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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大学学驱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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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新生杯揭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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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月7日,星期三。

    这是一个重大的日子,万众瞩目的新生杯在今天揭开了帷幕。

    吕之华将在上午九点进行第一轮比赛,也就是说,开幕式刚结束,就该轮到她上场了,所以她一早就出发去会场了。

    吕一航本来打算去现场给妹妹加油助威,却没能早起成功,在迷迷糊糊中度过了一上午,吃过午饭后,才整理衣装,懒懒洋洋地走出宿舍楼。

    「午安,一航。」

    楼前的空地上,有个娇小纤细的金发女郎茕茕独立,头戴一朵附着缎带的黑纱花。她笑意嫣然,咬着樱唇向吕一航问好——正是提塔·克林克。

    「早……中午好啊,让你久等了。」

    提塔和吕一航的新生杯首战时间都在今日下午。他们之前说好了,在人多的场合尽量不要显得太熟,以免让旁人生疑,增加魔暴露的风险。但是,从北区教工宿舍到南区体育馆的路上行人不多,也不怕遇到什么熟人,所以就约好了结伴前往会场。

    为了避人耳目,提塔特意披上了一件黑黢黢的披风雨衣,隐藏住了自己的哥特萝莉长裙——果然是黑魔法师,穿衣总是偏好暗色调。

    然而,不论衣饰多么素朴,也不能使提塔的绝美容颜褪色一分一毫。

    她淡金色的秀发在脑后扎成繁复的公主辫,白嫩细腻的肌肤透着新雪一般的莹润。玲珑秀丽的五官,峭整清彻的身姿,宛如超凡绝尘的宁芙仙女,真不似人间能得的美貌。

    提塔特意不把哥特萝莉长裙露在外面,是为了降低回头率,但实际作用恐怕非常有限。她那超绝尘寰的美貌,不是注定会成为人群中的焦点吗?

    「你好像精不太好?」提塔一见到吕一航,就注意到了他深重的黑眼圈,歪着脑袋问道。

    吕一航恰好打了个哈欠,无精打采地说:「嗯,昨晚和妹妹讨论计策,一直讨论到深夜。」

    昨天晚饭之后,吕之华把新生杯的秩序册往餐桌上一拍,叫吕一航好好研究。她憋着一肚子怨气:哥哥对新生杯完全没放在心上,第一轮淘汰赛都临近关头了,居然连规则都没看过一眼!

    「赛制有让时吗?」吕一航翻着秩序册,问道。

    「没有。」吕之华清点着一叠黄符纸,面无表情地摇摇头。那是她先前写过的符,她想从中挑出几张有用的出来,以应对明天的比赛。

    「那法师不是很吃亏吗?法师还得花时间吟唱咒语、书写术式,但使用刀剑的武人却不用,比赛一开始,就能上前砍人了。」

    问这个问题的时候,吕一航心里挂念的是提塔:这新生杯的规则,会不会对她这样的法师不利呢?

    吕之华听得又气恼又好笑,夺过秩序册,翻到其中的一页指点道:「武人能带刀剑上擂台,法师也能带护身的魔法道具拖延时间啊。规则上有写的,看到没?」

    吕一航伸颈一瞧,一字一字读道:「『允许携带符合规定且通过体育组审查的兵器、法宝或魔法道具,但不得超过三件』——嘿,那我带一沓符箓,是不是也只算一件?」

    吕之华白了他一眼:「你想得倒挺美。每张符算一件。」

    「什么?!那像我们这样使符箓的人,不是很吃亏吗?满打满算,也只能带三张而已。」

    「那就准备一些其他手段呗。」吕之华对此毫不在意,而是数起了手指头,「我打算把剑带上,确保DPS(注:dmge per second,每秒输出伤害);再带一张符箓,打个出其不意;再准备一份秘密武器……啊,你别指望向我打听秘密武器是什么,我不会透露给你的!」

    ……谁问你了?有几个人学得来你的绝招?

