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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殇(玩世不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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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殇】(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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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母殇】(15)

    2024年8月20日挂断电话,我就去洗澡了,等我洗完回来后,发现手机上母亲发来的信息,时间是十五分钟之前,也就是挂断电话没多久发来三条微信。|最|新|网|址|找|回|-

    第一条信息是『!!!』,大概隔了三分钟,母亲发来第二条消息,内容是『不小心按错了』。

    紧接着就是第三条消息,大概意思是感谢我还记得她这个当妈的生日 ,我的心意她收下了,等她回来给我带当地的特产,并嘱咐我在家照顾好自己。

    当时的我正在浴室冲澡,自然没有看到这些。

    而且在第三条消息之前,还显示了母亲撤回了一条信息,我自然也不知道她撤回的啥。

    拿着手机想了一下,还是回了一个『收到』。

    想必这个时间点儿,她也上床休息了。

    说好答应母亲早点休息得我,并没有按时上床睡觉,说实话,每每之前说得好好的,可一到晚上,就感觉身体不是自己的,总是控制不住的拖着晚睡。

    或许这就是年轻人精力过于充沛的一个弊处 。

    我看了看墙上的时钟,已经十点多了,父亲还没回来,这也让我多了一个晚睡的理由。

    在网上找了部老片《异形4》,点上一根烟,边抽边看了起来。

    不知道为啥,晚上我总喜欢看些充满惊悚气氛的影视,或许是对应了此时窗外神秘黑暗的夜色 。

    十点过半,父亲才拖着酒气熏熏的身体回来,不用说,从那张红扑扑的脸上就可以看出他今晚又喝了不少,隔着老远那冲天的酒气就扑面而来。

    我甚至怀疑电梯轿厢和楼道里都有他经过后留下的酒精味儿。

    我扶着他坐到沙发上,倒了杯凉茶递给他,他咕咚咕咚的三两口下肚,满足的吧唧吧唧嘴。

    虽然父亲早已醉意上头,但脸上的表情神态很是轻松,悠哉悠哉的,尽显得意与说不出的惬然。

    看那样子,似乎是今儿遇到了啥好事儿。

    他翘着二郎腿的脚轻轻抖动,嘴里嗯嗯啊啊的哼着不知名的小调。

    「还没睡啊?」

    父亲拖着舌头问道。

    「这不正准备睡了,你回来了。」

    我说道。

    「哎,去,去给我那抽屉里的茶叶拿过来。」

    他说道。

    我知道他口中的茶叶,那是某个领导给的上品信阳毛尖,一小铁盒装着,没多少克,平时他都不舍得喝。

    上次顾诗蕊来的时候拿出来过。

    我赶紧捏了些许茶叶泡上,端到他面前让他醒醒酒。

    他拿着杯子,先是对着杯口嗅了嗅,然后轻抿一口,露出一个极为满足的笑来。

    我想问他咋回事儿为啥这么高兴,可一时也不知如何开口。

    脑子里莫名的蹦出上次他醉酒时说的醉话,矛盾的心里使我内心纠结起来,有种说不出的复杂意味。

    「爸,咋这么高兴啊,是不是哪个领导夸你了?」

    我开玩笑的打趣道。

    父亲小口啜着热茶,杯口冒出的热气在他的镜片上形成了一层薄薄的迷蒙,镜片后的眼睛似乎弯着在笑。

    「领导夸?嗯——哈哈,也算是吧。」

    他笑着道,似有啥话憋在心里不说,充斥着神秘感。

    我撇撇嘴,稍感无奈,不知道混体制的人是不是都是这个样,说话留半截,总叫人去猜。

