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前面是万丈深渊,我也会跟你一起去,更何况只是芩州傲家呢?」高树一副隐忍伤痛的嘴脸,在我面前假惺惺道。「请记住邮箱:ltxsba @ Gmail.com 无法打开网站可发任意内容找回最新地址」
他想跟我去傲家。
在看透了他的真实心意后,其实也不难理解为什么他会想要跟着我。
没了我,他在齐渊王府干到死,也不过就是个护卫。
跟着我去了傲家,以我对他的情意,加上傲家对我父王的忌惮,他日子可就好过得多了。
说实话,他确实聪明。屡次给我下迷汤都晓得不要让王府其他人知道。
一个护卫勾搭上郡主,或许压根没有想过要跟我成婚,飞上枝头当凤凰。他要的就是我的处处照拂,有意拉拔,只是他低估了我的恋爱脑。
现在想想,或许当时我什么都没拿就拉着他私奔,他也挺困扰的吧!也或许在那个时候,他就已经打定主意要釜底抽薪出卖我换取荣华富贵了。
「你要跟我去傲家?」我明知故问道。
「无论是刀山,还是火海,只要能在菀菀身边守护着你,我就此生无憾了。」
我微微一笑,问道:「那你敢不敢,今晚跟我一起逃离王府,远走高飞?」
高树露出了震惊的模样。
我相信他是真的吓到了。
我拿出我的贴身王府令牌,放在桌上,接着指着一个放满黄金与银票的木盒子缓缓道:「院子南边有条通往外面的密道,你把我的令牌放进南边石狮子的嘴里,密道就会打开。今晚,我会弄出一场骚动,到时候南边将没人防守。你藉机拿着这些钱,先去密道里等我,待我从父王书房中盗出步兵防守图后,就一起逃到乾国去投靠他们,从此再也不回来了。」
「你...你是认真的?」高树打开木盒子,质疑道。
我微微一笑道:「若能受到乾国的庇护,加上这些钱财,你我后半生将再无后顾之忧。」
这句话,果然如我所料打动了高树。
到了晚上,我换上男装。
我先去了父王书房闹出一场动静,引来护卫们。
接着,我故意让他们追了一段路,然后又让他们亲眼看见我逃回自己房中。
快速脱下男装,我假装错愕,任由护卫们进来搜查刺客。当然,他们什么都没有找到。
待他们走后不久,我无辜又惊慌地跑去跟父王说我的令牌被盗。
父王一听,第一时间包抄了院子南边的密道入口。进去之后,自然也就逮住了身怀鉅款,百口莫辩的高树。
我没真去偷佈兵防守图,高树身上除了钱,也没别的东西,相信在被押入牢中拷打个几日后,父王就会把他赶出王府。
上一世,我确实因他而惨死,但这一世,他罪不致死。让他受点皮肉之苦,再把他赶出去,也算是能缓解我对他前世的恨了。
在那之后,他是生是死,与我再无干係。
我当然有想过,或许他不甘被陷害,会讲出我与他有私情一事。
但我猜他不会那么笨。
现在这个时间点,我与他尚未有肌肤之亲,翠玉不会出卖我,王府里其他人也不知道这件事,只怕他就算是说破了嘴,也不会有人相信他的。『地址发布邮箱 ltxsba @ gmail.com』
【远嫁芩州】
几日之后,我远嫁芩州。
红妆嫁衣,红巾盖头。
几十人的送嫁队伍,一顶精雕细琢的大红花轿,浩浩荡荡从京城出发。
坐在花轿里,手上彷彿还有母妃临行前拉着我时留下的馀温。
她交代我要儘早生下一儿半女,因为她这一生之所以过得不算煎熬,皆是因为生下了我哥哥和我。
但男人的心,是这世上最不值钱的东西。
想凭子嗣拴住男人,那更是天方夜谭。
我的陪嫁里有店舖有田地,有黄金有珠宝,搞不好比傲家全部家產都值钱。这,才是我的底气。
就算那傲如云真的难以相处,日后和离了,我也依旧是家财万贯的郡主。
我暗自发誓,不会再为了任何人,放弃我手中的任何一样东西。
由于盖着红布,在抵达傲家时,我除了周围的吵杂,什么也看不清楚。
鞭炮,洪炉,瓦片,似乎样样都有。看来傲家也挺重视这个婚事。
直到大礼结束,我一个人坐在新房之中,听着外面的吵杂喧闹声,前世的回忆才再次袭上心头。
我坐在柔软的床榻之上,穿着最好的婚服,最舒适的新鞋。
外面宴席上不乏达官显贵吧?每个人心中都是心存祝贺吧?