    吕一航对自己的能力心里有数。他会的手段远不如妹妹那么多,手牌只有两张:茅山符箓,武当太极剑。

    如何运用好这两张手牌克敌制胜,就是他的课题了。他和妹妹一起钻研,讨论到了很晚,所以今天才会精不振。

    提塔的询问中止了吕一航的思绪:「西迪最近状态还好吧?」

    「还好还好。最近她出地安分。」

    刚签订契约的那两天,西迪唠唠叨叨吵吵闹闹的,像老妈子一样,其实就是想催促吕一航早点破处罢了。

    随着吕一航摆脱处子之身,定期和提塔干炮,西迪也变得沉默多了,现在估计正蜷缩在他体内,从他的性爱中吸取精气,慢慢恢复力量吧。

    只要哪天吕一航失去了稳定的性生活,她恐怕又要开始急了。

    「那就好,今日一战,她应该能为你帮上忙。」

    「是啊,我能用出剑法,还能驱动符咒,全得靠她呢。」

    今天天很阴,是适合散步的凉快天气。两人并肩而行,随心交谈,迈着悠哉悠哉的步调,穿行在宿舍楼间的道路上,丝毫没有赶路的迫切。

    不知什么时候,提塔主动牵上了吕一航的手。她的手柔若无骨,手心里没有一滴手汗,触感却温软滑腻,好似一块天鹅绒布,摸起来舒服极了。

    提塔并不常来北区,确切地说,普通学生都绝少涉足北区,因为这是生活区中最无聊的一块区域,一排排教工宿舍沉闷无比。于是,北区中央的人工湖就成了鲜为人知的清静之地。

    这座湖约有三四公顷大,湖边摆着几块嶙峋崔嵬的太湖石,木兰和桂树郁郁苍苍,杜鹃和小叶女贞与之错落,四时都有值得赏玩的好景。

    吕一航和提塔从寂静无人的亲水平台走过,习习微风吹拂着面庞,空明一碧的湖水尽收眼底。

    靠近岸边是一片枯败的残荷,翠绿的荷叶已凋衰了个干净,只余细瘦的茎杆,恰似一副老墨淋漓的墨荷画。

    提塔轻轻抚着栏杆,踱在水榭之上的倩影,也如仕女画一般动人。

    「波漂菰米沉云黑,露冷莲房坠粉红。」提塔语声软腻地吟了一句诗,「这颜色说得真贴切。」

    走过人工湖,再在树荫小路下走一段路,就到了北区最南边的那座体育馆。这算是北区最热闹的一块地方了,总是吸引周边爱打篮球、羽毛球、乒乓球的学生。

    今日,这座体育馆比往常还要热闹几倍,学生如蚁聚一般进进出出,远远就能听见杂乱无章的呐喊声。这里是新生杯的分会场,现在里头正有不少人在斗擂台呢。

    北区体育馆边上有一家24小时的全森便利店,这家店夜里冷冷清清,白天却大排长龙,矿泉水和饮料估计要占一大半的营业额。

    吕一航指着那边,笑道:「看到那座便利店了吗?我第一次遇见你就是在那里,你记得吗?」

    「我当然记得。」提塔蓝宝石般的双瞳中蕴含着化不开的柔情,将吕一航的手掌握得更紧了一些,「真怪,居然只是一个星期前的事情,我却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因为我们经历了很多事情啦。」吕一航见四下无人,瞄准时机,蜻蜓点水地吻了一吻提塔的嘴唇。

    「哎哟,你真是……」提塔小声埋怨道,「不是叮嘱过你吗?在外不要亲热,万一人家看到了,要怀疑你……」

    「别慌呀,周围又没人。再说了,是谁先把手牵上来的?」

    提塔无言以对,只得一笑置之,和吕一航手牵手,一同走在教学区与生活区交界的马路边上。龙腾小说 ltxsba @ gmail.com

    「呼哈啊啊——」三三两两的巫师骑着扫帚,如流星一般划过天空,一边飞翔一边放声欢笑。看他们前进的方向,也是往南区体育馆去的。

    没人会傻到骑扫帚去教学楼,因为在教学区内不能使用飞行道具,刚一升天就得落地,然后还得带着一根扫帚进教室,糗也糗死了。也只有在生活区之间长距离移动时,飞行道具才有用武之地。