    半晌后,正当我要起身回屋,他将喝干的杯子递给我,「再续一杯。」

    我只好往杯子里又添了些水 。

    「咳咳,给你说啊,你爸我,可能啊,咳。」

    他边说着,边伸出一根手指指着天花板,微微的往上戳动着。

    我先是一愣,然后惊讶脱口道:「爸,你要往上升了?」

    「哎哎哎,别急,还没下定论。」

    他纠正的挥挥手道。

    这一刻,我又想起了三年前,父亲即将高升的留言,到处流传的情景。

    原本人人都以为板上钉钉,百分之百的事情 ,最后不知啥原因不了了之了。

    我也问过他们,得到的回答也是混胡不清的说法,甚至有点讳莫如深的感觉。

    但总归不是啥好消息,我也没追根探底,这种事儿无疑是父亲的一个伤疤,紧揪着不放,只能是伤口撒盐。

    但此时看着瘫坐在沙发上的父亲 ,在刚开始的惊讶过后,我便平静下来,久久不语,谁知道这次会不会像上回一样,光打雷不下雨。

    「那,爸,恭喜你了啊。」

    我言不由衷的说道。

    「先别跟你妈说,听见没。」

    他摆摆手说道。

    晚上躺在床上的我,望着窗外浓厚的夜色 ,不知为何听到父亲将要升迁的我并不感到高兴,反而是有种『为什么』『过于突然』的撕裂感。

    同时我也意识到这段时间父亲为何一反常态,变得精神抖擞,变得上进起来,原来是冷板凳真被他给捂热了。

    空调呼呼的吹着冷风,我却有种喘不过气儿感觉,近段时间,表面祥和的家里,暗地里却不平静,这种云诡波谲的潮涌感,让我始终看不透彻,就像身处迷雾之中 。第二天早上,在卫生间碰到正在洗漱的父亲 ,本以为酒醒后会说点啥的他,出乎意料的像往常一样,拾掇好,交代几句就匆匆出门了。

    比起三年前的他,口风更紧了。日子就这么不咸不淡的过着,原本暑假能团聚的一家分居两地。

    我和父亲日复一日的上课上班,母亲在外地学习。

    电话是照旧三两天就会打一个,多数时候都是母亲主动打过来,慢慢的成了一种例行公事的模式。

    时间一晃而过,似是眨眼间就到了八月末,整个暑假也就到了尾声。

    八月完结的前两天,我结束了一暑假的代课之职,简装前往邻省去找顾诗蕊,这即是我们提前约定好的,也是我本身计划的。

    因为之前从她的只言片语中简要了解过她家的一些事儿,预先有了心理准备,所以真正到她家里的时候,也没有过多的惊诧。

    她家位于邻省的省会城市,小区的地段位置不错,靠近市中心的CBD,小区本身也是才建成没几年的高档小区。

    门口保安年龄都不大,个个身姿挺拔,体态笔直,进出入都有严格的检查。

    这是我家那个有些年头的老旧小区所不能比的。

    显然,之前的我在不知不觉中竟拐跑了一个小富婆。

    因为有里面的业主提前打过招呼,没费多大功夫我就进入了这个高档小区。

    不出所料的,葱郁的绿化,卓越的园林设计,假山流水 ,溪池,所有想象中该有的设施一样不落,真正诠释了有钱人的居住环境。

    她家是一梯一户居型,复式结构,有二百多平,装修上自不必说,客厅的高级水晶吊灯,明亮泛光的大理石地板砖,北欧风格的简约设计,家具也都是成套的浅色欧洲风格样式,尤其是客厅的几扇墙壁大小的朝阳落地窗,阳光打进来后,将整个客厅都照的熠熠生辉。

    不得不承认,和她家相比,我家只能算是乡下户。

    给我开门的是顾诗蕊,她穿着居家过膝裙,笑嘻嘻的拉开了那扇颇显厚重的实木门。

    我到她家的时候,已经是中午,她妈显然不在家,应该是去单位上班了。

    她说午饭已经做好了,是她亲自下厨。  我说那能吃吗,她切了一声,说虽然和阿姨比起来差不少,但绝对超过一般人水平。

    她说她妈是一点儿饭都不会做 ,要么在单位食堂吃,要么家里的保姆做好,家里除了保姆能开开灶外,平时厨房就是一个摆设。

    我不禁莞尔,她说所以她才羡慕我有一个会做饭的母亲 。最╜新↑网?址∷ wWw.ltxsba.Me

    因为是复式房型,所以她家不仅空间大,房间也多,她自个儿的闺房在二楼,父母的主卧在一楼,不过与其说那是她父母的房间,不如说是她妈的房间,他爹一年到头也不回来住几次。

