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
刚刚车门自动打开时,祝城渊已经隐隐感觉到有些不对劲,平时安诺不会一直坐在车里,一定会下车走过来,等他们上车坐好之后再回到驾驶位。01bz.cc
今天前排的“安诺”一直没动,就连头也没回过。
安诺的外形是最老款的金属机械结构,哪怕此刻前排那个机器人的外表做得再像,但祝城渊还是能迅速分辨出来,前排的机器人并不是安诺。
因为安诺所有的程序都是他设定的,而他的一切设定只有一个中心——以淮烟为主。
前排安诺的漠不关心跟突然的反常,都说明那不是真正的安诺。
“这不是我们的车,前排司机也不是安诺。”祝城渊拉着淮烟快速后退,把他护在身后。
前排的机器人知道自己被发现了,快速倒车,想要撞祝城渊跟淮烟,祝城渊已经拉着淮烟跑上台阶。
楼下的保镖发现异样,七八个人一起冲上来,那辆车没有撞到人,机器人知道任务失败,打了几圈方向盘,一脚油门到底开车离开。
追不上了,淮烟回过,四处看看:“那安诺呢?”
第7章 儿子模式
他们费尽心机弄了一个跟安诺十分相像的机器人,又准备了一辆一模一样的车,如果不是祝城渊及时发现了假安诺的破绽,一旦等他们真的上了那辆车,再想下来可能就没那么容易了。
淮烟快速调了监控,安诺是连车一起被劫走的,安诺一靠近车门边就发现了异样,等他转身想要离开,车门迅速打开,那里面坐着一个更强大的战斗型机器人,后排座椅还坐了两个男人。
安诺并没有来得及打开报警模式通知祝城渊跟淮烟,靠近车门边的机械右臂被车里的机器人生生拆了下来,整个身体的机械骨骼被钳制住,把他压进了汽车后座里。
监控后面的淮烟看着安诺的断臂耷拉在车门边,一拳砸在桌子上:“给我找,我要把他们跟那个机器人给剐了。”
祝城渊已经通过后台程序在追踪安诺的定位信息,淮烟派人顺着定位去追,又派人中间拦截,但没过多长时间安诺的定位信息就彻底消失,看起来车里的人已经在拆解安诺的程序设定。
祝城渊从安诺定位消失的地方开始,结合周边路况信息,判断出他们大概率是出了地下城,去了暗河方向,那条高速公路有一条通往暗河的出口。
而暗河边那一段的路况十分复杂,都是连绵交错的崎岖山路,所以没有设立监测站,更没有监控。
如果绑走安诺的人是邱文斌,那么他也很有可能是躲在暗河边的山里。
他们原本想绑的是淮烟跟祝城渊,现在只带走了安诺,而安诺又是淮烟的贴身机器人管家,系统内存储着关于淮烟跟祝城渊的所有数据信息,所以他们必定会尽力破解安诺的内存系统。
安诺的程序设定是跟他每一天的数据积累,还有实时的个性化反应相关,所以就算祝城渊能重新弄一个跟安诺一模一样的机器人,数据的个性化反应结果也不会再跟安诺百分百一样。
而且安诺跟着淮烟那么多年,淮烟早就不把安诺看成是简单的机器管家,心里更无法接受安诺会真的出事。『地址发布邮箱 ltxsba @ gmail.com』
祝城渊远程调控安诺的程序,已经第一时间开启了反锁模式,加强防御系统,最后设定了自毁模式。
但安诺的自毁模式是除非到了最后一步的万不得已,祝城渊尽量在那之前,找到安诺。
第九区区长在被审讯期间自杀未遂,淮正卿早就料到会如此,早就提前做了准备,确保第九区区长在审讯期间安然无恙。