但上一世的这个时候,我又在哪里呢?
那时的我,为了躲避追兵,灰头土脸,身上的衣服没一处是乾净的。因为没钱吃饭,肚子里除了雨水,空无一物。
跟现在的我相比,天壤之别。
我怎么就那么蠢呢?我怎么会觉得只要能握住高树的手,就一点都不苦呢?
等一下,我会握上另一个男人的手。
但我抓住的,不是他的真心,而是权势,财富,与长命百岁。
这些,才是真正可以依靠的。
【新婚之夜】
门,被打开了。
一个脚步沉重之人走了进来,将门关上。
他应该就是傲如云吧!
我既然嫁了进来,自然知道无论彼此有没有感情,日后我怎么打算,今晚我都将委身于他。
我心里知道,或许就要跟这个人共度馀生。就算真有一天走到和离这一步,我以后也不会再嫁了。
换句话说,房中人,将是我这一世唯一的男人。
「贵和郡主,失礼了。」
一个低沉的声音如此说道。
心中忐忑,在所难免,但我其实并不好他长什么样。
既然要拋弃恋爱脑,就不会对他抱有什么不切实际的幻想。
再说了,一个上阵杀敌的武将,自然也不会长得俊美赛潘安。
红布被掀起。
抬眼望去,我对上了傲如云的视线。
果真如我所想。
不,应该说他长得比我想像的还要像个粗野莽夫。
浓眉,细长三白眼。鼻樑虽高挺,却没有俊朗的鼻尖缓和,让他的整张脸看起来飆悍又粗旷。
但最让我震撼的,是他的身形。他的体格,说虎背熊腰都算婉转了。
整个人像堵墙似的,遮住了我眼前所有的一切。
若不是因为他醉酒,脸上带有些许红晕,那凶恶煞的五官会让我以为他是来杀我的刺客。
这么一个活阎王就是我以后每天要面对的夫君?就算我做了再多心理建设也是难一时接受。
我下意识缩了缩身子。
傲如云看着我,半响没说话。
也不知道等了多久,他总算出声了。
「你,就这么坐着?」他询问道,似乎对我的沉默不甚了解。
你自己长怎样心里没点数吗?你是要我称讚你还是想要我娇滴滴低下头?
满脸疑惑,他接着道:「你不是该跟我说,你贵为郡主,若不是圣上赐婚,死也不会嫁进区区一个武将家中?」
看来他心里是有点数的,知道我是被迫嫁进来,以为我会恶言相向。
但我可是死过一次的人了,怎么可能第一天就双手奉上把柄让你拿捏?
「将军何出此言?圣上既开金口赐婚,那傲家自然就是妾身的良配。」我不带任何感情,冷冷道。
「将军是我爹,我可担待不起。」
「那妾身,该唤郎君为何至好?」我询问道。
此时傲如云的脸上露出了笑容。本来看似兇狠的五官,突然出现一种很不搭调的傻憨感。
「我爹都喊我云儿,你是我媳妇,那就跟着他叫我云儿吧!」傲如云傻笑道。
云儿?你长这样是哪来的勇气让别人喊你云儿?
