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她慌了慌,等看出他眼里的促狭,说:“你爱喝不喝。『地址发布页邮箱: ltxsba @ gmail.com 』”
陆承佑笑,笑完了把汤碗往老爷子那里推:“我不吃带腥味的东西,您忘了?”
“你可真是不识货。”老爷子骂骂咧咧地把碗拿过去,又说:“院子里的车待会儿你去试试,带上阿惹一起。”
陆承佑眼前浮现起不久前差点儿跟一辆货车相撞的情景,但凡他动作慢点儿,他很可能就连累上尹若心一起死了。
“那车我不开。”他说。
“为什么?”
“您都这么大岁数了,我还住您买的房子,开您买的车,我还要脸吗?”
老爷子偷偷看了眼尹若心,说:“爷爷的钱不就是你的钱吗,你现在是我唯一的亲人了,还跟我见外啊?而且你爸他本来就对不起你,出国的时候把属于你的那份财产全拿走了,我作为他爸爸没有教好他,有义务替他弥补你。”
“我沾上那么大的案子,您跟我爸能做的努力都做了,谁也没有对不起我。他就是拿走点儿钱,我不恨他。”
“你是我孙子,我怎么忍心不管你。本来你前途多好,将来是大有可为的人。现在你档案上有了污点,想做的事做不成,爷爷的公司也垮了,不能给你任何帮助,将来你要怎么办?”
“您都这么大岁数了,就别替别人操心了。”陆承佑给老爷子盛了碗汤:“您只要健健康康的就行,我反正是能活着,死不了。”
老爷子说不过他,扭过头生闷气。
从老爷子家里出来,尹若心跟着陆承佑在路上走,情绪不是很好。她总能想起七年前的陆承佑,那时候的他是天之骄子,未来一片光明坦途,谁都没他活得肆意热烈。
而现在,他背上污点,未来不知道何去何从。
她的天之骄子怎么能受得了这样的落差。
在他入狱的那几年里,她每年都有坚持上诉,让法院重查当年的案子,还陆承佑一个清白。可有蒋原平从中阻挠,没有一次成功过。
她无数次地想,如果人是她杀的就好了。她可以去坐牢,毁掉人生的一切来换陆承佑自由。
因为她的人生实在太普通了,普通得乏善可陈,而陆承佑原本应该有一个璀璨的未来。
他是要去探索星辰大海的人。
这些时间她有跟骆院士联系,骆院士告诉她,像陆承佑这样有污点的人,航天局很难留他。
所以只要污点还在,陆承佑的人生就被判了死刑。
唯一的解决办法,就是把蒋原平拉下来。
她心事重重地想着,快撞到前面一棵树都没发现。陆承佑拉了她一把,把她手握着,问:“想什么呢?”
她回过,抬起头,清澈纯净的一双眼睛看着他,说:“你以后别让陈叔给我寄钱了,他那里的股份本来是你投的,该给你分红才对。『地址发布邮箱 ltxsba @ gmail.com』”
“给你你就拿着,”他说:“你觉得我现在缺钱?”
“缺钱也没关系啊,我存了挺多钱的,是给我们俩存的,够我们两个过一辈子了。”
陆承佑挺长时间没有说话,很久后,他服输一样地低头笑了声,舌尖舔了舔发干的唇。
“哪有女生给男生存钱的,”他捏了捏她的脸:“你怎么这么傻?”
“你对我来说是这个世界上最珍贵的人,”她毫不掩饰地说:“我想让你以后每一天都能过得好。”
陆承佑嗓子里越来越紧,不知道该把她怎么办才好。
尹若心往前走了一步,站在他面前:“陆承佑,我这段时间仔细想了一下,我知道你肯定是喜欢我的,是有不得已的苦衷才不得不跟我分手,是不是?”
陆承佑一时没有回答。
“是蒋原平吧,他拿我的安全威胁你,让你离我远点儿,是吗?”
她实在是个很聪明的女孩,从来没有一味陷入被分手的痛苦中走不出来,始终相信他是喜欢她的。
“你以为你一个人面对一切就是对我好吗?”她眼里涌上了一层泪水:“陆承佑,我什么都不怕,死我都不怕,唯一怕的是你不要我了。”
陆承佑心里剧烈地发疼,眼尾悄然红了一片。
他妥协了,狠不下心再把这个傻丫头推开。
过去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尹若心能有一个好的未来,而她的未来里全是有关于他。
所以不能再想如果那件事失败了怎么办。
阿惹在等着他,他不能失败。
“我不会不要你。”他总算把这句话说了出来,声音很哑,竭力隐忍着情绪:“阿惹,等我把一切事情全都解决,我就娶你。”
他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尹若心束手无策地幸福起来,睁大眼睛惊愕地看着他。
她怕自己听错了,刚才只是虚假的幻听而已,小心翼翼地问:“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陆承佑笑了声,低下头,额头抵住她的额头,一字不差地把刚才的话说了一遍:“等我把一切事情全都解决,我就娶你。”
尹若心仿佛重生。
她快乐得不知所措,心头压抑着的恐慌感顷刻间消散,生命在这一刻开始重新焕发出光彩。
她呆呆地看着陆承佑,很长时间都没有反应过来,两只漂亮的眼睛眨都不敢眨一下,生怕自己一动,此刻的幸福就像泡沫一样啵地消失了。
陆承佑握住她的脸,拇指指腹在她耳际摩挲着。人朝她靠近,温热的唇吻住她,无限眷恋地厮磨。
尹若心被他吻得晕头转向,鼻端满是属于他的清新好闻的气息,人被他拢进怀里,他一只大手牢牢地握着她后脑,吻她的时候习惯性把头低下来。
“阿惹,”他低沉又磁的声音在两人接吻间隙传出来:“我一定会让你过上好日子。”
-
晚上十点,陆承佑在一家新开不久的棋牌室外站着,嘴里叼着根没抽的烟。
曹森跑过来找他,给了他一张纸条,上面写了两行字。
陆承佑把字条合上揣兜里,摁开打火机将烟点燃,推开棋牌室的门走进去。
棋牌室里乌烟瘴气,满是劣质香烟和啤酒的味道。男人们三五个凑做一堆打牌,其中也有几个女人,清一色的风尘打扮,身上没穿几块破布。
陆承佑穿过一个个棋牌桌,到了前台的位置冲里面一位在玩电脑游戏的服务员说:“问你个事儿?”
