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电话被对面接起,剧组夜工嘈杂的声音传过来。「请记住邮箱:ltxsba @ Gmail.com 无法打开网站可发任意内容找回最新地址」
霍聿深已经恢复过来,声音还有些沙哑。
他低声问:“还在剧组拍戏?”
对面人多,明窈没有听出他此刻声音的不对劲:“嗯,对啊,怎么了...”
“一会儿黎承祈会去接你,送你去外公那里,过完元旦再回来。”
明窈觉察出不对劲来,急忙追问:“哥,出什么事了?”
“是不是祁檀那边又有什么动作了,我看到新闻了....”
霍聿深语气平静,不见丝毫波澜,打断她的话。
“我会处理好,你不用担心。”
“哥,你告诉我啊,你不告诉我我怎么能不担心。”
明窈在电话那头急得团团转,但碍于附近还有人,只能压低音量:“爸是不是打算把他手里的股份都给祁檀,他那么偏袒祁檀,肯定会的。但我昨天给爸打电话,他都没有接。”
他放缓了声音,安抚道:“好了,别胡思乱想。这几天在外公那里好好休息,多陪陪他。等我处理好这边的事情,就过去看你们。”
“哥....”
明窈还想开口追问,对面却已经先一步挂掉了电话。
-
十三个小时的飞行时间,凌晨一点三十五分,飞机终于降落在洛杉矶国际机场。
停机坪上,一排助理已经提前等候在那里。
大雨滂沱,雨水顺着伞骨簌簌落下,砸出一个个水洼。
看见那道颀长凌厉的身影出现时,立刻有人上前撑伞,恭敬地汇报。
“霍董,消息已经全部封锁了。霍老先生突发脑溢血的事情暂时不会被传扬出去,只是不知道能隐瞒公司那边多久...”
洛杉矶私人医院内,偌大的病房内,空旷得只有一张病床和一旁的各种监测仪器。
不过短短一天一夜,原本还精健硕的老人变得奄奄一息。
或许有的时候,人的生命就是这样脆弱,犹如大厦倾颓,只需要那么一刻。
看见病房的门打开,老人浑浊的眼底似乎亮了亮。
可待看清了来人是谁,他眼底的光又熄灭了。
霍聿深并没有错过他一瞬间的情变化,走到病床旁坐下。
“看见是我,您好像很失望。”
呼吸罩上浮现出浅浅的雾气,老人的眼透着渴求和期盼,始终盯着门口的方向。「请记住邮箱:ltxsba @ Gmail.com 无法打开网站可发任意内容找回最新地址」
他颤抖着嘴唇,仍然不死心地问:“祁檀呢?”
“他不会来。”
“他现在应该正忙着联系和公司里的董事,准备在您离世后召开股东大会,正式宣布霍氏易主的消息。”
他将离世这两个字说得极其平静,冰冷,毫无感情可言。
霍高峯仿佛也被这句话狠狠打击到,认清了眼前的事实。
是因为祁檀,他才躺在了这里,即将迎接死亡。
而霍聿深,是他亲手打造出来的继承人,他没有感情,甚至连亲生父亲濒临死亡的时刻,他也没有表露出丝毫悲伤。
氧气罩下,他也意识到,霍聿深这些年来对他表露出来的所有恭敬,只是伪装而已。
他的儿子对他,早已经恨之入骨。
老人颤抖着嘴唇,一字一句道:“你从来没有放下过当年的事,你也一直恨我,恨我当年看着你的母亲枉死....”
当年的事,他也是帮凶。
异的是,霍聿深此刻却没有感受到曾经那阵强烈到快要冲出身体的恨意。
曾经的他,像是一台没有感情的机器,成熟的心智,不带丝毫感性的克制,过去的时间里,他一直是如此。
他也曾一度认为,他会一直这样下去,让他背负着沉重的罪孽,直到生命的最后一秒。
可现在,好像上天又给了他另一个选项。
让他贫瘠的生命里,不只剩下复仇这一件事,而是渴望着其他的什么,填满他空荡的身体。
也曾有人看穿过他的脆弱,翻山越岭地来找他,只为了赶在那个连他自己都不曾在意过的日子里,对他说那一句生日快乐。
也曾让他一度觉得,自己并没有那样该死。
并不是时间淡化了他的恨意,而是因为一个人。
窗外暴雨如注,细密的雨幕不断冲刷着玻璃。
二十年前的那场大雨,好像就快要在他的生命中画上句号。
病房内昏暗得不见丝毫光线,男人的身影同样隐没在黑暗里,情冥冥不清,看着病床上奄奄一息的人,安静着陪伴他到最后一刻。
直到病房里的心率检测仪上变成一道道平缓的直线,窗外的雨势才逐渐小了下来。
一切归于平静。
-
圣诞节过去后,年末仅剩下的这几天仿佛变得格外漫长,让饶念一天比一天感觉到心慌。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像是有一颗隐没在暗处的炸弹,随时都有可能爆炸。
霍聿深那边尚无音讯,饶念休假了几天,再回到公司时,就被纪琛叫到了办公室里。
他一如初见的那天,给她倒了一杯醇香四溢的咖啡,仿佛前几天圣诞夜那晚,被打断的告白并未发生过。
“你接下来的计划是什么,继续留在清宇,还是考虑其他更好的机会?”