    就像她第一次去我家时那样,我也有模有样的参观了下她的府邸。

    她家的书房很大,红木书架两米多高 ,上面摆着厚厚的大部头,我简单扫了一眼,很多都是建筑方面和历史方面的书籍,其中不少是全英文无汉化的原版。

    当然了,也有一看就是顾诗蕊自己读的书,一些通俗的外国名着,粉色的少女漫画,言情小说之类的。

    它们和那些宝相庄严的大部头放在一起,多少有些显的格格不入。

    原本在我面前还能维持着文艺女青年形象的顾诗蕊,在自家可能只是一个有点文化的女学生。

    她似乎看出的了我的想法,感叹生在这样的家庭她也很无奈。

    我说你这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站着说话不腰疼,多少人还羡慕不来嘞。

    她看着我,问我羡慕不羡慕,要是可以的话宁愿跟我调换。

    我说就算我妈同意,你妈也不会同意。

    在书房的大书桌上,摆着不少合照,考究的橡木相框,横横竖竖的依次排列摆开,就像是在展示荣誉奖章一样。

    多是三三两两人之间的合照,书架旁有一个同样质地的陈列柜,里面摆着各种荣誉奖状奖杯之类的,还有大幅的集体合影。

    我看着那些合照,里面的人物有男有女,我自然不认识,都是陌生面孔。

    只是一个近五十岁的中年男人总是不出意外的出现在每个相框中 ,他戴着窄银边眼镜,三七分头一丝不苟,有些发福,但不胖,书卷气学究气很浓。

    脸上挂着不急不缓的微笑,如沐春风。

    看着他,一个词从脑中跳了出来—「—温文尔雅。他是那种典型的高知分子形象,彷佛你心目中的精英文化人就该长着这么一张脸。

    「这是你爸?」

    我指着照片上的那个男人问道。

    「嗯,他叫顾宏毅,这些都是他跟那些所谓的社会名流 、成功人士的合照。」

    顾诗蕊平静的说道。

    「那个是中国建筑协会的主席 xxx,旁边的上了年纪的女的是副主席 xxx。」

    她指着一个三人合照说道。

    「那个是中国建筑学会会员的集体照。」

    「那个是中国民族建筑研究会?的资深教授xxx。」

    「那个是中建集团的高层领导xxx。」

    「那个是某某房地产行业上市公司的老总xxx。」

    「那个是……」

    她手指晃动间,挨个指着介绍着,对这些名流指名道姓的熟练道出。

    只是言语间并没有如数家珍的骄傲之色 ,反而表现的异常平静,就像在说某只阿猫阿狗一般随意。

    「你爸挺牛啊。」

    我不禁感叹道,这真是我发自肺腑的一句。

    「嗯,是,他,确实挺厉害的。」

    她点点头,但脸上却没有一丝一毫应有的兴奋之色 。

    我又看向一旁的木质陈列柜,透过玻璃门,金色银色的大小奖杯奖章,半敞开立着的各色荣誉证书,摆满了整个柜子。

    就像一面功勋墙,向着望着它的人,展示主人的成就与成功。

    其实打我踏进这间书房,它的整体布局和设计就是想象中成功人士的应有的样子,只是书架上那有些违和的少女漫画和言情小说打破了这一严肃的氛围。

    「嗯?咋没有你爸和你妈的合照?」

    我看了一圈问道。

    「有啊,不过都在卧室放着,还有我们的全家福。」

    她顿了顿又道:「我爸说了,书房只能摆这些所谓的名流合影,其他的私照都不能进书房。」