    吕一航不会飞翔的法术,也没有飞天的法宝,从未体验过御风而行的感觉。看到那些同级生潇洒快意地飞驰在天空中,不免觉得心里痒痒。

    吕一航问提塔:「你会骑扫帚吗?」

    提塔点点头:「会。」

    「那你为什么不骑呢?可以载载我嘛。」

    「骑扫帚哪有那么舒服啊?我就不喜欢,硌得屁股疼。」提塔粉唇微噘,给出了一个意外现实的回答,随后把降低音量,羞赧地说,「能和你牵手,比飞天惬意多了。」

    其实吕一航也是这么认为的,他此刻的愿望就是和提塔牵着手,一直走到天涯海角,走到世界尽头。但这样的事情终不能长久。越靠近南区体育馆,人潮就越密集——有参赛选手,也有看热闹的观众。他们七嘴八舌地吵吵嚷嚷,吕一航偷听到了不少闲言碎语:

    「你怎么把星盘也带来了?这玩意儿能用来打架?」

    「人人都说青城派在六大剑宗敬陪末座,我倒要让他们见识一下青城剑的厉害。」

    「我向老妈讨要来了最棒的法杖,这是她的嫁妆,连她都没拿出来用过。」

    「你的对手是终南山的牛鼻子啊,要不装病认输吧,你怎么可能赢得过全真正宗?」

    ……

    门异派、三教九流的同学们从四面八方走向体育馆,体育馆边上的大马路比腊月的火车站还拥挤。吕一航仿佛置身于人头的海洋中,一时间分辨不清方向,只能随波逐流地跟着大众走。

    吕一航牢记和提塔的约定,在人多的地方,就不得不松开手了。他跟提塔保持开一臂以上的距离,装作互不相识。

    南区体育馆正门前有一座挺宽广的广场,骑扫帚或魔杖的同学们纷纷在此落地,如同众鸟翔集。

    还有一张魔毯在吕一航身边款款而落,上面载着三个阿拉伯留学生,他们戴着白头巾,眉飞色舞地说着听不懂的话。

    「我先去检录处了,咱们就此别过喽。」提塔走在吕一航前面一米处,并未回头,把声音压到最低,像是自言自语,却一字不差地送入了吕一航的耳中。

    提塔话音刚落,背影就消失在了人海中,好像一滴雨珠落入汪洋,再也看不见。

    吕一航顿时感到空空落落的。提塔的比赛时间是下午两点,现在就得去检录处,将自己的魔法道具提交审查。

    而吕一航要下午三点半才开始比,时间还很宽裕。他不想到人挨人的地方瞎凑热闹,便漫无目的地在广场边缘踱步,等待人流量减少了再进去。

    「啊呀,这不是吕一航吗?」吕一航被一声惊喜的声音叫住了。

    吕一航抬起头来,只见眼前是一位头顶锃亮、面容和善的和尚,他身着褐色僧袍,戴着一副无框眼镜,背着一只登山包,一股文质彬彬的气质,不像人们刻板印象里的出家人,却像剃光头发的办公室文员。在他身后跟着十来位风尘仆仆的青年僧人,个个都二十岁上下,背着大包小包。

    吕一航喜不自胜地双手合十,俯首问候:「持航师父。什么风把你吹来啦?」

    「阿弥陀佛,我听闻你考进了瀛洲大学,但是庙务繁忙,没能亲自恭贺。不料今日在此遇见,你我可谓缘分深厚呐。」

    持航是浙江舟山普陀山观音菩萨道场的僧人。小学五年级暑假,吕一航被爷爷拉去普陀山住了两个月,向慧济禅寺的融明大师学习「天眼通」。据说这位身形枯槁的老僧身处普陀山顶的大悲殿当中,即能纵观舟山千座岛屿。然而,他终日闭目打坐,除了吃斋饭以外,不开一次口。直到吕一航下山之时,也没讲过一句话,学艺自是无从谈起。

