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姑姑在佟茉雪身边轻声说道:“这位是大公主福雅,那位是大阿哥胤褆。『地址发布页邮箱: ltxsba @ gmail.com 』”
皇长子和皇长女的solo,有点儿意思。
小公主脸上还挂着泪,但依然礼数周到。
而地上的大阿哥,见了佟茉雪,虽心知她是哪宫娘娘,既也不行礼,也不吭声,只顾大哭,被女孩子打,他觉得太丢人了。
地上的胤褆眼泪鼻涕挂了一脸,丑得人眼睛疼,见他身上没什么伤,佟茉雪柔声问道:“你们两个都别哭了,说说是为什么打架吧。”
地上坐着的大阿哥听到打架,哭得更凶了,他都没动手,就被揍了,这哪里是打架,是他单方面挨打。
佟茉雪蹲下身来,先拿帕子给福雅擦干了眼泪,又要去给大阿哥擦脸。
大阿哥心中委屈,把脸偏向一边,躲开佟茉雪伸过来的手,嗷嗷大哭起来,“皇姐她欺负人!我要回去告给额娘听,呜哇哇……”
刚才还在哽咽的福雅,此时情绪已经平静下来,她指着地上的大阿哥,奶凶奶凶地道:“现在知道我是你皇姐了,刚才不是还叫嚣着,让我滚出皇宫么?!”
大阿哥自知理亏,但现在他才是被打的那个,那么多宫女太监都看着呢,于是也不起身,就在地上坐着,耍混。
佟茉雪抚额,这家伙也太吵了,她虎着脸道:“别哭了,再哭,我让人去叫你汗阿玛来!”
地上的大阿哥一听要叫他汗阿玛,马上收住了哭声,只是一个劲儿地哽咽,就是不自己起来。
小太监要去扶他,他还拿眼瞪人。
佟茉雪沉声道:“有派人给大阿哥和大公主的额娘通传吗?”
旁边一个小太监道:“已经派人去给钟粹宫和延禧宫通传了。”
钟粹宫?前面大成左门进去,不就是钟粹宫吗?这么近,怎么也没见钟粹宫的人来?
佟茉雪牵过福雅的手,脸上带着如玉般的笑意,“那福雅告诉佟娘娘,你们是怎么吵起来的,又是怎么动起手来的?”
年仅五岁的小福雅生得玉雪可爱,她头上扎着乖巧的小揪揪,但此刻有些散乱了。
她眼里染着雾气,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佟茉雪道:“我们本来是在一起好好玩的,他看中了我手里的蝈蝈葫芦,想抢过去,我不给他,他就说我不是汗阿玛的亲女儿,要我滚出皇宫!”
佟茉雪看向旁边的宫人,大家都没说话,算是默认了这套说辞。
小福雅说完,就委屈地眼泪止不住地往下落,像断了线的珠子,惹得佟茉雪心中一阵怜惜,一把将她揽过来抱着,边轻拍她后背,边安慰道:“不哭不哭,福雅不哭。”
小福雅可能心有愤恨,又转头目露鄙夷地睨了一眼地上挂着长长鼻涕的大阿哥。
大阿哥被她明目张胆地鄙视,好似受了多么大的屈辱一般,又像火炉上的烧水壶一样,呜呜大哭起来。
他指着佟茉雪和福雅叫嚷:“你们都欺负我,我要告诉我额娘,你们全都欺负我……呜呜……”
福雅嗤笑道:“还哭,再哭汗阿玛就要打你屁股了。「请记住邮箱:ltxsba @ Gmail.com 无法打开网站可发任意内容找回最新地址」”
混世魔王一听,又马上停住了哭声,还不忘看看四周。
嗯,真的是收放自如。
佟茉雪一滴冷汗滑落,然后一脸认真地盯着地上的大阿哥,柔声道:“佟娘娘知道你现在很生气。”
还在抽抽搭搭的大阿哥疑惑抬头看她,他不是和福雅一伙儿的么?
佟茉雪见他认真听,没有耍混,又继续道:“因为福雅姐姐不给你玩蝈蝈葫芦是吗?”
大阿哥见面前的佟娘娘对自己也很温和,就放下戒备,忸怩道:“皇姐也不是不给我玩蝈蝈葫芦……”
佟茉雪又道:“可是,一个蝈蝈葫芦,你皇姐想玩,胤褆你也想玩,你说该怎么办呢?”