    「你爸还挺讲究。」

    我调侃道。

    「呿,瞎讲究。」

    她嘟囔道。

    「啥?」

    「没啥。」

    「走吧,吃饭去,破书房也没啥好看的。」

    她似乎憋着股怨气,扭头便走了出去。

    她妈是下午七点多回来的,四十多岁,和母亲差不多的年纪 ,戴着女士金丝眼镜,面容素洁白净,面如满月饱满丰盈,皮肤白皙,透着红润的光泽 。

    姣好的面容上时间留下的痕迹都淡了许多,无疑是驻颜有术,保养的很好,气质优雅,一看就是那种典型的贵妇人形象。

    看来顾诗蕊的长相多半就是遗传于她的母亲 。

    唯二不足的就是身高略低,大概一米六出头,身材稍稍有点圆润发福。

    她妈叫俞敏娜,之前顾诗蕊就对我说过。

    刚一进门,她妈看见我先是一愣,然后露出一个温婉的笑,挥手向我打招呼,「小凯是吗?之前蕊蕊不止一次的提过你,这今天一见,确实是个不错的小伙儿。」

    她斯斯文文的,说话也柔声细气,很符合我心目中知性的高知女性形象。

    「赶紧坐吧,不用起来,哎,对了,你们吃饭了没?」

    她将坤包挂在一旁,换上拖鞋,看着我们问道。

    「还没呢,妈 ,你吃过了吧?」

    顾诗蕊说道。

    「哎,你这孩子,家里有客人来也不说一声,你赵阿姨回老家探亲 ,还得好些天才能回来。」

    她妈轻皱了下眉,似嗔轻责道。

    赵阿姨是她家的保姆,平时的家务做饭啥的都是保姆在做 。

    「哎呀,还能饿着我们啊,一会儿我们出去吃。对了,妈 ,你吃过了吧」

    顾诗蕊撒娇道。

    「妈在单位吃过了,你要是早说,路上回来,妈就给你们捎点啥了。」

    她妈说道。

    顾诗蕊上楼回房间收拾东西准备出门,让我在楼下等她,客厅里只剩我和她妈 。

    我有些拘谨的坐在真皮沙发上,她妈交迭着腿优雅的坐在不远处 ,推给我一杯沏好的茶。

    「尝尝,英国茶庄今年新产的伯爵红茶。」

    「嗯,谢谢阿姨。」

    我接过这杯冒着热气,颜色棕红色碧波的茶水 ,轻抿了一口,一股说不出的香气溢满口腔,味道比父亲的那盒上品毛尖也不遑多让。

    「家在xx市?父母都是做什么工作的?」

    她穿着无袖的丝质冰丝衫,胸前朦胧的轻纱遮不住那深邃的沟壑,每当她抬起胳膊时,光洁如扑了粉的腋下大方的暴露出来,粉嫩嫩的,像初生婴儿的肌肤。

    「嗯,我妈是老师,教高中 ,我爸是住建局的公务员。」

    虽然她说话似温吞水般柔和,但问出的话却直接的很。

    「哦—,这样啊。」

    她端着茶碟,微微点头,黑色的包臀筒裙在她坐上沙发的那一刻,裙摆向上曲卷,露出一截丰盈的大腿 。

    两条交迭在一起的白腻大腿微微抖动,上面裹着一层肉色丝袜,在头顶水晶灯的照耀下,细腻顺滑。

    一股若有若无的香水味儿飘散开来,不浓很淡,类似某种花香与果香的混合,清香沁鼻,很好闻。

    「以后有啥打算吗,准不准备考研?你别紧张,阿姨就是随便问问。」

    她面带微笑,说出来的话却有种绵里藏针的感觉。

    「这个,现在还没想好,毕竟还有两年。」

    我说道。

    她微微点头,「这时间啊,很快,说过去就过去了。阿姨建议啊,能继续深造就继续深造,现在的社会,本科只是入门,硕士博士都一抓一大把,这以后找工作啊,没有学历可不行。」

