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壹下意识上前帮她紧了紧身上的披风,有些担忧道;“小姐若是对这里好,不如明日再来?”
“眼下天色已晚,冷风吹得人瘆得慌,奴婢总觉得不太安全。「请记住邮箱:ltxsba @ Gmail.com 无法打开网站可发任意内容找回最新地址」”
仿佛是为了验证她这番话,远处竟隐约传来不小的动静。
纪黎虽对这地方有些兴致,但四周黑漆漆的,兴致难免降低许多,转身便想走。
可那边的叫骂声却越来越难听。
“你一个贱民出身的,小爷打就打了!”
“怎么,你瞅本世子干什么!你还敢这么瞅人?!”
“诶本世子还真就是个暴脾气,打打打,都给我打!有什么事有国公府给你们兜着,怕什么?!”
站在护墙外,她忍不住轻蹙起眉。
国公府?京都国公府的世子跑来边塞做什么?
正思考着,忽而,一声熟悉的音色径直闯入耳畔。
“怎么,不行吗?”
说话的人似乎是被谁踹了一脚,开口时像是强忍着喉间的痒意。
低沉的嗓音,像贴着人耳朵边似的一下子灌入,密密麻麻地缠绕上来。
这一下惊得纪黎如遭雷击,兀自愣住了。
这个声音实在是...太像了。
为纪家仗义相言的那个人。
可转头她又有些不确定起来。
那人是锦衣卫出身,按我朝律法,入选者定是家世颇为尊贵且武功高强之辈,现下又怎么可能会在这小小庙宇中受此欺凌?
一墙之隔,少年似乎是被打得痛极,微弱的闷哼声穿过墙壁,直直传入纪黎耳中。
呼啸的风声伴着彻底暗去的天色。
少年的倔强与绝望仿佛都让人想要一探究竟。
她闭上了眼。
罢了,就当日行一善。
转瞬之间便拿定了主意,一个飞身向上。01bz.cc
手下拾起石子唰地朝人群中为首的一人打去,惊起一阵疾风。
“所有人,立刻给我停手!”
第3章 相救
绯色的身影从天而降,打得人措手不及。
围殴的众人立刻四散开来。
“谁!谁敢打本世子!”
为首的人身着一席靛蓝色长袍,领口处绣着许多银丝边流云纹,只可惜吨位太大,远处看着,像是一个浮肿的肉球在兀自抖动。
瞧见纪黎,语气蛮横地叫嚷着,“你谁啊你,管什么闲事?”
他身旁几个少年瞧见纪黎气度不斐,一时半会儿倒是没人帮腔。
这人似乎觉得自己被下了面子,冲上前便要来理论。
“你这个不识好歹的!”他瞧见纪黎的眼睛,猛地一顿,“的,的...的美人!”
仅仅是偶发善心,她并不打算以真面目示人。
故而出手前扯了方帕子稍作遮挡。
可月光映衬下,她本就瓷白的皮肤愈发显眼,配上盈盈眼眸,全然一副弱柳扶风美人像。
又是一个小姑娘。
惹得对面找茬的人的声调都不自觉地放轻了些许,莫名结巴了起来。
“你,你女孩子家家的,大半夜的跑这来干什么,赶紧走!”
她不为所动,“蛮横无理,欺凌弱小。”
“该走的是你们吧?”
伴随接二连三的闷响混杂着凌厉的破空声,手底下的石子跟着一个接一个飞了出去。
那人这下彻底清醒了。
寒风吹过,直接转了语气,“女侠明鉴!是这小子辱骂我在先!”说着移开身子往后缩了好几步。
也不知道是被冷得还是吓得。
纪黎跟着瞥了一眼,地上的人垂着头,月色下,如墨般的长发散落,遮住了他的脸。
隐约只能窥见其颀长消瘦的身形。
对面的人见她好像管定了这事,一个两个都杵着不再上前,凑近他耳边低声劝说。
为首的人本就心怀退意,被手下的人这么一劝,很快就顺坡下了,“这都是误会,误会罢了。”
“女侠心善,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先走了。”话音未落便一股脑地跑出门外,头也不回。
夜幕笼罩下,男子这才抬起头。
纪黎也终于瞧见了他的模样——
第一印象,很白,像是营养不良导致的,在月光底下白得吓人。
似乎是方才争斗时受了伤,唇边隐隐有些血渍。
两者交叠,加之其相得益彰的出色五官,有种妖冶的美感。
此刻他正看着自己,面无表情,看不清情绪。
少年满是戒备,就连吐出的道谢都极轻,“多谢...小姐相救。”
下一瞬他似乎是想回报些什么,可手刚一动却突然停了下来,丹凤眼眸里满是尴尬。
“他日如若小姐需要,在下定会报今日之恩。”
他似乎也觉着这话太像在开空头支票,情窘迫地补充,“真的。”
细碎的月光透过枝桠洒落下来,少年眼角处的红痣,在此刻异常显眼。
纪黎静静地望着那颗小痣,霎时间,心底猛地涌现出点别的心思来。
她的长相干净清纯,就连说话的音色都是轻轻柔柔的,“不妨事的,举手之劳罢了。”提议道:“你受了伤,这么硬扛着也不是个事,不如与我一道回去,给你拿些药?”
少年一惊,连忙摆手拒绝,“我自己待会就好了,不必劳烦。”
夜已深,刺骨寒风吹来,他只着单衣,瞧着好不可怜。
纪黎有心相救,瞥见少年紧绷的嘴角,一眼就知道这人是在硬撑着。
干脆脸色一沉,霸道道:“那你在这里等我片刻,我去去就回。”说完便把身上的披风解下,想要给他披上。
对面的人被这举动吓得不轻,眼睫跟着一起颤动,无端让人觉得像是只小兔子。
他连忙站起身行礼,“多谢小姐。”
“我...”猛然大动作,身上多处被扯得生疼,少年仍是强忍着,见她情坚定这才补充,“那,那我与小姐一道回去拿药。”
纪黎这才满意,与他一同返回。
走动间,为他挡去不少寒风。
“对了,还没问你叫什么名字呢?”
“我...他们都叫我阿撤。”
“阿澈?是哪个澈字?”
“撤退的撤。”
兵败撤退?
这名字的寓意实在不好,纪黎有些懵。
身侧,少年漆黑的眼眸里满是落寞,显然他是知晓的。
“这...”怎么会有父母舍得为子女取这样的名字。
她是不是认错人了?或许,只是长相与声音相似罢了。
可面对身旁人瑟缩的情,她却说不出这话。
云壹早已按吩咐备好药酒,早早候着。
人一到,就把暖炉递了上去。
纪黎接过暖炉一并递给少年,他犹豫几息,却是只接过了药酒。
“今日受小姐的恩情实在太多。”边行了个礼,“药酒就已足够,剩下的还望您收回。”
见他色坚持,纪黎收回了手。
少年常年待在这寺庙内,药酒的用法想必早已烂熟于心。
故而她只是缓缓道了声“好。”,边与人道别。
月色下,他的背影挺拔,隐隐透出一股冷峻之感。
纪黎望了一会儿,便转身回了厢房。
翌日,她是被纪云山的小厮给喊醒的。
云壹沾湿帕子为她净面,瞧见她眼底的青黑,心疼道:“小姐前些天连着做了好几宿的噩梦,礼完佛好不容易心情好了,睡得好了...”
“结果将军又一大早上地差人来喊,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