大阿哥不哭了,被这么一番循循善诱,他觉得好像是自己不对,他由着佟茉雪用给福雅擦过眼泪的手帕给他擦脸,然后低着头喃喃道:“我应该和皇姐一起玩……”
佟茉雪眼睛笑得弯弯的,然后道:“大阿哥小小年纪,就这么明事理,真是太厉害了!”
被佟茉雪这么一通彩虹屁,大阿哥此时不仅没有再哽咽,而且小脸还微微有些泛红。
小福雅听到他这么说,也将手里的蝈蝈葫芦递给他,然后很大方地说道:“既然你喜欢,就放你那儿玩两天,我过几日再来取。”
佟茉雪一听,又抱了抱小福雅,然后赞道:“福雅真是太懂事了,简直是世界上最好的姐姐。”
大阿哥听到这话,脸更红了,觉得自己一个大男孩和女孩子抢东西,真是太无地自容了。
他手里拿着那个精美的蝈蝈葫芦,低着头,不吭声。
佟茉雪拍怕福雅,柔声道:“好福雅,快去将弟弟扶起来。”
小福雅转身看向身后的佟茉雪,浅浅一笑,露出两个梨涡,真的是太可爱了。
她正要上前去扶大阿哥,就被从延禧宫匆匆而来的那拉庶妃一把拉开。
那拉庶妃拧着秀眉,挡在大阿哥身前,将大阿哥和福雅隔开,脸上带着浓浓的怒气,像一只随时准备为崽干架的母鸡。
她瞪着佟茉雪,语气不善道:“两个孩子吵闹,本来不是什么大事,佟格格怎么非但不劝,反倒助涨一方气势!”
她从延禧宫出来,刚出咸和左门,老远就看到佟茉雪揽抱着福雅公主,而她的儿子,身份如此尊贵的皇长子胤褆,居然坐在地上哇哇大哭。
当额娘的心被揪得生疼,想当然地以为儿子被人合伙儿欺负了。
大阿哥坐在地上都懵了,额娘也太厉害了,要是额娘早点来,他就不会被福雅那死丫头打了。
本来已经安定情绪,要和皇姐和好的大阿哥,瞬间就觉得身上哪里哪里都在疼,又开始哭起来。
佟茉雪被人倒打一耙,有些无语,她没有理这只好斗的母鸡,而是轻哄着福雅公主:“快去把弟弟扶起来。”
福雅正要上前,地上的混世魔王又哭闹着用力推开她,嚷嚷道:“你走开!刚刚打我打得可疼了,现在又来充好人!”
小福雅都懵了,吓得往身后退了退,早知道不该给这臭小子好脸色了。
那拉氏听儿子被打了,赶紧蹲下身来查看他身上可有受伤。
大阿哥一把将手中的蝈蝈葫芦朝福雅扔了过来,福雅赶紧去接,没接住,蝈蝈葫芦被用力一摔,落在地上裂成了两半。
仿佛是受了天大的委屈,愣在一旁的福雅公主“哇”得一声,也跟着大哭起来。
第4章 熊孩
小福雅蹲下身子捡起地上被摔坏了的蝈蝈葫芦,哭得稀里哗啦,“呜呜呜,你把阿玛送给我的蝈蝈葫芦摔坏了,我再也不要理你了……”
大阿哥忽然有些自责,却还是咕哝着:“谁让你打我来着……”
佟茉雪见福雅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斜睨了一眼那拉氏,心中大为光火。
本来两个小朋友的战火都快要熄灭了,她一来,又把战火烧得更旺了。
佟茉雪上前,将哭得伤心不已的福雅揽进怀里,怒视着那拉氏,“那拉庶妃未免有点不问青红皂白了,奉劝你兴师问罪之前,最好是先问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
那拉氏微怔,睨了一眼跌坐在墙边的大阿哥,大阿哥心虚地缩了缩脖子。
那拉氏指着墙边上的儿子,冷笑道:“还有什么好问的,我儿子哭得眼泪鼻涕跌坐在地上,而始作俑者,则好好地站在旁边。”
“谁是谁非,还不够明显吗?难道身为长姐的福雅,一点怜幼之情也无吗?居然还上手打人!”
哎,每一个熊孩子身后都有一个熊父母。
本来就是正常冲突的事儿,大人一插手,就非要争个高低,佟茉雪轻叹。
被佟茉雪护在怀里的福雅,泣声道:“是他先推我的,他们都看见了!”