第九区区长经过几天的审讯,心理防线被击破,为了戴罪立功,交代了跟最近议长的热门人选秦明杰之间的利益输送。
十几年前秦明杰还只是第九区的区长,现在的第九区区长也是他提拔上去的。
而西林研究所一直都是他们的财库来源,西林研究所所长邱文斌之所以会在当下的敏感时期开设地下赌场跟涩情会所,是因为秦明杰现在参加大选需要大笔钱财来到处维系打点关系。
而西林研究所能得到的回报是,他们可以在地下城第九区内设立地下秘密实验基地,研究地下城不允许的各种实验。
但地下实验基地后来被他们从第九区转移到了迷尹街,迷尹街不受地下城管制,无法在这项上给他们定罪。
只不过邱文斌目前所有的犯罪事实,哪怕刨开地下实验基地这一项不谈,也足够让他把牢底坐穿。
邱文斌现在成了亡命徒,藏身地不得而知,被抓的邱文斌助理交代,邱文斌随身携带他们实验室研发的有毒气体,危险系数极高。
安防局已经把邱文斌列为一级红色通缉犯,下了全城通缉令。
就在祝城渊还在尽力追踪安诺位置时,淮正卿的电话打过来,越梨在去给淮烟姥姥姥爷扫墓的路上被人绑架,他们的位置同样是通向暗河方向,跟安诺一样,淮正卿自己正带着安防局的人去追。
祝城渊立刻把自己追踪到的大体方位告诉了淮正卿,目前地下城内都在找邱文斌,邱文斌如果有了藏身地,一时不会冒险转移,大概率还在那里。
但追踪到的位置范围实在太大,如果真要顺着暗河边一点点寻找,不知道要找到什么时候。
淮正卿有些失去理智,下了命令,按照祝城渊圈定的范围,掘地三尺也要把越梨平平安安找出来。
他的电话一直保持开机,等待对方提要求,他甚至在心里想,不管对方提出什么要求他都会答应,只要越梨能平安回来。
24小时过去了,搜寻的飞行器在山里飞了一夜,没有任何结果,淮正卿跟安防局的人都在最近的一个暗河监测站指挥,一夜之间就急出了白头发。
“邱文斌到底想要什么?”淮正卿这句话已经嘀咕了不知道多少遍。
淮烟心里有了大概的猜测,邱文斌是想要保住他们的实验成果。
果然,一天之后一名机器人出现在暗河监测站,还带来了一段监控跟邱文斌的要求。
监控里是越梨被关在一个小黑屋里的画面,四周被黑布蒙着,完全看不到周围的环境。
邱文斌也提出了自己的要求,他让淮正卿放他们的研究员回迷尹街,包括返还他们所有的实验数据。
只要他们的研究员回了迷尹街,地下城的法律就管不着了。
“我做了那么久,不能现在就毁了。”视频了邱文斌说了最后一句。
淮正卿此前已经摸清了邱文斌的所有信息,邱文斌之所以痴迷各种实验,是因为他有个儿子少年时死于罕见疾病。
当年邱文斌为了给儿子治病,自己在实验室里研究,但最后并没成功,他儿子还是死了。
邱文斌还造了一个跟他儿子一模一样的机器人,但机器人终究只是机器人,只不过他对各种实验的痴迷已经到了变态的地步,后期不惜用活人作为实验体。
祝城渊一直在远程操作,很快他发现那头的人不再继续破解安诺的程序,可能是一直不成功,所以就放弃了。
祝城渊开始给安诺植入隐藏程序,三小时候成功启动,开始呼叫他。
“安诺,安诺,你在哪儿,你听得到我说话吗?”
没有任何声音反馈回来,祝城渊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但他并没有放弃,持续呼叫安诺。
半小时之后,细小的沙沙声夹着微弱的声音传过来:“祝先生,我还活着,他们把我扔了。”
“安诺,你现在还好吗?”
