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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是下午7点3分,吉时。”
“于终点站后的游客服务中心附近,看到漫天群鸦。”
“收到这样的报告。”
“现在正在确认。”
“收到新娘正在腐烂的报告。”
“详细情况正在调查。”
“新娘。”
“是尸体。”
“婚床。”
“是坟墓。”
“收到这样的报告。”
“滋啦——”
“详细情况正在调查。”
“要通过该站点,大约需要柒、佰、肆、拾、捌、年的时间。”
……
“这是什么啊!停下!我要下车!”男人双腿颤抖,他不顾摇晃的公交车,一口气冲到前门,抓住司机的肩膀。
“听到没有!快停车!”
司机被推的一歪,倒在方向盘上。
那是一张白面一样的脸,五官鲜红。
是纸人!
男人面如菜色,连连后退。
他跌坐在地。
汽车笔直冲向前方,在所有人惊慌的注视下,吱一声拐弯,刺眼白光袭来!
‘砰——!’
然后,重重撞在什么墙上,车窗破裂。
男人被压在下面,坐在前排的人头破血流。
“滋啦——”
电磁音拉长。
“行程延误,给各位游客添麻烦了。01bz.cc”
“公路情况播报完毕。”
第2章 第一站
车窗被土墙砸破,玻璃如雪花点缀内部。
车头严重变形,滚滚烟尘挡住乘客的视线,他们东倒西歪,不断咳嗽,抓扶拉杆起身。
很不幸的,一场车祸在无人预料的情况下发生了。
后排三个混混颠来倒去,因为坐在后方,他们受到的伤害最轻。
其中一人推开损坏的后车门,几步跨下,蹲在一边大喘气。
灰烟愈浓。
“——大家快下车!”提了公文包,西装革履的男性喊道,他的额角有擦伤,血丝泛出。
乘客们互相搀扶逃离。
靠窗的大叔抢先挤在前排,他骂骂咧咧。
车内的小女孩哭喊,抱着她的奶奶被剧烈活动震晕,倒在椅子上不省人事。
只凭小女孩一人,根本抱不动重她数倍的老人。
哭喊下,好不容易走出公交车的大叔转身。
见人们忙着逃跑,他吁了口气,烦躁的抓起一把头发,逆人流回到车上。
大叔抱起老人,一手牵住孩子下车。
边上女人瞥向三人,握紧手机,屏幕碎了一角,电话早已挂断。
她揉揉红肿的脚腕,捡起鞋跟断裂的高跟鞋,用力甩到一侧,一瘸一拐下了汽车。
公交车的伤很严重,油箱破裂,汽油流淌。
一簇蓝心橙边的火苗冒起。
天殊雪摘下耳机。
她关闭平板的屏幕,将电容笔塞回笔套,耳机收好放回黑色的壳子。
把全部物品收纳到小背包,天殊雪摘下粉色的口罩,从最后一排起身,在车身歪斜的公交车内往前走。
她越过被土墙砸稀碎的乘客,停步眨了下眼,迈大步子跨过断肢和血液,没有沾染一分。
挤扁的公交车头和土块厮混,纸人司机倒地。
天殊雪怀抱背包蹲在地面,纸人的脑袋就在座位底下,挤在角落凝视这场惨祸。
“司机先生,您的头掉了。”天殊雪低头道。
她费力伸手够到,将纸人脑袋抱起。
纸人没有任何回答,就如同没有生命的玩偶。
它那劣质画笔涂抹的五官晕染纸上。
由于汽车冲突,这位司机的嘴巴被擦去半个嘴唇和牙齿。
“司机先生,您先稍等一下。”
天殊雪放下脑袋,在小背包寻找什么。
背包足够整齐,在她起身时就已收拾干净。翻找之后,她只拿出一只黑笔。
“画完画的工具要收好,不能随意摆放,妈妈是这么说的。”天殊雪拔开笔套,把纸人脑袋放在膝盖。
“妈妈把画笔收好了,我出门没有带,因为笔的颜色太多了,背包装不下。妈妈给我买了最多颜色的笔。”
“可是没有嘴巴就不能说话了,司机先生,您需要我帮您重新画上嘴巴吗?但这个笔是黑色的。”
天殊雪盯着纸人,纸人有一双儿童画般没有高光的红色眼睛。
“好的司机先生。”她自言自语,用黑笔补完不见的半张嘴巴。
半月形的嘴,里面是格子块似的牙齿,它在咧嘴而笑。
天殊雪盖上笔套,放回背包内袋。
她说:“您看起来很喜欢,司机先生。”
火苗嚯一下壮大气势,公交车温度升高。
乘客们狼狈不堪,远离事故现场。
“人都到了吧?”西装男用纸巾擦拭伤痕,站在人群中心问道,“没人在车里了?”
经历重大变故,很多人都没反应过来,呆呆直视车辆自焚。
老人躺在地面,大叔抖着腿安慰哭泣的小女孩。
女人精致的妆容刮花,衣衫不算整齐,小混混吐痰,朝她啧啧眯起小眼。
站在乘客堆边缘的陆苏然一眼扫去,却发现少了个谁。
……
是那个女孩!
那个在公交站台被混混围堵的,有点怪的女孩!
顾不上解释,他深吸一口气,几步冲进公交车,在一车雾气和难闻的焦味下,抓住蹲在车头的天殊雪。
“你在做什么!快点下车!知道快爆炸了吗!”陆苏然加重语气。
他拖拽天殊雪跑出公交车,在安全处双手撑膝不断喘气。
天殊雪歪头望他,随后看回怀里的背包。
纸人脑袋不大不小,刚好塞进。
它的脸朝天上,很尊重的直视少女。
末了,天殊雪将拉链拉上,动作轻而缓的把背包背于身后,抓住两条肩带原地跳跳。
轰——!
身后,汽车爆炸。
壮观的火焰一瞬间吞噬车辆本体,狂风夹杂尘烟逆流,飞沙走石。
天殊雪垂下手,按住裙边。
她侧身瞧去,披散的发丝乱飞。
“司机先生的身体……”
陆苏然在她身边,被爆炸震的耳鸣,戴有口罩的脸上,明净的眼充满疑惑。
“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