    我点点头,表示说的是。

    她也很满意我的态度,咯咯的笑了两声,拿起果盘里的水果往我面前递,胸前两坨丰满颤巍巍的抖动着,似要颠破那本就不厚的布料。

    「阿姨在研究所工作?」

    我没话找话的问道。

    「蕊蕊给你说的吧。嗯,本地的一家社科类的研究所,隶属于中社科院,算是一个下属分支机构吧。」

    她说道。

    她半勾着拖鞋的脚晃动着,透过丝袜,那艳红的脚趾彷佛被染红了的北极罂粟那样,妖艳的夺人眼球。

    「阿姨挺厉害的,以前听人说,能进研究所工作的,都是精英学霸。」

    我恭维道。  「嗐,啥精英学霸,就那么回事儿吧。之前我也这么觉得,可真进去工作一段时间后,也就觉得没啥了。」

    她丰盈的脸上,淡淡的笑容没有停滞过。

    「跟我先生一比,哦,就是蕊蕊的父亲 ,这也就不算啥了。」

    她又道。

    她一提到顾诗蕊她爸,我不知道该说啥,只能收住尴尬,肯定的点点头,有种如坐针毡的感觉。

    顾诗蕊总算是走了下来,那走在楼梯上的哒哒声,听在此时的我耳中是那么的美妙。

    她换了身衣服,又化了淡妆,长发精心编过,法式的鱼骨辫束在脑后。

    「出去注意安全,别去那些路边摊,不卫生。回来的时候给妈带两瓶屈臣氏的卸妆水 。」

    她妈一边按开90寸的壁挂液晶电视一边说道。

    「知道了,妈 。」

    刚上电梯顾诗蕊就迫不及待的问我她妈都给我说了啥,我说没说啥,就问了问我家的基本情况,父母是做啥的。

    她叹了一口气说就知道是这样。

    她说别看她妈表面温温和和的,实际上不是这个样。

    我说那实际上是啥样,她支吾了半天才慢吞吞的说不好对付。

    我说咋不好对付,她就不吭声了。

    晚上我自然是住在她们家,二百多平的房子光空余的客房就有两间,自然能容得下我这个外来客栖息一夜。

    客房有两间,一间在二楼一间在一楼,顾诗蕊的闺房在二楼,我自然要避嫌,自觉的选了一楼的那间房。

    而且二楼的那间房是保姆赵阿姨平时的住所,我自然不可能占了人家的房间。

    也许是故意展示我的良好作息习惯,十点多左右我就表示瞌睡,要进房休息,而没了我在场,顾诗蕊也在偌大的客厅待不住,早早的上楼回了自个儿房间。

    煳里煳涂间,我躺在床上不知道啥时候就睡了过去,当我再次醒来的时候,墙上的挂钟显示的是夜里一点多。

    我进房间的时候,顾诗蕊她妈还在客厅一边敷着面膜一边嗑瓜子看电视,房门一关上,客厅的一切动静都被隔绝于外,无疑不论是房间本身,还是这厚重的实木门,隔音效果都不错。

    我是被一泡尿憋醒的,睡得过早加上喝水稍多,使我不得不半夜一点这个点儿起来泄一泄憋胀的膀胱。

    我没开灯,摸着黑拉开了房间门,这是我的一个习惯,尤其是晚上眼睛适应了黑暗后,更不喜强烈灯光的刺激。

    门是静音的,没有一般老旧门窗开关时发出滋啦声。

    我小心翼翼的走到客厅,客厅的光线不是很暗,落地窗帘只堪堪拉了一半,少许月辉松散的洒落进来,再加上墙壁上安装的环境夜灯,让我能大概看清整个客厅。

    卫生间的位置与我的客房相对,一个在最左边,一个在最右边,因为是复式结构,一楼二楼各有一个卫生间。

    不过之前听顾诗蕊提到过,她父母的大卧室独自设计了一个小型的独立卫生间,也就是说,这个二百多平的大house光卫生间竟然就有三个,不得不说有钱人的家就是任性 。

    据顾诗蕊介绍,这个家的所有装修设计都是他爹的杰作,但我除了看出来有钱外,也没感觉有啥艺术设计上的特殊美感,对此我只能自贬自己造诣还不够来说明。

    她妈的主卧也在一楼,而且是我前往卫生间的必经之路。

    经过主卧门前时,我的心脏莫名的咚咚直跳,就像一个闯入别人家的贼一样,蹑手蹑脚的往前走,生怕被抓个现行。

    自然的,有着隔音门的阻挡,路过时我啥声音也没听到,我觉的自己有些好笑,深更半夜内心渴望在只有一个女人的卧室听出点儿啥。

    整个尿尿的过程我显得有点儿拘谨,我没开灯,黑暗中坐在高档马桶上,淅淅沥沥的放完了膀胱中多余的水分,这不知道啥牌的高档马桶,冲水的时候声音低的几乎忽略不计,我从没有发现原来我解手的过程,也能保持如此安静。