但他既然开口,我只能顺从喊道:「云...云儿。」
「好像...媳妇若觉得彆扭,喊什么都行!」
总算有点自知之明。
「那...还是依照惯例,喊郎君可好?」我建议道。
大概是酒劲上头,只见他脸更红了,点头回答:「好..那就喊郎君。」
他搓了搓手,有些不自在。
相对无语片刻,他又说道:「所以...媳妇是心甘情愿嫁给我的,是吧?」
我点了点头。
「心里可有半点不情愿?」他又追问。
上一世,我心中全是不情愿,导致我寧愿抗旨也不肯下嫁。但现在的我可就不一样了。
「妾身心甘情愿嫁进傲家,毫无半点怨言。」我诚实回答。
「那...我继续了啊!」
继续什么?继续这尷尬的对话吗?
但在我看见他站到我身旁打算坐下时,我知道我想错了。
床榻柔软,傲如云身子又重,他一坐下,整张床往他那边凹下了一大块,连带着我的身子也被带往他那边倾斜。
似乎是怕我摔到,他伸手扶住了我的肩膀。见我没有闪躲,他的另一隻手,也搂上了我的肩。
这亲密的举动,让我不自觉想起上一世与高树的缠绵。
当时有多甜腻,我现在就有多排斥这种感觉。对我来说,这不是化不开的浓情密意,而是粉身碎骨的前兆。
忍不住弹起身子,我随手抓住墙上装饰的长枪护在身前。
「不要碰我!」我有些失控吼道。但话才脱口,就知道完了。
心跳加快,我感到手脚有些不受控制。
虽然跟着父王学了些家传枪法,但我哪里会是上过战场杀过敌军的人的对手?更何况他的手臂,快比我腰还粗,要是激怒了他,骨头都能被他压碎。
不想傲如云虽有些诧异,但很快就哈哈大笑了起来。
站起身来,他指着我的长枪问道:「媳妇这是要我打赢你的意思?」
再怎么样气势上不能输,我逞强道:「你喝了酒,我未必会输!」
「我要是赢了怎么办?」傲如云的双眼瞇成两道弯月,笑问着。
「你赢了再说!」
话一说完,举枪就是朝他刺去。
他是个名副其实的武将,就算我学过几年,也认准了没那么容易能伤到他。果不其然,他一个转身躲过,反手来夺我的枪柄。
新房狭窄,枪法不好施展,这一点我心知肚明。见他迈步,我看准了落脚处就是一个蹲身扫腿,逼他拉开距离。接着依照着多年来的肌肉记忆,把枪一甩,使出了家传枪法里的落地成河。
这一招讲究的是出招要急猛伶俐,让敌人没有喘息的空间,只能顺着我的势走。
他就这样被直直逼到了门外。
我这才发现外面还有不少人在。
外面的下人看见新婚之夜,新娘子身穿喜服,手提长枪,把新郎官直逼到新房之外,人人都停下了手边的工作,直直望向我们,目瞪口呆。
完了!傲如云丢了这么大的面子,这下该怎么收尾?
就算我再抗拒,圆房是本分,这怎么看都是我不佔理。因为心虚,拿枪的手开始有些摇摆,步伐也虚了不少。
傲如云这时那充满戾气的三白眼,却突然又瞇成了一条如新月般的弧线。
衝着我比了一个大拇指,他爽朗道:「媳妇好枪法!今晚是我输了!」
然后一个转身,他哈哈大笑地走了,看起来甚至比刚才还要开心。
这是什么操作啊?我不由得傻在了原地,直到翠玉前来提醒我,这才急忙收枪关门。
躺在床上,我有些不解。
他不是应该着急儘快让我生下孩子,给他们傲家血脉镀金吗?这么容易就让步了?不应该啊!
还是...
算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今晚闹了这么一齣,还不知道明天平西大将军会怎样对付我,还是先睡个饱觉,养精蓄锐方为上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