圣诞那晚的电话,像是被心照不宣地忘记了。
成年人之间大抵如此,无需多言,那些未说出口的话也可以被轻描淡写地揭过,何况,他已经知道了她的答案。
闻着那阵咖啡香,饶念顿了顿,还是实话实说地答:“我还没有想好。”
的确有很多国外的拍卖行向她抛出了橄榄枝,给了她追逐白手套的机会。
但她还没有做决定,是要留在这里,还是去追逐更远的目标。
纪琛摇晃着手中的咖啡杯,俊朗的脸庞依旧温柔和煦。
“每个拍卖师的终极目标应该都是白手套,既然如此,国外那几家拍卖行,或许对你来说是比清宇更好的选择。”
他顿了顿,话锋一转:“但我猜,你暂时不会去。”
他放下手中的杯子,嗓音沉而缓慢,像是在暗示和劝告她:“饶念,你有没有想过,你喜欢的人,也许并不是最适合你的人。他可能会给你带来数不胜数的危险,让你陷入本不该有的危机当中,这样也值得吗?”
静默片刻,饶念却还是摇了摇头,清澈的眸中倒映出他的影子。
她的嗓音轻缓却坚定:“我不怕。”
“我只是觉得,在这个世界上,我不会再找到第二个像他一样的人。”
所以,无论发生什么,她都会和他站在一起。
哪怕她并不能帮上他什么忙,她也不会轻易离开他的身边。
饶念走出清宇拍卖行的大楼时,外面天色已经隐隐暗了下来。
冷风呼啸着吹拂而过,冬日的寒冷仿佛能穿透衣料钻入骨缝。
她又不合时宜地想起了霍聿深,忍不住想他现在在做什么,到底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他不想让她陷入危险,所以才对她只字未提,杳无音讯到现在。
那阵前所未有的心慌弥漫在心头,像一块巨石压着她,让她难以喘息,始终无法心安下来。
坐上出租车时,车内的电台正在播放着新闻。
是粤语报道的,她不能完全理解,却听见了几个关键词,浑身上下瞬间冰凉一片,那阵不好的预感此刻像是终于找到了出口。
“据可靠消息称,今晨,霍氏集团最高控股人霍高峯确认离世。有谣言称,现任集团执行董事霍聿深深陷弑父丑闻,被疑为保集团话语权,谋取股份而残忍弑父,消息尚未证实,警方已介入调查。截止至今早九点,霍氏集团股价仍在持续下跌中....”
作者有话说:
快完结了,眨眼又是一本,好快~
第4章 危机
饶念下意识地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可当打开手机时,屏幕上明晃晃的大字却又在提醒着她,无数条汹涌的消息映入眼帘。
红彤彤的大字标题, 饶念看清了,那家媒体是全霏所在的新闻社。
她连忙给全霏打去电话,对面一直忙线,约莫过了十分钟左右, 才终于被接起。
对面传来的声音嘈杂忙碌,全霏此刻大概也在报社里。
她已经猜到了饶念是因为什么打电话来,直入主题地告诉她自己现在掌握到的消息。
“念念,据我听到的消息是这样的,霍先生的父亲确实在前天凌晨,在美国洛杉矶的私人疗养院里去世了, 可是在这之前, 霍高峯的身体状况一直很好,只是有高血压病史。得到的消息说,他是在飞机落地之后突发脑溢血, 很难说是不是因为在飞机上服用了某种药物, 才导致这种情况....”
“而就在霍高峯病危的时候, 又有人说,霍先生第一时间就飞到了国外。”
“还有知情人士出来透露, 说霍高峯生前早就留下了一份遗嘱, 他手里持有的股份是计划给祁檀的,所以有人猜测,霍董是不是怕那份遗嘱出来, 他现在的位置被动摇, 所以才抢先一步....”
饶念斩钉截铁地打断她的话, 声线却隐隐颤抖着:“不可能。他不会....”
全霏打断她的话,缓声安抚着她的情绪:“我知道你相信霍董。只是现在舆论已经开始发酵。好了,我先不和你说了,主编现在也让我赶紧去跟着这件事,做最新报道。先不说了.....”
阴雨连绵,原本碧蓝的天空被一片片乌云笼罩,沉闷而压抑。
出租车停到家楼下,饶念浑浑噩噩地回到家里,打开了电视,就看见财经新闻上正报道着霍氏集团相关的事情。
港城迎来了一场史无前例的舆论风波。
电视上播放的画面正是霍氏集团总部大楼门口,高耸入云的大楼下,乌泱泱的人群,无数记者扛着相机紧紧围绕着车旁,却没有人敢造次越界。
有记者举着话筒面对摄像机,正语调激动地用粤语报道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