    悄摸摸的从卫生间出来,黑暗中我如一只孤魂般隐匿在黑暗中 ,彷佛怕是惊动这沉睡的夜。

    在路过女主人的主卧时,一股冷气夹杂着女人身上特有的芬芳打在我的一侧脸颊上,就像某种致命的抚摸般,使我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寒噤。

    原本紧闭的卧室门,此时开了一张巴掌大小的缝隙,里面黑布隆冬的,啥也看不见。

    正在我愣神之际,黑暗中 ,客厅传来一声清脆的吧嗒声,转瞬即逝,伴着微弱的闪光。

    我僵硬着身子,半猫着腰,轻手轻脚的绕到一个沙发和立柜结合的遮挡物后面。

    原本半开着的落地帘,此时又被拉开了些许,月辉的光华打亮了落地窗前几许空地,此时,一个欣长的身影正伫立在前。

    白色的真丝吊带睡裙,裙摆堪堪盖住大腿根,背后裸露出大片细腻白皙的肌肤,在昏暗中也隐隐发亮。

    乌黑的长发简单的盘在脑后,即使我只看她的背影,也能分辨出她就是这个房子的女主人。

    我放缓呼吸 ,想着别多管闲事儿,赶紧回去睡觉,但腿就像被啥拴住了一样,动弹不得。

    「这么晚了还打电话干啥?」

    尽管女人刻意压着声音,可静谧的环境中 ,依然钻入了我的耳中 。

    她说着,稍微侧了侧身,留给我一个不大不小的侧脸,正如我所料,她一手附耳接听着手机,一手夹着一根又细又长的女士香烟,橘黄的亮点在黑暗中闪动着,就像呼吸一般起伏。

    淡淡的烟草气息环绕在她身边,在透窗光线的照耀下朦胧似幻。

    「不是说了今天家里有客人,不方便,你还打。」

    「不是老顾,老顾这么忙,哪还顾得上回家。」

    「你管的着吗,啥别的男人,就你一个我都烦得不行,还其他……」

    「哎呀,你好奇心咋这么重?」

    说着她猛吸一口烟,徐徐吐出,「行行行了,告诉你也没啥,今儿我女儿的对象来家里了。」

    「嗯,是大学同学 ,小伙儿挺不错的,就是家境有点一般,嗯——不过,也说得过去。」

    「去你的,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你要再这样,我可挂了。」

    我听不清电话那头的男人说的啥,但女人的话让我精神一振,原本夜起的瞌睡劲儿瞬间被打散,这暧昧的对话使我偶然间窥探出女人的隐秘。

    我不知道顾诗蕊知不知道此事儿,更不知道该不该告诉她。

    「不看看几点了?你是没事儿在所里值班,深更半夜的把我从床上拽起来。」

    说着女人半仰着打了个哈欠,将细长的烟头扔进一旁圆几上的烟灰缸中 。

    「想啥想,都多大岁数了,还来这一套,我个女人听得都腻得慌,鸡皮疙瘩掉一地。」

    说完女人捂着嘴咯咯咯的轻笑起来,带动着浑身白腻的肉颤动着,胸前吊着的两团硕大起伏,轻薄的真丝面料上两粒半圆凸起,被月光照的直晃眼。

    「三十多?三十多咋了,你以为自己还是小年轻啊。」

    「行了,你好好值班吧,别让老王发现了,不然到时候,这个月的考勤又得被记上一笔。」

    「好了,我挂了啊,嘴贫的,成天油嘴滑舌 ,好好干正事,这样到时候,我在所里也能帮你说上话。」

    她虽这么说,但脸上不可掩饰的笑出卖了她违心的话。

    最后她轻切了一声,又哼了一声啥就结束了通话。