    当时持航才刚从佛学院毕业,就住在吕一航的邻院,像大哥哥一样照顾他。如今,持航已一扫青涩,成为独当一面的寺僧了,跟在他后边的那些僧人,估计算是他的手下吧。

    吕一航正想和持航叙旧,忽然有位鹤发垂肩、精矍铄的老者踏着方步,横插进他们之间,放声笑道:「吕家小子,你怎么什么人都认识啊?」

    「校……校长好。」由于爷爷在瀛洲大学执教,且和校长是同辈好友,吕一航从小就常与校长碰面,也知道他有多么平易近人,但是吕一航仍然拘谨得如同初见,丝毫不敢轻慢。

    ——这可是执掌瀛洲大学二十余年,万众景仰的名宿纪望春!

    当年,纪望春未与师门同辈争夺终南山重阳宫住持之位,竟然来到草创期的瀛洲大学任教,时人皆笑他愚痴。但令人意想不到的是,新世纪以来,瀛洲大学逐渐发展到了世界级的规模,成为了异能界人尽皆知的名校。在此过程中,纪校长的功劳有目共睹。能在国内外各个门派豪族之间左右逢源,足见他的手腕和能力。

    校长满面春风地拍拍吕一航的后背:「上午的比赛我正好瞧见了,你妹妹的发挥技惊四座啊。没想到她金光咒使得这么俊,真有吕云骧当年的风范!」

    听起来,吕之华用了金光咒来护身吧?那是道门的绝学,要论水准,谁比得过全真祖庭的道士呢?吕一航保持微笑,嘴上谦虚:「哪里哪里,还有很多要向前辈讨教的地方呢。」

    「嘿,我们还有要紧事,就先走一步了。下次再来看你比赛喽,期待你的精彩表现。」校长向吕一航挥手道别,随后走到持航身前,躬身为他引路,似乎要往教学区走,「大师,这边请。」

    面对比自己小几轮的后辈,校长还这么谦恭有礼。这也不怪,毕竟他向来是一个礼贤下士的人,如果不是这样,瀛洲大学也不会成为海纳百川的学府,吸引到天下四方的名师和学生。

    眼看着纪校长、持航以及一众僧人渐行渐远,吕一航突然猜到了,持航等一众普陀僧人是为何出现在这里。

    普陀三寺素来擅设阵法,尤其是防御型的阵法。普陀山上布置的「普陀洛迦阵」就是最好的例证。僧人们将法力注入寻常的材料之中,山上寺庙每一块砖瓦、每一根木梁,甚至那座南海观音巨像,皆以玄妙的方式搭建组合,汇成镇山大阵的一部分。普陀洛迦阵威能之盛,时常逼退夏季侵袭的台风,庇护东海海定波宁。

    他们应该是为新生杯场地布置阵法吧,好让战斗的余波不殃及赛场以外——没有谁比普陀僧人更精通此道了。

    与此同时,纪望春正同持航并肩而行,十几位僧人紧随其后。他们特意选择了与停车场相连的地下通道,避开了新生的人潮。这里像殿宇一样宽敞,既幽静又凉爽,近于外头居民夏日乘凉的防空洞。新生们不够熟悉学校设施,没人想得到这条道。

    纪望春内功精湛,因此嗓门大得像打锣,说话时四壁有嗡嗡的回音:「我们新生杯的场地就靠你们维护了。记得五年前,融慧来帮忙的时候,你还跟在他的后面见习。现在你也老成许多,能领着别人布阵啦!」

