控性才安全……我从小就知道,我是姐姐的那道安全阀,不然我们该怎么办?她的能力太特殊了……只要她想,就可以控制任何人的意识,在不同人的身体里旅行,某个上班族,或者街边的店员,或者舞台上的演员,甚至可能……旅行到某个国家的领导人身上,所以她需要我,我为她制造靶点,我为她提供坐标,没有我,她哪里都不能去,可是现在不一样了……她,她不需要我了……她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她违反了规则!她不可控了,不可控……不可控意味着危险……”
何其乐的语速渐渐变快,呼吸声也越来越大,像是克制不住情绪在大口喘气一般。
红灯变绿,瞿明琮继续行驶,情绪却随着何其乐的话而紧绷起来。
“何其乐你先冷静点,我马上就到,我们见面谈。”
何其乐已经看见对面路上驶来的摩托车,他再次深呼吸,紧攥着方向盘,“不可控意味着危险……危险意味着,被消灭!瞿明琮,你不明白!她需要我!我必须要成为她的安全阀,否则我们会死!我们一定会死!”
他猛地踩下油门——
“什么?”瞿明琮心惊,还没等他反应,便见路对面一辆汽车直直撞过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