“可能并不好,我的身体都被拆了。”
“跟我说一下你现在的位置。”
安诺四处看看:“我……我在一棵大槐树下。”
祝城渊:“都这种时候了,你就别开玩笑了。”
安诺又四处看看:“大槐树旁边还有一棵大槐树。”
祝城渊:“……”
祝城渊真就凭着两棵大槐树,通过飞行器找到了安诺,他们破解不成功,把安诺大卸八块直接扔进了山里。
好在安诺的内核程序并没有被完全破坏,还能修,只不过身体已经不能用了,外在的机械结构需要改造升级一下。
顺着安诺给的路线,他们找到了邱文斌的藏身地,除了机器人,所有参与营救的人都穿戴了防毒设备。
淮正卿领着所有的研究员,喊话邱文斌,让他放了越梨。
邱文斌在深山里躲了那么久,浑身邋里邋遢胡子拉碴,身上还穿着白大褂,只不过那白大褂已经发黑,变得破破烂烂。
他领着越梨出来,让淮正卿放了他的研究员。
淮正卿一挥手,身后的研究员都跑到了对面,邱文斌也放了越梨,淮正卿跟淮烟跑过去扶着越梨,淮正卿脱了身上的衣服披在越梨身上,淮烟给越梨解开手上的绳子。
等所有的研究员跑到邱文斌身边之后,邱文斌让那些研究员都摘了身上的防毒设备,研究员不疑有他,纷纷摘了头上的防毒面罩,庆幸自己终于得救。
但所有人都想错了一点,原来邱文斌并不是想要带着研究员一起转移到迷尹街,而是想带着所有的研究员同归于尽。
他早就已经看明白了,现在的迷尹街都是地下城的人,哪怕他们去了迷尹街,也没有任何出路。
邱文斌掏出兜里早就准备好的玻璃瓶,慢慢打开瓶盖,没几秒钟,身边的人都纷纷倒地不起,四肢抽搐口吐白沫。
有人跑着给越梨送过来一套防毒面罩,淮正卿已经提前发现了异样,直接摘了自己头上的防毒面罩,立刻戴在了越梨头上。
越梨没事,淮正卿中毒住了半个多月院,好在他中毒较轻,没有生命危险,但视经受损,视力严重下降,后期视力的恢复还需要一段时间。
每天淮烟去医院看他爸,越梨都在,给他洗脸擦身体,喂饭喂水。
有一次越梨回家煲汤,不在病房里,祝城渊就偷偷给淮正卿支招儿:“爸,你一年到头也不休息,这次正好,我妈那人心最软了,你好好把握机会,这时候示弱一下也没什么。”
越梨拎着水果跟自己煲好的汤进来,看见他俩都在,放下汤要给他们削水果吃。
病床上的淮正卿轻咳两声,眼巴巴望着越梨说:“阿梨,我也想吃。”
“你想吃什么?”
“我想吃梨。”
本来淮正卿说的是苹果橘子的那个水果梨,偏偏越梨的名字里带梨,这话一说出口,整个病房都有些暧昧的气息在流动。
越梨毕竟是长辈,儿子们都在身边呢,她瞪淮正卿:“没有梨,只有苹果。”
淮正卿看不清越梨在瞪他,改口说:“那苹果也行。”
越梨站起来:“我给你削。”
越梨从果篮里拿出一个青苹果,淮正卿分得清大体的颜色,又补充说:“我想吃红的。”
越梨很有耐心,放下手里的青苹果,又从果篮里拿了个最红的苹果,洗完之后慢慢削皮。
淮烟跟祝城渊悄悄走了,越梨削好苹果皮,淮正卿一口一口吃着苹果:“好吃。”
“医生说,过几天你就能出院了,不过眼睛恢复没有那么快,需要在家休息。”
淮正卿不吃了,抬眼看越梨:“我现在看不清东西,你要不要搬到楼下来住?”
越梨转身去洗水果刀:“回家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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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初在地下车库带走安诺的机器人,已经被淮烟拆干净搅碎之后扔进了焚化炉,化成了灰烟给扬了。
安诺之前的身体已经不能用了,祝城渊给安诺了换一种更高级的金属材料,给他打造了一副更坚硬的机械身体。
制造安诺新机械身体的这段时间,祝城渊暂停了安诺的程序,制造完开始拼接的时候才重启安诺。
安诺醒了,动了动左手手臂,看看自己空空的右臂,一把抓住淮烟的手腕:“我没做梦吧,我又看见你们了。”
淮烟说:“你没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