    「今时不同往日,师父们都说我的手艺犹胜他们当年。」持航双手合十,淡淡地说。

    他说的每个字都平和庄重,却带着十足的确信,仿佛仅仅是在陈述一个众所周知的事实——出家人不打诳语。

    纪望春捏着嗓子,秘秘地说,「那么,阵法的加固也拜托你了。校园里的普陀洛迦阵是世纪初布置的,现在有了松动的迹象……地底下的『那家伙』,这两天不太安分啊。」

    持航微微点头:「校长,请您放心。我已听上座详叙了情况,我们会重新布置一遍的。」

    纪望春打量着持航自信的面孔,欣慰地怪笑道:「哇哈哈,普陀三寺有好后生啊!」

    身为教育家,他不禁联想到了激战正酣的新生杯:真希望这一届学生也能出一些了不起的人才,不要被别处的年轻人压下去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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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吕一航压着时间点,踏入了南区体育馆,门口早已被人群堵得水泄不通,他不得不贴着人少的墙边,才能勉强开出一条道来。

    他对这地方并不陌生,因为一个星期前的开学典礼就是在这里举办的。但由于新生杯的缘故,馆内的陈设变得大不相同了——四周的斜坡型座椅统统被撤去了,只留下一片齐整整的平地。平地上分布着八个两米多高的擂台,每个约有半个篮球场大,擂台周围布置着精妙的佛家阵法,是用来限制魔力外溢的。

    每个擂台边上,都有数名挂着工牌的教师担任裁判,兼维持秩序。同学们像参观游园会一样,在擂台与擂台之间随兴游览,时或对正在台上比试的选手们指指点点,简直像在公园棋局指手画脚的老大爷。

    吕一航既感到好笑,又不禁感叹:新生杯的意义恐怕就在于此,那就是打破门户之见。不管用什么手段的人,都能在擂台上秀一秀身手,让大众领略一下自家秘技的风采。

    提塔的比赛在H场地进行,这个擂台在最靠里边的偏僻位置。吕一航抵达之时,边上的看客只有十人左右。比起其他擂台的人山人海,这里只能用冷清来形容。提塔在学校里行事低调,毫无名气,她的对手也是个无名小卒,所以这场比赛掀不起什么风浪。

    按照规定,观众需与擂台保持五六米的距离,之间以分隔线隔开。吕一航在先到的观众身后站定,忽然发现边上有个熟人——看那银白色的如瀑长发,不是柳芭是谁?

    柳芭穿着白色的亚麻长袖衬衫,下身则是茶色的纸袋收腰短裙,腰带在身前扎成一个俏皮的蝴蝶结,脚下踩着两只小猫跟浅口鞋,很有夏天的韵味。

    「你也来啦,是来看提塔比赛的吗?」吕一航问候道。

    「下午好,吕一航先生。」柳芭手上抱着提塔的那件黑披风,低眉颔首,表情漠然,好像在看他,好像又没在看他——她也效仿女主人提塔,在公共场合和吕一航装作疏远,至少保持着普通同班同学之间的分寸感。

    这位巨乳女仆的能力不适合战斗,所以多半没报名参赛吧。不过,来旁观比赛,为提塔提供后援工作,应该也算是女仆的分内之事。

    吕一航抬头一瞧,提塔正顺着裁判的指示走上擂台。她身着标志性的纯黑哥特萝莉连衣裙,优雅灵性的步子猫咪似的一踮一踮。

    他很清楚提塔珍视那身裙子的原因,那身裙子定然属于她携带上场的魔法道具之一。

    附魔法袍——子午日分Aequoctum。

    初见提塔的那天晚上,吕一航感受到她身上有股惹人厌恶的强大魔力。但在之后的交往中,尤其是接触过她的裸体以后,他才渐渐明白,原来那股魔力主要来源于那身精致雅丽的长裙,而不是她的身子。