    手机离开耳朵后发出冷蓝色的光,照亮女人脸上那依然未消散的淡笑。

    回到客房我躺在床上,心如鼓点儿般蹦蹦直跳,望着洁白平整的天花板却怎么也睡不着。

    心里乱糟糟的,大概就这么躺着过了一两个钟头,才恍惚间睡了过去。

    半夜我重复的在做一个梦,一个身材高挑丰腴的女人背对着我,她一会儿衣着暴露 ,一会儿端庄典雅,背影修长,风姿绰约,黑发顺滑如铺,披散在背上。

    我想看清她的面容,紧赶慢赶却怎么也追不上她,突然她立住脚步,我才撵上一窥其容。

    竟是母亲 ,那五官眉眼何其相似,当我闭上眼再次睁开时,女人的面貌再次改变,俞敏娜,顾诗蕊她妈 。

    然后女人的容貌开始不断的变换,时而母亲 ,时而俞敏娜,我忍不住张口大呼,猛地睁开双眼才发现自己满头大汗的躺在床上,呼呼直喘。

    瞄了眼墙上的挂钟,已然天色已亮。

    房门笃笃的被敲响,顾诗蕊的声音传了进来,「还睡啊,醒了没?」

    紧接着房门被推开一条缝 ,顾诗蕊的脸像小猫一般凑了进来。

    淡黄色的印花卡通睡衣穿在她身上,配上她无暇的脸蛋儿,就像一个高中生似的。

    「起了。」

    我应了声,捞起一旁本就不多的衣服,三下五除二的就穿了起来。

    客厅,餐桌上摆着几个还冒着热气的塑料袋,「阿姨呢?」

    想起昨晚半夜的情景,我怀疑是不是我做的一个梦。

    「我妈啊,上班了,从外面买完早饭回来就走了。」

    她说着从袋子里拾起一个包子,津津有味的啃了起来。

    「哦。」

    我呆呆的说道。

    「哦啥哦,还不去洗洗过来吃饭,不饿啊。」

    坐在餐桌前,边咬着包子边看着对面埋头喝粥的顾诗蕊,想说啥却又到嘴边连同包子馅一同咽了下去。

    「发啥呆呢?看我干啥?」

    顾诗蕊噗嗤一笑,连粘在嘴角的韭菜碎都彷佛装饰物般好看。

    「没,没啥,第一次在这么大的客厅吃饭,不太习惯。」

    我这么一说,她又笑了,夹起几根榨菜放入我的粥中 ,说道:「那你啊,就习惯习惯。」

    饭中 ,我们聊着,我故意扯着话题,问他父母的关系如何,她想了想说还好,反正没见他们吵过架,红过脸,虽然她爹平时不咋着家门,但她妈的理解包容程度似乎过于大度,不吵也不闹,在事业上完全支持她爹。

    还让她以此为榜样,以后成为她父亲那样的人。

    对此,顾诗蕊则嗤之以鼻,表示绝不会成为她父亲那种三过家门而不入的人,那种重担还是交给别人好了,她只是普通小民,接不了如此重担。中午的时候,她妈打电话来,说这两天单位事儿多,可能要加班到很晚,到时候住宿舍就不回家了,让我们出去吃,想吃啥买啥,钱已经给顾诗蕊转过去了。

    对此,顾诗蕊撇撇嘴表示就算她妈在家,吃饭也是出去解决,除非保姆赵阿姨回来。

    听着她妈的电话,我某根神经跳了跳,又想起了昨晚,电话那头的神秘男人,那个和她妈一个单位的男人。

    我在她这边玩了几天,顾诗蕊有驾照,开车技术比我还老练,完全可以上路,这些天,她开着她妈的那辆红色宝马带我逛遍整个市区。

    又拿着她爸的达亿瓦鱼竿去某私人会所性质的鱼塘垂钓,当我戴着墨镜和遮阳帽,手握碳素纤维鱼竿坐在偌大的渔场岸边时,旁边那些衣着光鲜颇有身份的会员都点点头,露出一个友善的笑来。

