渚挺直身子,看着他消失的身影。01bz.cc忽然轻笑了声。
等听不到林子里的动静,他用比之前快一倍的速度,快速往前跑。
*
瀚海之下,人鱼宫殿。
人鱼王甩动鱼尾,慢慢地进入宫殿。
白狼说的报酬,他并没有放在心上。人鱼部落有治病的东西,那些对于平日里受不了什么伤的人鱼来说已经够了。
至于草药……
他想,照着小人鱼们的德行,族群里是找不出一个小人鱼愿意学的。
这几天为了让那兽人不死,他几天都待在岸上。到底是没海里来得舒服。
人鱼王轻轻打了个呵欠,耳鳍后冒出一串细小的泡泡。
他捞起贝壳床上的轻纱,轻轻往上面一趟。
合上眼,没一会儿便睡了过去。
梦里,又重复着在遇到白狼之前,不断重复的东西。
人鱼王是人鱼部落唯一一条白色人鱼,且武力在部落里最强。
所以王是他,祭司也是他。
梦里重复着自己无聊时进行的一次占卜,他的伴侣。
用于占卜的鳞片是他第一次换鳞时掉下来的。小小的一片,细看其实是白色带着银色。
而鳞片落地,恍惚间,见到的是汹涌的海与银白的鱼儿。
那鱼是一道朦胧的影子,化作人形的样子。
此前,他一直以为会是部落里还没出生的白色人鱼。想想他一百多岁,要找一个还没出生的。
人鱼王接受不了。
可现在,梦里的白光逐渐清晰——
是被那海水打进海里,挣扎着,昏迷前因为求生欲过强,而缠抱住自己,顺带在他的腰腹上留下一道伤痕的白狼。『地址发布邮箱 ltxsba @ gmail.com』
梦中的人鱼王拧眉。
梦外的人鱼王同样拧眉。
原来占卜里,伴侣是那不礼貌的狼。
人鱼王醒来的时候,还盯着天花板发呆。长发如瀑,像圣洁的昙花,铺了他满背。
人鱼王难得烦躁地冲着海水蹬了下腿。
“王,岸上白狼祭司找你。”
“没空。”
“他说那换他下来。”
人鱼王:“随便。”
藻退出人鱼王的寝殿,还有些稚嫩的脸皱了皱。“王好像不喜欢这个狼兽人。”
“不喜欢那就不管他。”蓝一从边上甩尾而过,八爪鱼似的,又犯懒地趴在藻的背上。
“藻,我好累。咱们去岸上玩儿一会儿吧。”
藻想着自己要给白狼传话,点了点头。
“走吧。”
*
岸上。
白狼渚在听了兽人的话之后,眸光微闪。
“你们宫殿在哪个位置?”
“诶?你还真打算下去啊。”藻一边抓住急吼吼往林子里钻的蓝一,一边惊愕地看着面前这个兽人。
渚点头:“答应了的,自然要做到。”
藻疑惑地看着这个狼兽人。
就觉得他很怪。
换做是其他的兽人,早就生气走了。但是他居然真的想着要下去。
藻:“你下不去,人鱼宫殿在很深的地方,你下去会死的。”
“怎么也得试试。”
藻看他坚持,随手往大海的中间一指。
“在水下下了坡之后,一直往前。我们要游嗯……很久。”
“嗯,谢谢。”
见藻还要说,蓝一不耐地瞪了这个高大斯文的狼兽人一眼,拉着藻就跑。
“你跟他说做什么,他又不会真的去。”
“我看他好像是想真的去。”
大海无垠,渚眺望着海面,接着转身离去。
人鱼们回去之后,并没有见到白狼的身影。这一点也不怪。
蓝一:“看吧,我就说他不敢。”
藻:“我只是按照王的吩咐嘛。”
渚再出现在海岸的时候,已经是五天后。
这五天,狼兽人们缓过来了。部落里思考了下,还是决定继续往东边去。
弯月大陆上的食草兽人多,处处防备他们。
若不是是人鱼将他们送去的,只会争斗不断。
目前看来,狼兽人是弯月最多的兽人。兽人们感受到了威胁,所以对他们的态度也渐渐变得没有那么好。
继续去东边,他们还是这样决定。不过这次打算沿着海岸走,更安全。
决定好了,兽人们就开始造船。
这对他们来说已经是熟门熟路的事儿。
正好,渚要去人鱼宫殿,也利用兽人们收集回来的材料,造了一艘小船。
教人鱼用草药,是他早已经决定好的事儿。
既是之前说的“报酬”,也是作为人鱼救了他们的报答。
白狼从不与人相欠。
船儿入水,摇摇晃晃。
渚适应了一下,便滑动船桨,向着自己估摸着的地方去。
海中他确实去不得,但是不去,请不出人鱼王。
作为诚意,他这一趟还是走走的好。
小舟一路到海中,远离了岸边,才显得人尤为的渺小。
划桨一天,晚上睡上一觉。
耳边听见大海的海浪,还有细微的尾巴撩动水的声音。渚翘起了嘴角,只假装睡得更沉了。
“他不会真的要下来吧。”
几条小人鱼围在船边,嘀嘀咕咕。
“可是他到了这儿就没走了。”
“要不要回去告诉王?”
“嗯……”
“王好不容易救起来的人,总不能让他死了。”
“走吧。”
小人鱼离开了。知道有人鱼注意到自己的动静,渚翻个身,手垫在后脑勺下。重新睁开眼,注视着漫天璀璨的星星。
风声安静,海浪沉寂。
这般安然静谧的生活,也就弯月才有了。
第70章
看了也不知道多久, 渚也渐渐睡了过去。
被派过来盯着白狼的人鱼无语极了。“敢在海面上就靠着一块木板睡觉,你说他是不是不想活了?”
“多半。”
两条黑色恨恨地瞪着小船上的兽人,逮着顺手在海水里扯上来的水草, 啃了两口。
他们倒要看看, 这狼兽人能在海面上呆多久。
海浪拍打着岸边, 旭日从海面上升起。
火红的朝霞染透了海洋的尽头。接着红浪喷薄,露出圆饼干似的红日。
耳边人鱼嘀咕的声音已经消散,渚眯眼, 缓慢坐起。
水面清透, 但海水够深。让人看不清下面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