    「这件法袍是提塔母亲的遗物。提塔父母共同绘制设计图,再交给蜚声欧陆的『升华的魔女』来编织——这是提塔出生前的事情了。」柳芭不无惆怅地说。

    「那件法袍有怎样的功效?」

    柳芭无语地瞥了吕一航一眼,再望向前方:「你眼力这么好,待会儿就能见识到了。」

    这时,提塔的对手也上台了,那是一个身材瘦小的男生,套着一件皱巴巴的长袍,头顶一只大得不相称的巫师帽。他似乎有点惧怕众人的视线,把整张脸都遮蔽在了宽帽檐之下。看他手上握着一根粗木棍般的魔杖,应是以魔法为业的巫师无疑。

    提塔与瘦巫师立于擂台相对的两角,间隔约有七八米。相比于瘦巫师的紧张兮兮,提塔就显得从容许多,不如说,她的脸上压根儿没有任何表情,目光冷峻,嘴唇微闭,透着离尘脱俗的高傲之气。四下的观众都不敢直视她的眼睛,生怕如霹雳一般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

    第一次在便利店见到提塔,她也是这么一副生人勿近的冷傲模样。呃,还挺有魔女范的。

    随着两名选手都已做好准备,许多路过的同学也停下脚步,站在一旁观看。除了关注打斗本身的观众之外,有一部分是惊艳于提塔出众的美貌,还有一部分是对她cos服似的古怪长裙心生好。饶是如此,这场比赛的观众数量也只有三十来个,没法跟同时进行的其他焦点场次相比。

    「咣当!」看两位选手都已做好战备,立于擂台边的一名裁判一敲锣,比赛就算开始了。坐在边上的另外两名裁判拿起笔,开始记录赛况。

    甫一出阵,瘦巫师就深吸一口气,麻溜地端起手中法杖,将提前积蓄其中的魔法倾泻出来。

    霎时间,法杖尖端凝结了六七枚淡紫色的力场飞弹。伴随着撕裂空气的尖啸声,力场飞弹向提塔及其四周气势汹汹地袭来,封锁住了任何闪避的可能性。

    光看瘦巫师怯生生的情,决计想不到他出手如此毒辣。

    这是一场施法者的内战,两位选手对各自的作战方式知根知底,却对敌方持有的魔法道具毫不知情——后者才是最大的变数所在。所以,在很大程度上,这场比赛正是魔法道具的较量。

    提塔最初的计划是率先施加沉默术,致使对手念不出咒语来。但他却用法杖抢攻,免去了使用咒语。提塔不得不变更计划,先抵挡住力场飞弹再说。

    提塔的嘴唇翕动,开始念咒。从子午日分上散逸而出的骇人魔力,又在她的身边重新汇聚起来。

    吕一航顿时睁大了眼睛,好像目睹了什么了不得的观。

    普通人大概看不出提塔的法袍有什么蹊跷,但吕一航可看得一清二楚——

    你见过衣服唱歌吗?

    当提塔念起咒语的那一刻,这件法袍如同获得了生命,每一条蕾丝绣,每一道荷叶边,都以剧烈的频率颤动起来。子午日分好似一只长着千张嘴巴的女妖,在高声狂笑,在肆意尖叫。

    假如吕一航对魔法的原理有所了解,或许就能发现,子午日分的高速颤动并非杂乱无章,而是以一种恰当的方式编织起了魔力,替代提塔之口完成了绝大部分的咏唱。

    原本冗长繁琐、共计五行的咒语,被压缩成了仅仅半句话——

    「……将舍金纳Shekhh返回锡安Zon。」

    提塔亭亭而立,连手臂都没抬起一下,脸上兀自冷静自若。力场飞弹接近她身前一米开外,就像几滴墨水没入了汪洋之中,转瞬间消散得无影无踪。

    旁边的观众一阵惊呼,完全没有察觉到发生了什么,他们哪里见过御敌于无形之中的防御魔法!