佟茉雪哄着福雅,然后扭头道,“小孩子打架是不记仇的,如果那拉庶妃非要争论谁是谁非,不如去皇上面前,分说分说,只是这样未免失了他们姐弟间的情分。”
大阿哥那个怂货,一听到要去他皇阿玛面前,麻溜地从地上爬起来,抱住他额娘的腿,哭闹着,“额娘,我们回延禧宫,我不要和她们去见皇阿玛。”
那拉氏也不想将事情闹到皇上面前,到时候要是论出是胤禔的错,还得被皇上治一个教子无方的罪名。
那拉氏的迟疑没有逃过佟茉雪的眼睛,这俩母子一样,都是欺软怕硬的货色。
从福雅公主口里所说,她应该只是康熙的养女,怕是钟粹宫那位也不是她生母,不然也不会这么久也没找过来。
想来康熙也疏忽了这位养女,养父不疼,养母不爱的情况下,所以才被大阿哥欺凌。
佟茉雪沉着脸,声音冰冷地道:“那拉庶妃作为大阿哥的额娘,凡事都得了解一下事情的真相,才应该是考虑要不要替大阿哥出头吧?”
那拉氏默不作声,脸上的表情变幻莫定。
宋姑姑适时开口,她先行了礼,然后道:“奴婢询问了围观的宫人,结合福雅公主与大阿哥的对话,斗胆还原一下事情的真相。”
她微顿了顿,然后继续说道:“大阿哥本来和福雅公主在一处玩耍,但大阿哥看中了公主手里的蝈蝈葫芦,企图据为己有。”
“公主拒绝了,大阿哥便以公主为皇上养女为由,威胁公主若不将东西给他,就将公主赶出宫,并顺势推倒了公主,公主不忿,这才出手教训了大阿哥。”
她这一长串话,说得麻溜利索,说完还转头看向胤禔,然后微微笑道:“大阿哥,奴婢说的没错吧?”
大阿哥脸一红,不吭声,将头埋进他额娘的怀里。
还在哽咽着的福雅,抽抽嗒嗒道:“明明是他先欺负我,我好心好意同他和好,还借蝈蝈葫芦给他玩,他居然摔坏了我的葫芦……我再也不和他玩了!”
那拉氏脸色更难看了。
佟茉雪揉揉额头,漫不经心道:“所以,那拉庶妃若是还有什么不清楚,不如我们到皇上面前,让他来给两个孩子打打官司,你看如何?”
那拉氏现在是被架着,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她咬咬牙,一狠心,将大阿哥身子一折,直接上手打他屁股。
她边打,还边念叨:“叫你争强好胜!叫你争强好胜!平时额娘怎么教你的,你是大皇子,将来是要替你汗阿玛分忧的,旁的什么人你理他们做甚,你要是受了伤,旁人三两重的骨头,可赔不起……”
大阿哥被打得哇哇大叫。
佟茉雪见那拉氏嘴里的话,越来越不着调,径直上前,一把攥住那拉氏那只正在打人的手,厉声呵斥道:“那拉庶妃可别下手太重,伤了大阿哥的身子。小心你那三两重的骨头,可受不起折损皇嗣的重罪!”
那拉氏咬着牙,右手被佟茉雪攥得生疼,她双目圆睁地怒视着佟茉雪,当着这么多奴才的面,被她这样欺辱,却也不敢还嘴。
两人正是僵持着,却听到一阵低低的咳嗽声。
原来是从大成左门出来,姗姗来迟的马佳庶妃。
福雅转头见是额娘,忙奔过去,呜咽着扑进马佳庶妃怀里,“额娘……”
马佳氏拍拍福雅的肩膀,拉着她朝这边走了过来。
佟茉雪见此情景,忍不住心想:难道误会马佳庶妃了?见她与马佳庶妃相处,也还是蛮亲密的嘛。
也对,看福雅的性格,也不像从小没人疼,没人爱的。
马佳庶妃年纪不过二十出头,虽生得花容月貌,但整个人看起来,既美丽又脆弱,脸色苍白又无力,尤其是眼底的乌青分外明显。
她走到众人跟前,向佟茉雪和那拉氏微微颔首,然后劝解道:“小孩子打架不记仇的,也没有吃亏不吃亏一说。他们前不久,不也打闹过?眼泪一干,不又在一起玩耍了。”
她的声音轻得像一阵风,明显的中气不足,像是平时忧思过度才有的样子。
佟茉雪将攥住那拉氏的那只手松了开,甚至无所顾忌地拿手帕擦了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