    顾诗蕊说这个渔场在她小时候,她爸带她来过几次,那个时候这里还不是这个样,鱼没这么大,设施也没这么豪华,但却是为数不多的父女间的回忆。

    她说她爸最喜欢两个运动,一个是打高尔夫,另一个就是钓鱼。

    只不过,后来,随着她爸的职级越来越高 ,工作也就越来越忙,也就没有闲工夫搞这些事儿。

    她说我手里握着的是她爸最喜欢的鱼竿之一,别看重量轻,但硬度高 、韧性好,日本达亿瓦的精品,这一个杆的价格顶普通人一年的工资。

    我笑笑说那赶紧收起来,这么贵我拿着烫手,万一弄坏了我可赔不起。

    她切了一声说这杆硬拉几十斤的海鱼都不会断,我要是能弄坏了,算我有本事。

    我临走的时候,拿着暑假的带班费,送了她一套化妆品,不贵,几百块,但她抱在怀里,乐的合不拢嘴。

    作为奖励她让我在她的闺房内放肆了一把,床很大,很软,粉色丝绸边的床单轻柔洁净,带着浓郁的香气,我与她畅快淋漓的干了一场。

    在车站,我们彼此拥抱分手告别,数天后我们将在学校再次见面。

    我手中捧着一个小礼盒,包装精致,彷皮的盒皮上沾着碎闪的两片儿。

    那是我俩一起为母亲挑选的生日礼物,虽说母亲生日早已过了大半个月之久,但该送的礼物还是要补上。

    那是前一天,我们逛万达时,在一楼的品牌店,挑选的一个发簪。水晶质地的簪柄,紫檀木的簪身,簪尾嵌着一朵盛开的海棠花,上面依次纵向点缀着几颗浑圆的小珍珠。

    就这么个小玩意儿,售价小一千块,顾诗蕊说她出钱,我自然没好意思,最后我出大头,她出小头,算是合力买了下来。

    在临走前的前一夜晚上,我们来到附近公园的一个占地广阔的人工湖前,空寂无云,似玉璧般圆润明亮的月轮高悬于空。

    周围游人在岸边浅滩戏水 ,时有孩子嬉戏的笑声和点点光亮,照映着碧波湖潭。

    湖边夜色下,我俩紧紧相拥,风吹动水面,掀起波波涟漪 ,就如此时我们的心一般,被牵动着,贴合着,随波逐流 。

    「小凯。」

    「嗯?咋了。」

    原本的安静被她的呢喃打破,回答我的只有远处小孩儿的嬉闹声和风刮树叶的沙沙音。

    沉默半晌,她才幽幽的说道:「以后——你要是做啥迫不得已是事儿,先想想我。」

    语气轻柔的似乎被风一吹就散。

    「嗯,好,我答应你。」

    我不知道她为啥这么说,但我就是答应了,不想看到她难过失望的样子。

    在这边的这些天,她总是刻意的讨好我,带我体验那些未曾做过的事。

    突然,她转过身,目光灼灼的望着我,眼中秋波粼粼,明亮透光,在其面前,似乎连月色都暗淡了下去。

    「咋了你?」

    我问道。

    「不咋,可能是晚上吃饭喝的有点儿多了,说醉话呢。」

    她偎进我的怀中 ,呢喃道,声音小的只有我能听到。

    我默不作声的轻拍她的后背,感受着她的曲线和柔软,半晌后,她从我怀中撑起,捋了捋耳边的发丝 ,嘻嘻一笑,露出一个白兔般笑,明媚动人。

    她又恢复成了那个无忧无虑的少女。

    回去的路上,我问她刚才咋了,搞啥抒情 ,她腾出一只手拧了我一下,说说过了是醉话,我还问。

    望着她手握方向盘,认真望着前路的样子,我莞尔一笑,车载音响放着不知名的舒缓曲调,夏日尾声的夜色下,红色的宝马如一道魅影穿梭于街道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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