    但灵视能力超强的吕一航还是窥见了一丝形迹:提塔念完咒语后,她就被一股纯净通透的魔力包裹住了。是这股魔力柔和地消解了飞弹的威能,阻碍了它们进一步侵入。

    吕一航好地发问:「这玩意儿是什么?」

    「它叫『舍金纳』,希伯来语的意思是『上帝的居所』。」柳芭说完后,仍嫌不够到位,继续补充了一句,「用圣力量构建的庇护所。」

    吕一航远远打量了一通,很难形容舍金纳的性质,它既稳定又流动,既硬实又柔软,与其说是坚固的盾墙,不如说是温暖的怀抱。

    看得出来,舍金纳甚至不是专门用来抵挡攻击的防护罩,而是一处阻拦邪异的圣空间,也许在祭祀之类的场合会用到吧——提塔却能把它巧妙地用于战斗之中,想必花了一番心思。

    吕一航低语道:「真是妙的手段,我从没见过。」

    柳芭好像为这招唬到了他而心生得意,昂首笑道:「对于迎敌应战来说,舍金纳可不是什么优秀的选择,它的咒语太长了。」

    「那为什么……」吕一航将头扭向柳芭,正想发问,却恍然大悟地拍了拍脑门,「对了,子午日分能大幅缩短念咒的时间。」

    「没错。提塔从小受到的教育,就是以古老的魔法克敌制胜。像她这么注重实战的法师,这个时代已经很少见了。」

    柳芭夸赞提塔时,自豪之情溢于言表。她用掌尖抵着胸脯,本就傲人的双峰挺得更加高耸了。

    正当两人聊到这里的时候,四周的人群激起一片嘈杂,赛场上似乎已经分出了胜负。

    吕一航定睛一瞧,只见瘦巫师卧倒在擂台上,气喘吁吁地抓挠着地板,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滴落。他铆足力气,想用手臂撑住身体,却没法站起来,就像被一位力士压住肩膀,动弹不得。

    「噢,结束了。」

    柳芭的语气中听不出一丁点惊喜,就像她早已知道结局一样。

    吕一航瞪圆了眼睛:只不过几秒钟没注意战况,那名巫师怎么这就倒地不起了?

    柳芭恰到好处地解释道:「提塔启用了自己身体内部的能量场——『梅尔卡巴rkbh』,搅乱了对方体内的魔力平衡。对方没做任何防范,一念出咒语,就被魔力反激,现在胸骨应该疼得不行吧。但凡带一件防御用的法器,也不会输得这么干脆。」

    对于柳芭所说的原理,吕一航闻所未闻,只好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梅尔卡巴是什么?我只听说过召唤兽梅尔卡巴……

    总之,是某种古代的秘术吧?回头再问问提塔本人吧。

    提塔沉重地打量了卧于地面的瘦巫师一眼,转身便欲离开擂台。

    「喂,别走,得等倒地十秒后才会判负。」有个裁判在提塔即将离场之际,把她叫住了。万一提前走下擂台,那就算自动弃权,等于平白无故地送出一胜。

    哥特萝莉谦恭地提裙致礼:「对不起,老师。那我等十秒就可以了?」

    她抱胸立于擂台的边沿,碧蓝的明眸注视着虚空,既不念咒,又不补刀,明显是未把倒地的对手放在眼里。谁知道她是不是在心里默默计数。

    「我……认输……」无力应战的瘦巫师忍受不了这种屈辱,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来。

    俗话说,善战者无赫赫之功。由于实力差距过于悬殊,这场比赛只用了半分多钟就结束了,观众们连发生了什么都没看清楚,只觉得惊诧万分。他们依旧呆在原地探头探脑,怀疑是否还会再打第二回合。

    提塔正欲走下擂台,却被留于原地的观众阻碍住了去路。她沉默不语地在他们头顶扫视一遍,冷蔑无情的目光有如冰凌,同学们被她孤高的气魄所震慑,识趣地左右避开,让出一条道来。