服务员头也不抬:“什么事儿?”
“昨天是不是打雷了?”
服务员从电脑屏幕上抬起头,看了陆承佑一会儿,说:“昨天没打,明天该打了。”
说完换上一张讨好的笑脸,把陆承佑请进了这间棋牌室的地下一层。
电梯需要专用密码才能解开,打开后,里面别有洞天,一张张牌桌前坐满了人,各人面前堆着大把大把的筹码。
曹林今晚上已经输了小十几万,再输一把恐怕他就不能活着走出这里了。正擦汗的时候身边来了个人,那人个子很高,瘦但并不显得单薄,头上扣了顶鸭舌帽,帽檐下的脸英俊得有种锋利感。
曹林没在这种场合见过气质这么干净的人,没忍住多看了两眼。陆承佑叼着烟松散地往旁边一站,情绪不辨地笑了声:“输了不少啊。”
这人太有气势,曹林没敢把“关你屁事”几个字说出来。
陆承佑手扶上他身后的椅背,躬下身,在嘈杂的环境里低声说:“你想不想翻盘?”
不知道为什么,曹林莫名感觉看到了希望。
陆承佑继续说:“想就听我的。”
第95章 她不知道
◎要他以后的每一天都是好日子。◎
从棋牌室出来, 曹林不但还清了今晚欠的赌资,还小小地挣了一笔。他把陆承佑当成从天而降的救世主,非要请他去吃饭。
两个人到了一家大排档, 曹林给陆承佑倒酒, 问他怎么就能把各人的牌算得那么准。
陆承佑一早从曹森那边知道了曹林的情况。这人今年三十来岁,是曹森的堂哥。两家关系本来挺好, 直到老家搞拆迁, 村里的人不满意新换那家公司粗暴的拆迁手段, 找当时担任村主任的曹森父亲去讨说法。
当天曹森父亲是带着曹林一起去的,回来后曹森父亲被打成重伤,没过几天咽了气。目击者只有曹林一个,可曹林咬死了说他不知道曹森父亲是怎么受的伤。
后来曹森入狱, 村子被暴力拆除,各项规划做得马马虎虎, 村民们怨声载道,只有曹林额外拿到了不属于他的两套房。
曹森父亲的死肯定跟万建集团有关系,而万建集团跟蒋原平有千丝万缕的牵扯。
要想整垮蒋原平,曹森父亲的死是个突破口。
曹林是唯一的目击证人,同时收受了一定的贿赂。这个人嗜赌如命,已经输掉了家里一套房,迄今还欠了不少外债,走夜路最怕有人窜出来要砍掉他一条胳膊。
陆承佑往嘴里扔了个毛豆, 嚼了几下, 说:“我不仅会算牌, 还能算命。”
曹林第一反应不是怀疑, 而是信服。陆承佑刚在赌桌上真是了, 算无遗策, 就像长了双透视眼。别说他会算命,就算他说自己其实是山里得道的仙,曹林都得信。
“那你给我算算我能不能发财。”曹林热切地说。
“我劝你最好还是先算算自己有没有难。”陆承佑又剥了个毛豆扔嘴里,说:“你要是听我的,这几天最好注意点儿,别走人少的地方,免得不明不白丢了。”
陆承佑点到即止,买完单走了,留曹林一个人坐在那发呆。
后面几天,曹林真的遇到了麻烦。
一天接孩子放学回家的路上,他遇到个蒙着脸提着棍子的男人。
曹林拼了老命带儿子逃走。那人追一段路就停了,等曹林跑远,摘了头套扔了手里虚张声势的棍子。
那人是曹森,为了扮凶特意在手臂还有腿上贴满了一次性纹身。回去以后他把纹身洗了,跑到曹林家里敲门。
曹林还因为今天的事吓得瑟瑟发抖,打开门见是他,问:“你来做什么?”
“哥,我今天被人打了。”曹森捂着手臂,一脸惊吓过度的表情:“你说咱会不会惹了什么仇家啊?”
曹林怕家里的妻子听见,出了门把曹森拉到一边:“什么仇家,咱哪有什么仇家!”
“之前我爸不明不白地死了,我不是去闹过吗?”曹森说:“听说现在上头在查那家公司,要是我爸的案子被翻出来,他们的性质就很恶劣了。你说他们会不会一不做二不休,把当年知情的人都给……”
曹森没说完,只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曹林快吓尿了。
他觉得曹森说得有道理。当初那件事他是目击者,拿了人家的贿赂才选择闭口不说。要是他们觉得目击者留着总归是个祸害,保不齐会做什么事。
曹林过上了每天担惊受怕的日子,总觉得背后有人要害他。病急乱投医下拨通了陆承佑的电话,让他出来见一面。
两个人又去了上次的大排档,曹林做小伏低地给陆承佑倒酒,恭维够了,才终于说:“兄弟,你上次说我很可能有难,你是怎么算出来的?”
陆承佑一脸讳莫如深:“你真信我?”
“当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