    在分成两半的人群之间,提塔迎着众人惶惑的视线,迈着缓慢而坚定的步子,如同一位摩西行走于红海的海床。提塔的鞋跟在木地板上叩出清脆响声,漆黑的荷叶边长裙飘飘扬扬。

    从走上擂台到现在,提塔都没和吕一航视线相交。这自然是因为她有意避嫌,但吕一航还是感到一股莫名的扫兴,好像因久未喝水而喉咙干渴。

    「不好意思,我失陪了。」柳芭对吕一航小声致歉,也转身离开,快步跟在提塔身后,走向体育馆的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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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天晚上,在提塔的卧室中,吕一航如往常一样脱得光光,坐在床上,与提塔袒裎相见。

    提塔正侧卧在他怀中,在巴掌大的笔记本上书写着什么。她将柔顺的金色长发系成了低马尾,散发着优雅娴静的魅力,好像一位书香门第的大小姐——除了身上什么也没穿以外。

    恍惚间,吕一航觉得自己和她是一对举案齐眉的新婚夫妻,正在悠闲地度过睡前时光呢。

    「真对不起!」不知为何,提塔忽然道起了歉。

    吕一航正用大手在提塔有如凝脂的乳房和小腹上反复揉捏,闻声停下了手上动作:「怎么了?」

    提塔双颊绯红,眼波盈盈,语声中隐隐有了嗫嚅之意:「我在台上的时候,其实就注意到了,你在下面看着我,但我故意无视了你,你会不会……不开心?」

    新生杯的看客们肯定猜不到,那位傲气凌人的冰山美人,居然也会有如此柔软的一面。

    吕一航摇摇头,劝解道:「用不着道歉,你遵守了约定,你什么都没做错。」

    提塔的爱意过于沉重了,她经常会怀疑自己是不是犯了什么错,是不是伤到恋人的心了。为了打消提塔的各种忧虑,吕一航不得不再三提醒她,不用那么顾及别人感受。

    「我连你的比赛都没来看……我好想见识一下,你是怎么运用魔魔力的。」提塔别住吕一航的双手,眉角下垂,惋惜地说。

    「没什么好看的,没几分钟就结束了。」

    新生杯的第一轮比赛,吕一航的对手是个来自英国的女剑士。她使的是使一柄银光熠熠的阔剑,令人过目难忘,可她的剑术相当粗糙,不一会儿就败在了吕一航的剑下。

    吕一航有些意外:想她这么弱的人,何必来报名新生杯自讨苦吃呢?

    可是,只不过一个星期以前,自己比她还要菜上许多,实在没有嘲笑她的资格。

    「我虽然用上了一点西迪的魔力,但对手的水平不怎么样,所以没用多少。万一用得多了,西迪就要向我催债了,我的鸡鸡会变硬的!」

    「胡说,你现在明明就硬得很。」提塔坐在他的怀中,笑靥如同一朵纯洁的百合花。

    几分钟前,她就意识到吕一航的下体不太乖巧,于是暗地里用两片臀瓣加以夹击,细细地摩挲着杆身。如此反复挑拨,他的肉棒已经硬成了一根滚烫的铁杵。

    吕一航哈哈大笑:「那就有劳您嘞,大小姐!」

    「你这人,忒不知羞耻。」提塔低声笑骂。身体却很诚实地翻了个面,把纸笔放到一边,螓首凑近吕一航胯间,把他那根硕大无朋的杵茎塞入口中。

    提塔舔舐得非常用心,把大半根肉棒包裹在了嘴里,吮出咂咂的声响,好像它的外边包裹着一层甜滋滋的糖衣似的。就连龟头抵到柔软的喉腔,透明的津唾从嘴角溢出,也全然不放在心上。

    提塔觉得自己的头脑仿佛被粉红色的棉花糖填满了,好像置身于彩云的顶端,缺氧到几乎昏眩。

    提塔想起普劳图斯的喜剧《匣子》里那位老父亲的一句教诲:「爱情总是愉悦的。」

    吕一航……他会为此愉悦吗?

    除了奉献和给予以外,我再也没有什么别的表达爱情的方式了。

    只要我的心上人能感到快乐,便是我的无上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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